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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匡胤道:“进来。”
赵普进来,向赵匡胤跪下行礼。
赵匡胤笑道:“则平,告诉你多少次了,以后没有外人在场的时侯,你可以不跪。”
赵普仍然恭敬地说道:“陛下,君臣有别,礼不可废。”
赵普为人谨慎,赵匡胤黄袍加身得登大宝,可以说他是最大功臣,但他从不恃功自傲,在赵匡胤面前,从来都是保持着谦虚谨慎的臣子之礼,不像石守信等人那般有时会得意忘形。
赵匡胤虽然对赵普那样说,但见赵普对他如此有礼,心中仍然喜欢,笑道:“行了,起来吧。”
赵普这才挺身站起。
赵匡胤赐坐。
赵普小心翼翼地坐下,拱手道:“不知陛下召臣有何圣喻?”
赵匡胤眉头微皱,说道:“则平,朕有一事不解,请你前来为朕解惑。你说,为什么从自唐末以来,数十年间,帝王换了八姓十二君,争战无休无止?我要从此息灭天下兵戈,建立国家长久之计,令百姓安居乐业,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赵普精通治道,对这些问题早有考虑,听了赵匡胤的发问,他微一沉吟,说道:“陛下所说的这个问题的症结,就在于藩镇太重,君弱臣强。治理的办法也没有奇巧可施,只要削夺其权,制其钱谷,收其精兵,天下自然就安定了。”
赵匡胤淡淡一笑:“你的意思,是要朕收了石守信他们的兵权吗?他们和你一样,都是朕的爱卿,是朕的故交,怎么会反叛朕呢?”
赵普恭敬地说道:“微臣是文官,手无精兵,战无寸功,为患尚小,但石将军慕容将军他们都是镇守一方的将军,手握重兵,臣担心的是这个。”
赵匡胤笑道:“不会的,他们对朕忠心耿耿,又是多年的兄弟。则平,你多虑了。”
赵普道:“臣也不担心他们会背叛陛下,但是如果他们的部下贪图富贵,万一有兴风作孽之人拥戴他们,他们能够自主吗?陛下明签,陈桥之事,尚在不远。”
赵匡胤听了陈桥之事的提醒,立即皱紧了眉头,苦苦思索,过了许久,才说道:“那依你之计,该当如何?”
赵普道:“陛下,此事不宜用强,强压之下,只怕生变,宜徐徐图之。臣有一计,供陛下明签。”
赵匡胤道:“你且说来听听。”
赵普把他的计划说了出来。
赵匡胤连连点头,龙颜大悦:“则平此计,真是妙计,即能解了他们兵权,又能不伤兄弟和气。爱卿真是朕的左膀右臂啊!”
赵普道:“臣此言,非是为间离陛下与石将军等人的兄弟之情,只是不想再起叛乱,为大宋江山永固着想。若以后陛下不需要为臣效力之时,也可用此计安抚微臣,臣当自省而退。”
赵匡胤笑道:“你不必多虑,朕视你为心腹,怎么会让你退职呢?现在天下初平,朕还需要爱卿你的大力协助。”
赵普跪下拜道:“谢陛下隆恩。”
第三十六章:杯酒释兵权()
一日晚朝之后,赵匡胤把石守信高怀德等二三十位高级将领,留在宫中晚宴。此次赵普和潘美并没在场。
石守信高怀德等人是军伍出身,意气甚豪,几杯酒下肚,都有些得意忘形。他们以前与赵匡胤并肩作战,冲锋陷阵,兄弟相称,又在陈桥兵变中立了大功,自恃开国功臣,赵匡胤登基之后,他们虽然不敢再与赵匡胤兄弟相称,但此时酒后,也渐渐失了君臣之礼,态度不免放肆起来。
赵匡胤居中而坐,很少喝酒,只是微微含笑,观看众将领喝酒,微眯的眼神中,甚是冷峻。
不一会儿,郭文斌悄然走了进来,走到赵匡胤身边。
赵匡胤低声问道:“准备好了吗?”
