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毅只是斜着眼睛看了看他,丝毫没有同情,三年选出来的状元郎,你的书都读到狗的身上吗?
唐毅知道骂这种没羞没臊的人纯粹浪费生命,而且不能一下消灭他,就没必要得罪人,当然惩罚可是躲不过的!
“哎呦,状元公,您怎么能求我啊,快快起来!”
唐汝楫勉强站了起来,惶恐说道:“唐兄弟,咱们多有误会,你可千万别怪罪老哥,全都是安远道那个龟孙,他是一肚子坏水,都把我坑苦了。”
唐毅装作十分理解,感叹道:“状元公是翰林清贵,哪知道他们的龌龊。”
“极是极是,说得太有道理了!”唐汝楫小鸡啄米般点头。
唐毅笑道:“有句话怎么说的,贼咬一口入骨三分,状元公和安远道搅在一起,怕是别想好了!那家伙为了活命肯定不会放过状元公的。”
唐汝楫顿时脸就垮了,没错,回想起来,安远道这家伙真够狠的!成千上万百姓的生死他不在乎,唐家父子无冤无仇,就能让他们顶罪,这家伙简直就是一条吃人的恶狼!
“兄弟,你可要救救我啊!”唐汝楫双膝一软,又趴在了地上,堂堂状元郎,仿佛一条癞皮狗,唐毅心中的恶气稍微减少了些。
“状元公,此事说起来还是怪你。”
“是啊是啊,都怪我识人不明,真该挖了这对眼睛!”
唐毅笑道:“其实也不必,我有一条计策!”
“快说!”
“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安远道老实认罪,不攀扯状元公,那不就没事了。”
唐汝楫本以为什么高明的办法,一听这话,简直郁闷吐血,和没说有什么两样!蝼蚁尚且贪生,安远道岂能不知,咬住唐汝楫,就是咬住了严党,他就有活命的机会,要是放开,没人罩着,皇帝一怒,都能灭了他的九族。
“兄弟,你可不能眼睁睁看着老哥丧命啊!”
“呵呵,状元公,你是误会了。我的意思是只要安远道能认罪伏法,你就给他一笔银子,并且保住他的家人,送他们远走高飞。”
唐汝楫一听,似乎有些道理,可是细细一想,又愁眉苦脸了。
“兄弟,安远道不是那么容易上当的,他是丢城失地的罪,跑不了的。再说了,老哥也没有这么多钱!”
“这个简单,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只要让安远道自杀悔过,承认自己懦弱无能,抛弃百姓,裹挟着状元公出逃。离开沙洲之后,越想越羞愤,自知罪恶滔天,唯有一死,洗刷罪孽!”
唐汝楫眼前一亮,心说这小子真是个鬼才,这么一说安远道的罪名就小了无数倍,甚至把他也给摘了出来。
“高明!兄弟,那银子怎么办?”唐汝楫咒骂道:“安远道那个孙子就给了我一万,还要回去买粮食了,老哥兜里空空如也!”
“呵呵,好办,我可以借给状元公,不过请状元公写一张欠条即刻!”
……
唐顺之送走了苏宜和潘炳忠,把报捷的奏折重新改了一遍,以南兵部的名义八百里加急,送去京城。这两位不解唐顺之为什么削减自己徒弟的功劳,可是人家师徒的事情,他们不好搀和,再说了唐顺之也给他们加了几笔,说是不避箭矢,忠勇可嘉。想来论功行赏的时候,他们也跑不了。
你好我好大家好,何必计较呢!
唐顺之办完事情,急忙向着班房走来,他故意把唐汝楫送到唐毅的面前,就想看看自己的宝贝徒弟如何整治状元公。
沿着窗户缝儿看过去,只见唐毅老神在在坐在椅子上,唐汝楫弯着腰,活像大虾,颤抖着手,把一封借据奉上。
“好了,三万两银子,每一年给我一千两银子,三十年还清。”唐毅下一句话直接让唐汝楫喷血三尺,倒地而亡。
“记得,要是你敢贪赃枉法,我就把事情抖出去,状元公以为如何啊?”
