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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鼓舞士气,杨渥只好亲自带领侍卫动手,在他的带头下,士兵们迅速搭建好了营地,这才开始埋锅造饭。
“虽然敌军今天遭到了重创,但他们还有一战之力,所以今天晚上依然要做好防御,以防敌军偷袭。”吃过饭后,喝了一杯热腾腾的姜汤杨渥才感觉好受了点,就着营帐里的篝火烤干身上的湿衣服。
“世子放心就是,守备不会放松的。只不过安仁义会不会借机逃走呢?”李遇笑着说道。
若是安仁义趁着大雨连夜行军也不是不可能,今天的一战不仅重创了安仁义,也让安仁义明白了杨渥一方隐藏的实力,他肯定知道继续纠缠没有好处,不如连夜逃走。
“那就让斥候们辛苦一点,在夜间也要监视对方的动静,一旦发现他们有逃跑的迹象就追上去!”侯瓒道。
“那就这么安排吧,总之一定要死死缠住叛军,在我军援兵赶到前决不能放他回到润州。”杨渥点头同意道。
当天,大雨一直持续到深夜才渐渐变小,而真正停下来时却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天色刚量的时候了。
然而,当杨渥率领骑兵再次赶到安仁义的大营时,不由愕然,只见安仁义的营地中遍插旗帜,还有一些士兵在营中来来往往,见到杨渥他们的骑兵这才惊慌失措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安仁义今天不打算走了,要留下来与我军决一死战吗?”侯瓒疑惑道。
杨渥开始也很疑惑,觉得安仁义应该不会这么笨才对,当他仔细观察一阵后才发现,营中虽然还有士兵来往,但所见士兵人数太少了,倒是各种旗帜立了不少,不由醒悟。
“看来我们的斥候上当了,安仁义肯定已经连夜撤军了!”
等到李遇他们的步兵赶到后,刚派人靠近安仁义的营地,里面的士兵就乖乖出营投降了。
原来营地里已经只留下几百名伤兵和一些老弱打着各种旗帜伪装成叛军主力,加上昨晚夜色太黑,连绵大雨更是进一步阻碍了斥候的视线,结果成功的瞒过了斥候的注意,安仁义的主力在昨晚就已经连夜冒雨逃走了。
“世子,刚刚问了投降的士兵,安仁义昨晚天刚黑就开始撤兵了,到现在此时至少有五六个时辰了,按照他们的速度与咱们至少拉开了三四十里的距离,咱们还要不要追?”一旁李遇问道。
四十里的距离并不算远,以骑兵全速追击的话未必不能追上,而且安仁义的士兵也不是铁打的,昨晚连夜冒雨行军,如今肯定累得不行了;反观杨渥一方昨晚却好好休息了一晚上,体力充沛,行军速度肯定要快得多。
“追,当然要追!”杨渥稍一思考便作出了决定,“本将率骑兵先行追击,李使君,你留一些人负责看守俘虏和照顾伤兵,然后率其余步兵以正常行军速度赶上来就行。”
随着杨渥下令,骑兵队迅速出击,向着叛军撤退的方向追去。不过为了防止安仁义再次伏击,他们并没有把马速提到最大,一路上小心翼翼的前进。
如此追击了一个多时辰后,杨渥惊讶的发现路边上居然碰到越来越多的叛军士兵,都是累得不行而掉队的。
这些叛军士兵在见到骑兵后纷纷抛下武器乖乖投降,这一路上前前后后这样投降的叛军士兵就有五百多人。
杨渥不由大喜,这便是安仁义连夜冒雨撤军的后果,他没有过多理会这些投降的士兵,留下上百骑兵一路收留俘虏,等待后面李遇的步兵,自己则继续前行。
如此又追了十余里后,却忽然失去了安仁义叛军的踪迹。
“奇怪,叛军的踪迹到了这里怎么突然没了?不好,有埋伏!先撤回去!”
