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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南信艰难的站了起来,他低头环顾四周,鲜卑人的尸首堆满了雪狼谷。抬头看着石瞻,眼神里充满了杀气和怒火。
“哈!!!”独孤南信大吼一声,手握马刀,竭尽全力向石瞻冲了过去。
独孤南信虽然已经是强弩之末,但是依旧凌厉的一刀朝着石瞻的面门劈了过去。只见石瞻右手反手握刀,刀口朝外,一个侧身从独孤南信的右边闪过,轻松躲开了攻击,然后稳稳站住,面色冷峻。
独孤南信和石瞻擦肩而过,两人都在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独孤南信依旧举着刀,而石瞻的刀依旧反手握着。
过了片刻,石瞻缓缓转过身,回头看着独孤南信,略有惊讶的说道:“还真是一条硬汉,身负重伤挨我一刀居然还站着不倒,独孤南信,我石某人小看你了。”
独孤南信双腿颤抖,显然是要站不住了,胸口的血直往外流,他的呼吸更加沉重了。独孤南信猛的把刀插入地上,双手握紧刀柄作为支撑,以免倒下,虚弱的说道:“石瞻,今日我死在你手上,从此我鲜卑与羯族以及你的血海深仇就此结下了,我今日的下场就是你他日的下场,就算不死在我们鲜卑人的手上,石虎和他的那些儿子不会容下你这个汉人!”
石瞻脸色一沉,说道:“我自幼纵横沙场,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何惧你鲜卑人的刀剑?”
“成王败寇,动手吧,给老子一个痛快!”独孤南信艰难的转过身,向东而立,两眼一闭,不再说话。
石瞻见状,双手握刀,猛的砍了下去。
一代鲜卑勇将独孤南信就此终结在了石瞻的手里。
石瞻的随从将独孤南信的人头捡起来放入一个布袋之中,这将作为此次战斗的胜利,呈送到后赵皇帝石虎的御案前。
“副将何在?”石瞻喊道。
“末将在!”
由于刚刚的混战,又是在晚上,石瞻及手下的将士阵型也已经散乱,副将听到石瞻喊话,连忙从人群中跑了出来,行军礼然后问道:“将军有何吩咐?”
“传令下去,大军原地休整,清点鲜卑人留下的物资及马匹,尽快上报阵亡人数及姓名,伤员多少,情况如何,你可记得?”
“末将领命!”
石瞻抬头看看天空,估摸着已过子时,这场战斗从昨日清晨一直持续到现在,双方血战了八九个时辰,虽然石瞻及其将士赢得了最终胜利,但也早已人困马乏,若不是战斗欲望撑着,怕是早已气力耗尽。
很多士兵接到原地休整的命令,连帐篷也不搭,也不管漫山遍野的鲜卑人尸体,就地扯了一块毛毡盖着,大伙儿挨一起睡着了。
雪狼谷终于安静了。
安静的有些可怕。石瞻坐在一处高地之上,整个山谷借着朦胧月色望去,黑压压的一片都是尸体,流在地上的鲜血已经干涸。偶尔有几个受伤未死的鲜卑人挣扎着想从死人堆了爬出来,被值夜的赵军士兵发现,得到的就是一刀,然后彻底死去。
“大哥,怎么还不去睡?这场战役我们已经赢了,无需担心。”李昌走了过来,看石瞻坐在篝火旁两眼直视这前锋,一动不动,小声的问道:“大哥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刚刚独孤南信说的话,我是不是真的做了羯族人的走狗。”
“独孤南信不过是在垂死之前给自己找点心理安慰而已,他的话大哥无需放在心上,弟兄们唯大哥的命令是从,其他的我们谁也不听。”李昌安慰着拍了拍石瞻的肩膀,然后又说:“别想太多了,大哥你早点休息吧,身体要紧。”
“值夜的人都安排好了吧?雪狼谷方圆百里皆无人烟,但虎狼猛兽偶尔还是有的,不可大意。”
“大哥放心,今晚值夜的是昨日清早派出的斥候,共一百人,他们是天黑后才归队参加战斗的,体力消耗不多,所以值夜就由他们负责了。”
“这些兄弟们跟着我南征北战这么多年,都是好样的,明日巳时大军开拔,你派人把战死的兄弟们的尸骨妥善处理,鲜卑人的尸体就地焚烧。”
“我明白了,大哥放心。
“好,你去睡吧,我也睡了。”石瞻朝李昌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遵命。”李昌微微行礼,看了看石瞻,终究没有多说一句,然后走开了。
西北风呼呼的刮着,营地的篝火烧的很旺。尽管身体一句很是疲倦,石瞻却始终没有入睡,他的心里始终回想着独孤南信的话,自己身为汉人,却率领汉家子弟为了羯族人打鲜卑人,难道自己真的成了中原罪人吗?
