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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遵将那张纸和锦囊扔到了旁边的碳炉里,锦囊与纸瞬间化作一团火焰,冒着袅袅青烟。
石遵看着火盆里的火焰,不禁陷入了沉思。对于他来说,陆安的下落是至关重要的一点,只可惜偏偏没有找到他的下落。
根据石遵对谭渊的了解,他能给出这样的建议,基本已经确信,陆安的失踪,一定会给太子府以及李城军带来致命的一击,而这个致命一击只是迟早的问题。
谭渊的意思非常明朗,那便是先下手为强,与其担惊受怕的被动,不如兵行险着,拼上一拼!毕竟石遵已经被立储,一旦石虎死了,石遵便是唯一的皇位继承人,这是毋庸置疑的。
想到这里,石遵的内心是既恐惧又纠结。他的恐惧,是害怕事情指不定什么时候被捅到石虎那边,纠结则是在犹豫到底要不要逼宫,拼个鱼死网破,毕竟那是一条毫无回旋余地的绝招,一旦用了,不成功便成仁。
不过就算要逼宫,石遵也颇为担忧,因为摆在他面前的,有几个障碍,让他不得不有所顾虑。
首先,此次与鲜卑人交手,李城军损失不小,目前也就剩下两万多人。原来的幽州领兵之人,本来也可以算是自己的人,只是早已被石虎给斩了,如今换作他人,石遵尚且不知道那人是不是与自己一条船上的人。
此外,为了这次出征,石虎特意征调了一万五千名嫡系人马前来护驾,而且这些人只听命于石虎的号令。虽说前几日鲜卑人的偷袭,再加上之前的数次战斗,这一万五千人折损不少,但是现如今石虎的身边,仍然有近八千人作为护卫。刨除幽州守军,李城军在人数上虽然占有优势,但是对于逼宫这样的事情来说,这点优势,根本算不得是优势。一旦不能全歼这八千人,那石遵自己就算得了皇位,那也是谋逆。那尚有一息的燕王府,很有可能会借此机会,大张旗鼓,光明正大的卷土重来。如此一来,自己一定是沦为千夫所指的对象。
话又说回来,整整八千人,把这八千人杀了来夺位,动静未免太大了点!只怕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一旦真的这样做了,那也会让朝中文武百官起疑心,一样会给燕王府东山再起的机会。
第四百六十四章()
思虑再三,石遵知道,此事不可再拖延下去,宜早不宜迟。
石遵匆忙手书一封,然后对帐外喊道:“来人!”
送信之人就在帐外侯着,听到石遵的吩咐,连忙进来应道:“殿下,小人在!”
“速回邺城,将此信交给谭渊!”石遵说着,将手里的信装好,扔在了地上。
那人连忙捡了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小心的塞入怀里,然后退了出去。
那人走后,石遵在屋里走来走去,还是不放心,于是又对帐外吩咐道:“来人!”
“殿下!”
“持兵符,速回李城!”石遵说着,又凑到那人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
“去吧!”石遵说完,摆摆手催促道。
……
石闵对那三万匈奴人穷追不舍,连续追了三四天,而石勇一路追赶石闵的脚步,想要提供支援,却愣是没有追上。不过仅仅凭借三千人,石闵将这三万人几乎斩尽杀绝,按照惯例,死在狼骑尉刀下的匈奴人,全部被削去右耳,当做战利品带了回去。
后院的火被灭了,石闵也就松了口气,把接下来的事情都托付给了石勇,而自己则带着人马回幽州了。
就当石闵回师幽州的半路上,几个身着便衣,却骑着战马的人,突然拦住了狼骑尉的去路。
“什么人?”王冲不等石闵说话,便冲了上去。
为首的一人一眼便认出了石闵,立马下马跪地喊道:“少将军!总算找到您了!”
王冲一愣,回头看了看石闵,只见石闵骑着马走上前,对跪在地上的几个人吩咐道:“起来说话!”
“谢少将军!”
石闵打量着他们,终于认了出来,问道:“你们几个不是我三叔的亲卫吗?你们不在邯郸驻守,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是王世成将军特命卑职等人前来寻您!事关重大,将军让我等结伴同行,以免发生意外!卑职们找寻了您快十天了!终于找到了!”
石闵立马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于是问道:“发生何事?三叔为何这般谨慎?”
“王将军特命卑职带来一个口信,将军说,已查获确切证据!将石遵连根拔起的时机已到。”
石闵一听,喜出望外,连忙问道:“王将军的消息从何而来!”
“是西华侯府送来的消息,证据已送到李王二位将军手中。事关重大,二位将军不敢擅自做主,所以特命卑职给少将军来报信。”
“大将军那边也派人去了吧?”
“没错,那伙儿弟兄与卑职同一天出发,大将军应该早在五天前就收到消息了!”
“如此便好!”石闵微微点头,又问道:“那你可知,李王二位将军手里的证据,是怎样的证据,人证或者是物证?”
“回少将军的话,卑职没有看到,但是卑职猜测,应该是物证!”
