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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镠脸色也满是喜色,可随即便想起了阵亡的杜建微,不由叹道:“若是杜建微还活着看到今天这一仗,该多好!”
成及默然,这次攻打湖州他们的损失实在是太大了,若是成功打下了湖州,那些损失就是值得的;但如今,即便击败了张可宗,但这对于钱镠的整体局势却没有多少改善。
沉默片刻,钱镠反应过来,不禁笑道:“不管如何,击溃了张可宗后,咱们便能一心一意的南下,再也不用担心敌军纠缠了。传令,让方永珍率部继续追击敌军残部,其余大军迅速集结,准备南下!”
“遵命!”传令兵打马离去。
这时,地面忽然传来轻微的震动,接着,马蹄的轰鸣声从远处响起,并且越来越近。
“不好,是淮南骑兵突击!速速整顿阵型!”钱镠大惊失色,这个时候正是两浙军最得意的时候,他们刚刚用一场完美的伏击击溃了张可宗,正在四处追杀敌军残部,各部阵型早已乱了,没想到却在此时遭到了敌军骑兵的突袭。
“末将先去顶一会儿,大王速速整理阵型!”成及连忙大声道:“兄弟们,随我来……”
在他的带领下,离他最近的上千名将士纷纷向南而去,试图抵挡敌军片刻,为主力重整赢得时间。
仅仅过了片刻,淮南骑兵便在史俨、侯瓒二人率领下冲出黑暗,向成及匆匆布置起来的防线冲去。
“杀……”
两支军队狠狠的碰撞在一起,成及的防线毕竟只是匆忙布置的,面对飞奔的铁骑,仅仅在接触的片刻就被打倒大半,剩下来的也只能在敌军的冲击下苦苦支撑。
“挡住敌军,挡住敌军……”成及一边挥舞着手中大刀,一边嘶声力竭的对自己的那些手下怒吼着。
他们兵力不多,阵型也不严整,然而在成及的率领下却爆发出了极强的战斗意志,居然在淮南骑兵的冲锋下都坚持了片刻。
不过实力上了差距不会因为他们的拼命而改变结局,一刻钟后,成及身受重伤,在侍卫的掩护下逃入一条小河中才捡得一条性命;至于其他人,不是被当场杀死,便是倒在地上无力再战。
与此同时,钱镠军中战鼓擂响,那些分散在各处追击张可宗溃兵的各部也迅速返回,重新在钱镠大旗下集结。
“冲上去,搅乱他们!”史俨疾声大呼着。
今晚一战有极大的巧合性,他虽然率兵在东林镇设伏,想要突袭钱镠,却没想到钱镠也设下伏兵伏击张可宗。结果,当他率部赶到战场时,钱镠已经击溃了张可宗,大军正在四处追杀敌军,正好给了他们突袭的机会。
此时,两浙军主力还没有准备好,淮南骑兵就已经如同猛虎一般,杀到了他们的眼前,士兵们手中马刀上下挥舞着,不断收割着敌军的性命。
准备不足的钱镠被淮南骑兵这一番猛烈突击,本来就是匆匆重组的阵型更是大乱起来。
尤其是杜建微和成及新设立的两支新军,本来就有些训练不足,在攻城战和之前的伏击战中,因为他们掌握了战场主动权,可以随时针对不足之处作出调整,所以战场上的表现还算不错。
但此时,面对敌军骑兵的突击,他们训练不足的弊端就暴露出来了。大批新军士兵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应对骑兵,混乱的士兵在心惊胆裂之下,除了四散溃逃,也没有别的办法。
钱镠望着混乱的战场,想着仅仅片刻之前,他们还是作为胜利的一方追杀着张可宗,而如今陷入大乱的却成了他们,不由睚眦俱裂。
“擂鼓,应战,给我挡住敌军!”钱镠仰天大喝着,声音中充满了不甘和愤怒。
“大王,快撤吧!”方永珍神色慌乱,一把抓住钱镠的手臂,大声吼着:“大军已经混乱了,被敌军骑兵这样冲起来,根本挡不住啊。咱们还是先后撤一下,至少退到河对岸去,用河流挡住敌军冲击啊!”