在外面听着的唐顺之差点内伤,好家伙!唐状元这下子成了徒弟的奴隶了!(。)
。。。
第138章 有组织真好(求首订)()
一位大学士一年的俸禄也不过二百多两,唐状元的俸禄不会超过一百两,却要一年还一千两,还不许贪赃枉法,那就只能指着家里头供养,可是家里也不能无限量给银子,算来算去,只能过苦日子了。
唐汝楫还是个纨绔子弟,爱好还不少,只能忍痛抛弃:鹰放了,狗杀了,蛐蛐蝈蝈都扔了,古玩别买了,银丝碳不能用了,八大胡同去不成了,就连烤鸭子都吃不起了
唐汝楫泪流满脸,这和当和尚有啥区别啊,还不如杀了他算了?
无论他在心里头怎么大喊,怎么痛骂,也只能乖乖认命,能保住乌纱帽就算好事了,哪还敢有什么奢求。
唐毅美滋滋收下了欠条,不耐烦地摆摆手,唐汝楫抱头鼠窜,赶快离这个小瘟神远一点。打发走了唐汝楫,唐毅端起茶碗,正要润润喉,突然脚步声响起。
“不是让你走了吗,又来干什么?”一抬头,发现进来的是唐顺之。
“恩师,您怎么过来了?”唐毅嬉笑着见礼。
唐顺之没有多话,坐在了唐毅旁边,沉吟一会儿,突然笑道:“行之,为师想和你谈谈你爹的事。”
“我爹?还有什么事?”唐毅吓得把茶杯连忙放下,焦急问道:“师父,你不会没办成吧?”
“胡说,你师父是什么人,这点小事都办不到吗?”唐顺之怒斥道:“我看你小子是越活越回去了,连你师父都信不过,朽木不可雕也”
唐毅低着头,反正你骂什么都听着呗
等唐顺之骂够了,才试探着问道:“师父,到底是什么事?”
“当然是科举的事情”
“什么?”
激动之下,竟然直接站了起来,拉扯到腿根的肉,疼得他一皱眉,可是也顾不得了。要是老爹能正儿八经得到功名。何必要功劳分得鸡零狗碎,他们出力,别人得好处
唐毅兴奋地问道:“我爹能参加乡试吗?”
“当然不行。”唐顺之一口回绝,鄙夷地说道:“乡试是朝廷正式抡才大典。要有资格限制的,你爹他成吗?”
唐毅这才悚然一惊,问道:“有什么不成的,我爹不是秀才吗?”
看着唐毅傻愣愣的模样,唐顺之不由得感叹。自己这个徒弟对很多他不该在行的事情,一清二楚,可是很多常识,有一无所知,也不知道是傻还是精
他不由得苦笑着给唐毅科普。原来在大明朝秀才功名不是永久的,而且也不是所有秀才都有参加乡试的资格。
科举制度发展到明朝,已经非常完备了,普通的学子首先要经过县试府试院试三级考试,获得秀才功名,也就是所谓的生员。成为光荣的士人集团的预备队。
取得秀才功名并不意味着就能考举人,毕竟一省之中,读书人何其之多,就拿南直隶来说,乡试录取名额只有一百人,而秀才何止万人,僧多粥少,必须要进行筛选。
考中秀才之后,要定期参加岁考,旨在检查其学习情况。府州县学的附生增生廪生均须参加。岁考实行“六等黜陟法”。即将考试成绩评定为六等,根据成绩对生员的身份进行黜陟,如增生附生补为廪生,廪生降为增生附生等。此外。对成绩考列五六等者,还有青衣和发社两种惩黜。着蓝衫本为生员身份的象征,“青衣”处分即使被惩生员改着青杉,曰“青衣”;“发社”即由县学降入乡社学;最严重的处分是革黜为民。
别以为这就完了,岁考之后,在乡试之前。还有科考,科考是乡试的预选考试,成绩分三等,其一二等及三等大省前十名中小省前五名准应乡试。
除科考外,旨在选送参加乡试人员的考试还有生员贡生监生的“录科”和“录遗”。所谓录科,即科考成绩三等未获得参加乡试资格者因故未参加科考者以及在籍监生荫生官生贡生因名不列于本地学宫而不参加科试者,皆须于乡试之年七月由学政考试录科,方能送考;如果还没有赶上,后面还有一次“录遗”。
不过不管是录科,还是录遗,老爹都没资格参加,他连岁考都没有经过。
