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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向松骨峰再次发起进攻时,说实话,如果杨根思他们不是及时赶到,仅凭那剩余的人人带伤的十几人,根本挡不住美军的营连级的连续进攻。虽然有些战士跳出战壕,带着满身的烈火扑向敌群,吓得美军连连倒退,但他们能烧死的只有一个美国人,其他的美国人紧跟着又扑了上来。
附近虽有三十八军的部队,但都有自己的阻击阵地,他们不能绕过公路上的联合国军。当时柳青莲的南朝鲜军队正和联合国军打得不可开交,那一个团分散开的志愿军部队很难插得上手,三十八军的大部队还在十公里外呢。
林飞的部队也在观战,同样不能进入战场,否则就会遭到池鱼之殃。他的部队还是装甲部队,美军轰炸机一旦发现,绝不会手下留情的。看着归顺的南朝鲜军队打联合国军,那叫一个爽啊。但林飞却深深滴牵挂杨根思、李怡宁他们。
杨根思跟着林飞的时间太短,还不会林飞的那些花花肠子,但他却是优秀的连长,作战经验丰富,他将部队摆放的很开,一上来,就接手了松骨峰的主阵地。他同样也不敢在山头摆放太多的部队,只放了一个班,现在他们面对的是南边汹涌而来的美军。
松骨峰的地势易守难攻,虽然面积不大,海拔不高,但是山势却非常陡峭,而且树木繁多。经过这阵子的密集轰炸,山上的树木成片成片地被炸断,炸断的树木又成了志愿军的掩体。志愿军就在这燃烧的树木后面向着美国人瞄准射击,他们常常被溅起的沙土掩埋了,但是很快地就抖抖身子,钻出来继续射击。
冲上来的美军实在是太密集了,而且是不讲队形,冲上来就开火,乱扔手雷。不是树木挡住了碎片,杨根思手下的志愿军在这狭小的阵地上就会伤亡惨重。这些湘西老兵一上来,就抡起镐头和铁锹狠挖战壕。他们比谁都懂得保护自己。他们射击从来不在一个地方放上第三枪,最多只打两枪。
不过这其中还有李怡宁的小队人马,李怡宁从湘西老兵中也只挑选了三十多个枪法精准的,反应灵活的,都是能打飞鸟的土匪或是猎户。狙击手人数不可能多,但要保证精悍,还要善于隐蔽自己。这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训练出来的。李怡宁坚持要亲自率领五个神枪手上阵,作为女性指挥官,更是要身先士卒。
此刻她就在战壕里,在一块冒着烟,横倒的大树后面寻找着目标。她的枪口瞄向了一个美军的机枪手,这家伙将重机枪夹在一块岩石后面,突突突地向着山头的阵地扫射着,掩护着美军步兵冲锋。扫射的弹雨将阵地前激起了一片片的沙土。
李怡宁从瞄准镜里都看清了这家伙狰狞的面孔,这是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老兵,射击时,眼中像是跳动着火焰,嘴唇咧得老大。像是在狂笑着。
李怡宁“呯——”地一声,就看到这颗出膛的子弹直奔美军机枪手的嘴里飞去,只见那机枪手眼睛猛然瞪得像铜铃一样大,都快瞪出眼眶了,脑袋往后一仰,身子倒翻了出去,重机枪的枪管都仰到天上去了。李怡宁分明看到了美军机枪手嘴里喷出的血污。
