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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谨咬着牙:“就是爬,我也要爬回去!”
纪通看着熙谨的眼神,露出赞赏之色,转头对一个手下说道:“刘队头,你安排几个兄弟,送这位小兄弟回家,帮他把家里的事安顿好。”
那个刘队头应了一声,和老黄扶着熙谨走出房间。
熙谨看到,他果然是在宋兵营中。
宋兵的军队编制是三人为一小队,九人为一中队,五中队为一大队,两大队为一都。
刘队头是大队长,他叫来一个三人小队,负责护送熙谨回家,安排后事。
小队的队头姓肖,是个只比熙谨大三四岁的小伙子,眼睛亮晶晶的,嘴唇上方刚长出一些黑乎乎的葺须。另两个队员一个叫小军,一个叫小福,都是十七八岁的半大小伙,但个个身健体强,孔武有力。
三人得了命令,赶了一辆军营中不带车厢的马车,护送熙谨回家,由小军赶车,肖队头和小福陪着熙谨坐在车上。
熙谨一路上一言不发,沉浸在悲伤之中。
肖队头三人虽然年轻,却见惯了生死,又是年轻人本性,所以一路上谈笑风生,聊些女人和奇闻异事,吹嘘自己杀过多少契丹兵。
熙谨赶回家,家园只剩下一片被烧焦的废墟。
章奶奶的遗体被安置在院子中,身上盖着一条棉被,静静地躺在一块破门板上。
肖队头三人看到这样的情形,也感到心头沉重,没有人再喧哗嘻闹,全都安静下来。
熙谨看着章奶奶的遗体,心头沉重悲痛,一步步走过去,跪倒在章奶奶身边,轻轻揭开棉被,看着章奶奶的遗容。
宋兵收拾遗体的士兵已经整理过章奶奶的遗容。章奶奶看来脸色平静安详,白发束在脑后,双目紧闭,却是再也听不到熙谨的呼喊了。
熙谨看着章奶奶的遗容,这八年来章奶奶对他的疼爱一幕幕闪现出来。
他的眼睛已经没有泪水,只有深刻的悲痛,他轻轻地说:“奶奶,您放心安息吧,熙儿一定为您报仇,一定会把阿罗找回来!”
熙谨和肖队长等人在院后挖了坟墓,把章奶奶安葬。
肖队长等人见后事已经处理完毕,安慰了熙谨几句,赶着马车回军营去了。
熙谨一个人坐在章奶奶坟前,他面目呆滞,一动不动,任夕阳西下,任夜色降临,任夜露滋生。
纪通坐在军营大厅中,脸色沉凝,正在听着军士的汇报。
二大队头马队头说道:“都头,我们已经查明,这次来侵略的是驻防涿州坊子镇部族军的那帮契丹狗,今年以来,这帮契丹狗已经三次侵我边境,伤我百姓,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一大队队头刘队头说道:“是呀,都头,咱们打回去,还点颜色给那帮契丹狗看看,叫他们知道咱们大宋不是好惹的。咱们不能当缩头乌龟!”
几位中队头都要求出兵,打进契丹国境。
纪通微一沉吟,说道:“虽说上司有令,不许我军主动引起战争,但大宋与契丹交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就是现在,我大宋军还在北汉国境,与支援北汉的契丹兵交战,我们不打大型战争,只需轻骑出击,出其不意袭他兵营,叫他们契丹狗知道咱们大宋的厉害。”
众人齐声叫好,群情汹涌,纷纷请战。
纪通说道:“我们这次是打突袭,不是打攻坚战,所以打完之后,立即退回,且不可恋战,免得深陷敌国,被敌军围歼。马队头!”
马队头大声道:“属下在!”
纪通指着墙上的一张军事地形图,说道:“你率一支骑兵队的兄弟,到辽国的坊子镇一带制造声势,把辽军引过去。声势造得越大越好,最好是让辽国以为你们有数百人。记住,你的任务是吸引辽军,且不可与辽国正面交锋,一旦见到辽国来到,立即撤退,到困龙谷与我会合。”
马队头听命。
纪通道:“刘队头!”
刘队头大声说道:“属下在!”
