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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我”
面对陆羽的发问,宋猛呆滞的不知如何回答。
“罢了罢了,”陆羽摆了摆手道:“你这种人我见的多了,简而言之死不足惜。”
死不足惜,这句话若被别人说起来,倒也没什么特殊意义,不过就是普通的贬义词。但在陆羽看来却是极重!
死了,也不能令人感到惋惜。不光是外人,旁人,或是敌人。而更包括亲近的人,爱人,朋友,乃至家人。当母亲看着他的脸,都觉得他死了没什么可惋惜的,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既然来了,要杀要刮悉听尊便,只不过还请不要为难在下的那些同僚,还有在下的姐姐,这些年她看起来风光,其中又失去多少付出多少在下实在不想让她再受波折了”
还是那些话,但此时宋猛说起来却已经不再那么理直气壮。
这是一个很重要的转变。只有当一个人觉得自己的生命都偿还不了某些债的时候,他才能称得上‘人’这个字。说实话,这字很难,甚至大书法家都很难写的漂亮,何况‘为人’?
陆羽点了点头,仿佛对他的转变很满意,却还是说道:“抱歉,不够。”
“什什么不够?”
“你这条命不够。”
“那你还想要什么?!”
宋猛禁不住恼怒。
“死了,一了百了,过往全部追究呵呵,多好的事,太过容易了。”陆羽道:“当初你姐姐跑到我这里来,非要让我打开城门好把你放进来,真可谓姐弟情深呐。当时我给了她一个条件,便是要三日后才会打开城门,我想用这三天时间看看你们到底会怎么做,也是要看你们的心性这事没什么需要隐瞒你的。三天,会让你们变得更加艰难,甚至挺而走下,但三天却绝不会要了你们的命。我一直觉得我计算的很精准,直到你们屠了太守府,我才知道自己错了,原来你们真的等不了三天。所以当时我是决定不打开城门的,让你们全部死在外面,不管是灾民还是赈灾军,全部变成尸体,用来惊醒试图攻陷临江城的人。但又因为某件事,我改变了主意。”
“能问一下是什么事吗?”
“你放过了一个小姑娘,我很想知道是为什么。”
宋猛愣了一下,随后低下头苦笑一声道:“不管你信不信,我看到那个小女娃,便想起了我的姐姐。宋家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样,起码曾经不是那样,姐姐曾经给人做工,每到冬季小手都会冻得红肿干裂,有时眼瞅着那血就会流出来,却不疼,很痒,但又不能抓。但即便是那时候,我都觉得姐姐的手是世间最漂亮最温暖的。”
陆羽看着他,然后冷着脸说道:“哦!哇,我很感动啊,不要误会,我是真的感动。你姐姐从小吃过那么多苦也尽可能的把你给养大成人了,然后给你创造了修炼的机会,让你拥有了现在的地位,这确实值得你记忆终生,然后你把这些都辜负了,因为一时冲动或者所谓的义气,不但杀人屠门,更丢掉自己性命,最好笑的还是你亲自把你姐姐也送到那种性命攸关的尴尬位置,你就是这么来报答你姐姐的?”
陆羽一脸费解的看着宋猛,让宋猛的头低的更深,用以隐藏自己的惊恐慌乱还有脸红。
他没想过这些的,如今陆羽强迫他想了,他已经开始后悔了。
“哼!”
却正这时,陆羽猛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声吼道:“不要后悔!男儿做事,做了便是做了,有什么需要后悔惭愧的?唯一需要的,便是要明白自己应该付出什么代价,你没明白,还妄图用你那不值钱的性命去赔偿,这才是你错的地方!”
一番话,让宋猛蹬蹬蹬后退三步,身子剧烈一晃,险些没有站稳直接摔倒。
陆羽松了口气,叹道:“我真想现在就杀了你,把你扔到那些灾民中让他们把你碎尸万段,那么我想再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有选择,世间真的有后悔药,让你可以回到进城之前,你还会潜入城中屠灭太守府吗?”