杨渥大惊,赶紧率军后撤,然而过了一阵后前方依然没有任何动静,他观察了一下周围地形,见四周虽然有些草木,但要想隐藏大军却很难,派斥候一番查探后发现周围果然没有伏兵,却是杨渥太紧张了。
“看来是我谨慎过头了,都有些草木皆兵了!”
他自嘲的笑了笑,又亲自带侍卫在周围查探,这才发现叛军的踪迹到了这里后并不是消失了,而是离开了大道往运河的方向行去,继续追到运河边,这才发现了一些叛军遗弃的物品。
“世子,看来叛军找到了船只登船沿水路离去了,可能是润州那边派来接应的。”侯瓒满脸不爽的道。
对这个结果杨渥也不怎么满意,不过这一路追击下来,光是收容的掉队敌军就有近六百人,而且肯定还有一些掉队的士兵没有留在大道上,那些人逃入周围树林里谁也找不到他们,这样算来光是掉队或者逃跑的敌军士兵应该就有七、八百人之多,再加上留在营地的那些老弱和伤兵,等到最后安仁义身边能有四千人与他一同返回润州就不错了。
这样一想,杨渥也就释然了,一万人出兵常州,最后大败而回,丢掉了近六千人,安仁义的实力绝对大损。如今加上留在润州的五千人,安仁义的军队连万人都不到,要攻克润州的难度就降低了不少。
接下来只要等到王茂章他们率领的主力赶到,就能对润州进行合围,战争的主动权已经彻底转到了杨渥一方。
ps:晚上还有一章,补昨天缺的
第154章 率军西进()
正当杨渥率领骑兵追击叛军未果时,在长江上游的吉阳矶,李神福也刚刚在此地大败田覠的水军。
当初田覠起兵后迅速率军水陆并进想要袭取升州,结果没想到在升州城下碰了个钉子,只好顿兵城下猛攻,就在这时李神福率军顺江东下的消息传来,田覠于是派遣部将王坛、汪健率领水军两万多人前去抵挡,结果在吉阳矶与李神福的一万升州水军遭遇。
李神福兵力较少,知道不能力敌,只能智取,于是选择在黄昏时分与叛军交战,开战不久便佯败而退,率领水军逆流而上,王坛二人在后追击,等到天黑后李神福突然折返回来发动进攻。
由于田覠的水军战船多是新建造的,船体较大,上面点燃大批火把照亮江面,传递消息,却也暴露出了自身的位置。
而李神福麾下船只小巧灵活,他们依靠黑暗的隐藏在高大的叛军战船中纵横往来,借着对方战船上的火把发动进攻;王坛、汪建二人很快发现不妙,立即下令将火把熄灭来隐藏自身,却没想到熄灭火把后他们各船之间的联系也被切断,反而陷入混乱之中,他们的兵力优势也因此无法发挥出来。
战斗进行了一段时间后,风向也逐渐对李神福一方有利起来,他趁机下令发动火攻,结果王坛、汪建二人大败而逃,七百多艘战船被焚毁大半,最后只有八千多残兵逃了回去。
田覠听说王坛二人战败,又见到升州守将孙琰将城池守得严严实实的,心知升州短时间内不可能打下来,于是解除了对升州的包围,亲自率领水军西进攻打李神福。
五天后,润州城下,一座新建的军营之中,杨渥与王茂章、台濛等将领在此汇合,而李遇所部因为这段时间交战伤亡较多,所以返回常州去了,只有陈佑的三千苏州军留了下来。
大帐之内,各路将领济济一堂,依次而坐。
最上首中央自然便是这次平叛的统帅杨渥,旁边则是台濛,王茂章二人与他同坐,他们的级别仅次于杨渥,是这次平叛的副帅;至于下方坐着的则是三人的部将:杨渥麾下的秦裴、朱思勍等,王茂章麾下朱虔佑、张崇,以及台濛麾下的李德诚,米志诚、王绾等将领。
看着这些军中大将,杨渥不由感到喜悦。回想起当初在广陵宴席上,杨渥还曾担忧过将来不能被军中大将信服,而如今这些将领却一个个都成了他的麾下,恭恭敬敬的等候着他下达军令,到现在刚好是一年时间。
“诸位,今日召集大家前来便是讨论父亲刚刚发来的诏令,让本将率军西进,而润州这里只留一部分人负责牵制安仁义。诸位将军谁愿意留下来?”
