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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没有思想准备的高小手,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惊得瞪大了眼,张大了嘴合不拢来。
被这一声响惊动,一阵呼喝后,四下里的锦衣卫纷纷抢了进来然后就见到了让他们瞠目结舌的一幕:殿下和他要好的几个人先是傻子一样发了一阵呆,再然后一齐‘啊’的一声大叫,几个人瞬间抱在了一团。
又笑又叫,又哭又跳。
高小手看着这一幕,眼睛有些酸酸的。
想起了自已身上的任务,于是轻咳了一声:“殿下,皇上宣您上殿呢。”
挣扎出来的朱平安愣了一下:“宣我?”
高小手头垂得很低:“是。”
“为了什么事?”
高小手犹豫了一下,终于上前一步,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朱平安眉头明显皱了起来,宋小宝凑了过来,“什么事?”
朱平安想了想,忽然就笑了:“你们都在这等我,回来再和你们说。”
跟着高小手一路穿林过径,走到一处无人的地方,朱平安停下了脚步,然后回过头,盯着高小手。
高小手愣了:“殿下这是累着了?要不要奴婢给你请个轿子来?”
他的人生得小巧,语气又这么温柔,长得也挺精致,不知道还以为是个漂亮小姑娘。
“那天的事,多谢你了。”
高小手刚背过去的身子忽然就僵硬了——“殿下说什么呢,奴婢都听不懂呢。”
傻子都能听出来,高小手的声调都变尖了。
“若不是你,我此时说不定已经身败名裂,连命都没有了。”
朱平安站了起来了,一把拉过他的手,“我这个人别的本事没有,就是记性好。”
高小手不说话了,可是脸上谦恭的表情消失了,取而待之的一派高傲的表情。
“那殿下准备怎么谢我呢?”
朱平安看着他,“你想我怎么谢你?”
高小手认真的盯着他:“我要当秉笔太监!”
朱平安直接拒绝:“你第一天进宫的?不知道我这个王爷都是双字的?想当秉笔太监得去找魏忠贤,用在我身上有什么用?”
高小手:“魏忠贤那只老狗,我才不会跟着他。”
朱平安觉得这个小子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放眼这内宫二十四监,早已是魏忠贤的爪牙了。
没想到一窝耗子中,居然还藏着这么一只异种。
“你敢骂他,信不信我把你卖了啊?”
“不可能,殿下爷不会这么做。”
对于他的自信,朱平安嗤之以鼻:哦,谁给你的自信啊?”
高小手停下脚步,“殿下,我原来姓卢的。”
朱平安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那意思你在说什么呢?
高小手脸都涨红了:“我进宫后,认得干爹名叫卢受。”
朱平安哦了一声:“那为什么改了?”心中忽然一动:“你干爹是原来的掌印大太监卢受?”
在明廷内宫最牛的太监不是秉笔太监,而是掌印太监。
因为掌印太监只有一个,而秉笔太监可以有无数个。
卢受是明宫中的老人,论资历比王安和魏朝还要老一点。皇宫是讲究论资排辈的地方,同时也讲究手段权谋,普通人想熬到掌印太监这个位置,那是绝不可能的。
朱平安:“想说就全说出来,不准有半点遮掩,否则后果自负。”
说真心话,他真的不想管闲事。
卢受他不认得,他在这明宫消失的无声无息,肯定是有不少原因的。
“我干爹是被魏忠贤和王安联手逼走的。”
朱平安嗐了一声,真是够了,又是这种戏码。
“所以呢,你想让我帮你当上秉笔太监,拿我当枪,去崩了魏忠贤?”
“我才不稀罕呢!”高小手脸涨得通红,“不是我要这样,是干爹要我这样。”
朱平安明白了一点,卢老太监看来是走的不甘心,于是留这么个火种在这里给撵走他的人添堵。
可是有什么用呢?这内宫已经全是魏忠贤的天下,前朝已经有一半是了,再过几年,九千九百岁都即将出现了。
醒醒吧,骚年,已经晚啦。
许是被他目光激怒了,高小手再次激动起来。
“他横行堙道不过是仗着他身后那棵树,可是如果那树倒了呢——”
我了个去!
朱平安的眼瞬间就立起来了,转过身一把揪住高小手的衣领子,“你敢咒皇上死?”
高小手眼里有泪,明明很怕,却不甘示弱的回望过去,就象个刚出窝的狼崽子。
“别以为你救过我一次,就在我面前说这样的话。就这一次,我当没听过,不要再在我面前出现!”
朱平安真的生气了,狠狠将他掼到地上,大踏步离开。
无论外人如何评价天启,朱平安不想去管,他只知道一件事,这个兄长对自已还有三分人情味的。
有三分就足够了。
“奴婢相信殿下一定会想明白的,你一定会再来找我的!”
朱平安很想敲开他的脑袋看看他从那来得自信,不过现在根本不想理他——死一边去吧。
“殿下,这次去济南的事,您一定要应下来!”