另一个机枪副手抢上来,挪开了这具尸体,继续操纵机枪,不过身子却向岩石后面躲藏着,极力把身子掩藏起来。只看到他的一双手在扣动扳机,不住地震颤着。胆怯的家伙,也是狡猾的家伙。这种无目标的射击只能是给冲锋的步兵壮胆。
李怡宁找不到他的脑袋,正在发愁,忽然被跳动的子弹带吸引了,李怡宁瞄准了子弹箱,瞄准了上面的穿梭的弹带,“呯——”又是一枪,只看到子弹带在美军手中轰然爆炸了,再看那美军的双手都不见了,半个身子都不见了,都被炸飞了。景象非常恐怖。
李怡宁来不及再看清了,她感到了强烈的危机,连忙一缩脑袋,几乎就在同时,几颗子弹向着她刚才趴着的地方射来,然后就像是开锅般的子弹打过来,打得李怡宁面前尘土飞扬,碎屑乱飞。她头都不敢抬,一连几个翻滚,滚到了另一个隐蔽处。
但接下来,射来的子弹却越来越稀少,伴随着志愿军“呯呯呯——”的枪声,那些湘西兵端起枪来,几乎不用瞄准,端起来就射,打得那些向李怡宁围攻的美军接二连三地俯卧在地上,其余的拖着枪逃跑了。李怡宁长出一口气,心里非常兴奋。
忽然,山坡下一道火光飞来,李怡宁本能地滚翻出去,俯卧在地,“轰——”地一声,猛烈的爆炸将一个架着转盘机枪射击的湘西兵上半身炸得没影了,两条血胡同似的大腿还半跪在地上,破碎的棉衣变成焦黑,还在燃烧着。机枪变成了零件,飞的到处都是。
而这名战士是刚刚转移到李怡宁先前射击的位置上的。也就是说美国人的目标是她。李怡宁惊出了一身冷汗,只差几秒钟,就是阴阳两隔了。
“轰轰轰——”又是几发无后坐力炮飞上来,炸得尘土飞扬,如果不是那些倒下的树木挡住了弹片,志愿军的伤亡会更大,但这些湘西兵非常狡猾,第一发火箭弹在阵地上爆炸后,他们全都迅速地转移了位置。阵地上落下过无数的炮弹,却没有空投凝固汽油弹。
因为这山包实在是太小了,美国科技虽然发达,但那时没有发明出激光制导炸弹,如果投掷到阵地四周,就会造成大面积的火海,燃烧半小时,也不会熄灭。在这过程中,美国人难以越雷池一步,志愿军都可以躺在战壕里吸烟,啥也不用管了。凝固汽油弹不是普通的燃烧弹,成分复杂,没有快速有效的灭火方式。
因此美国人只能是仰仗地面火力,战场打到现在,美国第二十八师师属坦克团的先遣营坦克专用于杀伤步兵的榴霰弹和燃烧弹都已告罄,中国士兵像是怎么都杀不光似的,不断地从地下冒出来。美国人在重机枪的掩护下,用对付坦克的无后坐力炮和火箭筒抵近射击。
客观地说,美军的这支部队作风还是很顽强的。战斗持续到现在,一个上午过去了,人人都又饥又渴,口干舌燥,但他们依然像海潮般发起一波又一波的进攻,攻击越来越猛,他们也是心急如焚,阵地前留下了一片又一片的尸体,美国人倒下了一排又一排,竟然能踏着尸体,前仆后继,与以往的战斗面貌截然不同。
美国人为何会如此疯狂?因为林飞熟悉后世历史,将他们最后的一线逃生希望也给掐灭了。困兽犹斗,兔子急了还要咬人。何况是人?林飞是没办法的,志愿军第三十八军指挥员能在危急时刻都想到松骨峰这缺口,来自后世的他喜欢军事,如何不会注意研究呢?
