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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忠贤瞬间哑巴了——
“皇兄,你先听我说完。”
天启瞪着眼看着他,后者温文尔雅地冲他笑了一下:“眼下辽东形势在彼不在我这是事实,争论发火都没用。与其自乱阵脚,不如先想想怎么借势。”
朱平安玉树临风似的殿前一站,如清风如明月,再鼎沸的怒火也不由得跟着他平息了下来。
天启吐出一口气,摆摆手道:“你说。”
“怒尔哈赤行的是缓兵之计,咱们干脆来个顺手推舟。”
天启皱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朱平安:“他要派人来京,我觉得挺好的,让他来,咱们拿点好东西招待他。”
朱平安把手举了起来,做瞄准状——无声一笑。
魏忠贤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这是什么鬼!
天启使劲的瞪着他,忽然纵声大笑起来。
“喂,高小姐——”因为一力主战已经被赶到门外魏忠贤脸都绿了,忍不住开口:“你说陛下在笑什么?”
被叫成高小姐的高小手瞬间大怒,不过脸上一点都没带出来,反而温柔之极道:“这奴婢那能知道啊,不过睿王殿下就是本事大,看皇上这雷霆万里的,几句话就说没就没了,果然能者无所不能啊。”
魏忠贤拉下了脸,大大的哼了一声,拂袖就走。
“我呸!”高小手目视着他离去,脸上挂着的笑容渐渐消失,狠狠的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
一个小黄门慌慌张张跑了过来:“高公公,不好了!”
朱平安与高小手急匆匆来到西六所的时候,什么已经晚了。
简陋的小房中,木大路仰躺在小床上,昏浊的老眼半睁半闭,泛着死鱼一样的光泽。
朱平安不知道怎么形容心里的感觉,闭了一下眼:“他是怎么死的?”
高小手同样心情不轻松:“听说咱们走后,他就没出来过,然后——就这样了。”
朱平安没吱声,视线在四周转了一圈——忽然发现木大路一只手似握非握。
朱平安心中一动,高小手同样发现,“放着,我来。”
高小手手脚麻利的掰开他的手,出乎意料的,里边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朱平安和高小手傻眼了,好容易找出来的线索就这么断了——
依木大路所说,是有人找他师兄刻的这个雕象,那么至少有一点可以断定,此人肯定就是宫里的人。
那么问题来了,到底是谁找的他师兄刻的这个雕象?
更让朱平安心生恐惧的是雕象身上那块龙凤呈祥,难道那个人是自已的生身母亲王才人?
王才人是白莲教的转世圣母?
朱平安被自已的想法都惊笑了——这比自已是穿越来的更扯。
高小手虽然不知道前因后果,但朱平安的态度再加上木大树的死,让他明白了这事必有蹊跷。
“走吧——”事已至此,再留也无益。
收尸的人已经进来了,朱平安叹了口气,转身就走。
撩开帘子的那一瞬间,朱平安忽然停了下来——他的视线停在木大路那只手上,一根弯曲的手指头。
顺着那个方向看过去,他的眼睛忽然迸出了火花。
墙上挂着一幅画,寥寥几笔画着一个女子的背影,似在临风照水,并无别的景色。右侧一首题跋:今度涌金楼,素练萦窗,频照庚侯席。自与影娥人约,移舟弄空碧。宵风悄,签漏滴。早未许、睡魂相觅。有时眼,月被云妨,天也拚得。
“您这是干嘛呢?”高小手走出老远,发现朱平安没有跟上来,于是奇怪的折回来,发现这一幕,忍不住发问。
朱平安回过神来:“我想要那幅画。”
看着朱平安抱着那画回宫去了,高小手真是无语了。
这种烂大街都没有人要的东西,堂堂王爷也不嫌晦气。
朱平安总觉得这画有什么古怪,怪在那里,他也说不清楚。于是把这画挂在书房,来来去去的人没有不笑的。
木大路的死就这么搁下来了,西山大营的事交给了熊廷弼和叶沧羽,军器局事交给宋小宝和南宫英雄,他没有闲着,全力准备怒尔哈赤即将派来的来使。
要和后金议和的这件事,朝野上下引发了从来没有过轩然大波。和当初重立三大营和敕免熊廷弼引起的风波比起来,简直成了小儿科。
全朝上下无一例外的全是反对的声音,到最后就连天子死国门、君王死社稷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就差一点指着皇上的鼻子骂你没出息你没种你是混蛋了。
天启天天黑着张脸一肚子火没地出,他还不敢怎么样。午门那天天跪着一群抱着柱子的老大人,那怕皇上放个屁,他们就准备拿脑袋和柱子开磕。
朱平安无心去理会这些事,他好久没见苏婉儿了。
时间过得越久,就好象越成了一根刺。
几次去找,都被叶府看大门的拒之门外。
看来是真生气了,朱平安有些垂头丧气。再次被叶府那个六亲不认的看大门拒之门外,跟在他身后的几个铁卫愤愤不平,若不是顾忌是首辅门第,他们早就砸了叶家大门了。
“你回来!”