可是他又想到自己自幼长在石虎身边,石虎待他视如己出,关爱有加,传他武艺,授他兵法,对他有养育之恩,故而从不违背石虎的意思。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这样做,是不是在助纣为虐,如今独孤南信几句话,对于石瞻来说犹如醍醐灌顶。
自五六十年前晋朝八王之乱,匈奴,羯族,鲜卑等胡人趁机入侵中原,北方汉人死在胡人刀下的不在少数,自己身为军人,虽说服从命令是天生的职责,可是这样做真的对吗?
石瞻反复想内心纠结着这个问题,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实在太累了,石瞻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直到第二天李昌把他叫醒。
第四章 刀下留人()
石瞻被叫醒时,太阳已经升的老高,他掀开毛毡,走出了帐篷,将士们已经在清理战场。
“什么时辰了?”石瞻问李昌。
“快巳时了。”李昌答道,然后看石瞻两眼通红,布满血丝,于是问道:“大哥昨夜没有睡好吗?”
“没事,只是近来战事烦心,如今虽已胜利,可能一时没有缓过来吧。”石瞻说着朝营地内走去,李昌紧随其后。
远处几个高高的火堆熊熊燃烧,鲜卑人的尸体被扔在了火堆里,烧的面目全非。石瞻见此情形,默默的叹了口气,然后问道:“我军伤亡情况如何?”
“初步统计,我军此役共战死八千九百一十五人,重伤三千余人,轻伤六千余人,阵亡将士的名册尚在统计之中。”
“派人休书一封,火速前去邺城将胜利的消息呈报陛下,告知我军目前伤亡情况,待我等处理好诸项事宜,择日班师回朝。”
“明白,小弟这就去办。”李昌说着准备告退。
“等下。”石瞻喊住了李昌。
“大哥还有何事吩咐?”
“王世成呢?昨夜后来就没见他人。”
“昨夜我军胜利后,老三就率领两千骑兵前往之前我们包围鲜卑人的地方驻扎了,那里有我们和鲜卑人扔下的大量辎重和粮草,他说不可不派人看守,战场也需要打扫,所以就没请示你,直接过去了。”
“老三性情稳健,不骄不躁,有全局观,这倒是替我省了不少心。”
“大哥说的不错,这一点老三确实让我望尘莫及。”李昌笑着说道。
“好了,你去忙吧。”
“遵命。”李昌行了个军礼,转身离去。
此时的邺城皇宫内,赵王石虎正与百官在大殿之上早朝。
赵国初为匈奴单于刘渊建国,当时国号为“汉”。隐帝刘桀被杀后,其叔父刘曜自立为王,改国号为“赵”,石虎之父石勒次年篡位杀了刘曜,夺得帝位,沿用匈奴人国号,石虎继位后,迁都邺城。
石虎醉醺醺的坐在龙椅上,睡的死猪一般,鼾声如雷。众臣低头窃窃私语,不敢大声说话,大伙儿心知肚明,这位皇上昨夜又是彻夜酒色缠身,莺歌燕舞。
忽然,石虎从龙椅上滑下,一屁股坐在地上,众臣吓的立马跪下,旁边的太监则是顿时手足无措,甚至没反应过来要去扶皇上。
“娘的,摔死朕了,你们这几个蠢货,还不过来扶朕起来!”石虎挣扎着想要爬起来,无奈身体手脚不听使唤,加之昨夜的酒还没醒,自己愣是没爬的起来。
几个小太监这才反应过来,七手八脚的跑过去,把石虎扶上了龙椅,石虎坐稳后,挥手给了旁边两个太监各一个响亮的耳光,然后大骂:“眼睛瞎了吗?朕摔地上不知道扶吗?来人哪,把这几个蠢货拖出去斩了!”
