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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船游湖的时候,船忽然翻了,天启落水。是魏忠贤跳下水,奋不顾身将皇帝救了上来。
于是天启帝爱心泛滥,接连不断的赏赐流水一样,有点过气的魏大公公再次抖了起来。
朱平安叹服:这老东西为了争宠,什么都能干得出来。
朝中形势他不是没有察觉,在他看来,东林党也好,阉党也好,没有一个好东西。
但凡有一个好的,明朝也不会亡国了。
他想保护的只会是那些该保护的,值得保护的人,别的恕他有心无力。
对于魏忠贤的重新得势,他有充份的思想准备。
总算还好,还有时间。
议事厅内,年轻的军机处五人组朝气蓬勃。
“事有轻重缓疾,”朱平安开口:“别的先放一放,先把京城三大营搞起来。”
叶沧羽和宋小宝的眼睛瞬间亮了:“京城三大营?”
朱平安:“嗯,对的。”
京城三大营分别是五军营、骁骑营、神机营,从成祖时期起就是拱卫京师乃至外征备战的中坚力量。
在很长的时间内,京师三大营一直是强盛大明的象征。
随着四方宁定,大明由武治转为文治,三大营渐衰退下来。
至成化年进入衰落时期,之后逐渐溃不成军,名存实亡,毫无战力。
一句话就象一把火,腾得一下在几个少年心里烧了起来。
第63章 猛人()
叶沧羽一对眼珠子瞪得险些脱框而出:“真能搞成么?”
他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这件事太大太难。对于积弱已久大明来说,似乎只能做做梦而已。
朱平安:“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慢慢来,我就是把这事给你们交个底。”
南宫英雄:“罗马是什么?”
朱平安噎了一下:“呃,是一种跑得很快的马。”
南宫英雄根本不信,对方的态度明明是欺负他没文化。等他想去请教几个有文化的人时候,却发现那些人都已经疯了,三个头凑在一块,张嘴闭嘴全都是三大营。
文震孟忽然想起一件事:“哎,你们知道么,这几天刑部大狱里来了一个猛人!”
“是谁?”
几个脑袋一齐凑了过来,文震孟没卖关子:“刚从辽东吃了败仗回来的,你们猜是谁?”
叶沧羽一拍脑袋:“我知道了,熊蛮子!”
熊蛮子,大名熊廷弼,字飞白。蛮子的外号是明朝心腹大患怒尔哈赤起的,因为在他任辽东经略的这些年,横行关外、战无不胜的女真铁骑在他的面前没有讨出一点好来,只能干点打家劫舍的小事。
神马兴兵掠土,那只能在梦里。
这样一个人,本应该是大明全民的偶象,可是看在场几个人的神情,有鄙夷、有愤怒,唯一的一个比较平和的是文震孟,但恨铁不成钢的五个字写了一脸。
朱平安在听到熊廷弼三个字的时候,眼睛突然就亮了。
正在为三大营的事发愁,老天爷就送下这么一个人来。
“你说他现在在诏狱?”
几个人一齐转头盯着他。
文震孟:“是啊,刚被押解回京没几天。”
朱平安忽然就站了起来,“你们聊,我进趟宫。”
大家相处久了,总有点心灵感应什么的。
叶沧羽眼睛转了几下:“我说,你别不是去给他求情去?”
朱平安平静的冲他点了点头:“就是,怎么了?”
“别去!”叶沧羽简直不敢相信:“先不说皇上的态度,这事若是被朝中大臣们知道,言官御名唾沫星子也够你受的。”
朱平安:“他犯了什么罪?”
“这还用说!”叶沧羽:“堂堂辽东经略,因一已之私,将整个辽东拱手让了出去!”
宋小宝补充:“他坚壁清野,将辽东几十万军民全都撤回山海关——所有的房屋田地,全都拆掉焚毁。”
文震孟叹了口气:“千里无人烟,万里无鸡鸣。”
南宫英雄瞪大了眼:“我的个天,这人——还真有魄力。”
“魄力个屁,几十万老百姓背井离乡,放弃家园,进了山海关,全变成流民了!”叶沧羽愤怒的眼都见了红:“不信现在出去打听一下,有种你提熊蛮子三个字,保证你不会被打死。”
南宫英雄吐了下舌头,什么也不说了。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朱平安身上。
“说完了?”朱平安笑了一笑:“你们说的都不错,可是你们只看到他的错,没有看到他的功?”
叶沧羽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他有什么鸟功!”
“怎么没有呢?”朱平安:“他任辽东巡抚任期间督造军器,修缮城堡,调兵遣将扼守各冲要地点,互为应援,守备大固。他亲巡沈阳、抚顺,相度形势,召置流移,安定民心。他联合朝鲜牵制后金,卓有成效,使后金军一年多内不敢轻进,这些都不算功?”
宋小宝:“过程有什么重要,结果呢,还不是把辽东全让了出去?”
