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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僧端着两碗米粥送了过来,熙让端坐不动,伸手接过一碗,仰脸就喝。
熙谨连忙站起身,恭敬地双手接过米饭,虽然饥饿难忍,仍然说道:“请大师先用。”
老僧微微一笑:“锅里还有,小施主请自便。”
熙让已经不顾粥热,很快喝下了一碗,把碗向老僧一递:“再来一碗。你这里有什么菜肴?”
老僧接过碗:“还有些老僧自己种得素菜。”
熙让道:“快端上来。”
老僧转身回去,又盛了一碗米粥,端了一碗腌萝卜,摆在熙让面前。
熙让哪里吃过这等清淡的素菜,他肚子刚喝下一碗粥,此时不那么饥饿了,贵族子弟挑剔的毛病又上来了,一皱眉头,怒道:“只有这些吗?”
熙谨劝道:“哥哥,此时不比往时,你将就一下吧。”
老僧微微一笑,盯着熙让的眼睛,说道:“小施主,这里不比皇宫,没有那么多菜肴供应。”
熙让熙谨听了这话,不由大惊失色,怔怔地望着老僧。
老僧含笑望着二人。
熙让脸色一变,忽然跳起身,用手中的筷子为武器,对准老僧,防备着老僧。
熙谨也跳起身,却是对老僧下跪哀求:“求大师救救我们!”
熙让喝道:“快起来,你求他做什么?父皇在世之时,烧了他们那么多寺院,他会救我们才怪!”
老僧先是微微一笑,又微微一叹,叹道:“二位小施主小小年纪,遭此大难,贫僧又怎能加害你们?世宗皇帝虽然迫害我佛,我佛却不能不慈悲为怀,救济众生。”
熙谨道:“多谢大师。”
熙让看到老僧并无敌意,也放松了戒备,盯着老僧说道:“你真不害我们?”
老僧不答,转头问熙谨:“二位小施主欲往何处?”
熙谨刚要说话,熙让抢先说道:“北方。”
老僧想了想,说道:“如果二位小施主相信贫僧,贫僧可以相送一程。”
熙谨连忙说道:“我们相信大师,请大师相救。”
老僧道:“你们赶快吃饭,吃过饭后,我带你们到一个地方。”
熙让熙谨不再多言,赶快吃饭。老僧简单吃了些米粥,等二子吃饱之后,带着二人走出大殿。
第二十一章:一路逃亡()
此时天色已经微明,老僧带着两个孩子走出大殿,刚要前行,忽然又停下脚步,低头看着地面上,皱眉不语。
熙谨熙让也低头看去,只见地面积雪之上,有两行小小的脚印蜿蜒而来,正是熙让熙谨来时的脚印。
老僧皱眉说道:“如若有人追踪你们,定会发现你们来过这里。”
熙让豪爽地说道:“我们不会连累你的。弟弟,咱们走。”
熙让牵着弟弟的手刚要走,老僧拦住。
老僧一笑:“贫僧答应相助你们,当然不怕连累,只怕不能帮助你们……”老僧眼睛一转,看到墙边放着一付扁担和两只水桶,这是他平时挑水用的。他心中有了主意,上前拿过扁担,笑道:“你们站在水桶之中,我挑着你们行路,这样地上就只留下我一个人的脚印,就算会追兵也不会发现你们。”
熙谨看着老僧瘦弱的身躯,有些为难:“大师,这,这……”
老僧微微一笑:“不必多言,贫僧虽老,却还有几分力气。上来吧。”
熙让熙谨只好站在水桶中,老僧挑起了扁担。老僧平时挑水已有些吃力,那两桶水也不过三十五斤,熙让熙谨加起来的重量,不下百斤,所以老僧挑起来的时侯,颇为费力。
老僧挑着熙让熙谨二人,向远处的村庄走去。
此时天色微明,已经能依稀看到村落。
老僧挑着二人,在小路上走着,雪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脚印。没过多久,老僧就累得气喘吁吁。熙谨十分不忍,几次要下来步行,都被老僧阻住。
