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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的消息传得也快,没多久大家就都知道了,这其中自然也有朱允炆推波助澜,徐子明觉得两人实在没有好办法,不如把这事捅开,毕竟陈文静的身份在那里摆着,宫中这些王爷未必全能接受这个事实,倒是大家反对的人一多,皇上也得掂量一下轻重,朱允炆只想赶快把事情摆平休息,毕竟生病可不是闹着玩的,既然能把事情推给那些叔叔们去想,自己也懒得再想管用不管用,就吩咐下去送徐子明出宫,徐子明虽然知道朱棣此时就在宫里,可自己实在不宜去见他,只能先离开再作打算。
朱元璋强势,宫里的妃嫔虽然有意见,可也不敢说什么,不过他那些儿子中却没什么顾忌,自然是不肯让他如意的,而且陈文静的岁数跟最小的也差不了多少,那晋王朱棡根本就是一混世魔王,从来也不怕朱元璋,倒是想什么做什么,这次的理由也很简单,就是接受不了,好嘛,昨天你还要杀人家,今天就弄到自己床上去了,不如你还是杀了她吧。
反倒是太子朱标说了一堆孔孟之言,劝父皇不要如此,朱棣朱椿自然是站在太子这边的,自不必提,不过这里面最狡诈的,却属秦王朱樉。
朱樉的藩地就在陕西,这次朱元璋有意迁都,也是因为对朱标诸多不满,朱标倒是忠厚,对兄弟们又好,自然不会多说,还尽心去做,朱樉是次子,自然会对皇位有想法,见这次兄弟们都反对,他倒是赞成父皇纳妃,理由也很简单,就是为了讨好父皇,于是朱元璋还没休息好,就被宫里这些儿子闹了起来。
陈文静还不知道此时宫里因为自己已经吵成一锅粥了,毕竟她无足轻重,也不会有人来专门通知她,只是见朱元璋迟迟不来,倒是担心事情又有变化,便打起了逃走的主意。
本来她打算假装失火,可又下不去手杀死宫女替代自己,而且已经出过一回这事了,倒是觉得有些冒险,便放弃了,思来想去就感觉腹中疼痛,算算日子,竟是提前来了月事,这下好了,可以多拖些日子了,陈文静想着总要提前知会一声,也好让朱元璋有个准备,便去找到门口的公公,腼腆道,
“麻烦公公帮我找些东西来,我那个来了。”
公公倒是不傻,一听就知道是什么,忙吩咐人去了,不过皇上正被儿子们围攻,也倒不出空来管她,便道,
“皇上那边有事要处置,姑娘还是不要乱走,咱家会找人来伺候的。”
朱元璋坐在殿上,看着下面,他一年难得能有一天不上早朝,却被这些混账给搅了,加上因为朱允炆生病,没有睡好,面色非常难看,不过晋王可没管那么多,仍然在下面嚷道,
“我觉得父皇还是杀了她吧,君无戏言嘛,既然都说了,怎么能不算话呢,这要传出去,父皇成什么了。”
太子却道,
“不可,人家又没有犯什么大错,怎么能草菅人命呢,不过她身份低贱,父皇不可纳她入宫,免得大臣议论。”
秦王笑道,
“父皇乃天子,纳个妃子有什么大不了的,再说多个人照顾,父皇也能轻松些,你们就不要多说了。”
蜀王道,
“父皇三思啊,若是因为我的错,让父皇如此决定,那儿臣宁愿回京待罪。”
燕王道,
“父皇,后宫佳丽若是不够,俺们可以回藩地去招,这个女人还是算了吧,有辱父皇声誉啊!”