唐毅听着老师的讲解,一愣一愣的。
干脆抱着脑袋说道:“师父,我怎么听我爹都没戏啊”
“笨为师是告诉你一般情况,还有特殊的,可以直接送考。”
“当真?”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唐顺之好像老狐狸般笑道:“我朝规定,现任学官准由学政直接送考;在国子监肄业的贡生和监生,由本监官直接送考;正印官胞兄弟子侄中随官员在任读书的贡生监生,准许本官申送参考;学官州县佐贰由本任地方官申送参考。”
唐顺之如数家珍,把四种情况都说了一遍,唐毅仔细听着,忧虑地问道:“貌似我爹哪样也挨不上”
“蠢,笨,你的机灵劲哪去了?”唐顺之毫不犹豫骂道:“为师是兵部侍郎,帮着你爹补一个南京国子监的监生易如反掌。此次沙洲被攻破,除了安远道之外,之下的佐贰官也难逃其咎,现在沙洲一个官都没有,俨然空城一座,你爹是正八品的知事,平级调动,让他出任沙洲县丞,署理沙洲政务,这样他就可以名正言顺从国子监肄业,取得参加南直隶乡试的资格”
唐顺之绕了这么一大圈,总算让唐毅明白了,老爹参加乡试的资格一点问题都没了,而且还是双重保险,不光是国子监肄业的监生,还是州县的佐贰官,看谁敢质疑
想通之后,唐毅放声大笑,别提
多高兴了。
“师父,你真是太好了”
“先别高兴太早”唐顺之冷笑道:“你以为取得了乡试资格,就能考中举人吗?”
“难道不行吗?”
“当然不行”唐顺之怒吼道:“南直隶是我朝文风最盛之地,苏州府钟灵毓秀,汇集天下文脉,一府之力,胜过许多省份,其余安庆府,应天府,徽州府,都是科举强人辈出,凭着你爹的学问,想要杀出重围,挤进前一百名:难”
唐毅脑袋也凉快了,想要在南直隶考中举人岂止是难,简直是比登天可唯一的机会,又怎么能放弃
老爹能打败倭寇,一样能创造奇迹
“师父,弟子这就回去,距离乡试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我让我爹好生准备”
唐顺之微微一笑:“放心,由于倭寇闹事,我会想办法把乡试押后一个月,这样你们就有一个半月的准备时间。”
“一个半月?”唐毅咧咧嘴,他可是清楚八股文之难的,多这一个月,怕是用处也不大,有好过没有,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师父,弟子要赶快回去告诉我爹,不能多留了”唐毅转身要告辞,唐顺之喊住了他。一转身,从书房拿过一套文房四宝,送到了唐毅的手里。
“这是为师考乡试的时候用过的,本来是准备送给你的,拿去给你爹吧,当个彩头”说着唐顺之感叹地拍了拍,意味深长笑道:“好好用,苍天不负苦心人”
“多谢师父”
唐毅一刻不停,告辞离开,这一次他没法骑马,只能换了驾马车,急匆匆向着沙洲赶去。
坐在马车上,唐毅实在是疲惫不堪,眼皮直打架,偏偏又睡不着,脑袋里不停胡思乱想,今年是嘉靖三十一年,下一个乡试之年就是嘉靖三十四年。科举真扯淡,为什么要三年一次,像高考一年一次多好啊
老爹说的没错,在自己考中功名之前,的确需要老爹撑过空档,要是能中举人,中进士,唐家在东南就安稳了,唐毅经营的人脉商脉就会稳定下来,还会像八爪鱼一样铺开,生根发芽,壮大成长。
等到自己的时候,就已经提前有了丰厚的积累,不用和寻常进士一样,捧着卵子过河。
机会稍纵即逝,绝对不能错过。偏偏只剩下一个半月,老爹书法倒是好,可惜乡试是要糊名誊录的,也不知道他的八股文章行不行。
对了,唐顺之当初还留给自己一本宝典,不过那里面收录的时文多是会试的,也不知道能不能行?
