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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言道,有借需有还。”虞胤摇了摇头,“不是他们不借,是不敢借。王彦当初能借到钱,原因是明国在战场上连连大胜,开海政策,又令明国赋税每年都在增长,他有偿还的能力。而我朝失去了清国的市场,最近与玉兹的贸易也受到了影响,收入没有明显的增长,再加上与明国的战争,少有胜仗,所以豪绅和商人不看好我朝赋税的增长。”
虞胤拿起酒杯,小抿一口,“简单来说,如果朝廷今岁借款之后,明年赋税的增长,不够偿还债务,而第二年还须要借贷,那么就始终没有还清的可能,所以借不到什么银钱。”
孙可望明白了,就是民间其实并不看好金国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将桌上酒杯,端起猛然一饮而尽。他有的是办法治这些人,但是被官绅把持的金国朝廷不会让他那么去做。
孙可望仰头饮完一杯,将酒杯重重放在桌上,也不吃菜,而是开口问道,“所以朝廷就纵容民间将麦田改种棉花,希望通过布匹贸易,来获得扩军的银子?可是这样粮食怎么办?”
这几年关中地区恢复的不错,基本告别了粮荒,所以他们还不觉得粮食的紧张,但孙可望在西域,便觉得粮食尤为可贵,他的五十万屯户,至今都要靠关中接济一部分粮食。
虞胤给他倒满,然后说道:“粮食的事情王爷不用太担心,我事先就说过了。虽说有许多人改种了棉花,但是朝廷也正在想法推广苞谷、番薯、土豆等物,这些东西可以在旱地种植,而且亩产比麦子还高,粮食的问题,会得到缓解,所以王爷不用太过担心。”
“苞谷、番薯、土豆?那是什么?”孙可望不禁疑惑了,“旱地可以种,产量还高过麦子?”
他去西域不久,回来尽听怪事,先是听说什么莫卧儿人口九千多万,比大金和明国加起还多,现在又听什么苞谷、番薯、土豆能旱地种植,产量还能超过麦子。他脸上满脸都是疑惑。
虞胤笑了笑,“这是我朝从明国弄来的新作物,那番薯和土豆的产量,才刚得到,还不确定产量,但是苞谷已经在延安等地种植了,地方官员反应涨势很好,产量因该不错。有这些东西,麦子减少的产量,因该能补回一些,所以粮价不会涨的太厉害。”
孙可望见虞胤说话不像是作假,而起虞胤也没有必要骗他,如果是这样的情况,内阁允许民间改种棉花,也就可以接受了。
虞胤见孙可望端起酒杯,有些失神的把玩着,便端起来与他碰了一下杯,然后说道:“士绅百姓逐利,种棉有利可图,皇上想禁也禁不住。其中有不少田产,都是永平王,还有韩相等人的,禁止种棉不可能在内阁通过。眼下朝廷只能适当的控制,然后一面大力推广新作物,一面收取棉布贸易的赋税,解决扩军的银钱。”
虽然说眼下的方法,确实能为金国带来一笔财富,不过孙可望听了之后,还是有些失落。
虞胤见他失神,不禁开口问道:“王爷再想什么?”
孙可望叹了口气,算是接受了虞胤之前的说法,他将杯中之酒再次饮尽,然后开口道:“我再想明国扩军二十万,我大金就如此被动,被明朝牵着鼻子走,要是他再扩个十万人,或者恢复明初时的百万大军,我朝该怎么办?还能跟着他们的步子,也继续扩充大军么?”
孙可望这话可是说在点子上了,虞胤叹了口气,“怕是再扩下去,大金自己就垮了。”
两人一阵沉默,面对现在的明朝,他们实在很难有翻盘的机会。其实金国内不少,都不太看好金国未来的前景,包括虞胤在内,他是户部上书,最知道金国与明朝在实力上的差距。
孙可望这次自己拿起酒壶,给虞胤和自己倒满,然后抿下一口酒后,两人都是干喝,也不吃菜,“眼下的时局,这样被动的跟随明国的脚步,实在不是上策,朝廷迟早会被明朝拖垮,内阁和皇上可曾想过什么破局之策?”
孙可望毕竟是亡过两次国的人,他看问题还是很尖锐的。眼下的局势是明朝越来越来强,金就算发展慢一点,都算是不断地被拉开差距。
这样下去,金国肯定守不住关中,必然会走向败亡。金国想要生存,必须要破局,有杀出一条血路的办法,否则就会被慢慢耗死。
当年张献忠在四川也是迫于形势,不得不北上抗清,寻找破局之策,后来孙可望从云南北上,夺取川南,也是想要破局。
虽然他两次都失败了,但这并不是说他破局的想法有问题,他当初要是窝在云南,最多苟延残喘几年,现在估计也已经被明朝灭掉了。
虞胤又叹了口气,“怎么没想,朝廷已经与东吁联合,但是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好办法。东面是明军,朝廷根本不敢有所动作,北面是漠北蒙古,朝廷也不敢动,怕一旦对漠北蒙古动手,明朝便会同我们开战。”
金国的东面和南面是明朝这个强敌,堵住了金国的发展之路,北面的漠北蒙古可以成为金国的一个兼并对象,但是明朝不可能允许金国兼并漠北蒙古,所以三个方向都走不通。
说着,虞胤看着孙可望,想起一事,不禁忽然问道:“王爷这次回长安,不知是为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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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1289章 罗刹东征()
虞胤问起这事,孙可望反应过来,想起这次来的正事,他将酒杯放下,“我这次回长安,是希望朝廷能拨我三五万人马,去支援玉兹汗国和僧格,将罗刹人赶回伏尔加河的西岸,保证我大金两条丝路的安全。”
虞胤听了一惊,“怎么罗刹人已经逼近西域,还要影响通往撒马尔罕的商路吗?”