纪通道:“你率一支骑兵队的兄弟,埋伏在坊子镇辽营附近,趁辽军去进攻马队头的时侯,营中空虚,你率人突袭敌营,纵火烧营,然后从困龙谷撤退。我另率一骑兵队的兄弟,埋伏在困龙谷,若是敌军来追赶你们,我会设好埋伏,全歼追兵。”
刘队头听命。
纪通脸色凝重,说道:“大家一定记住,得手之后,立即退回,万万不可恋战,违令者,军法处治!”
马队头和刘队头齐声遵命。
纪通又吩咐道:“我不在之时,营中一切军务,交由副都头程度指挥。好了,大家分头去集合人马。”
两个大队头都很兴奋,各自领命,回营安排人马。副都头程度也自去安排人马。
纪通安排妥当之后,率众部下走出兵营大厅。
此时,刘队头和马队头二人,各带了一支九人的骑兵中队,副都头程度也已经安排好一支骑兵中队,在院中侯命。
三支骑马中队,约有三十人马,人数虽然不多,但人精马壮,盔甲鲜明,看起来声势甚是慑人。
纪通令人摆上香案,供上牲畜果品,率出师的众骑兵齐齐跪拜,祈祷皇天保偌此行顺利,出师大捷。
由于此次出师的目的是突袭敌营,得手之后立即撤退,所以只选派了精锐骑马队出击,步兵仍留守军营。没份参加的步兵都列队在旁,为骑兵送行,目中都有羡慕之意。
诸事安排已毕,吉时已到,炮响三声,纪通一声令下,众骑兵齐齐跃上马背,井然有序地奔驰出营。
纪通骑在马上,押后而行,见众骑士都已出营,他也刚要出营,这时,伙夫老黄引着熙谨快步走了过来。
熙谨脸色如冰霜般冷凝,径直走到纪通的马前,仰头望着纪通,沉稳有力地说道:“纪都头,我要当兵!”
纪通一怔,随即笑了笑:“小伙子,你年龄还不够……”
熙谨仍然固执地说道:“我要当兵,我要杀契丹狗,我要为我奶奶报仇,我要救回我妹妹!”
熙谨一个字一个字说出来,仍显稚嫩的声音中,却有一种不容拒绝的力量。
纪通微一沉吟,随即说道:“好!你跟老黄头去找程副都头,他会为你安排。”
纪通刚要奔马前行,熙谨又拦住马头。
熙谨道:“纪都头,你要去攻打契丹吗?”
纪通道:“辽狗屡次犯我中华,我们正要还以颜色。”
熙谨道:“我也要去!”
纪通摇摇头:“不行,这次任务十分危险,去的都是骑兵,你没作战经验,等你训练好了再参加行动。”
熙谨道:“不,我要去,我要去辽国找我妹妹……”
纪通脸色一沉,厉声说道:“你即要当兵,就要遵守命令,军队之中令行禁止,岂是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纪通说完,再不理会熙谨,纵马追向前面的骑兵,绝尘而去。
老黄看到熙谨十分失落,劝慰说道:“纪都头不带你去,也是为了你好,打起仗可不是闹着玩的,随时可能没命,你没有作战经验,别说杀不了敌人,还会连累自己的战友。走吧,我先带你去见程副都头。”
熙谨默然不语,跟着老黄去参见了程度副都头。
程副都头把熙谨安排在一大队三中队第二小队之中。
从此,熙谨正式成为宋兵的一员,开始了凶险艰辛却又波澜壮阔的戎马生涯。
第四十一章:突袭()
熙谨所在的第二小队,队头正是他认识的肖队头,队友是小军和小福。本来宋军编制是三人为一小队,但熙谨新来,没有合适的小队安排他,由于熙谨和肖队头比较熟悉,就暂时先安排在肖队头队中,以后再做调整。
肖队头三人见到熙谨来参军,都很高兴,带着熙谨到军薄处登记报名,从此熙谨就算是宋兵正式编制的兵士。