五天前,李神福在吉阳矶击败田覠的水军后,田覠亲自率军前往。
李神福认为田覠不返回宣州据城而守,却西进与他交战,乃是自取灭亡,于是给杨行密派了个信使,让杨行密出兵南下截断田覠的归路。
而杨行密见润州大局初定,安仁义短时间内没法作乱,但要攻克润州也需要一定时间,于是决定让杨渥先率军西进击败田覠。
杨渥开口后,众人却没人开口,连平时最为好战的王茂章此时也不说话。
毕竟大家都不是傻子,留在润州牵制安仁义可不是什么好事,不仅要时刻盯着安仁义不能让他出来捣乱,还要为以后的攻城做好准备,像修建攻城器械、挖掘战壕等粗活、累活肯定也是他们的,更重要的是,留下来什么功劳都混不上,而西进进攻田覠却能建立功业。两相对比,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择。
杨渥笑了笑,也没有在意,而是继续说道:“既然诸位都不开口,那么本将就只能点名了。王将军,还是由你留下来牵制安仁义吧。”
他转头在台濛和王茂章之间看了看,最后还是选择了王茂章。毕竟安仁义还有近万大军,留下来的军队至少不能比他少,而要率领上万大军至少也要都指挥使级别的将领才行。
在场实际上也就台濛、王茂章、李德诚和王绾等几人才有这个资格。不过相比于李德诚等才能一般的将领,还是王茂章让他放心些。至于台濛,虽然才能也足够了,不过他与田覠本来就有仇怨,加上历史上也是他为主将率军平定了田覠的,杨渥可不想改变这些。
王茂章苦着脸道:“世子,如今安仁义、张灏二人刚刚兵败,如今被困在城中,士气正衰,正是一举攻破城池消灭二贼的时候,世子何不先彻底平定润州再率军西进?末将愿请命攻城。”
杨渥笑着摇头道:“王将军何必如此?如今田覠率军西进,正是截断他的归路一举击败他的时候,岂能放过?而且相比于安仁义、张灏这两个困兽,田覠才是我们的大敌。只要击败了田覠,再集中兵力攻打润州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更何况,将军不是一直想要独当一面的机会吗?如今将军独自率军留在这里,若是能一举攻克润州,岂不是大功一件?”
王茂章眼睛一亮,脸色这才好了一些:“如果想要攻城,那世子必须留下足够多的兵力给我才行!”
“王将军放心便是,本将会给将军留下一万五千人的军队,足够攻城之用了。而且,本将还会留下一些秘密武器,足以帮助将军攻破润州了。”
他说的秘密武器自然便是黑火药了,他刚刚已经派人去广陵通知宁中前来,这次由他负责爆破润州城墙,帮王茂章攻破润州。
至于将攻破润州的功劳留给王茂章,却也是杨渥故意如此了。如今的他地位已经稳固,根本不需要这些功劳来证明自己,相反可以用这个功劳来拉拢立功心切的王茂章,岂不更好?
“秘密武器?”众将有些疑惑,杨渥却没有解释的打算,只是说以后他们会见识到的,又嘱咐他们将来务必要保密。
安排好一切后,杨渥率领其余大军西进,准备与田覠交战。
第155章 台濛之计()
在润州通往宣州的道路上,一支军队正在缓缓而行。他们人数多达数万,前后望不到尽头,将整个大道塞得满满当当,他们前进的步伐震动地面,正是由杨渥、台濛率领的淮南军队。
“世子,如今田覠正率领大军在芜湖与李将军对峙,后方空虚,正是长驱直入的好时机。如今按照我等行军的行军速度,等到了宣州只怕田覠也撤军返回了,这难得的战机也就失了!”
