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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凡小脸惨白,听到了老爹的心里话,他不由得缩了缩肩头。
唐毅又笑了起来,“为父还不算老,没人能动得了唐家。不过却也要为以后的事情安排了。吴天成的年纪大了,他在大明储蓄银行也干了太多年,回头我把他弄到内阁,平凡,你去接手银行吧!”
啊!
平凡吓了一跳,“我?成吗?”
“哼!”唐毅脸一黑,“我的儿子不许说不成,要是不放心,就,就去问你娘!”
“好好的扯上我干什么?”
王悦影白了唐毅一眼,却只能点头。
其实早在成婚之初,唐毅就把很多产业交给了王悦影搭理,后来唐家的地位越来越高,手上的财富就越来越多。尤其是交通行的股份,更是重中之重。王悦影从唐毅和周沁筠的身上都学到了不少的本事,加上她天资很高,悟性极强,这些年,海外开发,交通行扩张业务,都是王悦影在背后操纵,周沁筠已经退居二线很久了。
当娘的教儿子,自然再合适不过了。
“平凡,为父知道,你本心是想做官,像你爹一样入阁拜相,把持天下。可是那样一来,咱们唐家就太过显眼。手握金权,远比做多大的官儿都来得爽快,而且要想长久保住咱们家,保住你爹的改革大业,没有金权保驾护航,是万万不能的。”
唐毅很少干涉孩子的选择,这次却直接提了出来。平凡知道意味着什么,他用力点头,“爹爹放心吧,孩儿一定承担起来!”
打发走了平凡,只剩下唐毅和王悦影两个。
“这俩小子,一个去了海外,一个执掌金融,老爷会不会觉得有点遗憾啊?”王悦影突然笑呵呵问道。
“有什么的遗憾的,我觉得不错,要真是让他们入朝为官,反而会因为我的关系,拖累了他们的进步。”
“原来如此!”王悦影突然轻声冷笑,“所以老爷就准备让周平骏入朝为官,继承老爷的衣钵了?”
唐毅正喝茶呢,听到这话,一下子呛着了,咳嗽不止。王悦影扭过头,连看都懒得看他。
好半天唐毅恢复过来,他刚开始有些惊恐,可毕竟是老油条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陪笑道:“夫人这是什么意思,为夫听不明白。”
“哼,少在我面前装糊涂。”王悦影狠狠瞪了他一眼,“您是不是觉得我是个醋坛子,不能容物,所以,你和周姐姐之间的事情,就是要瞒着我?”
隐藏了好些年的秘密,一下子被戳穿,唐毅也没法淡定了,老脸发红,咳嗽了二十几声。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我倒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
唐毅叹口气,坦白从宽,“好,我说实话,那还是嘉靖四十五年的时候,我去东南当总督,处置苏州的乱局,顺带着解决徐阶的家产。那一阵子离不开交通行的帮忙,所以……”
“所以你就和周姐姐走到了一起?”王悦影气得脸色煞白,“唐毅啊唐毅,你和周姐姐认识得比咱们俩还早,她又是那么了不起的一个女财神,你们心心相惜,我不怪你们!可是孩子都十几岁了,为什么要瞒着我?好歹我也是唐家大妇,让我见见孩子又能怎样?我还会吃了他不成?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王悦影越说越气,泪水都流了下来。
唐毅手足无措,连忙过来,将媳妇搂在怀里。
“你听我把话说完了,其实我早就想把她们娘俩接进咱们家,可是……”
“可是什么?”王悦影抬起头,怒道:“是你嫌周姐姐年纪大,还是嫌她曾经许配过人家?”
“都不是!”唐毅苦笑着摇头,“是你周姐姐看不上我。”
王悦影脸一沉,不敢置信道:“你骗我!周姐姐就算再心高气傲,连你都看不上,她还想找什么样的?”