郭文斌低声说道:“外厢已伏下一百刀斧手一百弓箭手,只要陛下觉察不对,退出此房,一声令下,大事可定。”
赵匡胤点点头:“好,你且退下,等我号令。”
郭文斌又悄然退后,站到房外暗影之中。
众将领正在侃侃而谈,他们与赵匡胤相距较远,所以并没有人听到赵匡胤与郭文斌的谈话,不知道外边已经埋下伏兵,大祸将临。
赵匡胤忽然长长叹了一口气。
别的将领还在大声喧哗,并没听到赵匡胤的叹气声。
石守信距离最近,听到赵匡胤叹息,连忙回头,关切地问道:“陛下,现在天下太平,陛下还有何忧虑?”
众将领听到石守信的话,这才停止喧闹,转头一起望向赵匡胤。
赵匡胤叹息道:“我若不是靠你们这些兄弟出力,是做不到皇帝的,为此我从内心念及你们的功德。可是做皇帝太艰难了,还不如做节度使快乐,自从登上龙椅之后,我没有一夜敢安枕而卧啊!”
石守信等人大奇。
高怀德道:“陛下,李筠和李重进这两个叛贼都已伏法,大宋江山稳固,臣想不通陛下怎么还睡不安稳呢?”
赵匡胤叹道:“这有什么难想的?我这个皇帝位子谁不想坐呢?”
石守信和高怀德大惊,相视一眼,连忙离席,向赵匡胤跪下行礼。众将领也都惊惧起来,也都连忙离席,拜倒在地。
石守信恐慌地问道:“陛下何出此言,现在天命已定,谁还敢怀有异心呢?”
赵匡胤道:“你们虽无异心,但若是你们的部下想要富贵,一旦把黄袍加在你的身上,你即使不想当皇帝,到时侯也身不由己了。”
石守信和高怀德都出了一身冷汗,醉意全无,更加惶恐,连忙伏地大哭:“微臣不敢,微臣万死不敢……”
众将领都已经知道受到皇上猜疑,说不定马上就会引来杀身之祸,也都哭着说:“微臣万万不敢……”
石守信哭泣着说道:“陛下,微臣愚蠢,请陛下为微臣指明一条‘可生之途’。”
赵匡胤握着酒杯在手掌中盘旋,缓缓说道:“朕最近读了些圣贤之书,圣贤说,人生在世,像白驹过隙那样短促,所以要得到富贵的人,不过是想多聚金钱,多多娱乐,使子孙后代免于贫困之苦。你们不如释去兵权,到地方去,多置良田美宅,为子孙立下永不可动的产业,同时多买些歌儿舞女,日夜饮酒相欢,以终天年。朕再同你们结为婚姻,君臣之间,两无猜疑,上下相安,这样不是很好吗?”
石守信等人见赵匡胤把话讲得明白,再无回旋余地,而且窗外人影摇动,显然已经埋下伏兵,如若不允,立即就有杀身之祸。
众将领别无他法,只好俯首听命,感谢圣上恩德。
第二日早朝,石守信高怀德等将领纷纷上表,声称自己有病在身,不能担当重任,要求解除兵权。
赵匡胤欣然同意,让他们罢去禁军职务,到地方任节度使,并废除了他自己在大周朝时担任过的殿前都点检之职。
赵匡胤解除了石守信等人的兵权,另选了一些资历浅,个人威望不高,容易控制的人担任禁军将领,并分别由三个衙门统领,分散禁军的兵权。
赵匡胤通过“杯酒释兵权”,解除了内部兵乱的隐患,加强了中央集权,权力牢牢掌握在皇帝赵匡胤手中。
赵匡胤采取赵普“先南后北”的策略,先平定后方的江南一带,然后再北上讨征北汉。
八年之间,赵匡胤南征北战,中原之外的十多个小国多为大宋所灭,只有南汉、北汉、南唐、吴越四国尚存,其中南唐、吴越已奉行大宋年号,无力抗御宋兵进攻,只有北汉群臣坚持投靠大辽的屈辱方针,继续与赵宋抗衡。
赵宋王朝国富民强,蒸蒸日上,疆图扩展,隐隐然已有与北方大辽分庭抗礼之势。
酷寒终于过去,春天已经来临。
熙谨背着昨日砍好的一大担木柴,快步在山路上行走着。八年过去了,熙谨已经十四岁,成长为一个半大小伙子。清秀俊美的五官轮廓分明,脸上的神情带着从少年的稚气向青年过渡的半成熟气息。他的身高也快接近成年男子的身高,只不过身形稍显单薄,但骨格十分匀称,可以看出来,再过两三年,他就能成为一个标准的健壮俊美的男子汉了。
