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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怀山摇摇头,说道:“没用的这是多年旧疾,老臣自知劫数难逃,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陛下”
秦怀山说着,流下了两行老泪,又缓缓说道:“老臣怕是不能替陛下分忧解难了”
冉闵转过脸,对张沐风吩咐道:“宣太医!快!”
“不!陛下”秦怀山话还没说完,又剧烈的咳嗽起来,一旁侍奉的下人连忙转身,将一碗药端了过来。
秦怀山推却了,他自知自己的命数,在努力平复之后,秦怀山艰难的对冉闵说道:“老臣有几句话想对陛下说”
冉闵点点头,对手下吩咐道:“都出去!”
秦婉和众人准备离开,秦怀山眼眸微动,看着秦婉,冉闵心领意会,又吩咐道:“婉儿你留下!”
秦婉点点头,站住了脚步。
“陛下之大业,艰难万分诸胡皆虎狼之心,绝非可以联合或者信任之对象。”秦怀山说着,艰难的喘了几口气,右手不由得抓紧了冉闵的手,左手从被褥下面取出了一封文牒,说道:“这是老朽能为陛下做的最后一件事了上面是老朽的一些浅见”
“先生!”冉闵感动流泪,郑重的接过了那封文牒,点了点头,说道:“先生为了大魏,鞠躬尽瘁!这份心意!冉闵替大魏的百姓多谢先生!”
“婉儿”
秦怀山的声音越发虚弱,眼神也开始有些涣散无神。
“爹!女儿在呢!”秦婉哭着跪在秦怀山的床塌边,紧紧的抓着秦怀山的手腕,她这才发现,在她没有见到自己父亲的日子里,秦怀山早已病入膏肓,那胳膊细的如同一根麻花棒子一般。
秦婉止不住的流泪,秦怀山嘴巴微张,嗫嚅着动了几下,却没有能发出半点声音,临了,他的最后一句话,只是一句“婉儿”,那是他心爱的女儿的名字。这简短的两个字,却是秦怀山道不尽的父爱,也是他的遗憾。
“爹!”秦婉看着自己的父亲终究停止了呼吸,双目微微闭上,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一旁的冉闵看着秦怀山就这样在自己的眼前离去,他的心情万般复杂。
至亲之人接连离他而去,这对于冉闵来说,绝非一般的打击。李昌和秦怀山,作为冉魏政权的顶尖武将和头号智囊,他们二人的离去,让冉闵对于大魏的未来,更加担忧。尽管他对于驱逐胡人,收复河山的愿望越发坚定,但是他的把握却越来越小,甚至他会犹豫。
冉闵走出秦怀山的屋子,李顺和李大魁以及一直照顾秦怀山的那个下人就在门口跪着,似乎是要向冉闵请罪。
“先生的病,你们知道吗?”冉闵淡淡的问了一句,眼神中满是哀伤。
“回禀陛下,老臣知道”李顺哽咽着说道。
冉闵听了有些恼怒,问那下人:“你知道吗?”
那下人点点头,一边抹眼泪,一边说道:“嗯小人知道”
“知道你们为何不早点禀报!”冉闵几乎是咆哮着冲三人喊道。
“先生不让小人说出去”那下人说道。
李大魁解释道:“上次陛下来的时候,父亲原本想找机会告诉您,可是氐族人忽然入侵,也就没有机会了。等您带兵从雍州回来,也一直没有机会见到您,所以”
“朕不在,陆安不在吗?秦姑娘不在吗?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冉闵痛斥三人。
李顺老泪纵横,点点头,说道:“陛下骂的对老臣确实不该听秦老弟的话,替他瞒着您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老弟他说的对啊,如今的大魏,四面都是敌人,百废待兴,军国之事已经让您焦头烂额,我们俩实在不忍心再去让您分神,给您添乱了”李顺又抹了抹眼泪,说道:“当年的乞活军就剩下我俩,如果有一天,老仆我将要去见冉将军,老仆也绝不会打扰陛下您的”
“您知道朕不是这个意思!”冉闵又气又恼,却又无可奈何。
这时候,张沐风在一旁说道:“老爷子,陛下的意思是,如果先生病重的事情早些禀报上去,让太医给先生好好调理,说不定还不会有事!”
