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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声打破了夜的沉寂,也打破了大玉国国子监的正门。
爆破声中,木屑飞溅,尘土飞扬,扰了多少人的清梦,误了多少人的前程。
国子监如临大敌,它仿佛一张弓,因魔宗之事上满了弦,此时稍一震动,这弓弦便松了,瞬间爆发出无穷的力量。
几乎只一瞬间,一人一马便被围在当场,十八般兵刃或持于人手,或飞于空中,却都只瞄准这一个人,好似只需某人的一声令下,就要把那人串出无数个窟窿。
某人,发出了指令。
却并非攻击。
而是散开,退避。
只留下一人一马,还有一个‘某人’。
某人轻声道:“姑娘可知此为何地?”
“大玉,国子监。”
“正是。”某人又道:“姑娘此行,是为人,还是为事?”
“为人,也为事。”
“何人?何事?”
“自家人,自家事。”
“可这是国子监。”
某人向前一步。
一人一马便左行一步。
某人向右一步。
一人一马又后退一步。
进不得进,出不得出。
某人便是这简单两步,气机便锁住方圆数里。便是天上蚊虫都有感知,慌忙退避。
一人一马同样两步,却依然没有逃离这仿佛天地的桎梏。面前场地宽阔,但有‘某人’在,这里便成了独木桥,或进或退,再无其他选择。
姑娘皱了皱眉头,又扬了扬头,道:“他说,国子监是个讲理的地方。”
某人笑道:“这分人,我们只对讲理的人讲理。”
“哼,我已经道明来意!”
“不清,不楚。”
“老头你明明知道我来找谁!”
“知道是知道,但只能装作不知道。”
“为何?”
“因为门。”
“什么门?”
“你身后的房门。”
“什么?”
老者伸出手来,指了指一人一马身后洞穿的国子监正门,轻声说道:“门,上等金丝乔,八百年历经风雨寒暑,三次大火,七次内乱,二十八次陈兵在前。它却毅然不倒,从未破损。所以它很贵,而现在它破了。”
“老头你是要我赔门?!”
姑娘一脸不可置信。
老者点头道:“自然要赔。”
“好吧,”姑娘无奈,摊手道:“多少钱?”
“你付不起的价钱。”
“那你还让我赔?!”姑娘感觉被耍了,恼羞成怒道:“它破了,是因为它不结实!我同意赔了,你却又来刁难?”
老者道:“相信老夫,若可以,此时姑娘已经是一具尸体。”
姑娘冷笑一声道:“那你们不还是没有做什么?反倒让我赔这赔那,倒更像是讹人。”
“如果姑娘硬要这么说的话,那便是吧。陛下想要成为千古一帝,却被你们陆家卡住了喉咙,你们可以得到一时之利,但相信老夫,陛下的脾气老夫清楚,只要让他度过这关,他会给你们陆家你们无法想象的‘报答’,所以老夫在此劝你,有些东西注定不属于你们,交出来吧。”
那姑娘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思索良久,最后却道:“在说什么?神经病!”
老者轻轻一笑,随后让开道路,拱手道:“有请。”
“哼,丑人多作怪。”
姑娘突然的一句话,让一直温文尔雅的老者笑脸突然僵在脸上。
等那姑娘离开好久,他才一脸怒色,还有些疑惑的直起身来,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随后自问道:“老夫难道真的很丑?”
“噗嗤”
不知道哪个角落的人,突然之间笑了出来,然后立马恢复正常,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周围那些共同执教很久很久的朋友们,却用好奇的眼神指出了他的方向,彻底的把他给出卖了。
老者抬起头,眉头微微皱起,看了一眼,随后一句话都没有说。
只不过从这一夜开始,便再也没有人见过那位在弟子中评价颇高的教习。被问的极了,国子监的方面只会给一个回答,‘告老了’。而有些颇为忠心的学生特意捎信,甚至亲自跑到那位教习的老家里,却都没有发现那位教习的踪迹。
书院有书院的规矩,那个规矩是手写的,刻印在每一名书院成员身上心上。而国子监也有自己的规矩,它的规矩,就是那名老者。
姑娘再次上马,一路绝尘,直奔书院最内侧,她从未来过这里,却如同来过千百次,不走一条弯路,直达目的地。
直到一个小小的院落旁边,一头巨大的狼躺在地上打盹,屋内微微有烛火之光,摇曳着一窗幽梦。
“陆哥哥,你醒醒呀。”
晨间的露水带着浓重的血腥味,还有炭火烧焦的味道,粘稠的飘散在空气中。
一声稚嫩的呼唤,让陆羽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他勉强抬起自己的手,只觉得全身无一处不痛,尤其是左腿,锥心刺骨。
他赶忙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腿上有一根木棍贯穿,上面的血迹已经干涸,发黑。
而身边,正有一个大约五六岁的衣衫褴褛的小姑娘正一脸紧张的看着自己。
她不算可爱,也说不上漂亮,眉宇之间倒还算清秀,只是小小的鼻子如一枚蛇胆镶嵌在脸上,只显得朴实。
而她此时更是脏兮兮的,稀松的头发也因为脏乱而打着卷,看起来如同雨天中被抛弃的小狗。
可陆羽一看到这张脸,便露出了无比欣慰的笑,咬牙让自己忘却所有的痛苦,伸手摸着她的头发说道:“包子啊,哥哥说多少次了,不要哭不要哭,怎么一清早的,又哭起来了?”