熙让虽然狂妄,但不是不识好歹之人,看到老僧累得汗水湿透了僧衣,也受到感动。
熙让有些内疚的说道:“大师,对不起,刚才是我无礼了。”
老僧微微一笑:“小施主对我无礼,并没什么,只希望以后小施主能稍微收敛一下性子,不然容易多生事端。”
熙让道:“我知道了。大师放心,待我夺回江山,一定给你重建庙宇,封你为佛。”
老僧微微一笑:“贫僧相助二位,并不是为求封赏,只是为佛家慈悲为怀。若有一日两位能长大成材,贫僧有一言相劝。”
熙谨恭敬的说道:“请大师教诲。”
老僧说道:“希望二位能心怀悲悯,少起杀戮,以救济苍生为责,平息干戈为任。”
熙谨庄容答道:“我一定谨记在心。”
熙让正满怀希望要起兵夺取天下,哪里能听得进这些道理,但也不好开口拒绝,当下只是闭嘴不答。
老僧也知道熙让听不进去,只好笑了笑,继续前行。
老僧挑着两个孩子,走了将近一个时辰,终于来到一个村庄。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但天气寒冷,而且不是农忙时节,所以村民都还在缩被窝里大睡,没有起床。
只有村头一个大院子上面飘起了炊烟。
老僧挑着扁担来到大院子前,大院子就在大路边,房屋甚多,看起来是个村中富户。
老僧已经累得再也支持不住,把熙让熙谨放下来,大口的喘息着。
熙让熙谨打量着这所院子。
熙让问道:“大师,您带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老僧道:“我想请这家的施主帮助你们,不知他肯不肯,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去问问。”
老僧说完,上前去敲院门,很快,一个家丁打开院门,看到老僧,连忙请了进去,又把院门关上。
熙让熙谨站在院门前等着。
熙谨心底忠厚,磊落对人,也以为别人会磊落对己。熙让却疑心较重,猝遭大难,更是杯弓蛇影。
熙让见老僧好长时间没出来,疑心又起,低声说道:“弟弟,咱们走吧,这老和尚别是要出卖咱们。”
熙谨有些不悦:“哥哥,大师对我们诚心相待,你怎么能怀疑他心怀叵测?”
熙让道:“我也不想这样,可是万一出了事,我们性命难保。”
熙谨道:“若是人人都不可相信,我们还怎么复国?谁还帮我们夺回天下?”
熙让还要再说什么,忽然院门一响,从里面打开,老僧陪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走了过来。
那男子衣衫虽不华丽,但整洁干净。他脸色白晰,双目清亮,留着掩口短须,看起来十分精明,却又内敛沉稳。
老僧和那男子走到熙让熙谨面前。男子微眯眼睛打量着两个孩子。
老僧对熙让熙谨说道:“这位是石檀石施主,他会帮你们去往北方。”
熙让看了看石檀,没有说话。
熙谨向石檀说道:“谢谢石先生。”
石檀笑了笑,转头对老僧说道:“请师父放心,这两位小朋友就交给我吧。”
老僧向石檀合什行礼:“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石施主功德无量。贫僧告辞了。”
老僧又深深地看了熙让熙谨一眼,又挑着水桶,转身离去。
熙谨望着老僧的背影,心中不舍,若有所失。
石檀道:“你俩的身份,我不深究,你们也不必对我说明,若是有人问起,委屈你们一下,就说是我家亲戚,是我的表侄,怎么样?”