“好!你且回去,转告二位将军,让他们随时听从大将军调遣!”石闵吩咐道。
“卑职遵命!”那几个人点点头,转身便上马离去。
这时候,一旁的张沐风低声问道:“少将军,单凭这几个弟兄的几句话,这事情靠谱吗?万一有点纰漏……或者这所谓的证据有问题,到时候……”
石闵摆摆手,说道:“西华侯府送来的消息绝对不会有什么问题,若非再三确认证据可靠,三叔不会贸然派人出来给我和父亲报信。”
“少将军,那咱们现在怎么办?”朱松又问道。
“匈奴人交给石勇去对付,我们先回辽东!也不知战况如何了!父亲在那里只有区区几十个亲卫,可谓孤掌难鸣,咱们得赶紧的!”
“少将军说的是!”
“走!”
……
石虎抵达幽州之后,慕容皝逝世的消息也随之而来,得知这一消息的石虎,更加欣喜万分,立即下令大摆酒宴。而石瞻的死,或许早已被他抛诸脑后。
这一夜,酒醉后的石虎躺在卧榻上鼾声如雷,睡的死猪一般。
石遵轻轻的关上门,对帐外的守卫说道:“夜里风大,看好门,别让冷风进屋,冻着父皇。”
“末将明白!太子殿下请放心!”
石遵微笑着点点头,便离开了。
幽州也已进入寒冬,此时此刻,在一间偏僻的屋子里,几个人坐在炉火前烤着火,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
“喂,我说,太子殿下把我们叫来,到底是有什么吩咐?”其中一人按耐不住,问坐在角落里,石遵部下。
“太子殿下传唤,咱们等着便是,问那么多做什么?”另外一个人不以为然的说道。
而之前石虎派去督军的那人则对众人说道:“太子是将来的陛下,咱们多等会儿是应该的!哥儿几个,都耐心点!别急!”
“就是!急什么!”立马有人附和。
说着说着,便有人从腰间拿出了一个酒囊,晃了晃,然后对众人说道:“来来来,我这儿有酒!咱们先喝点!”
一听有酒,都来了精神,其他人喊道:“既然有酒,来来来!一人一口!谁也别多喝!”
“好……”
还没开始喝酒,小屋的门便被人推开了,只听的“吱嘎”一声,所有人都立马回过了头。
“诸位好像喝的挺开心啊?”
来人正是石遵,只见他扫视众人,吓的有人立马把酒囊收回腰间。
“不是喝酒吗?来来来,本太子找诸位过来,就是想与诸位喝几杯而已!”石遵说着,微微抬手,便有人端了几壶酒走了进来,放到了众人面前。
石遵的这一举动,倒是有些让人琢磨不透了。所有人都是看了看眼前的美酒,却无人敢碰。
“太子殿下急召卑职等人前来,不知是有何吩咐?”有人试探性的问道。
石遵又笑了笑,走了进来,随即身后的人把门给关了起来,众人就算是傻子,也察觉到石遵找他们是肯定有什么事了,而是必定不会是小事。
“来来来!都站着做什么?坐下说!坐下说!”石遵一边坐下,一边对众人抬手示意。
众人稀里糊涂的相互看了看,然后陆陆续续的坐了下来。
“此次出征,与鲜卑人交手数次,都仰仗诸位了!”石遵说着,命人给众人倒酒。
那倒酒的人拎起第一个酒壶,逐一给众人倒酒,倒完之后,便直接把酒壶放到了旁边。
“这第一杯酒,本太子敬诸位!”
“殿下言重了!谢谢都是卑职们的分内之事!说不上辛苦!真正辛苦的是陛下和殿下您!”有人立马奉承道。
“是是是……”有人在旁边附和。
石遵笑了笑,摇摇头,说道:“本太子岂敢贪天之功?功劳都是父皇的!”
“殿下谦虚了……”
“父皇老了!以后赵国再有御驾亲征,说不定就是本太子了!不知道诸位到时候会不会也如支持父皇一样支持本太子?”
“卑职们定当誓死效忠太子殿下!”
“哈哈哈!那本太子就记住诸位的态度了!”石遵说着,又对手下吩咐道:“给诸位将军添酒!”
话音刚落,石遵的手下立马走上前,拎起第二个酒壶,给众人逐一斟酒。
“这是本太子收藏多年的佳酿,诸位品一品,看看这酒是不是好酒!”石遵看着众人,笑的有些诡异。
第四百六十五章()
众人当真以为是美酒,喝了一口,不曾想,却是普普通通的河水。
“这酒如何?”石遵又问道。
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楚,刚刚他们喝下的,分明就是水,却没人说破,只是相互看了看,或许有人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好酒!”石虎此前派去督军的那人抢先说道:“殿下,这可真是好酒!不知道末将能不能再喝一杯!”
那人名叫高世贵,高高的个子,眼窝深陷,皮肤黝黑,一副丑陋嘴脸。
高世贵说着,已经举起了空杯,等候石遵的手下给他斟酒。
“你们几位呢?这酒喝不惯?”石遵笑呵呵的问道。
剩下的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纷纷附和:“好酒!好酒!”