包子揉了揉自己哭的红肿的眼睛,抽噎道:“我还以为陆哥哥是死了呐陆哥哥,你不要死。”
“我怎么会死?”陆羽低下头,看着自己弱小的身体,抬起头,看着漫天的烟尘,随后道:“我答应过你,要把你带出去的,怎么可能就死在这里?”
那一年,黑水营在泥沼国举行的一次选拔考核中,被各国派遣精英部队试图剿灭,一场大战持续了七天七夜,陆羽好不容易活了下来,却在途中救起了一位当地的被卷入这战事的小姑娘。两人在废墟中艰难前行,还要躲避不时出现的精英部队,而摆在他们面前最大的困难,却还是在这危险的原始森林中存活下去。
那一年,陆羽十一岁。
第261章 包子和肉串()
“小心点,你现在这里等一会,我到前面的废车看一眼,看能不能找到吃的。”
“好的陆哥哥。”
陆羽用衣服将腿绑住,不敢把木刺拔出去,若是它刺中了重要血管,现在的它反而起到了止血的作用。
而万幸的是,刺伤他的是木头,而不是金属。
艰难的爬到废车上,陆羽费了很大的力气,陆羽从中找出两个罐头来,这让他十分喜悦。
“你看看我找到了什么?”
陆羽一脸兴奋的挥舞着两个罐头。
包子却一脸的茫然,看着他手里的东西,看清了,便有些紧张,慌忙后退道:“陆哥哥小心,铁盒子,铁盒子!”
泥沼国是世界上唯一依然身处战乱的国家,所以不管是边境还是民间,尤其是在这密林深处,都会被埋制很多地雷。目的很简单,既然看守的成本比较大,那就埋上地雷,让‘通过’的成本变得更大,从而建造起一座无人防守却异常危险费力的城墙。
地雷在泥沼国有一个别名,就叫‘铁盒子’。
包子不懂什么罐头,她只知道铁做的盒子很危险,会死人,她的几个叔伯就是死在铁盒子上的,听说被炸成了两截,下葬的时候棺材才只有不到一米长。
陆羽叹了口气,费力的从废车上下来,解释了好久才让包子相信那两个罐头不是什么危险的东西,反而里面装着的是能吃的东西。
包子听到了吃,便一脸嘴馋的模样,好奇问道:“比比包子还好吃吗?”
包子之所以叫包子,因为陆羽之所以能‘捡’到她,是在一片废墟上吃身上带着的最后一个包子,可能是闻到了包子的气味,她从木板下露出头来,一脸好奇与向往的盯着陆羽手中的包子看。
所以她就叫包子,而她也认为包子便是世间最好吃的东西。
因为陆羽把最后一个包子给了她,又带着她一路前行。
陆羽心中叹息,却笑着说道:“是真的比包子还要好吃,这里肉罐头,牛肉!”
说着还象征似的摇了摇手中的罐头。
包子下了好大的决心,才从陆羽手中接过一个罐头,学着他的样子来回摇晃,听到里面的水声,便笑了出来。
陆羽用石头将两个罐头砸开了,汁液先流了出来,流了满地,肉抠出来,每一个都有一斤多沉,实实在在。
包子被陆羽喂了一口,幸福的小脸都拧在了一起,却不敢再多吃,只说要留给陆羽,因为陆羽有伤,因为陆羽出力。
陆羽则是飒然一笑道:“做人怎么能每一点追求?你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怎么能总吃凉的东西?我想个办法给你热一下。”
说着,陆羽就用好不容易找到的干树枝,还有废车中的一些坐垫海绵之类,轻易的点起一堆篝火来。
他转头看了一眼,心中一颤。因为他再次看到包子正一脸幸福的去摇晃那个罐头,试图从里面再抠出一些来
陆羽在心中默默发誓,永远也不让自己身边人做出这种动作来。可爱,却可怜。
点燃篝火,用树枝串起牛肉,放在火上认真烧灼这是他第一次制作烤串。
包子吃的十分开心,小丫头乐的蹦蹦跳跳的,说很好吃。
陆羽却觉得有些烤焦了,原本就松懈的罐头肉被这样一烤,变得如同沙砾。
但对方却还说好吃。
陆羽觉得,自己应该有义务,让这个小丫头尝一尝真正的美食的。
吃饱喝足,他们行进的速度就更快了一些。
但也许慢一些,会比较好。
在行走了大概三个小时后,他们便遇到了特战部队,各国的顶尖高手,试图抹杀掉黑水营的新生力量。
陆羽,他清楚的知道是自己害死了包子所有的家人,如果没有自己的存在,如果没有这次考核的话,他们的家乡就不会被卷入这场连当地政权都不敢过问的纷争。
所以他第一时间背起了包子,拼命的向远方逃窜。
包子很轻,背起来并不算重。
但陆羽却有伤,很重的伤。
“我可能不行了,包子,你自己跑,向着前方,只要跑出这片森林,你就能活下去!”