他指着前方一条不足十米宽,半米深的小河道,就在片刻前,张可宗处于混乱时也是从那里逃走的,只是没想到现在轮到他们了。
“不能后撤,一撤,大军就会彻底失去斗志,那时才真的完了!给我顶住!”钱镠咬牙切齿,双手紧握成拳,大声怒吼着。
“咚、咚、咚……”轰鸣的战鼓声在黑夜中远远传播开,激励着那些还在抵抗的士兵们。
两浙兵本来就在湖州城下激战了近一个月,昨夜又是一番剧战之后,没有丝毫休整便连夜撤退,再加上之前伏击张可宗部的战斗,到了此时,完全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一个个浑身浴血,筋疲力尽。
“大王,末将愿意在此抵挡敌军片刻,请大王率部退到河对岸去重整旗鼓,再接应末将突围!”望着士兵们惊恐不安的神情,方永珍一咬牙便说道。
钱镠有些犹豫,他已经失去了杜建微,顾全武也被拘禁在了广陵,成及目前也是生死未知,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他在失去方永珍,那么即便他带领大军逃回杭州,到时候他有兵却无将,又有什么用处?
更重要的是,那些追随他的老将,到了如今真的已经不多了!
“大王,到这个时候了,还犹豫什么?”方永珍大声问道,见钱镠神色中的不舍,他明白了钱镠的想法,心中感动的同时,也更加坚定了留下来的决定。
“兄弟们,随本将来,挡住敌军,为大军重整争取时间……”
随着方永珍的怒吼,又有数千军队主动向着淮南骑兵冲了过去。
“后撤,到河对岸去重整……”
钱镠虽然不愿,但到了这个时候也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接受方永珍的建议。
号角冲天,声震四野。
淮南骑兵虽然骁勇,又是在平地上发起突袭,然而到了此时冲击力也有些不足了,加上他们兵力毕竟较少,虽然突击起来还是很犀利,但在冲垮方永珍部后便完全丧失了速度,而此时钱镠已经率领余部退到了河的对面,并在那里重组阵列。
“将军,咱们继续冲过去,将敌军全部歼灭,活捉钱镠如何?”望着一河之隔的钱镠大军,还处在兴奋之中的侯瓒大声问道。
也怪不得他如此兴奋,在他们面前的可是两万多敌军,在他们两千骑兵的突击下一战而败,这种战绩不管是什么时候都值得终身记住了。
相比于侯瓒,史俨的头脑却很平静,他知道有一条河流相隔的情况下,即便这条河既不宽也不深,但想要涉水渡河击溃敌军,却也有些困难。
而且,战斗到了此时他们至少已经消灭了五六千敌军,自身伤亡却很小。在这种情况下再继续强行进攻,无疑会对骑兵造成较大损失,未免得不偿失。
更何况,在今晚一战之后,想必钱镠也不敢在自己的威胁下全速南下了,只要自己在一旁牵制住他,再等到杨渥率领的大军主力赶到,敌军就休想逃出升天,何必再冒险进攻呢?
想到这,史俨下令道:“保持警惕,收拾战场,咱们准备撤退!”