跟着章奶奶生活的这八年,章奶奶对他十分疼爱,他也把章奶奶当成亲生奶奶。他的亲奶奶和亲生母亲早逝,姨母符太后虽然对他疼爱,但皇宫之中宫女甚多,照顾他生活起居的多是那些宫女,从来没有人像章奶奶这样对他贴切疼爱,嘘寒问暖,使他感到一种从未有过得母性的关怀。
而他的小妹妹阿罗也已经十一岁了,成长为一个漂亮的小姑娘,虽说阿罗经常会捉弄他,但他知道阿罗对他这个哥哥实是亲之爱之,他也把阿罗当亲妹妹一般对待。
这些年,他们一家三口相依为命,日子虽苦,但却甜美。此地虽属大宋,但地处偏僻,宋朝的官治很难达到这里,所以他是安全的。他也打听过母后和皇帝哥哥的消息,只知道他们被赶离京城,到底去了什么地方,是生是死,他就不清楚了,他想着,等他再长大一些,就去中原寻找母后和哥哥,还要寻找失散多年的熙让哥哥。目前,他只想和奶奶与阿罗多生活几年,就算以后寻找到母后和哥哥,他也会回来照顾奶奶和阿罗。
熙谨一边快步走着,一边想着把木柴卖掉,用卖柴的钱给奶奶买些糖果。奶奶年龄大了,牙齿快掉光了,他想买些糖果,让奶奶时常在嘴里含吮,能感到些甜味。还要给妹妹买条丝布,红色的丝巾束住妹妹乌黑的秀发,一定很好看。妹妹年龄大了,不能总用布绳随便一束头发。
熙谨想着奶奶和妹妹看到他买回去的礼物,一定很高兴,奶奶会咧着没牙齿的嘴巴笑,妹妹又会笑的亮着一口整齐雪白的小牙齿,而她们肯定也会做好了香喷喷的饭菜等着慰劳他。
熙谨想到这里,不由得笑了,更加快了脚步。
第三十七章:家园被毁()
他从天不亮就开始出发,赶了一上午的山路,终于在中午时分,来到离家三十多里的牛头集。
牛头集的南边三里处,驻扎着一个宋兵兵营。兵营的人数不多,只有一百人左右,是一个都营。都头纪通治军甚严,对周围居民也和蔼有礼,所以周围居民对这个兵营很有好感,都愿意与他们打交道。
这个兵营属于厢军,是垦荒兵种,种植有数千亩军田,不但可以自给自足,还要供应大军军粮,原不必采购附近居民的柴木,但都头纪通一来体恤百姓之苦,愿意出一部分钱与百姓交易物资,二来也是为士兵空出时间操练,提高士兵的战斗力,抵御契丹兵时常的入侵。
熙谨赶到兵营的时侯,近百名宋兵兵士还在操练。都头纪通背负着双手,正在监督操练,一队队头赵朴和二队队头方同,都在操场上教练,不时为姿势不对的士兵纠正。
虽然还是初春的寒冷天气,但士兵个个光着膀子,练得大汗淋漓,没有人敢有一丝松懈,因为他们知道如果敢偷懒,纪都头的鞭子马上就会招呼过来。纪都头虽然对百姓很好,却对他们这些部下却很严厉,但只要不在操练的时侯,纪都头对他们还是不错的。
操场的周围远远地围着一些百姓,有妇有孺,有老有幼,指指点点,嘻嘻哈哈在旁边观看操练。他们有些是已经交易完了,有些是附近的居民专门赶来观看士兵操练的。
熙谨看着这些操练的士兵,心头有些复杂。这些士兵本来是他大周的兵士,但现在已经是赵宋的兵士了。当然,现在他已经没有复国的壮志雄心,只想着安稳的生活,但看到这些士兵,心中还是有些不舒服。
军营伙房的伙夫老黄,是位年近五十的老兵头,他已经收购了百姓送来的满满的一大堆柴,正准备罢手,熙谨背着柴木过来了。
老黄和熙谨已经很熟悉了,对这个年轻有礼的小伙子十分喜欢,看到熙谨累得满头大汗,他用一只粗瓷大碗从旁边的一只水桶中盛了碗水,递给熙谨,慈爱地说道:“累坏了吧?阿熙。”
熙谨接过水,并不着急喝下,先向老黄道谢:“谢谢老黄叔。我不累。”
熙谨道过谢,这才喝了下去,用袖子抹着额头的汗水。
老黄笑道:“阿熙呀,我看来送柴的人,就数你最有礼貌,你家以前是做什么的?”