几个小太监顿时吓的面如土色,全都扑通一下跪地求饶:“陛下饶命啊!陛下不要杀我们啊!”
石虎尚在酒醉状态,更何况本来就生性残暴,哪会将这几个太监的命放在眼里,不顾太监们的求饶,挥手示意殿前侍卫将人拖出去斩首。
百官门吓得更是没有人敢说一句话,这个时候谁多嘴就是找死,一个个全都跪在地上,额头贴地。
话说这几个倒霉太监被拖出大殿后,依旧大喊饶命,全都吓的尿了裤子。侍卫将几个太监拉到宫门外,正准备行刑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一个声音:“住手!刀下留人!”
侍卫们闻声望去,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虽然未及弱冠,但已经是一表人才,英气勃发,这整个京城了除了他还有谁?
“闵公子!”侍卫们见少年走了过来,停止行刑,恭恭敬敬的行礼。
“闵公子,救救我们,救救我们啊!”几个太监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哭的满脸都是眼泪鼻涕。
少年看了看这几个太监的狼狈样,然后问道:“这几个人犯了什么罪?我记得他们好像是皇上的贴身奴仆吧,怎么大清早被你们拉到这里要砍头?”
“回闵公子的话,属下是奉皇上旨意处死这几位,至于原因,属下也不是很清楚。”侍卫见少年问话,便如实禀报。
少年皱了皱眉,问跪在地上的太监:“你们大清早的不在大殿上伺候皇上早朝,犯了什么事被拉到这里砍头?”
其中一个小太监哽咽着说道:“回闵公子,方才奴才们正是在大殿上伺候陛下,陛下昨夜兴致极好,喝了一夜的酒,今日早朝在龙椅上睡着了,我等不敢打搅陛下休息,谁知陛下忽然从龙椅上摔倒在地,奴才们没有反应过来,顿时都慌了神,没有第一时间扶陛下起来,于是陛下龙颜大怒,要将我们几个杀了,闵公子,你救救我们,求你救救我们啊!我们给你磕头了!”小太监们立马都给少年砰砰砰的磕起了头,额头都磕出了血。
“行了行了,别磕头了。”少年示意他们停下,然后回头对侍卫们说道:“我看陛下只是一时醉酒下的旨意,现在想是酒已经醒了,我去问问陛下是不是真的要杀这几个太监,若是陛下执意要杀,到那时你们再动手,如何?”
“这个……闵公子,卑职知道陛下宠您,可是我等奉命行事,万一陛下怪罪下来,这叫我们如何是好?”侍卫显得非常为难。
少年笑了笑,拍拍侍卫的肩膀说道:“放心,陛下若是责罚,有我替你们顶着,放心吧!”
“那……闵公子还请早去早回,卑职等人在此听候您的消息。”领头的一个侍卫恭恭敬敬的向少年行了个礼。
石虎刚刚摔了一跤后,人算是醒了,酒还没醒,在大殿上骂骂咧咧,毫无君主的威严,百官们害怕成为他的出气筒,一个个也吓的不敢抬头。
“他娘的,一个个跪在地上把脸埋着干什么?家里都死人了还是朕死了?都给我跪好了,把头抬起来!”
群臣听到皇上这样吩咐,于是一个个慢慢抬起头,然后悄悄的左右环顾,看到其他人也抬头了,这才战战兢兢的跪好,挺起腰板,但多数人仍然是两腿发抖,不敢直视石虎。
“这上早朝都没话说了吗?一个个都不会吭声?天下太平了是吧?今日奏本都没有,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石虎气的拍了拍桌子,又说:“所以说你们这群汉人就是软骨头,胆小鬼!看你们一个个吓的!”