对岸,看着淮南骑兵没有选择继续进攻,而是停下来收拾战场,钱镠心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开始担忧起方永珍的安危起来。
之前在混乱的战场上,借着微弱的火光,他亲眼看到看到方永珍被一个敌军骑兵砍倒在地,又艰难的爬起来继续战斗。
不过后来的情况却没有看清楚,不知道方永珍是最后倒下了,还是随着四散而逃的败兵逃入了茫茫夜色之中。
此外还有成及,刚才也有士兵报告说,成及并没有战死,而是受了重伤,倒在了河里面。
“整好队形,咱们准备杀回去!”钱镠沉声下令,想要尽快杀回去,搜救这两位大将以及其他幸存者。
第二百四十一章 追击()
天色渐渐明亮,战场上也渐渐安静下来。
刚才的一场大战虽然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但给钱镠造成的杀伤却是极为惊人的,至少有两千多人当场战死于马刀与铁蹄之下,另外还有四五千人受伤倒在地上,至于趁着夜色逃跑了的就难以计数了。
“两位将军,这些伤员怎么处理?要不要……”一个军官走过来一边请示,一边用手比划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这么多的伤兵俘虏,带走的话是不可能的,他们没有那么多时间,也没有那么多精力去看守这些俘虏;直接放过的话似乎又有些不妥。
侯瓒沉吟道:“不如将那些轻伤之人全部杀掉,重伤之人则放掉,将军以为如何?”
他这话一出,旁边众人就感到一阵阵寒意,没想到侯瓒这个满脑子只有打仗的厮杀汉子居然也会想出这么毒辣的计谋。
将重伤士兵放掉,这就是给钱镠找麻烦,他若是接纳这些伤员,就会多出许多累赘而无法快速行军;若是抛弃这些人,则势必对其麾下将士的士气造成影响。
史俨听了面露不忍之色,这里面轻伤之人至少占据一半以上,全部杀掉那就是两三千人个人头落地。史俨虽然在战场上杀人如麻,但战后屠杀俘虏的事情还没做过。
“在那些轻伤者的腿上补刀吧,让他们不能行军赶路就是了。”想了想,史俨下令道。
“史将军这个主意好,本将也觉得将轻伤者全部杀掉太残忍了。不过那些军官就不必了。史将军,本将觉得,可以将俘虏中队长以上的军官全部带走或者杀死,这样一来,即便钱镠运气好能够全身而退,但失去了这些经验丰富的军官,其军队战力肯定会下降很多。”侯瓒笑道。
“好,就按照你说的办。”
那军官得了军令立即去办,这时,有几个士兵背着一个重伤之人过来道:“将军,这人似乎是钱镠的大将成及,身受重伤,掉在河里被我军俘虏了!”
“成及?”史俨大喜,这可是最早追随钱镠的大将之一,甚至当初钱镠还是董昌麾下八都兵中的一都统领时,成及也是另一都的统领,资历之深厚,钱镠军中无人能比。
这样一位老将被抓住,就相当于淮南军中的台濛等人被俘一般。
他赶紧过去看看,只见那人身上至少有七八道伤痕,浑身血迹,已经昏迷不醒了,赶紧命随军的医官给他治伤。
“一定要治好他的伤势,若是他死了,本将拿你是问!”
……
史俨并没有在战场上留多久,仅仅一刻钟时间后便离开了。
不过等钱镠率领大军渡河返回战场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却是满地的伤兵。
之前在见到淮南骑兵在对着俘虏下手时,钱镠大怒之下本来准备立即率军渡河与之一战,谁知他麾下将士却已经丧胆,根本不敢渡河。
钱镠无奈之下只能在心中感叹“忠臣良将已去,余者皆是碌碌。”
“立即搜救成及、方永珍两位将军,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
当天色彻底大亮时,钱镠也得知了他最不想知道的消息,他的老兄弟成及重伤被俘了,这让他感到莫名的悲痛。
“啊……”他仰天长啸,尽情发泄着。
杜建微死了,成及被俘,顾全武被囚禁在广陵,唯一的好消息就是方永珍还活着,他虽然受了些伤,到还是趁着夜色与十几个侍卫一同逃走了,等到淮南军离去后才回来。
除此之外,与成及一同被带走的还有一百多名军官,那些都是军队的根基,少了他们,他即便招募新的军队,也很难在短期内训练好。
“大王,这些伤兵怎么办?他们都被敌军在腿上补了一刀,无法行走。这种时候咱们根本不可能带走他们,会拖累咱们的速度的!”方永珍沉声问道,言语中的意思却非常明显。
“都留下来吧!将我军军中的轻伤也一同留下来照顾他们!”钱镠稍微沉静一下,勉强答道。
这种时候了,便是他自己都不能保证能不能活着回到杭州,又哪里顾得上这些伤病?