朱平安回过了头瞪着这个傲娇的小太监,这家伙能在内宫活了这么久真是奇迹啊。
卢小手跌在地上,痛得吡牙裂嘴,可眼神却更加亮了。
干爹,我找到你说的那个人了。
朱平安来到朝上的时候,见到就是这样一幕。
他的皇兄天启帝坐在椅上,一脸木然的看着魏忠贤和叶向高死掐。
不止如此,朝堂上就和开了锅一样,两派泾渭分明的拉开架式,面红耳赤的吵成一团。
朱平安听了听,觉得这两方人真是有趣,吵得理由单纯的要笑死人——说白了很简单,没有理由,只要是你支持的,必定是我反对的。
这样吵,就算吵到天塌地陷也是没有任何结果的。
同样让他意外的是,霍尘意也在场。
有些日子不见,对方脸上越发连一丝表情都没有了。
见到他来了,天启帝象是见到了救星。简单的将事情说了一遍,然后问:“平安,你怎么看?”
我怎么看?朱平安面无表情的四下扫了一眼,他想说:大人,此事必有蹊跷么。
“皇兄,臣弟认为白莲教的事不可马虎,臣弟请旨回乡,为皇兄分忧。”
霍尘抬头对上了朱平安的眼睛,两人的目光一触即分,却都看明白了彼此眼睛里千言万语和言语难以描述其一的风起云涌。
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济南剿匪的事情交给朱平安与霍尘意两个人,天启认为这是最好的办法,既顾及了魏忠贤的面子,也称了自已的心愿。
说心里话,他相信朱平安多一点。
以朱平安为主,霍尘意为辅。
关键时候,霍尘意必须要听朱平安的调度。
对于这个结果,叶向高一派弹冠相庆。
自新皇登基以来,这是第一次在魏忠贤手下取得胜利,意义不可谓不重大。
魏忠贤虽然不满意,可也说不出来什么,毕竟皇上给了脸,再争就是不要脸了。
朱平安没什么意见,他手头上还有三国来使的事没有处理,剿匪的事就先交给霍尘意去搞。
当天晚上,一个人影闪进了慈庆宫东南角门,紧接着便有人接着他进了朱平安的书房。
朱平安淡淡看着他:“说吧,把你知道都说出来,你的要求我或许可以考虑一下。”
高小手人如春花娇艳,话说的胜似千年鹤顶红:“我要给干爹报仇,我要魏忠贤死!”
朱平安挺佩服他的远大理想,作为回报,直接给他泼了一桶冰水。
“你明知道现在想要动他,死的绝对会是你。”
高小手吡牙笑了:“我知道。”
朱平安瞟了他一眼:“为什么选我?”
高小手一下就跪在地上了,三个头磕得戛嘣脆:“殿下天潢贵胄,心怀仁厚,定有一番天地。”
朱平安面无表情:“别扯了,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义父离宫的时候悄悄和我说过,先皇崩逝之前,亲手留给魏朝三道遗旨。“
朱平安心猛跳了几下,强逼着自已在这小狐狸面前没动半点声色:“然后呢?”
高小手:“先皇崩后,王安指使魏忠贤暗算魏朝,结果魏朝被灭了,从他的身上只搜出了两道遗旨来。”
朱平安:“接着说。”
高小手一直在瞅他的眼色,估计没看出什么来,有点遗憾:“后来,王安被魏忠贤搞死了,遗旨全都落入了他的手中。”
朱平安嘴角抽了几下,心道:你特么这是在逗我?看你说的那神秘样,我还以为在你义父那里呢?
“那边是门,好走不送!”
“哎,我还没说完,”高小手喊道:“遗旨中最关键的那一份在我义父那里!”
已经关了一扇门停了——朱平安示意南宫英雄别关了。
“真的?”
高小手被人污辱了一样愤怒:“若有一句假话,生生世世当太监!”
南宫英雄瞬间捂住了下身,太毒了!