熙谨感激地说道:“谢谢表叔。”
石檀一笑:“你们等一下,我很快就回来。”
石檀又转身回庭院,不一会儿,带着两辆马车出来,一辆马车上面装满了货物,一辆马车带有车厢,供人乘坐。每辆马车都有一个年轻力壮的车夫牵着。
石檀请熙让熙让上了带厢的马车,自己也进了车厢。两辆马车沿着道路,就向北赶路。
这辆马车厢内也堆放着一些茶叶和丝绸之类的货物,石檀把座位上的货物推到一边,空出一个座位,让熙让熙谨二人坐在一排,自己坐在对面。
石檀取出两件普通衣料的衣服:“你们的衣服太扎眼了,上面还有血迹,如果遇到官府的人,很难解释清楚,委屈一下,换上这些衣服吧。”
熙谨熙让知道石檀所言有理,心中感激石檀想的周到,都把身上沾染着鲜血的狐裘绵袍脱下,把披散的头发用缛巾束起,看起来像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石檀仔细地把两人脱下的狐裘叠放起来,待马车行驶出村子,勒停马车,他拿了狐裘来到偏僻之处,把狐裘烧掉,又用土掩埋,这才回到车厢内,继续催马前行。
熙让熙谨看到石檀如此谨慎小心,对石檀更生了依赖感激之心。此时马车摇晃,他们放松之下,连夜的惊恐奔波涌了上来,不由都有些发困,背靠着座位,很快进入了梦乡。
第二十二章:一路追杀()
杜清带着两个手下,沿着雪地上的足迹,终于找到那座破庙。三人在破庙周围察看,只见两个小小的脚印进去,没有见到脚印出来。
杜清一皱眉头,带着两个手下进了半塌的大殿。
老僧已经回来,正在闭目唱颂着佛经,听到有人进来,老僧恍若未闻。
杜清走到老僧面前,礼貌的行了一礼:“大师。”
老僧这才睁开眼睛,语气平静地说道:“施主好。”
杜清道:“大师可看到两个孩子进来?出家人不打诳语,想必大师不会欺骗我等。”
老僧微微一笑,不再说话,仍然闭目颂经。
一个手下不耐烦了,刷地抽出腰刀,大骂道:“老秃驴,别给脸不要脸,快交出那两个孩子,不然老子送你去西天见佛祖。”
老僧不为所动,佛经念得更快。
那手下大怒,刚要上前挥刀去砍老僧,被杜清制住。
杜清一使眼色,另一个手下快速的把大殿搜了一遍,并没发现两个孩子,向杜清摇了摇头。
杜清目光锐利如剑,盯着老僧,厉声道:“大师若是不交出那俩个孩子,别怪我等无礼了。”
老僧仍然不理,只管颂经。
那手下大骂道:“你装聋作哑当我们拿你没法子了吗?老子一把火,把你连这破庙一起烧了!”
手下骂着,向杜清看去。杜清点头默许。两个手下立即行动,找来木柴,堆放在老僧的周围。
一个手下手举着火把,火焰照耀,做势欲点,喝道:“说不说,不说我可要放火了!”
老僧的眼睛仍然没有睁开,继续颂着佛经,一付漠视生死的淡然。
杜清盯着老僧,眉头紧皱。
那手下大怒,就要举火点燃。
杜清忽然说道:“算了!既然他不肯说,我们自己想办法找人。”
手下说道:“杜哥,这老和尚太气人了,送他上西天吧。”
杜清道:“杀了他也无事无补,佛门之中,莫造杀孽。咱们走。”
杜清一挥手,当先走了出去。两个手下恨恨地瞪了老僧一眼,只好跟随杜清走出大殿。
杜清观察着殿外的脚印,皱眉思索。
一手下说道:“真是奇怪,那两个小孩子能跑到哪里去?没有脚印,难道飞了不成?”