方永珍听了他的命令不由松了口气,接着又问道:“那接下来我军该如何行事?”
“先休整一番吧,大军激战到现在,早就筋疲力尽了,如今淮南骑兵退去,若是不休整一下,如何再战?”
“大王,现在休整只怕不妥啊。将士们的确是精疲力尽,但他们到现在都没有垮掉,是因为大家都强撑着一口气在坚持,如今若是松懈下来休整,只怕这口气就泄了,到时候敌军趁机进攻,大军危矣!”方永珍连忙劝道。
钱镠皱了皱眉,若是留下来休整,的确可能出现像方永珍说的那种情况,但不休整继续行军的话,这里距离杭州至少还有七八十里路程,以现在大军的状态,若是被淮南骑兵不断袭扰,根本不可能安然回去。
他思索片刻,还是难以决断,于是道:“方将军,孤此时心神已乱,难以做出判断。你是军中老将,追随孤也有十余年了,此时此刻孤和这一万大军的性命就托付给你了,该如何行事,都由将军决断!”
到了这种时候,钱镠也只能相信方永珍的判断了。
方永珍听了不由感动道:“大王言重了,末将敢不效死?大王,如今大军疲惫,又有强敌窥视在侧,唯一的办法就是继续南下。距离此地二十里,有一座县城德清县,我军可以先撤到那里去,依托城墙防备淮南骑兵突袭。在那里休整一日后再继续撤回杭州!”
“同时派出信使,咱们可以让杭州方面派兵前来接应。从德清到杭州不过五十里,有接应的话,淮南骑兵奈何不了我们!”
钱镠点了点头道:“好,一切都有将军决断!”
湖州城中。
杨渥率领的大军一路急行军,直到昨夜赶到湖州城后才开始休整。
望着满目疮痍的城墙和尚未洗净的斑驳血迹,杨渥可以现象得到之前在这里发生的战斗有多么激烈。
“世子援军所来何迟啊!若是再迟一天,只怕湖州就被钱镠攻破了!”见到杨渥后,李涛忍不住埋怨道。
昨日见到张可宗时他还没有埋怨,毕竟那时的他心中只有喜悦,而且他也知道张可宗也不过是奉命而为罢了;但今天见到杨渥,这些日子的怨气就忍不住发泄出来。
“李使君辛苦了!诸位将士们都辛苦了……”杨渥叹道,连连安抚,才让这位老将平息下来。
钱镠攻势之猛烈,实在让他没有想到,不过他攻得越猛,消耗就越大,这次击败他就更加容易。
只是敌军昨晚已经连夜撤军,虽然张可宗已经追击去了,不过能不能缠住钱镠却难说。
这时候,有侍卫匆匆来报:“殿下,城外有我军败兵来报,张可宗将军率军追击敌军,结果追击二十里后遇伏,全军大败,四散而逃,张可宗将军下落不明!”
杨渥一惊,最坏的事情发生了,张可宗非但没有牵制住钱镠,反而被打得大败,若是钱镠就此南下,自己还能追上他吗?
想到这,杨渥连忙下令道:“传令大军,一刻钟之内做好准备,立即出城追击敌军!”
“殿下,我军将士连连赶路,昨夜到湖州才开始休息,到现在不过两个时辰,再这样下去,士兵们会有怨言啊!”王茂章连忙劝道,一旁秦裴等人也连连点头。
杨渥沉声道:“去传令!告诉大家,胜利就在眼前,让大家咬牙坚持一下,等击败了钱镠再好好休整!”
见他语气坚定,不容置疑,秦裴等人只好前去传令。
杨渥转头看向李承鼎等人,只见他们脸上也满是疲倦,不由笑道:“诸位都是想当将军的人,怎么能一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