看到众人这般反应,石遵的心里便已有了八分把握。
忽然,石遵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放下手里的酒杯,看了看四周,说道:“怎么好像少了个人?”
高世贵看了看,说道:“回禀殿下,是末将的兄长高世荣没有来……”
“他人呢?”石遵颇有不满。
“家兄负责陛下的护卫工作,寸步不离,末将……”
“如今已经到了幽州,外面有几万大军守着,你家兄长未免太谨慎了点吧?”
“家兄对陛下忠心耿耿,就是有些迂腐……殿下不要与之计较……”高世贵谄媚的笑着说道。
“迂腐?恐怕不是吧?”石遵说道:“你的这位兄长,恐怕是不把太子府放在眼里啊!”
高世贵吓的连忙跪地解释道:“殿下明查,末将的兄长绝无此意!改日……改日末将一定陪着兄长来给殿下谢罪!”
“谢罪?呵呵,不必了!”石遵摆了摆手,一边晃着杯中剩下的酒,一边微笑着看看众人,那笑容如同鬼魅一般捉摸不透,却又令人毛骨悚然。
“本太子在李城熬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太子之位,这其中的苦楚,诸位恐怕是无法体会了。”石遵说着,站了起来,围着桌子,在众人的身后缓缓踱步。
屋里的气氛,瞬间诡异到了极点,这些久经沙场的领兵之人,几乎都有些胆战心惊,不知道石遵叫他们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父皇也辛苦了大半辈子了!听说十来岁的时候,就跟着太祖皇帝南征北战!”石遵说着,忽然回过头问高世贵:“高将军,本太子说的没错吧?”
高世贵连忙应道:“太子殿下说的没错……”
石遵咂咂嘴,叹了口气,说道:“父皇真是不容易啊!”
众人看了看石遵,又相互看了看,完全听不懂石遵想说什么。
“父皇待我恩重如山,现如今我已被父皇立储。”石遵说着,弯下腰,双手按在桌子上,脸上露出了诡异的危险,然后缓缓说道:“不如让父皇早些退位,颐养天年,享享清福,诸位以为如何?”
石遵的这几句话,让众人如梦初醒,这才想明白,石遵前面说了半天,不过是试探他们,都是在为这几句话作铺垫。
“额……”
……
场面眨眼间便陷入了沉默,这比刚刚石遵让他们喝水还不一般,众人心里明白的很,石遵刚刚的这几句话,分明就是要造反。
没人敢随便发表意见,因为这可不是把自己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这么简单,这是把全家老小自己自己的部下,成千上万人的性命握在自己的手里作赌注。
就连最愿意溜须拍马的高世贵,此刻也缩了缩脖子,一双贼溜溜的眼睛盯着其他人。
“怎么?诸位是觉得本王说的不对?”石遵冷冷的问道。
众人相互看了看,有人说道:“殿下说的有些道理,只是……这些事情,似乎不是我们做臣子的应该操心的……”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父皇的事情你不操心,那要你做什么?”石遵问道。
“末将失言……”
“潘将军,你当上幽州都督勉强一个月,不知如今坐管整个幽州的兵马,是何感受?”石遵问道。
幽州都督潘俊悻悻的说道:“回殿下的话,末将现在每日都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石遵笑了笑,问道:“是怕干的不好,掉了脑袋吧?”
潘俊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殿下说的是……让您见笑了……”
“潘将军想必当初对幽州都督这个职衔也是梦寐以求吧?现在是不是觉得抓着一个烫手的山芋?”
潘俊再次尴尬的笑笑,没有说话。
“高将军,你呢?”石遵又问高世贵:“听说你也跟了父皇几十年,对父皇的脾气恐怕比本太子都了解,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高世贵恐怕是除了石遵以外,最能听懂石遵今晚说的所有话的人了。他深深的明白了,石遵今晚说的每一句话,要么是在试探他们,要么就是在暗示他们。
从石遵把他们叫过来开始,每一步都是陷阱。
首先,高世贵注意到,石遵邀请的,都是能直接掌管以及调动兵力的高级将领,除了他的兄长高世荣以外,其他所有人已经全部到齐,这是石遵的第一步计划,为的就是看看,有没有人对他有异心。
人到齐了,便要看看愿意支持他,而且害怕他的人有哪些,于是石遵刻意仿效秦末的赵高指鹿为马的典故,便以水代酒,试探众人的反应。
有了前面两步,石遵对于众人的心理已经了解的七七八八,便进行了第三步,以比较隐晦的说法,旁敲侧击,给予众人心理暗示,试探他们的反应。
见多数人的反应都略显木讷和尴尬,石遵便开始恩威并施,比如刚刚对潘俊说的那番话,分明就是在暗示。
想到这里,高世贵自知情形不同一般,而且若是不表明对石遵有利的态度,他们恐怕也难以或者离开。
于是,高世贵强颜欢笑道:“太子殿下真是孝心感人!是卑职们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