杜清道:“他们不是飞了,是被老和尚背走了。你们看,这脚印比别的脚印要深得多,说明老和尚用那付扁担,挑着两个孩子离开的。”
两个手下仔细一看,果然如此。
杜清不再说话,沿着那道深重的脚印快步追赶。
杜清三人很快就来到村子。
此时村中已经热闹起来,街上不时有行人来往,还有骡马和车辆经过,地面也开始化冰变软,被践踏的地面一片狼籍,已经无法分辨脚印了。
杜清自有他的追踪方法,他带着手下径直问路来到村中保长家中。
保长哪见过京城来的官差,连忙热情招呼,诚惶诚恐。
杜清先问保长村里有谁和寺院的僧人交情深厚。保长说经常向寺院供奉香火的本村有三户人家,村东的张婆婆,村西的马大户,还有村东的石檀。
杜清马上分派两个手下去张婆婆和马大户家中,他留下来继续询问石檀的情况。
保长说石檀几年前曾在军队当过兵,后来因伤退役回到村中,此人脑子灵活,很有经商头脑,胆大心细,经常贩卖一些茶叶丝绸之类,运往契丹和北汉的边界,再从那边带回来北方的鹿茸和人参,几年下来,成了村中的富户。此人虽然富足,但心肠很好,为人谦逊低调,村中贫困人家几乎都受过他的周济。他父母早亡,两年前娶过妻子,但妻子去年病故,并没有留下孩子,所以除了家中佣人,算是孤家寡人,正因如此,所以才亲近佛家,乐善好施。
杜清立即判断,这个石檀就是他要找的人。果然,很快两个手下回来禀报,张婆婆和马大户家中都没找到两个孩子。
杜清立即带着两个手下赶到石檀家中。石檀已经不在家中,据家中佣人所言,主人已经带了货物,赶往北方经商去了,刚走了不过一个时辰。
杜清详细的问过马车的形状和石檀的长相,立即带着两个手下,向保长家借了三匹骏马,他要一个手下先回京向赵匡义禀报,他自己带了另一个手下,快马加鞭,向北追赶。
石檀带着熙让熙谨,向西北行了不到一个时辰,来到一座镇子。
石檀带着熙让熙谨下了马车,吩咐两个马车夫,赶着马车继续前进,把货物送到易州常住的那家客栈等他会合,他带着两个孩子随后赶去。
两个马车夫走了之后,石檀带着熙让熙谨,来到马市,又买了一辆十分豪华的马车,他自己亲自赶马,从另一条路向西北行驶。
熙让熙谨虽然年龄幼小,但遭遇大难,比两天前成熟许多,见石檀如此谨慎小心,又故布疑阵,不由对石檀的身份十分好奇。
兄弟两人在马车上坐着,与赶车的石檀聊天。刚开始,石檀不肯多说,被两个孩子缠不好,只好说了实情。
石檀叹了口气,说道:“我本来不想告诉你们实情,就是心中还存着一丝侥幸,希望有一天还能平安回来。不过,只怕这一次是有去无回,再也不能回家了。你们二位的身份我已经知道,不过我的身份,你们还不知道。其实,我曾经在你们父皇的帐下效过力,是你们父亲的侍卫。”
熙让大吃一惊:“什么?你,你当过父皇的侍卫?”
石檀道:“我给你父皇当侍卫时,你父皇还没当皇帝,那时侯还是太祖在位,嗯,算来已经是七八年前的事了,那时你们还没出生,当然不认得我,我离开的时侯,你们的皇兄刚刚出生。”
熙谨听到石檀曾跟过父皇效力,倍感亲切:“石叔叔,你为什么要离开父皇呢?如果你不离开,现在肯定在朝中当官了吧?”
石檀笑了笑:“我在跟随你父皇征讨北汉的时侯,受了重伤,虽然活了下来,也和废人差不多了,就因伤退役了。你父皇见留我不住,只好赏赐了我一些财物,任我退役。我回家之后,用那些赏赐当本钱做些小生意,生活还算过得去。”
熙谨道:“只怕这次我们会连累石叔叔。”
石檀道:“说起来,我现在生活无忧,也是拜你父皇所赐,今天能再次为你们柴家效忠,也是天意。”
熙让好奇地问道:“石叔叔,你保护过父皇,你的武功一定很厉害吧?”
石檀道:“我的身手很一般,在军中的时侯,我不是负责保护你父皇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