唐毅哭笑不得,“你把你男人当一块宝,可是你周姐姐不这么看。其实也怪我,当年布局收拾晋党,她从头到尾都参与的。后来她就找到我,和我说她希望孩子能安安稳稳,普普通通过一辈子,一旦进了唐家的门,就要扛起责任,就永远不得安宁,她的一颗心都在孩子身上,希望我能谅解她……”
王悦影也想起来,的确当年周沁筠到了唐家,后来又给吓走了。王悦影还没觉得怎么回事,现在才弄明白。敢情是周沁筠对唐毅有了意见,觉得他这个人太阴险,算计太深沉,竟然不进唐家的门了!
刚刚王悦影还同情周沁筠呢,一转眼她就怒了,越琢磨越觉得是唐毅吃亏了,赔了一个儿子给周沁筠,损失可大了!
“好啊,她欺负我们唐家没人是吧?你抹不开脸,我不在乎。不行,我现在就去找她。”
唐毅这个汗啊,“你用什么身份找她啊?”
“孩子的嫡母还不行吗?我非要把孩子要回来,让她自己在家里哭去吧!”王悦影说完,自己也笑了起来,显然她也就是一说,没有真的想去干。
“其实人们都不知道那个孩子是唐家人,或许对他来说,也是种福气。”
唐毅咧嘴一笑,“夫人明理,何其幸运啊!”
“哼,我告诉你,以往的事情我不管了,要是再敢沾花惹草,看我不找你算总账!”王悦影凶巴巴警告道。
……
陪着万历祭奠隆庆的日子到了,风和日丽,阳光明媚,到了陵墓前面,万历又是上香,又是痛哭,戏份弄得很足。
唐毅捻了一炷香,恭恭敬敬插在了神像前面。
从天寿山下来,唐毅就心事重重,他和隆庆同岁,一个已经作古快十年,一个还在把持国家。对隆庆,唐毅总是带着一丝愧疚,这也是他一直对万历百般忍让,没有赶尽杀绝的原因。
希望你小子能知道进退,不要逼着老夫动手才好!
唐毅收回了目光,放下车帘,闭目沉思。
就在马车向前走的时候,突然有人大喊,接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就滚落到了马车的旁边。唐毅的车夫都是经过严格训练,见到东西飞来,他没有迟疑,直接驱赶马车往前冲。
当马车奔出去不到十步,轰隆一声巨响,飞溅的弹片落在了马车上面。
“有刺客!”
瞬间卫兵大吼起来,急忙向投弹的方向冲过去。
在一片松林之中,有一个年轻的军官正提着刀,昂然而立。四面八方的人冲来,他已经跑不了了。
“快放下武器,束手就擒!”
“哈哈哈!”这家伙突然放声狂笑,笑得让人不寒而栗,“博浪一击,为除唐贼!一命报君,死而无悔!”
他说完之后,突然举起手里的腰刀,照着脖子一抹,鲜血狂喷而出,这家伙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身体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士兵冲到近前,他的气管和血管都断了,没有一丝的抢救机会,这丫的对自己真狠啊!(。)
第1114章 唐毅的回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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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毅的马车看起来平淡无奇,实则用了铁木做厢板,而且外面裹着铜,内里裹着铁,做工苛刻,简直就是个小堡垒。
区区一枚土制炸弹,根本奈何不了唐毅,只是被震动了一下,额角撞得青紫,把乌纱压得低一点,也就看不出来了。
其实明眼人都清楚,刺客根本没有想过成功,正如他所说,要做博浪沙一击,分明是把唐毅当成了秦始皇,他要鼓动天下人,一起来反对唐毅。从行刺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抱定了必死之心。
相反,他更盼望着死的壮烈一些,凄惨一些,越是可怜,就越能激起同情,掀起风浪。
果然,在唐毅遇刺之后,所有的衙门都动员起来,很快他们就确定了刺客的身份,他是陕西人,祖上是世袭的指挥佥事,由于革除了世袭军职,他失去了继承的官职的权力,参加武举落榜,入选军校没有成功,生活潦倒窘迫。
他就把责任算在了唐毅的头上,才有了这一次的刺杀。
“荒唐,老子一个字都不信!”
