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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过头看着陆茜,沉声道:“明白了?”
“一一点点?”
“罢了,”陆羽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无奈道:“日后自会慢慢了解,尤其在吃过苦头之后。”
他转过身来,看着铃儿有些犯难,问道:“铃儿,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铃儿眨了眨眼睛,转头往往四周,随后又冲陆羽摇了摇头。
显然,是没什么打算。
陆羽叹了口气道:“跟我走吧。”
“恩。”
铃儿仿佛是一个随遇而安的性子,不去怀疑,也不去纠结,更好似不会思考。
但却就是这种人,往往能走上光明大道。
陆羽看着铃儿,脑海中想的却是前世的黑水营。那也是一位传说中的人物,不知因何原因创下这天地第一营,一百零八绝世强者可撼动世界,又能维护世界,传千年而不息,远比一世政权要坚实的多。
收下这个徒弟也好,起码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上,修为全无的陆羽需要很多人的帮衬。
他甚至一下子想到自己也弄出个黑水营来,在这个世界也拼出一片天地,便笑了。
“你身上已经没有铃铛,以后就不要叫铃儿了,日后便称你为‘零’如何?你便是黑水营的第一个成员,日后兴许能成为营长。”
铃儿点了点头,仿佛根本不会有什么意见。
陆茜眉头却皱了起来,小声问道:“小羽,你难道想自己弄出一个军队来?”
“这有何不可?”
“这这不是造反吗?”
陆茜压低了声音,有些惊恐的看着四周小声说着。
陆羽冷笑一声,举步向前道:“老天的反我都造过,这个大玉国”
说到这里,突然脚下被绊了一下,若不是小阮反应快便摔在血浆之中了。而陆羽却没有看着地面,而是看着自己的脚,那双已经被血染红,小小的稚嫩的脚。
更确切的说,他是在看染在身上的血。
血如火,鲜红热烈。
同样的颜色容易勾起同样的记忆,比如前世的黑水营。
强大又如何?创立黑水营的那人走了,强大的组织也难免勾心斗角,时而强大时而衰弱,不因黑水营,而因某人。那一世,黑水营的强大便因为他。而他的结局,却是被黑水营亲自葬送,那雨夜的大火,那个背叛他的女子,永远站在棋局之外的他,直到死亡之前才意识到原来自己也在棋局之中。
天地棋盘,人为棋子。何人躲过?
“罢了。”
陆羽长叹一声,苦笑连连,却又一身解脱。
转身挥手,落落大方道:“你日后便叫零。零,为一切之始,也为一切之终结。你是这世上黑水营的第一人,也是最后一人,黑水营因你而起,也同样因你而终。若日后有人问你究竟身份如何,你只需说是我陆羽徒弟,唯一一个徒弟。”
说完,他大步向前,踏过满地血,越过千具尸,站在大门之外,脚上的鲜血,却不知为何已然消失不见。
那稚嫩的身躯,不知为何在三位女子眼中变得异常高大,尤其一种感觉,奇异而突兀,冲进她们的心神陆羽下一步踏上的,不是地面,而是青天!
斩断红尘踏血无痕,一步,便是世界,一息,便是亘古。
‘舍得’二字,陆羽跟陆茜说,跟花千树说,跟小阮说,也同自己说,却直到此时方悟!
第79章 姑娘()
陆羽的脚并没有在下一步迈到天上去,而是落在了实实在在的地面上,甚至因为台阶过高而险些摔倒。
一个慌乱,一个傻眼,一个却在咯咯的发笑。
陆茜眨了眨眼睛,转头看着小阮怀中不想下来,却硬生生被扔下来的小丫头‘零’,再看看前面正傻笑着转头看向她们的陆羽,突然脑海中生出一个‘地府恶魔带着噬魂罗刹残害人间’的景象,忍不住心中一阵胆寒,而随后她又看到了小阮,脑海中的画面便多出一个‘跟随在一旁的狐狸精’,立时不爽起来。
不管好坏,即便是很坏,陆茜也希望能有自己的位置。
此时陆羽深吸一口气,然后皱了皱眉头,转头说道:“喂,还等什么?快点走吧。这血腥味太重,熏得人恶心。”
就在一个时辰之前,他觉得这里是‘家的味道’。
这是一种变化,也许陆羽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种变化所带来的意义。
陆茜这才松了口气,随众人一起走出这片‘地狱’。
“如今郭启林这个太守死了,怕是临江城会乱呐,这里还是不安全,要不然我们”
陆茜担忧的说着。
可是她面前的几个人明显是没心没肺!