“谁又能无过?在我看来——”朱平安淡淡道:“比起天天在朝堂里只会吵来吵去,两眼瞪得通亮只为了争自家炕头一亩三分地的那些大臣们,他强多了。”
这句话说得几个人全都不做声了。
因为说的很对。
虽然他们很愤怒,但是有一点不得承认,熊廷弼确实是一个有本事的人。
朱平安进了宫,来见天启帝。
天启见到他很高兴,他的身边高小手冲他不停的眨眼,朱平安装着没看到。
朱平安:“皇兄,这次来我准备向你要个人。”
“小意思!”天启笑得开心:“你立了大功,要什么都行,说就行。”
朱平安心道,一会我说出来,你估计就不这么说了。
果然,当朱平安说出熊廷弼这个名字的时候,天启帝先是一愣,随后就愤怒了。
在这位年青的皇帝心里,熊廷弼就是一个混蛋,枉费自已当初那么信任他了。
“不行,这家伙朕一定砍掉他的头,传首九边,为后者戒。”
高小手小声道:“陛下,别生气。”
说也奇怪,高小手这么一说,天启居然很听话。
朱平安有点诧异的看了高小手一眼,对方傲娇的抬起了头,无声的哼了一下。
“皇兄,山东徐鸿儒之乱是平了,可是昨天有奏疏上来奢崇明、安邦彦起事于西南,还有,最近京城中流民越来越多了。”
提起这些天启头开始痛了:“这些和熊廷弼有什么关联么?”
朱平安决定开门见山:“皇兄,我打算重建京师三大营,总统领之位,我想让他来做。”
天启手中茶杯差点掉在地上,吃惊道:“京师三大营?”
朱平安点了点头:“是,现下的三大营荒废已久,战力全无,一旦山海关被破,京师就危险了。如果京师三大营重建成功,进可挥师远征,退可拱卫京师,有百利而无一害。”
天启深深吸了口气,朱平安寥寥几语,在他眼前勾画出一副做梦都不敢想的画。
天启比谁都知道他手上这个大明朝已经到了什么地步。
可他没有办法,病已经膏荒,治已经晚了。
高小手:“陛下,这事真能如宁海王所说,那可真是一件好事。”
“京师三大营,不是说句话就能办得到。兵勇呢?军费呢?从那里征集?”天启明显已经心动。
朱平安波澜不惊:“还是那句话,只要您答应,最迟到年底,我交给您一支铁血战队!”
天启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神色盯着他看了半天:“你先回去,让朕想想。”
从乾清宫出来,高小手尾随着跟在身后。
二人沿着宫径缓缓而行。
“看来你混的不错。”
高小手嗤笑了一下:“怎么,连你也看不起我?”
朱平安站住了,转过身,皱着眉:“你干嘛这么讲?”
高小手一脸的满不在乎:“别说你没听到那些人在背后叫我高小姐。”
朱平安看着他胀红的脸,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
高小手异乎寻常愤怒:“看吧,你也和他们一样笑我,看不起我!”
“没有,我没有笑你这个。”朱平安转过了身:“在我看来,那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高小手愕然回头:“真心话?”
“你情我愿的事,也没碍着谁害着谁,谁有权利说三道四?”
高小手深深的吸了口气,他就知道这个人和别人不一样——再抬起头时,眼底已晶晶闪亮。
“你小心点,我听说最近魏忠贤正在和朝中大臣忙着和解呢。”
这个消息倒是新鲜,朱平安愣了一下:“真的?”
高小手:“当然是真的,我听说他私下已经见了不少人了。”
朝堂上以叶向高为首的东林党一家独大,东林党一直都看魏忠贤不顺眼,双方水火不容已经摆在明面上,一直斗得难解难分。
高小手接着说:“问题是,现在有些大臣已经被他说动了。”
说动了?那就是准备联手了——联手就是合力准备斗别人了。
别人是谁?自已?朱平安眯起了眼,这日子过得真是越来越刺激了。
高小手不怀好意的笑:“怕了?”
朱平安没理他,高小手没达到目的有些不舒服:“喂,你打算怎么办啊?”
“我没空理他们,先让他们折腾着吧。”朱平安已经走远了,高小手怔怔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一会儿,脚步声又传了过来,高小手惊奇:“哎,你怎么又回来了?”
朱平安有些犹豫不决,想了片刻还是从怀中取出一个东西,“你帮我找宫中的老供奉看看,有没有人认识这个玩意的。”
“记得,要悄悄的——”
高小手一头雾水的接过,打量了几眼了,张嘴就叫:“哎呀,这人为什么不要脸呢。”
朱平安没有理他,转身就走了。
龙凤呈祥是大明宫中少有的珍品,是证明自已身份的东西。照理说这样的稀罕东西,外人不可能看到。可偏偏在土匪窝里找到这个雕象看到了,皇宫与土匪窝中间差了不知几万里——却因为这个东西联系在了一起。
这中间到底有什么联系?和自已又有什么联系?
