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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赵毋恤又放了第二箭，这一箭去势更为惊人。浑无邪有所准备他身体向一边疾闪，同时拔矛在面门上一挡！
矛箭剧烈撞击，浑无邪只觉得自己手腕一抖，虎口猛然大痛，一股炽热的烈风自耳根擦过，半边脸都火辣辣地难受，随即身后惨呼连连。
被他这拼命一拨，利箭略微偏了方向，擦着他的面庞笔直飞了过去，在身后一名侍卫的胸膛上开了一个大洞。
浑无邪暗自庆幸，冷汗直流，他一向看不起周人，认为他们暗弱无能。只知道自己打自己丝毫不如他们族人团结。不想此番奉赤狄王夫于罗之命前来袭击洛邑，竟然遇到如此厉害的对手，如此高明的箭法！
正疑糊间，浑无邪只觉得全身僵硬，周身血液都已经冰冷凝固，一支狞牙般的利箭已经无声无息的到了他的右肘，未做任何反应箭枝已经刺穿了他的右肘。右肘中箭意味着右臂不能弯曲，等于废了。
浑无邪面色苍白的向前方望去，只一双眼睛冷冷地瞄准着自己，反映着火光，呈现出一种绚丽的紫红，竟是一个佳人。
冷蝶冷冷的一笑，退了回去。这种偷袭也只能用上一次。
姬凌云鼓励的笑了笑，冷蝶也难得的在众人面前露出了罕见的笑容。
赵毋恤对着姬凌云数起了大拇指，暗道：“他身旁的人一个也不能够小觑。”想起初次进入洛邑时，自己中的那一箭也不由觉得头皮发麻。
那女人跟自己的箭术，完全是两个极端。自己的箭术大力而气势避人，让人躲无可躲，而那女人的箭术却是刁钻狠辣，无声无息，往往在中箭时也不知道箭从何来。
“毋恤将军，我这里有一百骑弩手，可供尔调遣。”姬凌云这时对赵毋恤大声说到。
赵毋恤大喜过望，他的战术相当明确。先将敌人全部引入城中，然后在以拒马角以及长矛手，弓箭手封死所有街道小巷，在以火头手制造混乱，使得敌方没有能力组成反击。并且集中优势兵力阻击他们，迫使他们撤退，将他们逼入瓮城中施行全面围杀。
但出现了一些意外，浑无邪的勇悍是赵毋恤所料不及的。他完全不顾生死的冲锋，令他的计划受阻。
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杀了浑无邪也是无济于事。杀了他只能造成全军混乱，这在狭小的长街上，一旦混乱，贼兵势必胡乱突围。
戎狄贼寇个个勇悍，乱战起来只会增加联盟军的伤亡。毕竟戎狄贼寇消耗得起，而联盟军的六千将士却是死一个少一个。
唯一之法，便是浑无邪下令撤退。惟有如此，方才能使得戎狄贼寇全数退入瓮城之中。
浑无邪勇悍如此若非受到沉重打击，难以让他心生撤退之念。然世若论瞬间伤害又有何比得上吴国的弩阵？
浑无邪右臂无力，但左臂还可以使力。他挽着左手大斧依旧指挥的将士冲杀，只见他一斧一声咆哮，已经成了戎狄贼寇的精神支柱。
就在浑无邪杀的兴起之时，他忽然发现，在一通鼓声过后，身旁的敌人退回了小巷。
正疑惑间，漫天的弩箭越空而来！
浑无邪嗔目结舌，手足无措，强弩射程可达二百五十步，此时两军距离尚且不足一百步，在这密集的街道中他们躲无可躲。。
第四十一章 关门打狗
那间，追魂夺命的弩箭穿人透马，往往一箭就可洞穿身体，戎狄骑兵人马悲嘶，阵头顿时一片混乱。
强弩这种高等利器因为有构造繁杂，易坏，而且弩箭难造等等弱点，所有在大周各个诸侯国很少使用。除了吴国为了破战车阵从而大规模生产过外，其他诸侯国都只是适当制造一些而已。
在大周尚且如此，科技更为落后的草原上更是难得一见。
好比浑无邪，他也只是听过在大周有一种比弓箭厉害的神器而已。此刻遇到，由于并不清楚它的弊端，只当这弓弩可以无限制的发射。