陆羽摸着下巴,正指导零摆出各种各样的姿势,尤其一个在他成为‘马步’的动作,着实算得上是惨绝人寰,陆茜经历过,所以知道这看似轻松的动作,但在持续了一个时辰后会变得多么困难与痛苦,可是这小丫头竟是毫不在乎,还一脸的喜气,大眼睛滴流乱转,明显对小阮手中托盘上的吃食更感兴趣。
小阮自然是做饭了,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却只弄出够陆羽一人吃的量,一个小托盘都没有装满。
这样的举动,就差在小托盘中写上‘送客’二字了,可是陆茜也有自己的想法,这里毕竟是她家,与陆羽是姐弟,应更亲近一些,怎么也轮不到一个‘外人’撵她。
而最让陆茜有些气恼的,就是花千树。
几个人从太守府回来,就发现他已经在这了,坐在小院子里面直勾勾的盯着树梢,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反正十分陶醉。
然后等陆羽回来了,他却什么都不说,也不走,就这样待着,时不时跑到屋子里面去烤点什么,蹲在一旁吃的津津有味,大部分的时间就是看陆羽教零练武,自己也在一旁比划着,仿佛也在回忆‘痛苦的过去’。
直到陆茜说了四五遍,陆羽才叹了口气说道:“大小姐就是太容易杞人忧天了,这天没塌呐,即便是塌了,也有个高的人帮咱们顶着,怕什么?”
陆茜翻了翻白眼道:“个高的顶?怕是他们自己跑的比谁都快!尤其现在还蹲在墙角的那三个老家伙,看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但绝对的不中用!出了什么事九成九还得我们自己想办法。”
“哎”陆羽无奈的转头说道:“好吧,那我跟你打个赌”
“我不赌!我从来都没赢过!”
陆茜说的理直气壮。
“呃”陆羽一愣,随后笑道:“好吧,其实这件事没有你想象中的严重,虽然太守大人是死了,但这临江城哼,从天灾降临至今,又何曾依仗他来管理过?所以他便是死了,那也就是死了一个人罢了。现如今临江城每天死的人多了,也没见出什么乱子。”
他的理由很奇怪,因为有些事情他不想说,他想要陆茜自己想。
“阿嚏!”
陆茜口中‘墙角三人’,其中廉膑突然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皱眉道:“莫非是着凉了?”
素袍老者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将自己的身子向旁边挪了挪,拉开一段距离。
“师兄你”
“老夫身子弱。”
合情合理。
信德王稍显疲惫,叹了口气说道:“没想到你这文弱书生,倒也能坚持这么久。”
素袍老者道:“不劳王爷挂心。”
“哼,”信德王冷哼一声,随后道:“不过如今临江城太守都被人灭了门,而临江城中各势力,包括老夫自己在内竟都无所察觉,这件事透着诡异。不过当务之急,是要预防临江城的内乱,若是真的乱起来倾巢之下焉有完卵?”
素袍老者轻轻一笑,说道:“看来王爷是着急了,不过您那位陆小友可都没有着急呐。”
“恩?”信德王疑惑道:“对此老夫也十分疑虑,按道理陆小友不会连这种事情都看不透,怎么还会如此淡然处之?难道不知凶险在近,满城乱局也在顷刻之间吗?”
素袍老者摇头道:“她不是想不明白,兴许是想的很明白,比你我想的都要明白。之前我就说过,现如今这临江城中的‘权、力、法’,可都不是他太守府所拥有的,而是我们面前的这个粥棚。还要粥棚还在,法度便在,临江城又如何能乱?王爷请看,从日出消息扩散,到如今日上三竿,怕是满城人都知道了这场惨剧,可您看这粥棚前面的队伍,比往日稍有变化吗?”
信德王根本不用刻意去看,他从早晨起来就已经一直在看着了,同样的面孔,同样的队伍,同样的平静,如果除却人们的小声议论之外,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小小粥棚真的有这么大的力量吗?哎”信德王脸色惊喜,却同样显得无力,苍老。“老夫看来真是老了”
却便在此时,陆府的侧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位年轻女子。
她一身粗衣,明显是下人,但施粥众人还有周围维持秩序的兵甲,看到她后都恭敬的欠身,甚至目光都不敢在她身上停留片刻。
女子每路过一人,那人便恭声称道:“见过姑娘。”
这里所有人都知道姑娘的身份很低微,她主人的身份也高不到哪去,但尊敬却从不会减少,因为这些粮食便是姑娘提供的。
很少有人知道这位姑娘叫什么,与之熟识的人才敢小声的称一句:“小阮姑娘。”
小阮走到粥棚之前,微微抬手示意,施粥的动作就都停了下来,腾腾热气的锅盖被盖上,勺子被收回,简单的一个挥手,好似控制着生死。
灾民们看到这一幕,惊恐的如同看到得之不易的生命被一手斩断,心中焦急凄苦,但却没有质问声,唯一有的,就是一阵悲泣。
“这小姑娘要干什么?莫非要停了粥棚不成?!”
素袍老者在马车上看到这一幕,忍不住跳了起来大步冲了出去。
第80章 这才是法()
素袍老者失去了往日的平静,他不可能看着临江城百姓和百万灾民现在唯一的希望,因为一个小姑娘而彻底崩塌,让整个临江城陷入万劫不复之中。
所以他走了出来,并且走了上去,试图用自己的智慧去阻止这件事。
可却同样是这时,宋大家竟又带着几个人远远走来。
“诸位大人,我们又见面了。”
宋大家款款而来,站到素袍老者的对面,阻挡了他的动作。
“宋大家快让开,老夫要去阻止那个鲁莽的丫头!”