熙谨在军薄处报的名字是:章熙。此后军营中人人叫他阿熙,只有在正式场所,才会叫他章熙。
报名之后,肖队头又带着熙谨来到休息的营帐。
由于这支军队现在并不是在行军打仗,而是在此定居,所以士兵的营帐并不是帐篷,而是一座座用石头砌成的房子。这些房子有大有小。小些的房子是大队头级别以上的长官居住;大些的房子,由每中队的中队头带着自己的队员居住。每个中队有九个人,加上中队长是十人,所以熙谨所居的房子,原有十人,现在加上熙谨,共有十一人。
士兵可不是睡在床上,而是在地上打通铺,每人一卷被褥,齐头睡在地上。不睡觉时每张被褥都叠得十分整洁,士兵的生活用品也摆设得很是整齐,看来这支宋军军纪甚是严明。
房间中只有一张床,靠窗摆放,那是中队头的床位,只有中队头才有睡床的权利。
小军和小福都很热心,已经为熙谨到军需处领来了一床被褥,和一些用品,在最角落的地面上铺开被褥,就算是熙谨的铺位了。
熙谨所在的中队队头姓胡,胡队头是个年龄二十四五岁的青年,看来比较冷漠严厉,难以接近。
肖队头带着熙谨去参见胡队头时,胡队头正在整理床铺,只是看了熙谨一眼,淡淡点了点头,并没说什么,又继续整理床铺。
肖队头知道胡队头的脾气,带着熙谨走出营帐,笑着对熙谨说道:“咱们胡队头就是这脾气,看起来比较冷,其实心肠很热,相处久了你就知道了。”
熙谨点点头:“嗯,我明白。肖队头,谢谢你。”
肖队头笑道:“以后咱们都是兄弟了,不要说什么谢不谢的。有人的时侯,你叫我一声队头,没人的时侯,你叫我肖哥就行。你十四岁,我十七岁,我大你三岁。”
熙谨叫了声肖哥,肖队头欢喜得眉开眼笑。小队头除了自己之外,只能管两个手下,算是宋兵中最底层的小军官了,平时没有几个人奉承,只有自己的两个手下,现在熙谨算是肖队头的第三个手下,算起来比别的小队头还多了一个手下,那就是说又多了一个奉承之人,肖队头很是欢喜,再加上他很喜欢熙谨安静稳重的性格,所以对熙谨很是亲近。
肖队头知道熙谨家中刚遭巨变,不忍他一个人悲痛,所以带着熙谨参观完了整个军营,又带着熙谨去参观军队所开垦的农田。
那片农田就在军营的前方,至少有数百上千亩之多,此时已经种植了小麦。初春时分,酷寒稍退,小麦已经泛青,开始展现出勃勃生机。
农田的四角都有一处兵哨,每个兵哨中都安排有一小队士兵,一来是防备辽人来抢粮,二来是防备附近居民来偷粮。现在虽不是麦子成熟时节,但也要防备辽人前来破坏践踏军粮,所以兵哨中仍有士兵防卫,并配有两匹健马传递消息。
肖队头带着熙谨来到一处兵哨,兵哨外有一个老兵正在放马,那匹健马啃咬着田间的青草。
肖队头和老兵极为熟络,当下两人坐在田头,开始闲聊起来。
熙谨心中有事,一直默默无语,此时见两人闲聊,他站在旁边,游目四顾,看到那匹健马正在不远处吃草。熙谨的眼神中闪过一道异彩。
肖队头年轻人心性,言谈甚健,一开口就口若悬河,滔滔不绝,那老兵也甚是健谈,抽着旱烟袋与肖队头谈得甚欢,两人一时竟忘了熙谨的存在。
忽然一声马嘶传来,肖队头和老兵闻声望去,却见熙谨不知何时,竟然溜到健马旁边,纵身骑上健马,一溜烟地跑了。
肖队头一怔,连忙大喊熙谨快回来,但熙谨恍若未闻,纵马远去。
肖队长和老兵气得只跺脚,却也无可奈何。
熙谨骑在健马上,向北方奔驰。