浑无邪以没有时间考虑为什么弩箭不从他对面射来，他清楚的知道如此下去，他们必然全军覆没。在这种利器之下，余下的这一百步他们很难冲的近身。
“撤退……”看着一个个倒地残死的士兵，浑无邪不甘的吹起了撤退的号角之声。
刺耳的牛角声盖过战场的喧闹，传入了每一个戎狄人的耳中。
他们本就处于被动，兵无战心，听得这号角，个个如同天籁。他们为了方便纷纷跳下了马背，向瓮城逃去。
人挤着人，人踏着人。在这一刻，人性的贪婪，自私，一览无余。
他们又哪里得知，他们去的是一条不归之路。
正在他们一心前冲的时候，专韦已经将瓮城城门关死。那些戎狄士兵那里注意那么多，一直到了城门口才发觉城门关闭。
正待看个究竟。后方的人便涌了过来。
人越聚越多，前面知情地人用力往后挤而后头不清楚状况的人却朝前面冲。
挤、压、践、踏，死者不计其数。
这时，联盟军已经压了上来，六国精锐齐出。姬凌云也耐不住寂寞，带上一队人马杀了上去。
浑无邪来到城边，发觉不对，但以无力回天。这撤退命令下达后。全军战意大减。在对方的紧逼之下。如何再能挽回战意？
浑无邪也随着人群进了瓮城，见己方大军拥挤在了一块，恍然明白，厉声大吼：“出去……出去……”但他的喉声在这杂乱的人群中是那么的渺小。
姬凌云亲率一队无前精锐将所有的戎狄贼寇通通赶进了瓮城。
一声令下，瓮城的城门在士兵地推动下紧紧关闭。
洛邑瓮城之战，联盟军可谓大获全胜，己方阵亡者五百余人。伤者不到九百，杀敌却两千余，俘敌兵将八千余人。
众人没有处理降兵地经验，对着困死在这瓮城中地八千多俘虏，大感头痛。
姬凌云心底叹道：“总算才明白为何古时白起长平之战后会把四十万降兵坑杀了，那么多人想把他们逐一斩首恐怕没有人受得了，不杀却又养不起，总不能将他们放回去把！”
赵毋恤来到姬凌云的身旁。道：“杀了吧。他们不能放也不能留，反正是祸害。”
姬凌云点了点头道：“射……”
这一声令下，意味着杀入洛邑城中的一万戎狄士兵无一活着回去。
此时清点战场的项鹰走过来到：“大王。除了这些士兵。他们还虏获了七千匹战马，您看这如何处治？”
姬凌云略微一思索，道：“全部杀了做熏肉。我们没有那么多干草养活它们。”
项鹰心有不忍低声道：“那些可都是好马啊，百里无一。比我们的战马强上不少，我们的骑兵无论是战力还是默契都在别国之上，但战马却并非正统战马，远远出不上毋恤将军麾下的那支骑兵。要不，留下几百匹也好？”
赵毋恤装做没有听见地看着天。
姬凌云沉吟了会儿道：“这样吧！！！你挑选出一千六百匹战马来，分为八份作为此战的奖赏。八个诸侯国一人分上两千。其余的都杀了做熏肉，充当军粮。”
姬凌云可不是袁绍之流的蠢蛋，既然当上这诸侯盟主就必须公证的让他人心服。同时，心底也多了一份心事。
从现在的情况看来，骑兵已经开始进一步的取代战车。赵毋恤麾下更是已经有了一支精锐的骑兵队。
这骑战也逐渐取代战车成为陆战之王。
此后地战马将更加难买，吴国地处北方那不适宜养马，纵然同一品种地战马在吴地驯养起来就是没有北方战马出色。
吴国如今的战马大多来至于楚国，而楚国的战马却来至于秦国。这样一来二往，自己手中得到地战马是三手货色，不说很差，却也没有的好。
原先还不知，但自从见到了赵毋恤的骑兵队时也发觉之间的差距。
虽然，此刻赵毋恤麾下的骑兵队不是自己的对手，但人之间的差距可以随的苦练而逐渐缩短，但马却不同。不好的马在怎么训练也成不了良驹。若不改善吴国战马的质量，冠军骑这冠军的称号。用不了多时还真的可能要让出去。
这一点从项鹰那急切求马的表情就可以看出其中的重要。