第84章 平息()
这句话问完,士兵守住了帐门,小阮掏出了弯刀。仿佛只要宋猛点一点头,他就马上会人头落地。
他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很认真,很仔细。
然后叹了口气说道:“我还是会潜入进来的,我需要那药,但我会避免再杀人,尽可能控制住局面。”
陆羽点头道:“恩,取义还要成仁?很不错的答案,只不过我却不喜欢。唔”他抬起头有些为难的看着宋猛说道:“事到如今,我到底应该如何处置你呐?哎,我这人便是心善你看我吃的这碗面怎么样?”
话题转的太突兀,宋猛整个愣住,只能呆呆的点头道:“看起来应该很美味。”
陆羽点头道:“确实不错。我认为每个城镇都有它最值得守卫的地方,对于这临江城,我觉得便是这东城门的面片汤,守住它,也算得上是造福百姓了。这样吧,今后五年你就在这面片的小摊位老实待着吧,算作你的惩罚。”
宋猛整个人再次愣住。
直到他走出帐篷都没有明白为什么刑罚会来的这样轻松?而且,为什么是一个看起来不到十岁的小孩子来判定自己的生死,又为何他拥有打开城门的力量。
放了自己?是因为自己的姐姐吗?不对!那个小孩子的眼神明显对自己十分厌恶,是绝不会好心的。那么是为了什么原因?
思来想去,当宋猛终于看到那城东门那个简陋的甚至有些脏的面片汤摊位时,他认为自己明白了,这是羞辱!唐唐大玉国精英,却要干这种粗鄙的事情,而且还在城门口这种人来人往的地方,目的便是要彻底的羞辱自己,让天下人取笑自己。
宋猛咬着牙握着拳,很想冲回去跟那个小不点拼命,但一想到自己的姐姐,还有自己做的错事,他最终还是放弃了,叹了口气,心若死灰般走了过去。
一名老者正收拾着桌椅,现在是大灾时期,除了陆羽让小阮来买过一碗之外,就再没有什么客人了,但即便他不停的擦拭,那脏兮兮的抹布也并没有让桌子变得干净多少。
老者真的很老了,好像起码有八十岁,干瘪瘦削,皱纹极深,双眼也没有什么精神,稀松的头发更是难以紮成发髻。他转过头看到了宋猛,随后咧嘴一笑,牙齿还少了大半,好不容易剩下来的也是一片黑黄之色,看起来让人反胃。
“这位小哥就是陆公子让来这做工的吧?”
老者言语却透着亲切:“既然要干就好好的干吧,这里活不多,每天就是烧烧水擦擦桌子,客人点了什么就端上去什么,也不用刻意的去招呼他们。你也不用太沮丧了,人呐,活着总是好一些的。哦对了,你以后就叫我汤伯好了。”
宋猛微微愣了一下,抬起头看了汤伯一眼,随后把头低的更深,咬着下嘴唇,强压着自己的悲戚。
说实话,这个动作有些女性化了。
他自己也明白,伸手就想狠狠的揉揉脸,不让那眼泪掉下来,可手指刚刚碰到脸颊,便是一阵更剧烈的刺痛,那道伤口还在流着血,疼痛早已麻木,只是让他身子越加的虚弱苍白。
“拿着,”正这时,一块白布递到了他的眼前,汤伯说道:“把脸包一下吧,这下手还真有股子狠劲,不过怕是要等三个伏天才会彻底不疼哎,好好一张面皮原本就是难得,非要跟它过不去干什么年轻人呐,就是容易激动。”
于是,城东门的面片烫小摊就多了一个脸上有凶恶伤疤的俊美青年,人们不知道他叫做什么,只知道姓宋,男子喜欢叫他小汤宋,女子却喜欢称他宋哥儿,言语甜糯。