闻声回头,门口俏生生站着一人,正是久已不见苏婉儿。
其时风来,斯人憔悴。
不见面一肚子疑团,见了面一句话也不说。
二人并肩默默走了一会,谁也没开口说话。
“嗯,”到底朱平安沉不住气,嗓子发干,心头发慌:“那天——晚上——发生什么了?”
苏婉儿哼了一声:“发生了怎么样,不发生又怎么样?”
就象被一块板砖拍了一下,朱平安整个头都是金星乱转,想想也是这么这个理,发生了自已应该怎么办呢?
娶她么——朱平安呆住了,那楚慈呢?
他的脸色千变万化,一点也没逃得掉苏婉儿的眼。
“那天晚上,什么也没发生,你别想多了。”
苏婉儿看到后者瞬间放松的表情,顿时心碎一地,还是收拾都收拾不起来的那种。
“你说句实话,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朱平安瞠目结舌之余,心里一时涌上百般滋味——想到桌子底初次相见,想到无数次的坚定守护与不离不弃,他不是木头人,不动心不可能的,可是——他想到了楚慈,那一晚的缠绵,还有那一刀。
“喜欢。”朱平安很痛快的给出了答案,流利让苏婉儿大吃一惊。
“我是人——又不是木头。”有些事旦开口就会变容易很多,朱平安现在就是这个状况。
“你对我很好,我一直放在心上。”
话不用多,一句就足够,苏婉儿的眼泪已经开始往下掉。
“在见过她之前,婉儿,我不能答应你什么,你懂么?”
“我不能骗你。”苏婉儿看着朱平安低下了头,听着他说:“如果那样,我真的太不是人了。”
一肚子的怨气和怒气突然不翼而飞了,苏婉儿认真的看着他:“如果有那一天,你还了那个心愿之后呢?”
夕阳的光芒忽明忽暗,映在朱平安的脸上,英俊的脸庞,精致的五官,有关他的种种,那一点都令苏婉儿有些窒息。
“真的有那么一天?”朱平安明亮的双眼里倒映出跳动的夕阳:“你还愿意等我,我一定不会嫌弃你的!”
苏婉儿瞬间就哭了出来,特么的你还敢嫌我,嫌我——
“去死吧——”
长街上响起一串惨嚎声。
街尾处南宫宫雄鬼鬼祟祟的露出了头:“这算是——和好了么?”
身后一行铁卫一齐摇头,真的不知道。
第78章 议和()
“没事的,都别动,这个当口谁出去谁倒霉。”
宋小宝完全无视南宫英雄见鬼一样的眼神,神色复杂的望着远处又跑又追的两个人。
“两个都是疯子!”宋小宝狠狠的擦了下眼,心里酸溜溜的还有些空落落的补充:“都有病,没治了!”
南宫英雄发现了什么,挺大个子呆站着,一脸吃惊望着他。
“风大没看到么——”宋小宝转过头恶狠狠的吼:“没迷过眼是怎么样!”然后就跑了。
直到他的影子都快看不到了,南宫英雄才回过神来。
妈蛋的,树梢都没动一下,那有什么鬼风!
明国同意议和了,这个消息传到辽东时,上京的震惊一点也不比北京少。
正如朱平安所说的一样,怒尔哈赤从举刀造反的那一天,他就没有和议的那条心。
他之所以这样做,就是为了拖延时间,麻痹对方。这招数屡试不爽,每次用出来,明朝那边的反应都是一如即往的激烈。
可是这一次不一样,明朝居然同意议和了?
怒尔哈赤简直不能再适应,表示有些晕之后,瞬间就被巨大的惊喜击中了!
这意味着世代居于辽东的建州女真,终于名正言顺的成为了和明廷平起平坐的大金国了!
这是一步巨大的胜利,足以让上京所有人为之欢欣鼓舞。
因为很久以来,大明几乎是不可战胜的存在。可是如今,凭着一匹大青马,十几个人,一个小部落渐渐成长一方之雄,继而成为一国,将来必定一统四海,最终千秋万代!
一步一步走得可谓艰辛之极。
巨大的兴奋过后,怒尔哈赤对于明廷的改变生出莫名的担心,他和明人打过太多的交道,他太了解明人的脾气心性了,所谓反常必有妖,他有些拿不定主意。
但是很快,怒尔哈赤就做出了决定——为什么不谈?就算是翻了脸中了圈套,不过是损失点带去的东西罢了,反正送去的也都是自已抢来的。
只要这一趟走下来,大金国三个字从此名正言顺了。
现在下的问题是,派谁去明呢?
这个问题难倒了他,最合适的人选四大贝勒,其中大贝勒代善、四贝勒皇太极最为出色和有人望。
这个念头刚起来就被他否了,他们都是金国末来的希望,损失那一个都是无上的损失。
于是来明的人选让怒尔哈赤难办了。
朝会上乱哄哄的,看着一群肌肉滚滚的彪悍武将,怒尔哈赤第一次觉得自已这边真的没什么人材了。这些家伙,让他们去抢去杀个顶个都是把好手,可要他们去谈去说去治国,那是万万不成的。
派这样的人去,大金国颜面何存哪——
怒尔哈赤头痛着回宫了。
大妃阿巴亥迎了上来,“汗王,您这气色不对啊。”
怒尔哈赤叹了口气,头痛的闭上了眼,阿巴亥的手在他的头上揉来揉去,发出舒服地呻吟声。
“来人,去传四贝勒来。”
阿巴亥愣了一下,刚想说什么,外头风风火火闯进一个少年。
“父汗,你在发什么愁?”