“要是有信的过的人选，在北地帮助自己开一家马场训练战马那就好了！”这个念头在姬凌云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项鹰大喜能得两百是两百，有在怎么也比没有的要好，兴冲冲的走下城去。
姬凌云叹道：“这马比人还难伺候。”
项鹰对于马比姬凌云要了解的多的多，笑道：“其实着样战马也并非那么难，只要品种好，在加上地势的影响就算是良驹。你们南方气候温和，所以战马的体力，耐力都没有经过苦寒的考验，当然不行。北方的战马不需要多余的训练，只要它们活下来的就是好马。相对来说南方确实要强上不少。当然，北方马要是经过特殊的训练更加出色。”
听了这话，姬凌云想要在北地暗中开设马场的心更加坚定了。。
第四十二章 比狠
凌云对蒙古塞外非常的向往，那里绿草如荫，一望无上头奔驰可以享受着大自然这淳朴的味道，也有心将它变为自己的牧场。
趁着这个时期，姬凌云频频向赵毋恤询问北地草原之事。
赵毋恤也觉得没有什么可以私藏的，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通通说了出来。
姬凌云问到了各族之间的长处，短处。
赵毋恤略微一想道：“都没有什么差别。但是我认为主要差别在于马匹。各族马匹种类不同，驯养不同，训练的方式也大不相同。这也造成了各族实力的差别。”
“打个比方来说，我赵氏领地附近河曲一带的马和北地马不一样，又高又大，腿长力猛，就算背上骑两三个人照样奔走如飞，所以我麾下的这队骑兵主要战术是重甲长矛的突击以及短程的冲杀，只要训练得当，他们必将势不可当。”
姬凌云点了点头，赵氏骑兵的那些马个个都高上自己骑兵一大截。姬凌云暗道：“他所说的应该是后世享有‘龙驹’美名的河曲马吧！！！”
河曲马亦称乔科马，体形结构匀称，耳长敏捷，胸深广，背长腰短平直，四肢关节筋色。河曲马繁殖性能好、遗传性多变的气候有极强的适应能力，在海4000以上的高山骑乘。自如，特别以善走沼泽草地而著称。因其适应性强，具有挽乘驮载兼用地体形，役用性能颇佳而享誉骑兵与各地农牧民。
赵毋恤再道：“还有一种马，非常之矮小，但生命力极强，耐力非常之好。它们速度不快，但却非常灵活。大多战马因马匹过于高大。步子太大。以致于不能骑射。但是那种马却没有这种弊端。他们可以大机动的迂回以骑射拖跨高头大马。”
姬凌云冽嘴一笑，暗忖这应该就是蒙古马了，欧洲的马普遍高大，体重有的甚至超过一吨，欧洲的骑士们也因此都是身披几十公斤的重铠，加上马的盔甲，最后再加上人高体重的骑士。全部算起来不下二百公斤。但是当年地蒙古大军就是骑着这种矮小而坚韧地蒙古马打败了人高马大地欧洲骑士。
“因此我认为骑兵最关键的在于马而不是人，什么样的马就有什么样的骑兵。纵然人再勇，马不成也是徒然。当然，马好人不成也是一样。不过听传在遥远的西北方有叫荤粥部落，他们人数不多，但族人将族中男子个个威猛无挫，人人可生擒虎豹。作战时勇猛无比，让北地人异族闻风丧胆称他们为‘狻猊’。”
姬凌云见赵毋恤说来说去都没有说道匈奴好奇问道：“那匈奴呢？”
赵毋恤疑惑道：“匈奴？那是哪一个部落？草原上的吗？我没听说过。”
姬凌云呆了一呆。不对啊。这匈奴可是中华千百年来的劲敌，怎么可能没有？他依稀记得战国时期就有匈奴地记载，战国末期匈奴实力更是到达了鼎盛。
只可惜他们遇上了同样处于鼎盛时期的秦国。秦国文化水平不高，但军事水平却是天下无敌，蒙恬率三十万大军北击匈奴，一战就击败匈奴各部大军，迫使匈奴望风而逃，远去大漠以北七百里。