这还算是好的,若是往常的日子,让那些大臣们知道了,说得没准多难听呢!朱元璋恼火的看着儿子,偏偏没有办法,虽然朱樉支持,不过毕竟没有什么理由,而晋王蜀王燕王竟然全都反对,朱元璋感觉很累,倒是也没心情跟他们扯了,便道,
“都出去,朕要想想。”
朱标倒是实在,还想再劝,朱棣见状却拉了他一把,这事也不能逼得太紧,父皇说是想想,其实已经是松动了,若是惹得父皇恼羞成怒,那这事就再无转圜余地了,晋王见秦王还有些蠢蠢欲动,倒是过去一把搂住他道,
“咱们兄弟也好久没见了,父皇说要想想,那咱们喝酒去吧。”
朱樉也不敢得罪这个无赖,只能笑道,
“好,那咱们出去,让父皇想想。”
蓝玉倒是很快就派人去教坊司打听纤依了,本来打算把她叫到府里来,也好下手,不过却听到纤依进宫根本没有回来,这一下倒是让他迷糊起来,跟女儿一说,蓝妃倒是也惊诧,难道昨天完事皇上就把她留下了?难怪朱椿回去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
毕竟人在宫里,蓝玉也不敢怎么样,只能答应女儿等她出来,一定不会让她活着,蜀王妃虽然恨她骗自己,不过暂时也只能如此了,她倒是好奇宫里出了什么事,便忙着回宫去了。
徐增寿过年自然会去见纤依的,不过这次却是云霓接待的,徐增寿正奇怪,云霓便把事情说了一遍,不过宫里的消息还没传出来,她也不知道具体如何了,只能把昨天的情况说了。
徐增寿听了倒是也没办法,只能答应先去打听一下。
不过这事很快就让蒋瓛知道了,他觉得这倒是对付蓝玉的好机会,毕竟柳吟风做得再隐秘,这也是蒋瓛的地方,他倒觉得这次柳吟风办了一件好事,正好监视蓝玉的人又回报说蓝玉派人去了教坊司,蒋瓛便很快就打定主意,从纤依身上下手,把蓝玉扯下水。
第187章()
蜀王妃回宫才听说皇上要纳纤依进宫的事,居然惊动各位王爷都去进谏,虽然昨天匆匆一瞥间觉得纤依果然有吸引男人的资本,却也没想到连皇上都看上她了,此时心里不禁更加愤恨,难怪你不肯留在巴蜀,想必是贪恋皇上的权势,对纤依的成见更深了。
蒋瓛虽然知道纤依是柳吟风送进教坊司的,俩人也经常见面,可他并不清楚柳吟风其实才是下线,是陈文静安排到锦衣卫打探消息的,他想着通知陈文静一定要留在宫里,好在皇上耳边吹风说蓝玉的坏话,便派人偷偷送了信进去。
陈文静看到蒋瓛的吩咐倒是哭笑不得,她也没料到蒋瓛会找到她,不过毕竟跟柳吟风的事情说不清楚,只能回话说情况复杂,还要再看看皇上如何安排。
不过蒋瓛也不敢去皇上那里乱说,毕竟其余王爷也不好惹,而且等到各位大臣回来,要是知道自己去皇上那里拍马屁,让他纳一个教坊司的贱籍入宫,肯定会拿唾沫淹死自己,蒋瓛想着蓝玉还派人去找过纤依,那是应该也对纤依有意思的,若是纤依进不了宫,会不会更有利一些。
朱椿毕竟不知道陈文静心里到底怎么想的,自己又不能去见她,见到蓝妃回来,倒是觉得可以让她去探望一下,便叫来蓝妃道,
“父皇要纳一个舞女为妃,我们都不好去说,你替我去见见,看她自己是什么意思。”
蓝妃一听暗道,
“是你自己惦记人家吧?还装的像不知道一样,当我不清楚她是谁吗?”
不过嘴上却没说出来,只是道,
“好,王爷还有什么要交待的。”
朱椿想了想,终究没有说出口,他以为蓝妃并不清楚陈文静的事,觉得以后跟陈文静也不会再有什么瓜葛了,何必让事情闹得王妃也不愉快呢!王妃却觉得朱椿仍然是想瞒着她,心想这样最好,你不说我就当不知道,反正也是要对付她的,这样等她死了,也怪不到我身上,当下便把朱悦燫交给宫女,自己带着人去了。
朱椿自以为蓝妃见过的是画过妆的纤依,肯定不会认出来的,却没想到女人跟男人不同,无论陈文静怎么变化,只要蓝妃记住了她,就一定能认出来。
等到蓝妃过去,却吓了一跳,那里早有好多人等在外边了,无非都是陪着自己家王妃过来的,看来自己还是来慢了。
其余见了蜀王妃,自然有认出来的,忙着打招呼,蓝妃笑道,
“里面可还好?”
