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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妍恩有些难为情地坐下,对面人的穿着在她看来并不是普通人家出来的,那放在空椅上的西服外套值她两月工资,更别说那天在餐厅里见到他夫人手上戴的名表,想必是boss级别的人物。
“郑先生,不知您找我何事?”
“何姑娘,那天在餐厅里发生的事,我代我夫人向你道歉。”
他脸上有着慈祥的笑容,令她淡笑着摇摇头,耐不住天生的急性子:“没什么的,只是觉得到有些意外,您连我在哪里上班,叫什么名字电话都打听到了,一定是有什么事请直说好了。”
一寸天堂一寸心〔11)()
听她这么一说,郑先生取出手机翻出相册,指着头戴花环的女孩对她说:“这就是我的女儿小娟,你看看你们有多相像,要不是她比你小一岁,说你们俩是双胞胎都不为过。”
何妍恩接过一看倒吸一口凉气,想不到电视电影里的情节竟然在她身上变为现实,唯一不同的是小娟的眼角向上,一看就是个爱笑的女孩。
“她,她怎么了?”她的声音有些走调,突然很怕听到不好的字眼儿。
郑先生眼底的光泽黯淡了下去:“……我夫人因此受了很大刺激,在小娟没醒来之前,我想请你帮个忙。”
幸好不是她想到的最坏情况,忍不住捏了把汗:“您的意思是不是让我去陪陪阿姨?”何妍恩心底对那个和她长得一样的女孩越发地好奇,也许这就是在这个世界上发现了另一个自己的缘分。
“是的,希望你有时间能去看看她,当然不会让你……”
会错意的何妍恩忙制止他从公文包里取东西的动作,原以为是那个什么上不了台面的东西,结果是他早就准备好的地址。
若不是魏晨打来电话催她赶紧回去,还想再听听眼前人所说有关郑小娟的事。以为今天就这么待在公司里,等着五点过回来的林孝波接她下班,哪想现在得顶替身子不适的魏晨,准确点说是得感冒的他被逮住了。
何妍恩真想狠狠揣他一脚,将他揣到遥远的南非去,这一走可是一周的时间。她很想当面告诉那个马上就回来的人,给他看郑小姐的照片,现在看来只有发微信了。
电话那边奇怪她为何突然发大学毕业照,很快眼神不错的他发现了问题:“她是那个叫小娟的女孩?”
照片后面的背景可是国内一流大学,那四个显眼的大字连街上五岁的小孩都知道,自然骗不过他那视力极好的眼睛。
见机组车停下来,她忙回:“嗯,我要上飞机了,等到那边再说。”
飞机腾空飞起的那一刻,何妍恩心中又有了不一样的感觉,也许多半是因为坐在头等舱的郑先生。先前见到她时,眼里的吃惊不亚于她,这会又托乘务长转交字条给她,希望能一起拍张照。
这次她学乖了,向captain莫说明情况,经得他同意后才出驾驶舱……站在郑先生的身旁,又一次想到了她的父亲蒋一峰,这会的他应该和母亲牵手走在异国小道上,弥补着曾经错失的美好。
走在异国他乡陌生的街道上,看着形形色色路人,总想着从他们身上看到熟悉的影子,琢磨着上天既然能创造出神似九成的人一定是喝酒喝多了,这么低的机率她应该心怀感激才对。想起郑先生在飞机上又一次的拜托,她朝路对面大型购物中心走去,既然答应下来总不能空着手去见郑妈妈。
远在国内的林孝波也十分好奇,每天发来的信息是往常的两倍不说,还非要等她回来带他一起去郑家。
一寸天堂一寸心〔12)()
刚进办公室便觉着气氛不太对劲,另外三位机组成员加上乘务长看她的眼神怪怪地,像是x光片想要穿透她的身体。
“发生什么事了?”她第一时间想自己并没有迟到,又一想不可能是父母亲的事,几个小时前才通过电话。
captain莫将手中的蓝色文件夹递给她:“今天会有一位特殊的客人搭乘我们的航班回国,需要全程注意。”
何妍恩见他一副严肃的样子,接过后小心翼翼地打开,以为是哪位重量级大人物,但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再熟悉不过的容颜。
她的脸色有了明显变化,嘴唇甚至哆嗦起来,照片里穿着病号服一脸漠然的女孩正是郑小娟,因为救母亲变成现在……
“alisa,我们都吓了一跳,以为是你孪生妹妹。”
乘务长刘姐说的一点也不为过,她和郑小娟站在一起绝对没有第二答案。从报告上看伤势恢复的不错,在医生的陪同下可以搭乘飞机。
“alisa,郑先生想在起飞前见你一面,你们之前是不是认识?”