“不瞒陛下,臣这些天陪着父亲日日与秦叔作伴,对秦叔的病情也有所了解,好几个大夫都来看过,说那是多年的旧疾,根本无法医治,能活到今日都已经是老天垂怜。”
李顺父子二人的话,让冉闵无法怪罪他们,当然,冉闵心里也很清楚,这也确实怪不得他们二人,他的怒火,其实更多的哀伤,以及失去这样一个得力助手的痛心。
冉闵摆摆手,神情沮丧的走到院子里,说道:“算了算了都起来吧”
众人沉默了许久,屋里的秦婉也依旧抓着秦怀山的手,始终不肯松开。冉闵缓缓开口道:“陆安”
“奴才在!”
“先生在时,未及加封。现追封先生为定安候,以三公之礼厚葬!”冉闵吩咐道。
“奴才记住了!”
“后事由你和李大魁负责操办!务必风光一些!”冉闵又叮嘱道。
李大魁连忙应声:“臣领旨!”
第六百九十六章()
自襄国之战以后,冉魏政权不再发动任何主动进攻,因为冉闵深刻的意识到,当初王世成的建议是对的。无论是从民力,兵力,财力等方面来说,冉魏都是不如诸胡的,在这样悬殊的情况下,贸然发起战争,无疑是错误的选择,然而,这也是冉闵在襄国之战中,折损半数兵力而获得的教训。
李昌和秦怀山的相继离世,也让冉闵实力大打折扣,失去了秦怀山这个唯一的智囊,冉闵的整体谋略上,便已逊了一筹。当然,冉闵也知道要高举义旗,招纳人才,然而此时的北方之地,士族大家要么死尽,要么逃至南晋,偏安一隅去了。整个北方,真正有定国安邦之才能的,或许只能靠天赐了。
就在这种内忧外患的情况,冉魏政权如同瀚海中的一叶扁舟,艰难而顽强的存活着,没前进一步,都万般艰难。风雨愈加猛烈,作为掌舵人的冉闵,依旧坚定如故,原先的犹豫依旧消散,他知道,软弱换来的,只能是屈辱,哪怕粉身碎骨,也要轰轰烈烈。
与此同时,鲜卑和氐族人多次发动侵袭,却始终不与冉闵大规模作战,冉魏有生力量,在一点一滴中被消耗。
“干娘父皇怎么还不回来?”冉智咿咿呀呀的说道。
秦婉将冉智揽在怀中,看着西下的太阳,说道:“父皇在外领兵作战,等仗打完了,便回来了!”
“为什么要打仗呢?”
看着冉智那稚嫩的脸庞,秦婉微微一笑,捏了捏他的脸蛋,说道:“因为有人想毁了我们的家园,让我们都无家可归,父皇要保护我们!”
“他们都是坏人!”冉智嘟着嘴说道。
“对!他们都是坏人!智儿最乖了!”秦婉抚摸着冉智的头,温柔的说道。
“等智儿长大了,智儿要保护干娘,跟着父皇一起打败这些坏人!”
“好!好智儿!干娘就知道你是男子汉大丈夫!”秦婉说着,一把冉智抱在怀中,亲吻了一吓他的额头,心中却在担心着冉闵的安危。
“秦姑娘!”陆安站在远处喊了一声。
秦婉抬起头,见陆安远远的站着,便起身,对身边的婢女吩咐道:“照顾好公子!”
“是”
“干娘您去哪里?”冉智有些不开心。
“干娘有点事,马上就回来,智儿先跟姐姐回屋去,听话好吗?”
“那您快点回来,智儿背书给您听!”冉智的模样天真烂漫,让人喜爱非常。
秦婉点点头,说道:“好!干娘一会儿就回来!”