朱平安闭上了眼,眼前不由自主的显出徐鸿儒那张古怪之极的脸:“无天圣母在天上看着呢——”
果然如高小手所说,朝堂上不消停起来。
皇帝要重整京师三大营旨刚刚宣布,立刻遭到了内阁六部所有朝臣的联合上书,理由种种不一,大抵上的意思是大明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了,穷兵黩武,只能让破船烂得更快。
果然如同高小手所说,一贯对方说什么就无条件反对的朝堂惯例也变了——朝臣们的说法,魏忠贤一党破天荒的开始附和。
一片反对声中,皇上似乎铁了心了一意孤行,不仅不加理会,继而下了一道敕令,放出了所有人眼中罪大恶极的熊廷弼。
此举就象往滚烫的油锅中浇了一桶冰水,轰得一声,炸了个轰轰烈烈。
第64章 诛心()
明朝官员的特色终于暴发了,圣人门下金贵的自尊心被狠狠的践踏了——
于是奏疏象雪片一样飞向宫中,一多半是骂皇上,另一半参宁海王。骂前者昏庸无道,骂后者颠倒胡行。
更有甚者,还有放言大明从此开启乱世之源。诸如此类,种种不一,到最后这种言论已经扩散到了民间。老百姓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他们认为搞什么三大营,肯定又要加税,大家的已经快勒断气的裤腰带,又要紧上一重了。
再加上知道带来大批流民搞得民不聊生的熊蛮子不但没被杀,反而要被放出来的时候,民情激愤到了一个超前的高度。
这些朱平安都知道,他和宋小宝、叶沧羽还有南宫英雄,正一路溜达着往刑部大狱而来。
一路上听着三姑六婆加贩夫走卒翻着花样痛骂着自已。
什么祸国殃民,什么涂面巨奸,花样翻新,不一而足。
南宫英雄气得脸通红,几次要冲出去和人理论,都被朱平安眼神制止。
宋小宝脸色同样难看:“必定是有人刻意煽动的。”
和他们几个相比,朱平安没事人一样:“幸亏他们不认识我。”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声忽然尖声叫道:“你们就知道骂人,你们知道他是多好的一个人么?”
几个人全呆掉了!
本来低着头叶沧羽瞬间爆发:“苏婉儿,又是你!”
一会儿,扑进人群中的叶沧羽,提着苏婉儿黑着脸回来了,二人头上极其可笑的顶着几片烂菜叶,也不知是那个大妈丢的。
苏婉儿不住挣扎,愤愤不平:“放我下来,我要撕了那几个家伙的嘴!”
宋小宝心痛的打开叶沧羽的手:“婉儿妹妹,别和那些人吵,你会吃亏的。”
苏婉儿根本不听他的,眼看就要没完没了——
朱平安淡淡开口:“行啦行啦,咱们还有正事呢。”
苏婉儿怔往了:“他们这样骂你,你不生气?”
朱平安反问:“我为什么要生气?”
几个人都不说话了,心里一齐在说:装吧装吧,心里肯定在生气。
朱平安看了他们一圈:“其实说白了都是憋得难受,黑暗太漫长,看不到光亮,谁都会烦,谁都会骂。”
“解释永远是苍白的,与其将力气费到这里,不如闷头去做点事。”
“其实这种骂多听听也不错,最起码会知道今后应该干点什么。”
叶沧羽、宋小宝再加南宫英雄全都被他酸倒了牙,只有苏婉儿佩服的望着他,星星从眼底迸了一地。
刑部大狱真不是好地方,阴沉黑暗,冷气森森。
得知朱平安驾临,刑部侍郎冯铨屁颠屁颠的跑了出来迎接。
朱平安冲他笑了一笑:“劳烦,带我去下熊廷弼牢房。”
冯铨笑得跟朵花似的:“不用这么麻烦,下官派人将他拘来就是。”
朱平安不说话了,回过头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似笑非笑,却让冯铨的心忽悠一下就空了——他别的不会,察颜观色是会的。
头上冷汗瞬间就下来了,朝野传言这个少年王爷不好惹,自已一直没见识得着。
都说闻名不如见面,这话一点错也没有!
这位少年王爷,一开始只觉得他没什么架子,脾气温和也很会聊天,这会他突然发现,谁要是这么想,那他一定是瞎眼了。
牢房一间间没一个空着的,里边每一个人或坐或卧,安静的好象死人。
角落处的一间,借着墙角火灯昏暗的光线,一个人蜷缩在稻草上,一动不动。
冯铨上前就是一脚,踢得牢门轰然作响。
几个人都吃了一惊,但是牢里那个人却一动不动。
冯铨的脸难看得要死:“熊蛮子,别装死!冯爷不发脾气,你当我跟你这抒情么。”
所有人:“”
冯铨还要再骂,被朱平安制止,“冯大人,你先下去歇歇吧。”
“没事,”冯铨:“下官不累,下官——”
他没罗嗦完,南宫英雄大吼一声:“滚!王爷说话你敢不听?”
冯铨瞬间就滚得没影了。
躺在草堆里的熊廷弼转过身来,挺狼狈的,身上囚衣上血迹斑斑,貌似受过刑。
二人眼光碰在一处,朱平安冲他笑了一笑:“你好。”
熊廷弼瞅了他一眼:“殿下好,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