既然发现了漏洞,不去填补,任由联合国军逃走,就如同看着一桌子香气四溢的山珍海味,却只吃作料的傻蛋。林飞还是年轻,恨不得全部消灭被围的联合国军,没有多想兵法中“围三缺一”,将包围圈的口子扎得太紧了。使得内外的敌人只能是玩命了。
林飞对战场的形势估计乐观了,不止一个军的志愿军主力不断地包围上来,阻击美军的志愿军第三十八军勇士和杨根思他们有强大的后盾,只要防守得住,坚持一定时间,胜利一定是属于中国人的。
不仅能消灭包围圈里的联合国军,还能重创南边增援的美军,就像曹操,攻下江东,还能左拥右抱大乔小乔,多美的事啊。但没想到正面战场会持续这么久的时间,不能及时增援,人算不如天算,杨根思他们承受的压力可是亚历山大。
好饭得慢慢吃,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林飞不是不懂这个道理,但是热血青年在这年代,在这年龄都会如此,这是年轻人独有的特色。林飞还到不了彭德怀那种审时度势,面对大胜,还能及时收兵回撤的大将气魄,也到不了毛泽东的“零敲牛皮糖”的境界。胜利是要付出血的代价的。
增援的美军在山的那一边都能听到山这边的枪声、爆炸声空前的猛烈,天崩地裂一般,向山上攻击的美军都能感觉到山在震颤,他们认为是中国人发起了总攻击的时候到了,不发疯才见鬼呢。
湘西兵虽然机智灵活,但战场太狭小了,能提供躲避的空间太小,美国人在重机枪的掩护下,将无后坐力炮和火箭弹打得密如蛛网,有时志愿军一发迫击炮弹能干翻三四个无后坐力炮手,但后面的继续补充上来,阵地上的湘西兵非死即伤。
杨根思料想的不错,在这双方都红了眼的混乱战场上,狙击手的作用就不明显了。李怡宁的枪管都打红了,杀死二三百个美国人,肩膀都被撞肿撞红了。有时一枪穿两,但是挡不住一波又一波的进攻,而且她再次受伤了,美国人也再次冲上来了,阵地上硝烟弥漫。
一个湘西兵一条腿都被炸断了,半身躺在战壕里,他用被炸断的两根手指的右手伸进上衣口袋,摸出一包被血染红的,皱巴巴的香烟盒,费力地用嘴撕开。可惜,里面仅剩的一根香烟被血染红了、揉烂了,都成了血沫了。
湘西兵脸上一阵痉挛,露出了无比惋惜的神情,忽然伸出舌头,舔着那些带血的烟丝,将他们吞进肚子里,闭上眼回味着,似乎回味无穷,“好香,有这一口,做鬼也含香啊。”
李怡宁就在他身边,听到了这句话,眼泪止不住地扑簌簌地流下来,湘西兵看着她笑笑:“妹子,俺婆娘也和你一样漂亮,将来你看见她,告诉她改嫁,别等我。”
说着,他竟然拄着身下的一根爆破筒站了起来,上半身都探出了残破的战壕,美国人这时,也冲到了距离他不足十五米的地方,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独腿的中国军人,太过突然了,他们都忘记开抢了,就像在瞻仰一尊雕像。
湘西兵满是血污的,又被熏黑的脸上,咧着嘴狰狞地一笑,露出了一口被烟草熏黑的大板牙,看得美国人浑身颤抖了一下,他笑是因为有这二三十个美国人殉葬,值了!
忽然一个美国士兵发出惨叫声,美国人都注意到了,这名中国军人用伤残的血手拉燃了肋下的爆破筒的导火索,导火索冒出了阵阵白烟,萦绕在他的脸上,这使得这名相貌不堪的中国人染上了神圣的光辉。
第170章为赢得时间的悲壮()
美国人战栗了,害怕了,但他们来不及逃跑了,本能地驱使他们想要掉头逃跑,却被后面密密麻麻的人群挡住了。这名湘西兵身子一倒,滚出了战壕,向着美军密集的人群滚过来,“轰——”的一声巨响,那里的美军被扫荡一空,全没影了。
李怡宁流下了眼泪,喃喃地说道:“大哥,我还不知道你叫啥呢,不知道——”泪水糊满了脸,流淌到了嘴里。如果林飞这时看到了她,一定也会是涕泪横流。
李怡宁丢下了打光子弹的步枪,伸手抓起身边的一个埋在土里半截的炸药包,她也要和美国人同归于尽,宁死也不当俘虏。女人当俘虏可是太悲惨了,李怡宁宁死也不会甘心受辱,她要保住自己的清白。
刚刚费力地扒出了炸药包,她只扬着头,喊了一声:“林飞,我们来世再见——”,就涕如雨下,她刚想跳起身来,没想到却被一只有力的大手将炸药包抢过去了。李怡宁大吃一惊。