越想脑袋越大,唐毅不由得翻身坐起,突然马车一顿,一个物体咕噜噜从怀里掉出,正是唐顺之给他的砚台。
探花郎用过的吉祥物,哪能怠慢,唐毅连忙拿起,可是突然皱了皱眉头,分量不对啊一大块石头怎么会这么轻呢?
唐毅眉头皱起,不过他没敢动作,马车回到了沙洲,老爹已经搬进了县衙,正在指挥着衙役和士兵帮助安顿百姓。
“毅儿,你回来了”
“爹,跟我过来”唐毅二话不说,拉着老爹找了一处僻静的房舍,把砚台高高举起。啪,砚台碎裂,石屑乱飞,唐毅急忙蹲下身体,从里面找出了一张宣纸。唐秀才好奇地凑过来,只见上面写着四五十句话,都是八股文的句式。翻过背面,有四个微不可查的小字。
“心学门人”
唐秀才不解其意,疑惑道:“毅儿,这是什么鬼?”
唐毅略微思索一下,顿时忍不住狂笑,“爹,这可是通过乡试的神功秘籍孩儿终于知道了,有组织真好”。
。。。
第139章 意料之外()
唐顺之说过,两榜进士,尽是乡愿
乡愿者,德之贼也说白了就是因循苟且,就是官官相护,就是人情大于法理
科举考试和一切考试一样,都没有什么公平可言,除了少数天才和幸运儿,相当多的人都是有深厚的背景,错综复杂的关系,套用后世的观点,那就是“圈子”
就比如很多文采斐然的学子都会削尖了脑袋,去拜会官场前辈,一来是为了扬名,二来让对方知道自己的文风用词,如果到了科场,恰巧对方是主考,又看过你的文章,就极有可能从一堆文章中辨认出你的作品,恭喜你,取中的可能性就大大提高。
当然还有更厉害的,就像唐毅面前的这张薄薄的纸片,重愈千斤
心学发展几十年,大江南北尽是阳明子弟,尤其是东南,更是心学的大本营。没有什么比科举能更好扩大学术话语权的,近年来,东南有一种声音,叫做信阳明,中科举事实的确如同这个口号所说,越来越多的心学士子涌现出来,一路披荆斩棘,蟾宫折桂。
当然不排除心学门人慧眼识人,选出了优秀的学生,但是适当的运作也是不可避免的。
就比如眼前的纸条,这不是什么关键字,而是乡试正副主考喜好的句式用法。
乡试在八月举行,为了保证公正,主考官是朝廷临时指派的,可是大明朝幅员辽阔,从南到北走一趟就要好几个月,因此虽说是临时指派,地方上也能抢先把主考官查个底儿掉。
弄清楚文风之后,再由科考的高手研究出一些“关键句子”,分发给有关系的士子,无论考什么题目,这些句子都能套得上,用得着。
有人要问。主考官看到之后,会不会反其道而行之,你越是讨我的喜欢,我就越不取你当然也许有这种二愣子。不过下场通常会很惨。而那些顺天应人的考官,则是在考试之后的一段时间,“不经意”间就骤然高升一步,成为朝堂新贵。
所以说没有无懈可击的程序,只有无限的想象力
虽然这种方式未必能全部取中。但是比起小抄夹带关键字眼要高明多了。不着痕迹,就算想调查,都抓不到把柄。
而唐顺之送的这份关键句子更了不得,幕后的操盘手就是那位不动声色的徐阁老,近些年不少心学门人栽在了严党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