许久之后他才发现,自己真的是想多了。羞辱?何谈羞辱,在百姓的眼中,自己是一个根本不被追究过往的人,无关紧要的人,即便是羞辱这样的情绪,也懒得用在自己的身上。曾经的一切好似随着那热腾腾的面片烫熏的早已消失不见,他就是一个普通人。
而最让他感到痛苦的是他觉得这面片汤真的很好吃。
赈灾军入城,最忙碌的便是陆茜了。陆羽弄出这些事情之后,便当了甩手掌柜,什么都不管了。她则是必须得再次穿上那身自己都脸红的衣服,拿着稍微大一些的白瓶在临江城中跑断了腿,三百兵甲只留下一百人看守粮食,其余人都扛着大黑锅跑到城镇各个角落烧水,百姓不管是吃喝用度,便只能用他们烧的水,而赈灾军因为‘攻城有罪’,被派遣到城内城外的各种角落,焚烧尸体清理血迹,还有打扫卫生。
有忙碌的,有劳累的,有屈辱的,但不管怎么说,一向被认为视为无处可躲无法可挡的黑阎王,竟就这样被控制住了。
粥蓬经过一次‘加量’之后,再次回归正常,人们也并没有什么怨言,只是把生活又推回到数日前罢了。能活着就比什么都强。
整个临江城变得井然有序,但唯有一个人还在唉声叹气。
“陆哥,陆叔叔,陆爷爷您老就说句话吧!现在我可怎么办呐?曾经我那么的有钱,现在却一穷二白,还连家都回不去了,你这是要弄死我啊!好,你想让我死是不是?我现在就一头撞死在这石墙上!”
花千树双手抱着墙角,一边冲陆羽大声喊着,一边不停的用自己的头往上撞,当然,力道如同按摩。
从前几日开始他就跑到小院来,默默不语的吃陆羽的用陆羽的,就差跑到他被窝里抢床睡了,可是这陆羽却好似变大方了许多,你想吃便给你吃,你想用便给你用,但就是不说话。
如今好几天过去了,花千树真是等不起了,就又开始耍无赖了。
陆羽喝一口茶水,叹一口气,才转头说道:“别不要脸啊!粮食你自己早就留下很多,足够你们一家三口吃上几年的,还在这里跟我哭穷?”
花千树赶忙跑了过来,毫无形象的一下坐在地上,一把搂住陆羽大腿,悲戚的说道:“粮食足够?我的天呐,我亲爱的陆哥哥啊,您是装傻还是真糊涂啊?小树我曾经过得是什么生活?怕是连当今的官家都比不上!您却说能吃饱就行?我我也就算了,但红鸾呐?”
第85章 平静的生活?()
“我答应过让红鸾过上幸福的生活,我这辈子活到这么大也就这么一个承诺了,可是现在却做不到了!红鸾以前喝的水是处子在晨间百花之中采集的露水,再由梨树干柴烧开,浸泡仙女果而成,而现在虽然她也开始喝那高山冰融之水了,但她喝的时候真的很勉强,还要在我面前强颜欢笑,我我能受得了吗?”
花千树十分凄苦的说着。
陆羽眨了眨眼睛,转头看着正从烧着一壶普通井水,一会给他自己泡茶的小阮,突然眉头抽动两下。
面无表情的低头看着花千树,抬手就是一个巴掌。
打人,还不给理由。
“为啥打我啊?”花千树捂着脸,满脸疑惑不解。
“哦,没什么,”陆羽风轻云淡道:“就是手有些痒。”
“好吧你打我就打吧,但你一定要给我钱呐!我要我曾经的生活,突然这么穷下去我可受不了啊,你不是一直很喜欢绿萼吗?你也不想看着她挨饿呃”
花千树惊恐的转头看了小阮一眼,马上改口道:“那个可爱的小姑娘自然是人见人爱,但不是那种爱,是人们对于美好事物的那种喜爱,对对!就是这个,但即便是这样,你也得让她过上好日子不是吗?”