被刘姐这么一问,何妍恩现出尴尬笑容,现在的她多了不少顾虑,原以为只是私人问题,却又牵扯到工作,还真是难回答:“来的时候我站在舱门边被他看到了,所以后来请你传纸条给我想要一起拍照。”
话音一落,在看到刘姐与另外两位captain的眼神后,问话算是结束了。
来到vip休息室门边,她的心跳异于先前,不是那种发现自己爱上林孝波的感觉,也许是马上就要看到另一个自己的害怕。幸好有地面工作人员陪同,要不然情绪上的表现会很明显。
一进去便看到郑小娟坐在能看到飞机起落的窗边,那黯淡无神的目光不知望向何处,脸上的表情还真如照片里那样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除了郑氏父女外,其他在场人脸色都有着惊诧的表情。
郑先生这次来就是为了接郑小娟回去,他已在国内找到一家不错的海边疗养院。之所以要求见她,是急于看郑小娟有无反应。
……
临走前何妍恩从衣服包里取出黑檀木佛珠手链,这是与父亲相认后他送她的第一个礼物。现在她要把它戴在另外一个自己的手腕上,希望能尽快地好起来。
与地面工作人员分手,她便拨通了那个人的电话,日后跟父亲说起此事有他在身边,至少证明她没有说假话。
果不其然,在飞回的途中,蒋一峰收到了消息,为了确认真实情况联系到正在上行政班的林孝波。
放下电话像是完成了一件极其困难的任务,他已经把知道的都说出来了,那边在经过一番争论后决定按原计划继续旅游。
这时电话又响了,林孝波微微蹙眉,不知为何这会电话成了热线,见是陌生号码没有接的意思,哪想到那边并不死心,直到第三遍时接了起来。
“哥哥,我回来了,我知道你在办公室,我在一楼等你。”
这声音对于他来说并不陌生,许久未听倒是多了几分异样,脸色也随之有了变化。
一寸天堂一寸心〔14)()
当机舱门打开那一刻,林孝波并没有如他之前那般迫切心情出现,何妍恩等来的只是一条临时有事来不了的抱歉短信,原本期待的心情瞬间低落下去。
医护人员将郑小娟抬上救护车,耳边传来周健的声音:“你们俩真的很像。”她这才发现除了魏晨和另外几个同事外,周健也来了。
“才回来还是马上走?”
“才由f国回来,嘉好给你带了些东西,走一起回家。”
他的出现,对于她来说就是一场及时雨,即使一会在车上睡着也不用担心了,至少这个男人会安全送她回家。
没过多久,一通电话将他们带至市中心旋转餐厅的地下停车场,上面的餐厅正在举行一场生日party,何妍恩这才知主人是他才回国的堂姐。
“我把礼物送给她就出来,等我二十分钟。”
事发太突然,她没有准备礼物再加上精神状态也不太好,所以决定在门外等着,见他这么说点点头。
没过一会儿,眼皮子一重陷入黑暗中。
周健按着家里人的意思身着职业装出现,他的出现顿时吸引了在场人的目光,包括一个工作中再熟悉不过他的人,只不过没有眼前人那么听话穿的是比较正式的便装。
“你怎么来了?”
周健还没来得及回话,身后就传来江怡珊娇柔的声音:“哥哥,这是我表弟周健。”
林孝波有些不悦地皱眉,之前已经提醒了,现在又这么喊一定是故意的,真是个让人头痛的女人。
“姐,祝你生日快乐,我还有事先走了。”
周健脸上的奇怪表情,引起林孝波的怀疑,原本还想拉着其到僻静处说事,现在看来不用了,他将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这么急呀?是不是去见女友?你把她一起带过来好了。”
“姐,不是的,我真有急事。”周健话音一落,便转身大步朝外走去。
林孝波正要追出去,听到身后人叫他的名字,语气与先前不太一样,他有些不情愿地将迈出去的脚收了回来。
短短两分钟下降过程,周健却觉着时间能不能再快一点,离开这个让他有了不好感觉的地方,原来林孝波就是堂姐出国前的飞机师男友……
察觉到车门动了,才睡着的何妍恩看一眼手上时间,这才十分钟而已,周健回来的也太快了,见他脸色不太对劲:“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今天的主角不是我,再说我也不喜欢那种被当成动物园稀有动物的场合,所以就提前出来了。”他将车子发动,比来时快了一倍的速度驶离停车场。
何妍恩微微蹙眉,不太明白他所说的“稀有动物”是何意,再听到他的解释变相相亲后,忍不住笑出声来,睡意去了多半。
周建尴尬地笑着,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尽快回家,让自己清醒清醒。
这时电话提示音响起,何妍恩见是林孝波发来的,嘴角不由得上扬。还不忘对身旁人说:“晚上有时间没,一起吃顿饭?”