“不太好,晋王妃放话她若敢留在宫里,就让她好看,蜀王妃也是来劝她出宫的吧,快里面请。”
蓝妃一听里面着实好多人说话,都是各位王爷派来劝阻的,秦王虽然赞同,却也不敢派王妃过来跟他们掐架,大家都知道晋王妃凶悍,就算晋王在藩地乱搞,也不敢带回王府里去,听说有几个不讨晋王妃喜欢的,还被她溺死在塘中了,所以这里也只有她敢无所顾忌,别人都是劝陈文静不要一意孤行。
陈文静本来休息的就不好,提心吊胆没等来朱元璋,却来了一帮王妃,弄得倒好像自己想进宫一样,这让自己如何解释,好在朱棣没让徐妃来,不然陈文静肯定会尴尬的,陈文静见没什么说的,只好不说话,坐在听凭她们数落,蜀王妃进来倒是引起她的注意来了,不过她想着蜀王妃未必会认出她来,倒也没有什么动作。
晋王妃一见蓝妃来了,忙过去拉着她手道,
“妹妹来了,你说这个不开窍的,以为不说话就没事了,信不信我在这撕了你衣服。”
蜀王妃倒是想看她笑话,不过毕竟是朱椿派自己过来的,若是自己就这么看着,会去也没法交待,忙劝道,
“姐姐不要动气,想必她也是身不由己,还是好好说话吧。”
陈文静想着还是蜀王妃通情达理,终于开口道,
“各位王妃不要再劝了,这事实在不是我能决定的,若是王妃们能让我出宫,纤依在这里先谢过大家了。”
虽然大家觉得她话有理,不过晋王妃听了这话却好像是指她无理取闹一样,不禁勃然大怒,过去就是一巴掌,嚷嚷道,
“你当我是假的,不敢打你吗?看我不撕了你这张嘴。”
大家虽然知道晋王妃脾气火爆,却没料到她说打就打,这一下就没拦着,等她再要过去撕扯时,却被大家拉住了,蓝妃本来是被晋王妃拉着手的,晋王妃这动作她是清楚的,不过她存心看纤依出丑,倒是假装不知道没有拦着,等陈文静挨了一下,才和大家一起拉着晋王妃。
陈文静也没料到自己会被一个女人给打了,不过她仍然保持着文人的斯文,即使感觉脸上火辣辣的,也没有动手,只是捂着脸淡淡道,
“纤依决没有别的意思,王妃若是能说动皇上放我出宫,我这就走。”
各路王妃见动手打了人,即使这人只是一个教坊司的贱籍,不过往后的事可不好说,万一闹大了,谁也落不了好,忙拖着晋王妃就出去了,晋王妃到底不如大家伙力气大,便被拽了出去,屋内一时间只剩下蓝妃和陈文静。
陈文静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她了,又不能显得太熟,只好道,
“王妃也请回吧。”
蓝妃倒是坐到她身边,假装关心她道,
“哎呀,都肿了,一定很疼吧。”
陈文静不料蜀王妃突然说出这句话来,想起在王府也是受她照顾,一时倒是有些感动,忙道,
“不疼。”
蓝妃假意问道,
“我看妹妹也是不愿意的,可她们哪里知道,你有事说给我听,我愿意帮你。”
陈文静倒是有些疑惑,虽然自己知道她平时对人很好,不过自己现在可算是一个陌生人。
蓝妃也知道她纳闷些什么,忙道,
“我看妹妹好眼熟,像我以前身边的一个人,所以唐突了些。”
陈文静恍然,虽然当时是画过妆的,不过毕竟是一个人,她有这种感觉也不奇怪,倒是点头道,
“多谢王妃关心,我没事。”
蓝妃心中暗道,
“看来果然是别有用心,还在这装,看我怎么收拾你。”
第188章()
由于晋王妃那么一闹,其余人也跟着出去了,蓝妃陪着陈文静坐了一会儿,见她不太说话,倒也没什么意外,毕竟自己也没揭穿她,倒是不好显得太过亲近,蓝妃叫人给她拿些搽脸的消肿药膏,便先回去了。