说话的这人身材高大,相貌粗犷,正是台濛的部将米志诚。
此人骁勇善战,武艺精熟,尤其是使得一手好箭法,在淮南军中极为有名,与朱瑾的槊法齐名。
按照他的看法,如今就应该趁着田覠主力不在,率领一支精兵日夜兼程南下攻击宣州那些空虚的城池。
但杨渥一路上却行军十分缓慢,每天只行军三十里便开始安营扎寨,停下休息。而如今进入宣州地界后,更是只走了二十里便下令安营,并且每次建造营地都修建得十分坚固,将各种防御措施都修建齐全。
这让急于立功的米志诚满脸疑惑,还以为杨渥是不是心中胆怯了,不由出言询问。
其实心中感到疑惑的可不止米志诚一人,其他将领像李德诚、朱思勍等都有些疑惑,不过他们城府更深,没有问出来,而米志诚却要心急得多。
杨渥没有直接回答,却笑着向台濛问道:“当初本将下令全军缓行的时候,诸将都有些诧异,唯独将军笑着点头。将军乃我淮南名将,想必知道本将的想法?”
台濛笑着用手指点了点杨渥道:“世子这却是想考校起老夫了。”
他的资历很老,加上战功多,在淮南军中的威望极为深厚,加上他与杨行密乃是同乡,从小便是旧识,后来又是一同创业的老兄弟。在他眼中杨渥就像他的子侄一般,所以说起话来也更加随意。
“米将军,以老夫之见,世子下令缓缓而行的目的共有三点:这第一点便是出于谨慎。田覠此人也是军中宿将,打了几十年的仗了,麾下将领也多是良将,加上兵力众多,万万不可小觑。我军若是轻兵急进,很容易被对方所趁。”
“第二点嘛,这平叛的关键在于击败田覠的叛军,击杀田覠本人,而不是夺取无用的地盘。长驱直入的办法若是能够一举攻下宣州倒还罢了,但宣州城防备森严,根本不可能一战而下,光夺取那些无关紧要的县城有什么用?”
“这第三点,我军南下的消息必然瞒不过田覠,所以他定会率军前来与我军交战。而我军南下的速度越慢,也就意味着田覠赶过来需要行走的路程越远。他们当初便是急匆匆的从升州赶到芜湖去的,如今又急匆匆的赶回来,到时候就是一支疲兵了。而我军以逸待劳,定能一举击败敌军。”
杨渥大笑,“还是将军看得透彻,本将本来只想到了将军说的前面两点,没想到将军却想到了第三点,本将自愧不如啊!”
而米志诚、李德诚等之前还在疑惑的将领此时也纷纷醒悟过来,连连表示拜服。
一番笑谈后,杨渥问道:“如今我军南下,田覠必会率军来与我交战。从兵力上看我军虽有两万多兵力,但田覠麾下却有六万人,即便他要留下一部分驻守各地,加上吉阳矶之战被李将军消灭的一万人,但他能调动的大军应该也比我们要多,加上田覠骁勇,麾下良将众多,接下来这一战可不会轻松啊。”
“将军乃我淮南名将,深谙用兵之道,不知将军可有什么妙计可以应对?”回想起历史上台濛迅速平定田覠的叛乱,杨渥不由有些期待。
见杨渥虚心请教,台濛不由点头满意。他虽然知道杨渥最近指挥大军作战,接连获得胜利,但也担心杨渥就此志得意满,起了轻敌之心,将田覠当做了他之前遇到的朱行先、安仁义之辈,那就有些不妙了。
但此时见他头脑清晰,没有因为接连大胜而自满,不由放下心来。
“世子担忧的是田覠会调集太多兵力前来,以至于敌众我寡,难以击败。老夫这里却有一计可以消除此患,让田覠带来的兵力不会比我军更多。”
杨渥眼睛一亮,连忙喜道:“小子愚钝,还请将军教导!”
这却不是他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