婢女带着冉智离去,秦婉朝陆安走了过来,问道:“陛下可有消息回来?”
陆安点点头,脸色却有些严峻,似乎心情沉重。
“发生什么事情了?”秦婉有些焦急的问道。
陆安说道:“前方战报,鲜卑慕容氏十五万兵马南下,陛下已率军北上,但是所带兵马,不过三万多人!”
秦婉大惊,问道:“鲜卑人怎么又来了?陛下不是在雍州与氐族人作战吗?”
陆安摇摇头,说道:“不清楚,可能是慕容氏得知了我们现在的境地,所以迫不及待的想要趁火打劫吧!”
“那雍州怎么办?”
“王世成将军亲自坐镇指挥,但是我军的精锐骑兵都被陛下带走,王将军手下多以步卒为主,陛下要他坚守不出,等解除了大魏北边的威胁,再挥师南下。”
“可是只有区区三万多人,如何能抵挡得住十几万的兵马?”秦婉虽然不懂打仗,但是知道这兵力悬殊,恐怕是凶多吉少。
陆安咬咬牙,说道:“陛下有神明护佑,不会有事!咱们就安心等着陛下凯旋的消息吧。”
尽管陆安这样劝慰秦婉,但是陆安心中也清楚的很,冉闵所面临的形势,已经越来越严峻,他也十分担心冉闵的处境,可是
“陛下可有书信回来?”秦婉又问道。
陆安摇摇头:“还没有!”
“我知道了”秦婉脸色很难看,她正要转身离去,忽然又停下脚步,对陆安嘱托道:“这个消息,先别传出去!免得人心不稳。”
“我明白!”陆安点点头。
连续的征战,冉闵的容貌已改,不再是当年那英气勃发的模样,脸上是风霜烈日留下的痕迹,多了一分老气,却也添了一分稳重。
“陛下!”一骑快马飞奔而来。
“找到慕容恪的大军没有!”冉闵问道。
“回禀陛下,慕容恪的兵马已经抵达冀州,不日将会南下!”探马禀报道。
“冀州”冉闵想了想,说道:“自冀州南下,昌城一定是他们的首要目标!”
“陛下,是否直接去昌城应敌?”手下问道。
冉闵摇摇头,说道:“鲜卑人有兵马十五万,一路南下,此时必定士气如虹,我们只有三万多兵马,此时与之正面交战,非明智之举。”
朱松说道:“陛下说的对,以少打多,只能用巧劲,绝对不能蛮干!”
冉闵点点头,说道:“你说到点子上了!此战只能智取!”
“不如我们炒了他们的后路,断其粮草,乱其军心,然后趁乱下手!不知陛下意下如何?”张沐风说道。
“好主意!”冉闵微微一笑,说道:“传令下去,取道冀州,直插鲜卑人的后方。”
“末将领命!”
时值阳春三月,本该天朗气清,却是阴霾千里,不见太阳,整个北方似乎都笼罩着压抑的气息。
冉闵带着三万四千精锐骑兵,星夜兼程,很快便抵达冀州境内,而此时,慕容恪与慕容评并没有发觉冉闵就在他们百里左右的地方。
自辽东过幽州,十五万兵马浩浩荡荡,骑兵,步卒,辎重粮草,部队延绵数十里,锋芒尽露。
鲜卑人在冀州驻扎数日,并未即刻南下,而是派出了探马,前去打探冉闵兵马的动向,一连数日,竟然没有半点音讯,这倒是让慕容评顿时陷入了莫名的境地。
“怎么会找不到冉闵的军队?”慕容恪有些奇怪,说道:“咱们十五万兵马南下,那冉闵难道就一点危机感都没有?”
“不可能!”慕容评摆摆手,说道:“邯郸和昌城等地的守军,加起来不过三万之众,就这人马,还不够我们十五万人塞牙缝的!冉闵不可能无动于衷。”
“现在距离我们最近的地方就是昌城,傻子都知道,我们一旦出动兵马,昌城必定是首当其冲,但是至今都看不到冉闵的兵马,这真是见了鬼了!”