石虎见群臣一个都不说话,于是把目光盯在了一个年级稍大的人身上,然后问道:“丞相,你说说看,今日有何奏本?”
“老臣……今日无本启奏……”丞相大人言语哆嗦,也不敢多说话,说完又低下头,朝石虎磕了个头。
“没用的东西,你个老滑头!”石虎显然很生气。
就在石虎要大发雷霆的时候,殿前侍卫前来大殿禀报:“启禀陛下,闵公子在殿外求见,说是有要事禀报。”
“嗯?谁?小闵?他大清早的禀报什么?”石虎脸色顿时缓和了许多。
“微臣不知,闵公子只说有要事一定要面见陛下,让微臣前来禀报。”
“赶紧让他进来,这孩子,神神叨叨的。”刚刚还凶神恶煞的石虎,瞬间脸色缓和,还莫名其妙的笑了笑。
少年大步走进了大殿,恭恭敬敬的行跪拜礼:“石闵参见陛下。”
“起来起来,免礼了免礼了,闵儿,方才你让侍卫通报说有事情要禀报,不知道你禀报何事啊?”石虎温和的笑着对这个名叫石闵的少年说。
“启禀陛下,我昨晚做了个奇怪的梦。”石闵恭恭敬敬的回答。
“哦?奇怪的梦?哪里奇怪,说来听听?”石虎被石闵的话勾起了兴趣。
“昨夜梦到在一大殿之上,盘踞着一条金龙,威严无比,大殿之上诸多凡夫俗子见状皆伏地跪拜,金龙口吐人言,教化众人,众人一声不吭。我觉得这梦中的大殿像是这皇宫之内的宫殿,故而一早进宫看看,印证昨夜的怪梦。”
“怎么样?找到没有?”石虎赶紧问道。
“方才还未找到,所以冒冒失失禀报陛下,想来以陛下之圣慧,定能解答我的疑惑,不过我一踏进这盛和殿,似乎就找到答案了。”石闵微微笑道。
“哦?答案在哪?”石虎从龙椅上坐了起来,神神秘秘的问道。
石闵笑着回答:“我昨夜所梦,不正是方才这大殿之上的情形吗?”
“哈哈哈哈哈哈,闵儿你个小滑头,大清早说有事禀报,其实就是来逗朕开心,来来来,多日不见你,跟朕回宫,让朕看看你武艺进步如何。”石虎说着走下台阶,朝石闵走去。
石闵看了看满朝的文武大臣都跪在地上,问道:“陛下不早朝了?”
“哼,这些酸儒看着都让人头疼,既然无本启奏,那就散朝。”说着就拉着石闵往殿外走,然后大喊:“来人,起驾回宫!”
石闵跟在石虎后面,石虎走了几步,忽然停下,转头问道:“朕说起驾回宫,那几个奴才去哪了?”
“陛下刚刚不是让侍卫把他们几个拉出去处斩吗?”石闵在一旁低声提醒道。
“嗯?朕差点给忘了,这个……你小子,啊?”石虎指指石闵,笑着说道:“行,朕看在你的面子上,饶了这几个奴才,算他们命好,遇到你替他们求情。”
“陛下圣明!”石闵笑着低头行礼谢恩。
“行了,好人都让你做了,跟朕回宫去,咱爷俩好好聊聊!”石虎拉着石闵笑呵呵的迈出了大殿。
第五章 百步穿杨()
石闵年方十八,身高八尺,膂力过人,可开两百石之硬弓,浓眉大眼,器宇轩昂。羯族人生来嗜血好战,故而石闵深受石虎的喜爱,石虎待之如亲孙一般。
石闵跟随石虎来到了宫内的校场,石闵心知,皇帝陛下是想考验自己的武力最近有没有长进。
“闵儿,你父亲出征前嘱托我好生看管你,让你不要荒废武学,今日恰好咱爷孙俩都得空,来,让朕看看你本事如何。”
石闵笑着问道:“不知陛下想看孙儿何种本事?”
“哦?听闻你膂力过人,射箭的本事挺厉害,给朕露一手看看。”
“陛下吩咐,孙儿莫敢不从,那就在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