回去却没见到朱椿,一问是找朱棣去了,蓝妃脸色一变,吩咐身边的宫女道,
“去找人给纤依的药里下点东西,我要废了她的脸,看她还拿什么勾引男人。”
不过毕竟这事不能明目张胆的做,今天只能算了,等下次给她送药的时候,才可以开始。
这事毕竟瞒不了多久,朱高炽一知道陈文静在宫里,就去找朱棣了,毕竟这事轮不到这帮小辈插嘴。
朱棣正跟朱椿商量,朱高炽就跑了进来,见到朱椿先是一愣,不过很快便道,
“十一叔好。”
朱椿点点头,道,
“那我先回去了,四哥还是早作打算吧。”
朱棣凝重的回道,
“俺知道了。”
朱高炽见十一叔走了,才道,
“父王,你说皇爷爷会不会真的把她留在宫里,咱们要赶紧想办法啊!”
朱棣看了他一眼,道,
“这事你不要管,俺自有分寸。”
朱高炽也知道群王上谏的事,见父王不许自己问,便道,
“那孩儿能做些什么?”
这毕竟是陈文静失踪以来首次向朱棣低头,朱棣虽然开心,不过想到是因为陈文静他才会如此,倒是很快就没了心情,道,
“你二伯那里为了拍父皇马屁,故意跟俺们唱反调,他的心思大家也都知道,不过可不能俺们去求他,你若有心,就去找朱尚炳,让他回去跟二伯说。”
朱高炽一听就明白了,这是大人们的面子问题,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可既然没有说破,那就谁也不能承认,这事倒是自己去好,不过朱允炆突然生病了,倒是奇怪,不然让他召集大家聚一聚,显然更容易说动势单力薄的朱尚炳,这朱尚炳是秦王的世子,跟自己一样,也是下一任的王爵,当然这是指你能活到老子死的那一天的事,不过你有再大的野心,也是要留给下一代的,要是朱尚炳因为这事受到大家排挤,秦王朱樉就要思量一番轻重了。
虽然秦王也知道这些弟弟没一个省油的灯,不过毕竟父皇还在,自己的希望也很大,只是朱标太会拉拢人心,倒显得自己没什么分量,不过朱元璋到底是马上打出来的天下,对身子骨不好的朱标就不是那么顺心,只不过他占着嫡长子的名分,加上下面一群人的观念,若朱标没有什么大错,自己也不能随便就废太子。
晋王虽然是老三,不过他倒是安心,也不用刻意讨好谁,反正自己占着王爵,倒是满足,其余的宁王燕王,都是手握重兵的藩王,倒是对他们恨重要,秦王此时还不知道朱元璋有了迁都的打算,要是他知道朱元璋打算把王都迁到陕西去,恐怕会高兴的跳起来。
朱允炆虽然病着,不过仍然没放过注意外面的风吹草动,一有什么新进展,马上就有太监报了过来,他听说自己父王也去劝谏皇爷爷,倒是放心不少,虽然皇爷爷不太喜欢父王的懦弱性子,可毕竟太子占着大位,等到明天一开早朝,事情就好办了,那些言官可不会嘴下留情,肯定能让皇爷爷回心转意的。
想着只要今晚没事,这事情就算定了,便吩咐道,
“你去纤依那里看看,告诉她无论如何要挺过今晚,知道了么?”
那太监点点头,道,
“是。”
朱允炆想起刚才他说晋王妃动手打人的事,皱眉道,
“都知道三婶厉害,纤依她不要紧吗?你一会儿过去给她带点药去。”
那太监忙道,
“蜀王妃已经吩咐过了。”
朱允炆奇怪道,
“十一婶?她怎么会管这些事,不怕三婶找她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