只见一个左手袖子晃荡的志愿军战士用仅存的右手抱起炸药包,朝她笑笑,用含糊地声音说道:“妹子,你是女人,等老爷们都死光了,才轮的着你啊。”
他的嘴角边豁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直到耳朵边,张嘴咬住了导火索,就像是张开了血盆大口,真正的血盆大口。他撕咬时,都能看到那两排白牙在不停地流血,非常恐怖。
李怡宁看得泪如雨下,“轰——”阵地下面又是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和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甚至夹杂着叫骂声,李怡宁都成了泥菩萨了,泪水流了一行又一行,本来还能冲开尘土,露出里面洁白的细腻的肌肤,现在却像是在泥沟里流淌了。
美国人的火焰喷射器手又冲上来了,对着这小小的山头喷射着火龙般的热流,他们要用火海挡住志愿军连续发起的自杀性反扑。李怡宁因为激战半日,劳累过度,被大火炙烤的昏厥了过去。飞扬的尘土将她的半截身子都掩埋了。
就在这危急的时刻,杨根思被炮火阻隔,一时无法带人冲上阵地,上去三个班四五十名战士,都被美军的迫击炮和榴弹炮炸得粉身碎骨,非死即残。那种炮火就像后面的上甘岭战役时,封锁志愿军增援的炮火,没日没夜,没完没了,而且全都定好了射击方位,封锁了道路。
这时,向上进攻的美国人正在逐步地用灭火器灭火呢。这样逐步地缩短攻击距离,而志愿军却无法冲破这火海,只需最后一搏,就能全面压垮山顶的志愿军,占领松骨峰,志愿军的这道闸门就再也合不上了。
美国人的办法确实是办法,他们的步兵亦步亦趋,步步紧跟,但很不幸的是,他们遇上了久经战火的洗礼,保家卫国,视死如归的中国军人。
那些一直坚持战斗,不肯离开阵地的三十八军勇士人人身负重伤。李怡宁他们先前上来时,劝说他们撤下去,这些战士操纵着缴获的美式机枪扫射着,头也不回地说道:“谢谢兄弟部队的好意,但我们未接到上级下达的撤退命令,死也不会离开阵地的,就是打胜最后一仗,就是打剩最后一个人,也得打下去。”
现在,剩下的五个三十八军的勇士有的在身上捆上手榴弹,有的端起了转盘机枪,有的紧握着最后一根爆破筒,他们无视山坡上蠢蠢欲动的敌人,聚在一起了。
那手拿机枪的是班长,从兜里掏出压扁的烟盒,摸索着只掏出一根,他将香烟凑到身边燃烧的树枝上,点燃了美美地吸上一口,然后递给身边的一个头缠绷带,只剩一只眼露在外边的战士手中,那战士也美美地吸了一口,再递给身边的人。
那班长说道:“大家都吸上一口,这是俺们的‘大生产’,好烟哪,可惜只有一只了。美国人这次是亏大发了。我们一起上路,彼此有个照应。咱们都是废人了,活着也拖累他人。兄弟部队被压制着,一时上不来,咱们为他们争取时间。”
那些战士传递着香烟,每人吸上一口,有的还意犹未尽地咂着嘴,用舌头舔着嘴唇,贪婪地望着那一小撮的香烟,班长慌了,苦笑道:“你们就可怜可怜我这无产者吧,最后的还是给我留点吧,别那么用劲嗦。”说得战士们哈哈大笑。
最后几乎快要烧到手指的烟屁股回到了班长的手中,他用力嗦着,眼看那香烟都快烧到嘴唇,他才无限依恋地丢下。看着脚边的烟屁股,那神情真不能吞到肚子里去了,这回轮到战士们摇头苦笑了。
“兄弟们,这回美国人讨不了好去,光咱包围的就得有好几万哪,咱都回不去了,不过就是死了也值得,大家都别慌,一个一个来。”
他透过硝烟指着那熊熊燃烧的火海说:“咱们借着地势,一个个冲过那火海,把咱们身上的烈火也带给敌人。临死也拉着垫背的,让美国佬跪在咱们脚下发抖吧。”这最后的一句话说的气壮山河,豪气干云。说的战士们再次哈哈大笑。
这些志愿军战士个个面无惧色,微笑着答应,班长站起身,将最后的一个弹盘卡在弹槽里,“兄弟们,我用机枪掩护你们,专打那些灭火的美军,这一次老哥不能冲锋在前,只能是最后一个来陪你们啦。你们可要为老哥探好路。”战士们全都仰天长笑。
班长说完,端起机枪,几个点射就把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