熙谨参军的目的,一是为了多杀辽军为奶奶报仇,二是为了到辽境寻找妹妹,但他自知凭一人之力,是无法多杀辽军救回妹妹的,所以才参加宋军,想借助军队之力,来达到他的目的。
他本想跟随纪通的骑兵前去辽境,却被纪通严厉拒绝,但他心中却一直没有放弃这个念头,刚才在军营的时侯,就想偷一匹战马前去,但军营中看守甚严,他没有机会,这次在兵哨之外,机会终于来了,他岂能放过,当下偷了一匹健马,循着纪通等人的足迹,向北境而去。
他并没有骑马的经验,以前他家中耕田只有一头老牛,他爱惜老牛耕田辛苦,自己从来不骑,只偶尔抱妹妹到牛背上玩耍。再说牛性甚慢,就算有骑牛的经验,也无法控御健马。不过他胯下的这匹健马被宋兵训练已久,而且他有驾驭牲畜的经验,所以刚开始骑上时,有些不适应,但很快就掌握了御马的一些技巧,胯下的健马竟然很是听话,并没有把他掀翻下来。
纪通率领三十余骑奔行,路上痕迹分明,熙谨循迹追赶,并不费力,但不久之后,纪通的骑兵却分为三支,分别由三个不同的方向向北行驶。
熙谨刚开始有些为难,不知要追赶哪一支骑兵,但很快就释然了,不论哪一支骑兵,都是去袭击辽军,他随便找上一支,都能协助宋军,在宋军的帮助下,他也许能救回妹妹。
熙谨想到这里,再不迟疑,沿着中间的那条骑兵痕迹,拍马而行。
三只梅花鹿正在山谷中悠闲地啃咬着青草。这是一只母鹿带着两只幼鹿。
忽然,母鹿仿制警觉到有危险在逼近,它警惕地抬起头来,瞪着一双乌黑的眼睛,四下观望着,全身蓄劲,随时准备奔逃。
两只小鹿并没有觉察到有危险,仍然埋头吃草。
母鹿观望了一会,感到没有危险,又继续埋下头吃草。
不远处,两块大石的间隙中,悄悄探出一个人的脑袋,一双锐利的眼睛盯着三只梅花鹿,嘴角泛起一丝猎物即将到手的笑意。
他正是熙让。
此时的熙让已经十四岁,已成长为一名健壮的少年郎。他的相貌虽然与在宋国生活的弟弟熙谨很是相似,但气质大为不同。熙谨在奶奶的疼爱下成长,虽然做些农活,但性格仍然温顺随和,一如小时侯。而熙让则大不相同,他生活在猎户之家,又有心要锻炼自己,八年的打猎生涯,风吹雨打阳光晒,把他原本白嫩的肌肤打磨成一种健康的古铜色,两道浓黑的剑眉直插入鬓,显得英气勃勃;锐利明亮的眼睛,挺直的鼻梁,薄薄的嘴唇,都显示着他的英挺、孤傲、冷厉;他即有一种无法掩饰的贵族与生俱来的高贵气息,又有一种极具侵略性的勇士的锋芒。
此时只是初春,北方天气仍极寒冷,熙让却只穿着薄薄的衣衫,露出健美的双臂,敞开衣领下露出宽阔健壮的胸肌。虽然只有十四岁,但多年的打猎生涯,已经使他早早长成了成年人的体格。
熙让盯着梅花鹿,悄悄执出一张铁胎弓,搭上雕翎箭,箭镞瞄准了猎物。
“嗖”地一声,雕翎箭平稳而疾劲地飞出,射中母鹿的咽喉。
第四十二章:父母被掳()
母鹿呜咽一声,连忙奔逃,但刚跑出几步远,就倒在地上。两只小鹿突然失惊,连忙奔逃,逃了不远,看到母鹿倒地,它们也停了下来,想回来救母鹿,却又不敢靠近,只能冲着母鹿发出凄惨的哀鸣。
熙让早跳了出来,快步跑到母鹿跟前,看到母鹿还没死去,他从腰间掏出一把短刀,在母鹿的颈上插了一刀,母鹿这才死去。熙让把短刀又插回腰间,把雕翎箭从鹿身上拔了出来放入箭壶,双手抓起母鹿,向肩膀上一扛,背着母鹿迈步便走。
熙让走了几步,见到两只小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