第56章 言商()
宫里的永远只有两种人多,一种是女人多,一种是太监多。如果说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那皇宫就是汪洋大海。
还绝逼是暗礁遍布,步步凶险的那种。
宫女与太监这两种人从他们踏进宫的那一天直到死,每个人面前都有一座山。想要爬到山尖,单凭个人的力量是不行的。
要有运气,更要有人提携。
比如魏朝靠的是卢受,而魏忠贤则是王安。
从高小手的嘴里,朱平安知道魏朝在老皇爷临终前受了皇命,得到了三封遗诏,为稳妥起见他将三封遗诏中一封放在好友卢受那里。再后来,第一封遗诏被魏朝想办法送出宫了,辗转到了叶朝的手上。
正是这一封遗诏让自已一步登天,由一个没有看得起的失忆小子一跃成为人人敬仰的王爷,朱平安很是感概了一下,这遗诏的力量大得可见一斑。
但那两封遗诏中写着什么呢——朱平安本来不想理会,他就想专心做自已想做的事,多赚钱然后带着家人过好日子,他无意去改变历史,更遑论去创造历史。
事实证明,一切都是他在想当然。
天下熙熙攘攘一场戏,你方唱罢我登场,你越是什么都不想搀和,越是想逃得远远的,越是不可能——好象冥冥中有人推着走,越是想躲开,越是有无数风浪向你绞过来,不将你吞没不罢手。
打发走高小手后,朱平安陷入了长久的沉思。他想起了孙承宗担忧,想起了魏忠贤的嚣张,想起了客氏的跋扈,最后他想起了那天晚上乾清宫中天启痛苦的脸,还有他说的那句话:“平安,帮帮我——”
朱平安摇了下头,似乎想将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全都摇出去。
那个雌雄莫辩的高小手有句话说对了:“殿下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别人怎么想。老皇爷的遗诏,没有人不想知道里边是什么,与其让别人找出来掣肘反治,不如自已主动掌握。”
不得不说,他说得挺有道理的。
第二天,没等朱平安来找天启,天启已经派人来找他了。
来到乾清宫,发现天启已经候在门外,一脸的兴奋期待。
这待遇末免有些惊人,朱平安表示承受不来。
天启根本不管四周明里暗里飞出来的无数道惊讶的眼神:“平安,朕做出来啦!”说完一阵风样的拉着朱平安进了工房,大红的宫门一关,挡住了无数好奇的耳朵与视线。
和唱戏一样,当大红幕布拉下时,出现在他面前那套东西,瞬间让他穿越无尽时空,回到他梦寐以求想回不能回的年代。
朱平安傻眼了——
天启同样很兴奋,他自幼便有木匠天分,经常沉迷于刀锯斧凿油漆的木匠活之中,而且技巧娴熟,能工巧匠望尘莫及。可以不客气的说,但凡是他所看过的东西,都能够做出来。有爱好必有成绩,他经手造出的漆器、床、梳匣等,均装饰五彩,精巧绝伦,出人意料。
有一次他嫌匠人所造的床极其笨重,十几个人才能移动,用料多,样式也极普通。于是忽发奇想,亲自设计图样,锯木钉板,一年多工夫造出一张床,不止床板可以折叠,携带移动都很方便,床身雕搂各种花纹,美观大方,为当时的工匠惊服为天人之作。
这些还不够,天启亲手制作的娱乐工具也颇为精巧。他用大缸盛满水,水画盖上圆桶,在缸下钻孔,通于桶底形成水喷,再放置许多小木球于喷水处,启闭灌输,水打木球,木球盘旋,久而不息。现世流行的转运球,估计天启就是首创者。
皇帝当成他这样,朱平安也是醉了。
他的目光一直凝视在那件东西上,那是天启做出来一套沙发。
沙发的起源很古老,最早可追溯到公元前二千多年前的古埃及,但真正意义的软包沙发则出现于十六世纪末至十七世纪初。当时的沙发主要用马鬃、禽羽、植物绒毛等天然的弹性材料作为填充物,外面用天鹅绒、刺绣品等织物蒙面,以形成一种柔软的人体接触表面。
这东西一经问世,当即成为皇室贵族必用物品。
谁也不会想到,几百年后,它已成为风靡全球遍及每家每户的必用物品。
这玩意提前了几百年出现在了明朝,睹物思人,朱平安焉能不激动,于是眼睛就红了。
天启心情同样激动,他心灵手巧,做过无数精巧的东西,但是象这种又实用又舒服的东西真是见所末见。
“平安,这个东西叫什么名字?”
朱平安卡壳了,席梦思让他改成了神仙榻,这沙发叫什么?灵机一动:“这是皇兄首创,当然要由你来定名。”
天启也不推辞,兴奋围着转了两圈:“我找师傅查过书了,西京杂记中描绘的缚有厚层织物的坐具“玉几”和这个东西很象,可朕做的这个绝对要比玉几精巧舒服多了。”
朱平安傻了眼,没想到这沙发搞半天起源不在欧洲,居然是咱们老祖宗出品的呢。
这些欧洲大骗子,着实该死。
朱平安心里那点内疚瞬间就不翼而飞了。
“起个什么名字好呢?”
天启真的犯了难,眼睛在朱平安身上转了几圈,忽然哈哈大笑道:“有啦。”
“这东西坐上极为舒服,既然是你设计的,就叫它平安椅吧!”
朱平安连忙道:“这不成,皇兄亲手做的要叫也得叫天启椅,不对,皇帝椅!”
工房里忽然就没有声音了,几个打下手的工人全都傻了眼。
朱平安没话了,他的屁股正坐在刚刚说完的‘皇帝椅’上边呢。
大座之上,怎能容别人觑觎!
天启脸色忽然变得极为奇怪,有种感觉很微妙的抓住了他的心。
他忽然想父皇那道遗诏——枃,是父皇给他起的名字。
枃为梳丝之器,乱丝梳之可清。
可是乱世呢?真能校得好,检得清么?
天启心头发热,他很想看看那两道遗诏中写了些什么——
就在朱平安站起来准备赔罪的时候,天启一把拉住了他。
“这个位子,你坐或是我坐有什么关系呢?”
他的话声音不大,别人没有听到,朱平安却听得清清楚楚。
一时间心头百雷齐震,这是什么意思?
看到他脸上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