“鲁莽的丫头?”宋大家转头看了小阮方向,随后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随后道:“这位大人,说句不中听的话,在小女子看来,您倒才是那个鲁莽的人呐。”
素袍老者怒道:“宋大家,因大家抬举,老夫便也随着喊你一声宋大家。虽然你与当今官家有某种联系,世人皆怕你背景,怜你铅华,但老夫却从不会惧怕!上一次宋大家之言可谓醍醐灌顶,对老夫颇有裨益,但如今你这样阻拦,便是陷临江城于危难,陷陆家之不义,岂是‘胡闹’二字便可说得过去的?还不速速让开!”
宋大家眨了眨美丽的眼眸,突然冷笑一声,不理会素袍老者,而是对身边之人说道:“婉如,这世上人当真奇怪无比,怪不得人说‘人上一百形形色色’,用陆公子的话来说,便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呐。”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指桑骂槐颇为无趣!”
素袍老者更怒。
但宋大家却偏生不理,继续道:“某些人呐,还真是让人无语。临江城之乱?哼,天灾即来,它终究会乱,但陆家却一一家之力,或者说以一人之能,力挽狂澜,从头至尾便只有陆家一人在做,其余便都是观望,或者坐享其成罢了。如今见陆家稍许奇怪,却又跳出来以小人之心或者说以蠢笨之脑胡乱猜想,便要出来管管事情婉如啊,你说那些人有什么资格?!”
“你!”
“天降灭世之雨,倒倾天下时,你在哪?灾民无所生机,家破人亡时,你在哪?临江城危在旦夕,百姓如屠夫野狗时,你又在哪?!如今陆家难得控制住局面,稳定民心,救助百万,到了这个时候你又跑了出来试图胡乱叫唤?小女子只想问您一句,您还要脸吗?”
“你!老夫定要”
“哎呀,婉如啊,我现在终于知道男子为何喜欢蓄须,原来只要胡子多了,生气的时候就会一翘一翘的跳起来,看起来真的好像是狗尾巴呐,你说好笑不好笑?”
“你!我!噗!”
素袍老者抬手欲打,却身体实在孱弱,加之这几日昼夜不眠,思前想后又要计算长远,身心已是极限,如今被这样一气,顿时火气攻心,竟然一口鲜血直接喷了出来,人如断线风筝一般跌落地面,口足抽噎,竟是中风之兆!
“咦?莫不成这样一位大学者就被小女子三言两语给气死了?婉如啊,你说这样一来我是不是也能名留史册?兴许还能是条传记,名字便叫做‘伶女一语破老愚’。”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廉膑和信德王早已经来了。
廉膑赶忙上前将自己的师兄扶起,又是揉胸口又是掐人中,更掌抵脑门,不要本钱的一股股内息灌输其中,调理素袍老者的心神。
“宋大家你哎,这次你也太胡闹了,师兄也只不过是心中苦闷焦急,也是真的关心着临江城,却被你气成这样,着实是过分了些”
差点把自己师兄气死,就换来一个‘过分了些’的声讨,廉膑这种举动在信德王看来,差点恨不得一脚将之踹死。
宋大家美则美矣,但总不能为了她丢了脸面心神,尤其是将军,血战沙场方不惧,难不成温柔乡中消磨皮?
便也对宋大家说道:“小丫头,上次之言老夫不怪罪你的无理,只是这次”
谁知宋大家今日不知怎地,竟然对这位堂堂大玉国唯一异姓王丝毫不理会,转身径直走到粥棚左近,离这老远便冲小阮喊道:“是小阮姑娘啊,还请告知你家公子,三日之期已至,小女子等着他的答复。”
小阮看了她一眼,冲着她点了点头,便说道:“少爷的答复已经带到了。”
随后不经意的往三名老者处瞧了瞧,随后转身走向粥棚,对主事之人说了几句什么,就见主事人脸色阴晴变化,一阵高兴一阵惊恐,但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
小阮回去了,从始至终没有大声说一句话,没有一个太过激烈的动作。
可她所做的,却令在场所有人都为之震惊。
因为粥棚的主事人清了清嗓子开始喊了。
“今日没人加粥一碗,米量翻倍!”
一句话,好似让临江城突然过了大年,喜庆的无法言语描绘。
而紧接着,那主事人便又喊道:“午时三刻,打开东侧城门!”
一下子热闹消失了,换来的是满场哗然。
主事人不看众人反应,只自顾自的喊道:“临江城所有人,若只要一人反对,粥棚立即关闭,百万斤粮食付之一炬,各位便自求多福吧。”
哗然持续的很短,好似波浪一般的兴盛起来,却又如波浪一般的湮没下去。
整个临江城,静的便是一根针掉落在地上,都能被听得清清楚楚。
直到一炷香后,依然没有一个人说出一句话来,有些人想说,但还没等张嘴就被周围的人给堵住。有些人堵也堵不住,还是要说,大吼了几句‘你们这样是疯了吗?是想害死我们吗?’可还没有吼出几句,就被周围人乱石击倒,几人胡乱打下去,几下便眼看不活了。
平静,带着肃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