声音清脆有力,怒尔哈赤闭着的眼瞬间就睁了开来——眼前少年就象刚刚长成的小鹰,带着无法掩饰的锐气,面对他垂幕之年的怒尔哈赤瞬间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已。
“多尔衮,好孩子!”
看着拥在一起的父子,阿巴亥已经不怎么年轻的脸上露出一丝发自内心的笑。
怒尔哈赤将心事说了一遍,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想听听这个儿子的见解。
多尔衮想了一想:“父汗,我有一个人选,包管您满意,不过,要看四哥同不同意!”
望着巍然屹立宫殿,楚慈的眼底尽是迷惘。
她本来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这里,可没想到几个月的光阴,自已再次来了。
这次金国搞得场面很大,自进入明境以来,所过之处敲锣打鼓,声势无两。目的就是让所有人都知道,明朝与大金要和谈了,不打仗了,老百姓震惊之余,更多的是高兴。
这招来自三国演义,仿的是刘备东吴娶亲的那一招,谁让那是怒尔哈赤最喜欢看得一本书呢?
议和正使由多尔衮担任,副使是李永芳,这位广宁大败的关键角色的身份不再是明朝边将,而是金国额驸。
楚慈的身份也水涨船高,她的身份是庄惠公主。
她想来不想来都得来,她的要害就是她的母亲,那个可怜巴巴的受尽白眼的可怜女子。
坐在车中的楚慈心里很清楚,如果这次议和成功,那么她也许会成为金国第一个嫁进明朝皇室的女子。
当然做为回礼,多尔衮也会带回一个明国公主。通亲之好,一直都是两国外交手段长久必用的的招数之一。
对于金国来使,明廷举行了盛大的迎接仪式,睿王亲自迎接,京城百姓也都涌来观礼。
有人发现遥遥见着对方车马而来时,睿王殿下嘴角挂着那丝笑纹丝没动。
看着疾驰而来的多尔衮,南宫英雄呸了一声:“这么趾高气扬的,真当自个是个人物。”
他这话说出很多人的心声,不少人都露出气愤的神色。
朱平安冷冷的扫了他们一眼。
想想也是,人都来了,光放嘴炮有什么意思?
也许是速度太过,他座下那匹雪夜照万里嘶鸣一声,双腿人立而起!
围观众人一齐大呼,那马的双腿离着朱平安几乎近在咫尺!
南宫英雄大怒:“放肆!”
多尔衮长笑一声,那马居然硬生生的停了下来。
“对不住啦,我这雪夜照一路没使开力,憋得有点久,刚刚放肆了一点,殿下可别见怪。”
朱平安不动声色:“十四贝勒远来贵客,一切随意就好。”
李永芳一头一脸都是汗,倒不是因为天气热,而是游目四顾,不少亲朋故旧,良心难安。
多尔衮仔细打量着朱平安,瞪得圆圆的眼睛里全是惊讶。面对自已的挑衅,对方居然根本没放在心上,甚至连眼皮子都没动一下,整个人有如明月初辉,皎皎美玉,和他相比自已刚才所为就显得太小家子气。
多尔衮勉强一笑,伸手在鞍上一按,整个人轻飘飘的落了下来。
南宫英雄暗中喝了声彩,不说人品,这身手俊得很。
李永芳正儿八经的按照规矩,一个接一个给朱平安介绍金国来使。
等面对一身大红吉服装饰的金国公主时,朱平安总觉得对面这个人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李永芳胖胖的脸上露出了笑,低低咳了一声:“殿下,这是我们大金四贝勒膝下庄惠格格。”
“一路远来辛苦了,格格安好?”
按常理对方表了态,这边随便说些什么就算完了,流程就是这个样子的不是么?可朱平安说完了,对方依旧呆若木雕一样的站着,如果不是风吹起她身上衣衫摆动,必定以为是一具玩偶。
明朝接迎的众臣中已经有人忍不住笑了出来。
李永芳脸涨得通红,他也是醉了,怎么一个个都这么不长脸呢——都忘了自已出门前是怎么教的了么,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从深山老林中出来的是吧?
全特么的是土包子!连句话都不会说了!
这人丢到家了,好说的大国形象呢?
还好朱平安没有怎么样,轻描淡写道:“欢迎格格来大明。”
对方依旧一点动静也没有,李永芳的脸都快黑了,就连多尔衮都往这边看了好几眼。
早在朱平安出现的那一刻,楚慈已经呆掉了——
一路上做好的心理建设瞬间土崩瓦解——她太高估自已的自制力了。
一听到那个人的声音时,她整个人紧绷如箭,身体不停颤栗,根本不敢张嘴说话,甚至连动也不敢动一下。
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