熙谨笑了笑:“还能是干什么的?种田的呀。”
老黄摇摇头:“不像。”
老黄一边说着,一边把熙谨带来的木柴称了重,又拿出几文钱递给熙谨。
熙谨接过钱,小心地放进贴身的胸衣里:“谢谢老黄叔,我回去了,改天再送柴过来。”
这时,正在监督训练的都头纪通看到熙谨,背负着手走了过来,向熙谨招手道:“小伙子。”
熙谨回过身,拱手行礼,恭敬地说道:“纪都头有何吩咐?”
纪通上下打量了熙谨一眼:“嗯,身板不错。小伙子,有没有兴趣当兵呀?”
老黄在旁边笑道:“都头大人,他年龄还不够。”
纪通道:“噢,多大了?”
老黄道:“才十四岁,咱们招兵,不是要年满十五才行吗。”
纪通有些惋惜:“看他长得个头不小了,还以为十六七了呢,可惜了。”对熙谨说:“小伙子,等明年你过来当我的兵吧。”
熙谨对当兵毫无兴趣,笑了笑说道:“谢谢纪都头看得起,我回去和奶奶商量商量。”
纪通点点头,又转身走开了。
熙谨也转身向牛头集市走去,在散集之前,为奶奶买了两包糖果,又为妹妹买了些红色丝巾,揣在怀里,快步向回家的方向赶路。
在天色接近黄昏的时侯,熙谨终于赶到自己的家里。
他们的家并不在村子里,而是在野外的一个单独的小院子,距离最近的村子也有二三里路。
章奶奶的儿子还在世的时侯,租种了村里的一片荒田,就搬到了村外,在荒田中另建了一所小院子,方便种田。这些年,熙谨与章奶奶和阿罗一直生活在小院子里。他对那个小院子的情感比对皇宫更深厚。
现在是初春,万物更新,小院子周围的荒田里,也长出了绿油油的庄稼。
转过这个山脚,就能看到那个被绿色包围着的小院子了。熙谨想到温馨的小院子,心头一阵温暖,又加快了脚步。
他的一只脚刚踏过山脚,眼睛就向小院子看去。
突然,他心头猛得被抽紧了,像被一只巨手攥住心脏一般,几乎喘不过气来,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他看到自家的小院子上方,正冲起一道浓浓的黑烟和熊熊的火光。
他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但他猜到肯定出了大事,不然家中不会起火。
奶奶和阿罗还在家里!
想到这里,熙谨压抑住快要狂跳出来的心,压抑着巨大的恐惧和惊慌,用尽全力向小院子跑去。
他越跑近,就越能清晰地看到黑烟和火光。他家的院子已经被付之一炬。
他还没跑近院子,燃烧的热焰就向他逼来,他的眉头须发都要燃烧起来,全身一片火热,但他的心却是冰冷的。
他大喊着奶奶和阿罗,向院内跑去。
那座小木屋已经燃烧了,木篱笆做成的院墙也燃烧了,木做的院门敞开着,也在燃烧着。
熙谨不顾燃烧的大火,快步跑进院子,就看到院子的地上躺着一个老妇人,那正是章奶奶。章奶奶昏倒地上,衣衫上有几处地方正在燃烧着。
熙谨惊恐交加,连忙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