“我要跟着陆哥哥。”
包子稚嫩的声音显得极为坚定。
陆羽咬了咬牙说道:“包子,你能活下去就好,听话,好吗?连带我的一份,一起活下去,好吗?”
“不!”
“你”陆羽有些气恼,却最终笑了,苦笑,却坚毅。
“好吧,我们一起活下去,你这小包子,倒真是让把你的陆哥哥累死呐。”
当死亡这个选择变得更为容易,人们便很难坚毅的活下去。
但若选择活正如陆羽自己所说,这是一份对精神的历练,而这种历练,他从不缺少。他只不过缺少一个让他活下去的理由,或者说契机,而包子就是!
那是第一次,陆羽感受到自然界中,空气中,有些比氧气还要珍贵的东西,他那时还不知道那叫灵气,但越发炽热的空气划过喉咙,充盈进他疲惫的肺部,流转到他全身之时,他自然而然的掌握了。
所以他终于逃出去了,背负着自己肯为之付诸一切的‘动力’,但这对生命无限的尊敬与渴望,突破人类的极限冲了出去。
“包子,我们逃出来了,我们不用死了!”
陆羽兴奋的大叫。
却没有听到包子的回应。
他愣了愣,转过头,只能看到包子无力的小脑袋耷拉在他肩头。
陆羽紧张起来,将包子轻轻放下,便看到了她背后两个触目惊心的弹孔!
“包包子?”
陆羽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什么心情,他在这场浩劫之中,已经失去了太多的战友,挚友,所有这些失去,都没有想传说那样的,出现任何临终的话别,即便是一个绝望而永世分割的眼神都没有。
死亡总是来的这样突兀,这样措不及防,却留给活人无限的悲凉。
陆羽被抓了,因为他呆呆的跪在那里一天一夜,当他被带走的时候,那些特战队员会错以为自己仅仅是提着一块死猪肉。
陆羽又被救了,黑水营的逆鳞无人敢碰,碰了,自然要付出无法承受的代价。
只不过陆羽却变了。
他成为黑水营有史以来最强大的战士,最无法打败的魔王,最终成为差点颠覆了整个黑水营的存在。因为就在他获救的那一天,他突然意识到,其实这场浩劫,本身就是黑水营的一个试炼罢了。
为了一个传说的高手,黑水营肯于付出怎样的代价?无人得知。唯一能知道的,黑水营从来都是要磨练一个人的心智,而非他的潜能。
另一个变化,就是陆羽一个平日里对吃颇为讲究的人,却花费了极大的时间和精力,用来磨练自己的烤肉技术。
而他在烤串的时候,被黑水营所有人共识的,是他最危险的时候。
恶魔在做一件最简单最普通的事,却正是恶魔嗜血之时!
“啊!”
陆羽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惊慌的看着周围熟悉的一切。床铺,软榻,还有小阮。
小阮很紧张,正用湿巾擦拭着他的额头,见他醒来,紧张的问道:“少爷,是不是做噩梦了?”
陆羽愣了一下,随后闭上眼睛,再次睁开,却是一个爽朗的笑容。
“没什么,以为已经忘了很多年了,突然之间又想起来罢了。”
小阮一脸心疼,伸手轻柔的揉着他的背心,想了很久,才有些不情愿的说道:“少爷,大小姐已经在外面等了一个时辰了”
第262章 如月()
陆羽愣了一下,随后苦笑道:“还没到两个月啊这妮子怎么就自己跑回来了?看来那个地方也是办事不牢靠。”
“既然醒了,为什么不让我进去?”
还不等小阮说什么,陆茜便在门外嚷嚷了起来。
这倒是惊动了小黑,这个原本应该看到看门护院作用的‘狗’,却仅仅是抬起眼皮看了陆茜一眼,随后便一脸厌恶的瞪了一下,仿佛在气恼对方打扰它睡觉,然后就真的继续去睡觉了。
陆羽在屋内眨了眨眼睛,随后道:“人说狼在某些事情是有猫的性情的其实这是缺点。”
然后才从床上跳下来,亲自走到门前,推开房门笑道:“你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门被打开,这是一件简单的事。
但对于陆茜来说,仿佛意义很深的样子,如若不然,她不会突然之间就哭的那么惨烈。
无声,有泪。
泪珠儿噼里啪啦的从她瞪圆的眼睛里面不由自主的往下掉,瞬间就打湿了衣襟。
“混”
“什么?”
“混蛋!!”
陆茜猛地一声尖叫,随后便一头扑了上来,对准陆羽的肩膀就重重的一口咬了下去。
“啊!”
陆羽一声惨叫,赶忙一阵蹦跳,却哪里能挣脱陆茜的魔爪?
好一会,陆茜才平静下来,跟陆羽对坐一桌,不停的问道:“你怎么就能这么狠心?你的心是铁打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