中国历史上对抗匈奴的英雄数不胜数，赵将李牧、秦将蒙恬、汉将卫青、霍去病等都是闻名遐迩的人物。
“难不成，匈奴还未创建？记得战国前期就有了匈奴。这也就是说在这春秋末期的北方将有人创立匈奴王朝？”姬凌云暗自想道。
突然间，姬凌云都一种很微妙的感觉，自己总有一天会跟那位可能出现的匈奴王朝的创始人来一场惊天动地地大战。
赵毋恤一脸奇怪地看着姬凌云。
姬凌云回过神来连忙掩饰道：“我在游历天下时，到了河曲附近。在那里曾经遇到了一个异族人。他虽是异族却有不逊色与中原豪杰的豪气，他说他是匈奴人。因此想知道一些关于匈奴的事情。”
赵毋恤明白地点了点头道：“草原上的民族数以百计，我也只是知道其中一二，那匈奴可能就是其中之一把。”
姬凌云问道：“大周兵的实力与那些异族比起来怎么样？”
沉吟了会儿道：“这个不好说，有城的地方我们胜算上则他们胜算大。他们族人以养马畜牧为生，那训马之术天下无对，想要在骑兵上胜过他们绝非易事。纵观我大周百年也只有秦穆公在真正意义上战胜过异族。只因秦穆公麾下有相马大师伯乐、九方皋这两人的存在。他们改良了北地的战马，使秦之战马优胜于异族，这才创下次辉煌的战绩。”
“伯乐、九方皋……”姬凌云在心中默念了一遍，自己要想在北方开设牧场首先就需要一个类似于伯乐、九方皋的人才。
赵毋恤为人非常健谈，这话夹子一但开打就有收不住的架势。他看了一眼月芽儿羡慕道：“吴王那坐骑不知从何处得来，世之良驹，莫过于此。”
姬凌云淡淡道：“秦国国君送得！！！”
赵毋恤惊讶道：“这秦历共公好大方，这种龙种本就万中无一，而且极难养大。野生马虽是健壮，但因散漫，无欲无求绝对不至于如此神俊。在战场上我曾见过这马在人群中不断的以身体，马蹄来攻击身边的士兵，非常有经验，一定是经过名家精心训练而成的战马。训练寻常战马容易，当要将这类高傲的龙驹训练成才就不简单了。这相马，驯马之术，还是秦国最强啊。”
姬凌云神色大动，确实正如赵毋恤说的一样。他自己也时常意识到月芽儿会避箭、踢要伤害它的人，甚至躲避对方的攻击等等特性。原先只以为月芽儿通灵，却没有想过它受到过类似的特别训练。这时他想起了那位叫孙婴的憨厚青年。据他所说这月芽儿是他一手带大，难不成他就是自己的伯乐？
姬凌云同赵毋恤谈了许多塞外的事情，配合他记忆中的一些知识，对于异族他大体上也有了一个深刻的了解。
远处，冷蝶正让人端着酒菜走了过来。
太阳高照，姬凌云发觉自己早已讥肠碌碌，从深夜到天明他们还米粒未进。赵毋恤也好不了多少。
两人都是在战场上滚爬过来的人物，也没有那么多讲究就地吃喝了起来。还别说，这个战马浑身都是瘦肉，吃起来油而不腻，味道相当不错。
这刚一吃饱，姬凌云就听戎狄大军在西城聚集的消息。
姬凌云哈哈笑道：“这些崽子真是听话，知道爷我饱餐下肚需要消化，他们就送上了门来。”
知会一声，同赵毋恤一起向西城走去。
到了西城，公孙纵汇报了一切。
“吴王，毋恤将军。斥候来报，这些戎狄贼寇一大早就有调动大军的迹象，此刻在这北门已经聚集了三万左右的大军，具体意图还不明显。”
姬凌云点了点头，朝远处望去，那里叠叠层层的都是戎狄贼寇的影子。
突然，对方号角声骤然响起。
三万大军风驰电掣一般的涌来，这三万匹马飞奔的景象简直比黄河咆哮还要雄壮几分。联盟军上下士兵都暗自捏了一把冷汗。
姬凌云瞪大着眼睛道：“我没有看错吧？骑马攻城？他们的马会飞吗？”
不知对方在搞什么名堂，但公孙纵还是下达了警戒的命令。
正当戎狄贼寇进入射程中的时候，竟然有如海浪一般的退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