谭纶狠狠啐了一口,把调查的报告扔在了地上。
“吴老尚书,这就是你调查的结果?”谭纶瞪圆了眼睛,怒不可遏。
在他的对面,正是刑部尚书吴百朋,此老早年在东南抗倭,和谭纶还是老搭档,一起出生入死,真是想不到,一个抗倭英雄,到老了竟然如此糊弄公事,简直岂有此理!
“刺客只是一个寻常的失业军官,那他如何知道元辅的马车,如何知道圣驾经过的路线?他又是如何制造土手雷?周围的侍卫人马都是死人吗?”
吴百朋面对谭纶的愤怒,两手一摊,苦笑道:“谭阁老,您要是觉得有疑虑,只管查就是了,老夫本事有限,只能查到这些,想必以谭阁老的超凡脱俗,一定能找出真凶,替元辅报仇雪恨!”
“你!”
谭纶气得浑身发抖,脸都铁青色了。
“吴老尚书!元辅大人为国辛劳几十年,大明的国势能有今日,都是元辅的功劳,有人要暗杀元辅,就是要毁了大明。你入仕几十年,不会连这点道理都看不明白吧?务必严查到底,找出想要暗害元辅的真凶,非如此,如何向天下人交代?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
面对谭纶暴跳如雷,吴百朋低垂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能了解祭奠隆庆详细流程的,无非是万历身边的人,和唐毅手下的一波,唐毅的人不会暗害他,动手可能最大的就是万历的人马。
查,怎么查?
查皇帝吗?
小皇帝已经被架空,母亲也被处死了,太凄惨了,如今陛下年纪已经大了,他想亲政,想夺回权力,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吴百朋没心思辩论谁对谁错,但是让他成为弑君的凶手,抱歉,绝对做不到!
“谭阁老,这是老夫的辞呈,若是阁老觉得老夫不适任,罢免了就是!告辞!”吴百朋说完,起身离去,谭纶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眼珠子冒火。乒乒乓乓,砸了一个粉粉碎。
……
“真是想不到,连吴百朋这样的老臣都成了保皇党,竟然敢压下案子,简直岂有此理!”曹大章又气又恨。
谭纶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唐毅,怒道:“元辅,您倒是说句话啊,内阁立刻就着手调查,不管牵连到谁,一查到底,我倒要看看,谁敢拦着!”
不愧是带兵出身,就是霸气。
只是唐毅看在床头,微闭着二目,突然睁开了眼睛,看了下坐在最靠边的申时行。
“汝默,你是什么意思?”
申时行低着头,深吸口气,“师相,有人暗算师相,弟子自然是震惊愤怒,只是我以为,仓促之间,还不能说明吴百朋就是保皇党。”
“怎么就不是?”谭纶一拍大腿,“申阁老,他都包庇凶手,怎么能不是?”
“子理兄!”
唐毅摆手,“让汝默说下去。”
谭纶讪讪点头,申时行的头更低了,“师相,有些事情就像是阳光雨露,父母恩德,享受久了,就不觉得有什么了。您老这十几年来,将大权赋予文官,废掉锦衣卫、东厂,让臣子真正有了尊严,有了地位,不再是匍匐皇帝脚下的一条狗,天高海深,也不为过。可是享受久了,他们就麻木了,以为都是理所当然,相反,他们会觉得皇帝大权独揽也没有什么,甚至有人想借着皇帝的威望,让自己更上一层楼。”
“呸!都是端起碗吃肉,放下筷骂娘的小人,十足小人!”谭纶气哼哼骂道。
可是他思量一下,也明白了谭纶的意思。
人世间有很多奇怪的现象,就拿一些老人来说,有几个孩子,老人通常住在一个孩子的家里,吃喝穿用,生病照料,都是这个孩子付出。平时免不了吵架摩擦,老人满肚子火气。
其他的孩子呢,隔三差五,过来看看,带着点水果点心,嘘寒问暖,老人就会非常高兴,大赞孝顺。
子女之间,偶尔送礼派,就打败了养生送死派!