慕容评不说话,自顾自的看着地图,也不理会慕容恪。
“喂,我跟你说话呢!我就不明白了,咱们怎么多人马,为何不直接攻下昌城?要驻扎在这里等,等什么?有什么可等的?”
“等冉闵主动出击!”慕容评淡淡的答道。
“先拿下他的城池岂不是更好吗?”
“冉闵只要活着一天,便是祸害,相比冉闵的性命,小小的昌城何足挂齿?只要冉闵死了,无论是昌城,还是邯郸,又或者邺城,都唾手可得!”
慕容恪冷笑一声,说道:“冉闵又不是傻子,他现在能够调用的兵马,最多不会超过四万人,我们四倍于他的兵力,他怎么可能傻到主动出击?”
“那你就是太不了解冉闵了!”
第六百九十七章()
就在这个时候,帐外手下慌慌张张来报:“王爷!四殿下!冉闵带兵偷袭了我们的后方!粮道被切断,部分辎重及攻城器械被毁!”
“什么!”慕容恪一怒之下,拍碎了桌案,冲出营帐,将那人一把揪了起来,怒斥道:“冉闵偷袭我们的后方,先前派出去的探马为何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
“小人也不清楚”
慕容评走出营帐,问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们已经往西撤退!并未与我们久战!”
“老四!把力气用在冉闵身上吧!”慕容评说着,对手下吩咐道:“大军即刻拔营,往西追击冉闵!”
慕容恪将手下扔在一旁,喊道:“牵我的马来!”
偷袭了鲜卑人的后方之后,冉闵料定慕容氏一定追击他,他便率军西进,企图把燕军带离魏地。
在接下来的数天时间里,冉闵的兵马与燕军有数次交手,每战皆是冉闵的兵马呈溃败逃窜之势,这让慕容恪信心大增,多次差点违反慕容评的军令,擅自追击。而在此过程中,冉闵的兵马行踪不定,忽东忽西,在一定程度上也扰乱了慕容评的兵马部署。这样的反常行为,也让慕容评又开始担心起来,冉闵莫非是有什么阴谋不成。
进过多日作战,慕容评成功将大军集结推进,冉闵兵马三万多人不敢正面交战,只能一路往西逃窜,慕容氏率军猛追,奈何速度跟不上冉闵的骑兵,双方的距离越追越远。
“陛下,往西再走一百里,便是易水!”王冲提醒道。
此时已经下起了雨,冉闵勒马停住,抬头看了阴沉沉的天,说道:“看样子,这雨恐怕是暂时停不下来了!”
“下雨之后,河水必定暴涨,得抓紧时间渡河,否则往西走便没有路了!”朱松说道。
“不必担心,朕早有安排!”冉闵不慌不忙,对手下吩咐道:“派出探马,去看看鲜卑人离我们多远!”
“是!”
冉闵带着兵马继续西进,但是速度并不快,似乎是故意为之,而多数部下并不知道冉闵的打算。
此时此刻,在易水上游,数千将士正在苟英的带领下,以泥沙木石填河筑坝,冉闵精心安排的一场计谋,正等待着慕容氏两兄弟。
入夜,冉闵的兵马驻扎于易水之畔,大约只有不到十里路。由于天黑,慕容评担心冉闵有诈,不敢冒进,故扎营三十里之外,呈对峙之势。
“这冉闵往易水河边跑,不是脑子有病吗?这分明就是自寻死路!”慕容恪说道。
慕容评点点头,说道:“除非他是想学楚霸王项羽那样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否则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阴谋。”
“我们如今十五万兵马集结于此,他不过是三万人,正面交战,我就不信,他的人还能个个以一敌五不成?”
“冉闵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做出超人预料的事情了,事到如今,你还敢小看他?”慕容评略加讥讽的说道。
慕容恪撇了撇嘴,没有吱声。
“明天天一亮,发兵攻打冉闵,试探一下再说!”慕容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