小阮眼睛眯了一下,便转过头去了。
花千树松了口气,继续道:“最主要的是我们做了这么多的事情,而你想要得到的我也总算明白了,可是可是我们还是有机会的,难道难道真的就要把到手的一切都放弃掉?等着灾情彻底过去,灾民返乡之后,我们还能剩下什么?你就还是陆府的一个视为羞耻的少爷,我也是一个被赶出家门的纨绔,也许我们连曾经的地位和生活都达不到了”
陆羽直到这时才说道:“地位,生活?难道真的那么重要吗?哎,算了,既然你这样想的话也罢,正如你所说的,我们是有机会,但用不用在你。”
花千树眼睛一亮,赶忙点头道:“只要您老说!”
“好吧,那我来问你,你认为灾情要到什么时候才会彻底结束呐?”
“应该雨也挺了,大水也慢慢退了,到时候人们就可以返乡了,这灾情就算是结束了吧?到时候朝廷组织重建家园,就彻底没什么了。”
“哦?呵呵,”陆羽微笑的看着他说道:“你想的就是这样简单吗?我确认为这灾呐,却起码要三年!”
灾情,不仅仅是天灾,最主要的一点便是人们能够恢复到正常的生活。
粮食没有了,家没有了,人也散了,虽然回到家之后,人们会看到经过河水浸泡的肥沃的土壤,但同时也会看到荒芜的一片。他们会看到自己手中的粮食仅仅只够几天,而想要大地再结出粮食来,却需要数月时间。
种子都没有,何谈挺到下个收货季节?
在接下来的日子中,花千树很痛苦,陆羽分了一半粮食给他,可是却要求他只有在粥蓬彻底结束后才能开始贩卖,而且要求他不能超过市价的卖。最后一条花千树不理解,但还能接受,可是非要等着粥蓬结束这就有些折磨了。
“还不如先不把粮食运回来呐,看着它们更烦。”
终于,在一个月之后粥蓬取消了。不是因为陆羽不想发粮了,而是因为朝廷的第二波赈灾军终于到了。
他们带来的大量的粮食,还有战斗力更强的军队,转路来临江城的是一只五万人的队伍,入城一天便接替了太守府所有的工作,让没有了粥蓬的临江城也显得那样的井井有条,当然,驱赶灾民在所难免,每人发一定的粮食,然后遣散回家。
是遣散,而非遣送。
而且赈灾军带来的粮食虽然很多,但绝对不够。
有些自知无处觅活的人便驻留了下来,卖儿卖女,或者卖身自己,进入到各个大家族中为奴为婢,当然也有姿色较好的女子被卖或者自愿进入青楼,还好,临江城有一位宋大家,这些女子绝对算不上凄惨。
可大家族的容纳能力也有限,所以‘人口’也变得越来越不值钱,从开始的万钱,到最终只要给一口吃的就可以把人带走。
当然,百姓中也有曾经富足一些的,他们随身带着地契,原本准备回家东山再起,但见了太多的生离死别和对前路的茫然,让他们选择低价将那些祖祖辈辈留下来的资产尽数卖掉。
仿佛一夜之间什么东西都在降价。
唯有一样,粮食,却在这时开始疯涨!
此次灾情可谓席卷大玉国全部国境,也包括周边很多小国。除却临江城之外,其余地方其实更加严重一些,粮食哪里都缺,自然哪里都贵,并且没有止境的一直贵下去。
花千树有些犹豫了,陆羽的命令他不敢忤逆,自然只能按照以往的价格来卖粮,但‘平价’相比于现在的粮价其实仅有一成不到,怎么想花千树都觉得亏了。
但若是现在不卖,早晚这粮食还会有,到时候大家都是平价,贩卖起来反而麻烦。若是卖怕是难免出现疯抢的情况,那种局面想起来就头痛。
所以思来想去,他想了一个很有趣的办法,就是‘限量’。每天只卖百石,既能避免麻烦,又能细水长流,最关键的是这样卖的话,他心里面也好过一些。
可直到他开始卖粮才发现原来自己是想多了,或者某些地方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