那边显然不在状态中,在她问了第二遍后做出了回应:“不了,家里人在等着我呢,我收拾点东西就回去。”
听他这么一说,何妍恩脸色有了明显变化,希望是自己听错了。
一寸天堂一寸心〔13)()
江怡珊,四年前狠心远走异国的坏丫头,没想到现在还留着他电话。不想在这里见她,改变了约见的地点。
傍晚时后,他还是去了那家咖啡厅。也许是吃了几年洋饭,眼前打扮时髦的年轻女子比以前漂亮多了,整个人看上去像变了个人。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天,时差倒过来后第一个想见的人就是你,听说你当上机长……”
只当她是在说笑,林孝波将视线转移到别处,埋藏在心底最痛苦的记忆被扒开,当初觉得他人闷说再也不想见的人也是她,一走就是四年不说中间一通电话也没有来过,她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他已经分不清楚了。
林孝波失去耐性:“我母亲的东西在哪里?”他已没有心思再听她说别的事,之所以来是想拿回当初她偷偷带走的护身符,已没心思带她去见姐姐,有些事他和眼前人再也回不到过去。
听他这么一说,江怡珊倒是淡定地品了口咖啡,不急不缓地说:“我知道你明天休息,下午陪我去个地方,等结束了再给你。”
她这是在威胁?
林孝波腾地一下从沙发上起身,有些懊恼自己先前的决定,不该相信眼前这个女人,他就不该来的。
窗外除了满天星星外看不到别的,从恶梦中惊醒过来的何妍恩睡意去了多半,她看一眼手上时间,还有两小时才上班,再睡一会是不可能的。
此时客舱里很安静,大多数人都还在熟睡间,只有极少数的人点着灯……
何妍恩脚步极轻地来到郑小娟所在的座位旁,静静地看着沉睡中的侧颜。七小时前收到消息,或许是在上万米高空的封闭空间里,郑小娟有了情绪上的强烈反应,不是大哭大闹而是以撕公司宣传画册来告诉身边人自己处在惊慌害怕中。
在听得随行医生的报告后,captain莫允许郑小娟继续撕下去,并嘱咐乘务长转告其他乘客请给予谅解。
她忘不了他最后说的话:“这孩子有很强的求生欲wang,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
这时耳边传来轻微掀帘子声,见是乘务长刘姐,想起其先前在驾驶舱里说会密切注视,看来也没有怎么休息。
何妍恩脚步极轻地随其来到工作间,接过冰水喝了一口后又清醒了不少:“谢谢!”她不光是为这杯水,也为外面郑小娟所说。
“那个姑娘怪可怜的,说不了话一直在撕东西,看着真心疼……”刘姐靠着舱壁,将双手抱在身前,抿了一口咖啡后看着她说:“你们俩长得相像是难得的缘分,有时间的话就去多看看她吧,顺便再喊上我,等她能认得人后希望你们能做好姐妹。”
好姐妹?
何妍恩愣了愣,当第一眼看到郑小娟时,心底就已发出“妹妹”两个字,对还不太了解的人第一次有着强烈的好感。
她对着眼前人点点头:“好,等我们休息日在一天的时候。”
这时外面传来洗手间关门声,接着帘子掀起captain莫走了进来,他看起来也没有休息好,问刘姐要了一杯不加糖的咖啡……
一寸天堂一寸心〔15)()
周健的反应越来越奇怪,车子没有停到地下停车场而是直接在楼下,没过多久便拎着大行李箱上车离去。
何妍恩从玄关处的猫眼移到露天阳台,不知为何看着他的背影有着急于逃离这里的感觉。
林孝波的电话终于拨通了,听她那么一说,在电话里明显吃了一惊,推迟了回来接她去外面吃饭的时间。
收线后车子急速向东边驶去,终于在离周健父母家不远的咖啡馆,他们面对面地坐下了。
“周健,如果你是为了先前见到我和你表姐在一起搬离大可不必,我和你表姐几年前是交往过,但在她出国后我们就分手了。”
他自认说的是实话,可在眼前人眼里却有着深深怀疑。自然不知先前周健已为此事联系了江怡珊,更不知江怡珊对周健又胡说了些什么。
“事先声明我不是那种背后说别人是非的人,搬离你那并不是因为先前的事,你也知道我家里前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他们希望我搬回去和他们一起住。”
服务生端上咖啡,林孝波已无心思再喝,这场谈话再谈下去只会以不愉快收场。他由沙发处起身透着些许无奈:“今天的事是场误会,我不可能再回到你表姐身边,希望你不要参与进来,我会处理好的。”回来的路上,他已做好了向何妍恩坦白一切的思想准备,相信她会原谅的。
来到店外,隔着巨大的玻璃窗看着还坐在原位上的周健,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傻,就不该一再二三地相信江怡珊,让自己陷入尴尬的困境中。
窗外暮色已深,等了许久电话终于响了,何妍恩来到隔壁公寓,那里的餐桌上不光有她喜爱的菜肴,还有娇艳欲滴的红玫瑰和小巧可爱的七色蜡烛。
眼前的一切让她感到意外,傻笑着绕餐桌走上一圈,想想这么浪漫的事他还是第一次为她做,感觉真的像在做梦。
身后传来的脚步声让她从鲜花中抬起头来,转过身迎上端着土豆沙拉走到近前的林孝波,脸上有着难掩的笑容:“今天又不是我们俩的生日,也不是**节,搞的这么浪漫做什么呀?”
“吃了它,我再告诉你。”
他的声音温柔,却有着不容反抗的意味。她乖乖地接过,吃到第二口时明显感觉到硬物,心跳突然加速的同时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人:“你这是在向我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