升米恩斗米仇,说的就是唐毅目前的状态。
他在台上一天,大家不会时刻念着他的好,总想着自己少得了多少,总看着唐毅任用私人,提拔门生弟子,他们满肚子怨气,盼着一个人取代唐毅,能给他更多的好处……哪怕那个人是万历,是皇帝陛下,他们觉得也可以一试。
心态就好像买彩票一样,有梦最美!
吴百朋也是多年的老臣,他未必真心保皇,但是却难免对唐毅的微词,觉得皇帝值得同情,怀有希望。做事的时候,自然会暗中庇护。
琢磨明白了这些人的心态,谭纶和曹大章互相看了看,脸色都不好,他们也不傻,朝廷之上,有多少怀有这种心态的臣子,谁也说不准,但数量肯定不会少。
查,就会让人以为唐毅追着不放,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要针对万历下手,他们就会想尽办法,虚应故事,不愿意成为攻击皇帝的急先锋。
“真是一帮喂不熟的白眼狼!”谭纶再生气,也没有什么办法。
“算了!”
唐毅摆摆手,“这个案子不要查了。”
“啊?”曹大章忙说道:“不成啊,行之,你放过了他们,他们可未必放过你,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有第二次,就有第三次,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如果不把真凶找出来,明正典刑,那些宵小之徒还会从中作梗,那才是永无宁日呢!”
唐毅轻哼了一声,“谁说我会放过他们的?”
一扭头,唐毅道:“以内阁的名义,立刻明发天下,明年就是万历九年,万历十年,我的任期一到,绝不留恋,会辞去一切官职荣誉,做回一个普通的百姓。从明年开始,各州县省道,进行京察大计,考评官吏,进行全面改换,能者上,庸者下,在京察之前,所有县令,除特殊情况之外,限期三个月进京,我要召开会议,同他们谈一谈治国理政。”
唐毅的一番话,听起来和刺杀案子一点关系没有,可是仔细一品味,三个人却嗅出了不一样的味道,一个个不由得伸出了大拇指。
高,果然是高!
唐毅此前一再提出任期的问题,但是很多人都不以为然,毕竟唐毅年富力强,威望泼天,谁能舍得放弃一切权力?
大家都猜测,到了任期,唐毅一定会在各方的挽留之下,上演三顾茅庐的好戏,借着民意难违,继续干下去。
你把位置坐死了,别人没有上升的空间,谁能甘心?
这帮人集结在万历的周围,结成所谓保皇党,要用各种卑鄙手段,抢班夺权,也就再自然不过了。
可是唐毅按照规矩,正常退休,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也就标志着从此之后,文官体系能够自主运作,里面的每一个角色,从入仕,到升迁,再到退出,完完全全,不需要仰赖皇帝的恩赐,也不用借助皇帝的权威。
如此一来,文官集团才能真正成型。
而且唐毅辞去一切官职,等于是立下了标杆,其后的人物,试问谁的功绩能和唐毅相提并论?他们能打破惯例吗?皇帝再想用封妻荫子,诱惑百官,只怕是永远做不到了。
这一手是从根子上瓦解保皇党。
至于召天下所有县令入京,则是不折不扣在示威,告诉那些藏在各处的宵小之徒,把眼睛放亮一点,唐阁老的势力遍及天下,根本不是你们能比拟的,趁早老实一点!
什么叫高手,这就是!
手段用出来,一点匠气都没有。
曹大章,谭纶几个,心里头未尝没有焦急之感,生怕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