孙可望点了点头,“年初时已经到咸海,北路与玉兹和蒙古人的贸易,基本快断了。如果我们不帮忙,玉兹被灭是迟早的事情。”
说着孙可望叹了口气,“本想从关中调兵,但是王彦扩军二十万,怕关中的士卒,是调不动了。”
孙可望没想到,明朝那边居然一下扩军二十万,这使得金军在东线的压力,大大增加,并且迫于压力咬牙扩军五万,估计是不太有可能调兵去西域。
虞胤沉思一下,却忽然摇头道:“不,我看这个兵,必须得调。”
孙可望闻语,不禁向他看来,虞胤沉声道:“王爷方才说的有道理,我大金朝必须要有破局之策。现在东面这样耗着,如果西面的丝路再被罗刹人断了,那大金亡国之期,也就近了。现在东南北三个方向都不通,一举一动明国马上就会探知,只有在西面动作,明国才不会注意。”
虞胤看着他,郑重道:“我支持王爷,如果能帮玉兹和僧格击退罗刹人,我大金不紧能保住丝路的安全和贸易的通畅,还能同玉兹汗国和僧格结下一份善缘,他日我大金有难,也能请他们之援。”
虞胤显然是意识到,金国如果不主动破局,坐困关中,大金迟早要完,而既然明朝打不过,他便将破局的希望寄托到了西面。
孙可望微微颔首,“部堂真是国之干臣,不过那罗刹人不可小窥,二十多万蒙古人,说败就败了,所以要对付他们,必须抽调精兵才行,朝中七位相国,还有皇上未必会有这样的魄力,再者如果抽调精兵,明军得到消息,极有可能提起进攻。”
虞胤摇摇头,“眼下的情况,皇上和几位相国未必看不懂,出兵也可以想隐秘的办法瞒过明国的细作。”说道这儿,虞胤顿了下,将声音压低了些,“王爷,我说句不当说的话,西面破局,弄好了,对我大金有大利,这也是一条退路啊!”
一般的金国人或者官员,是没有胆子说出这样的话,但是虞胤却说了,他已经再想失败后的事情了。
眼下金国与明朝之间,近期必然会有一战,这时统一大势所驱使的,不可避免。金国想要扭转这种局面,那就只能让明朝短期内无法攻入关中,形成持久战,并造成一种明朝灭不了金国,金国也打不垮明朝的局面。
这种局面之下,谁也奈何不了谁,明朝见恢复关中无望,而江南日子又好过,长久之后,百姓厌倦战争,那才会使得明朝接受金国割据关中的现实,谁也别倔强,就这么地吧。
想要造成这种局面,西面的丝路,必不可少,否则金国根本消耗不起,拖不到明朝接受现实,而即便丝路通畅,虞胤心里其实也不乐观,所以他才会说出,也是一条退路的话语。
孙可望严肃起来,他是陕西人,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经过虞胤一说,他脸色渐渐变了,这个问题他是该想一想了。
孙可望沉声道,“部堂说的有理,我这次一定说服朝廷出兵。”
虞胤点了点头,“这件事,我会全力支持王爷。”
说道这里两人都没啥心思继续吃了,其实两人根本就没动过菜,一壶吴酒到是被喝完了。
当下,虞胤让人撤了酒菜,与孙可望洗了手脸,便往内阁而去。
在1656年四月,在孙可望东归长安,请求援兵之时,播完种的俄国人,也到了用兵的季节。
蒙古人的金帐汗国被灭之后,蒙古人逃入中亚,俄国人追到了咸海附近,蒙古对于俄罗斯的威胁,基本已经解除。
这个时候,俄罗斯内部便出现了两个声音,一个声音要求继续东进,对蒙古人斩草除根,严惩叛乱的蒙古人,一个声音则觉得,既然东部的威胁已经解除,那俄国的目标因该,转回乌克兰和东欧,趁着波兰与瑞典的战事没有完结,敢快捅波兰一刀。
起初,将注意力转回西面,对付波兰的声音占据了上风,毕竟俄罗斯垂涎乌克兰已经很长的时间了,而且跟着取得三十年战争胜利的北欧霸主瑞典一起,狂揍波兰的机会实在难得。
不过就在他们讨论之时,波兰历史上原本应该持续十多年的“大洪水”战争,却因为俄国之前的退出,而提前结束了。
原来的历史上波兰从1648年赫梅利尼茨基率领乌克兰哥萨克的起义开始,到1654年沙皇俄国的对波兰的宣战,最后连赢得三十年战争后,国力正盛的瑞典也在1655年对波兰发动突袭,使得波兰不得同时和俄国、乌克兰、瑞典以及与瑞典结盟的勃兰登堡选帝侯作战。
在历史上的这段时间内,波兰不得不以五万大军,面对六万俄军,四万哥萨克,四万瑞典军,还有勃兰登堡的进攻。
波兰本该在四面八方的猛攻中,被暴揍的国土沦丧,就连波兰的羽翼骑兵也将损失惨重,从此就像衰落。
可是因为东方世界煽动翅膀,使得六万俄军和四万哥萨克过早的退入了与波兰的战争,原本准备趁机占便宜的瑞典,一脚便踩入了战争泥潭。
虽然突袭的初期,瑞典军队势如破竹,融入无人之境,但波兰名将恰尔涅茨基使用游击战术极大的打击了瑞典军,加上波兰民众也不断袭扰,使得瑞典军陷入极大困境。
这时俄罗斯突然退出战场,瑞典人立刻就尴尬,原本对付俄国的波兰军队,开始回援波兰,瑞典的盟友勃兰登堡见情况不妙,选择了静观其变,波军与瑞典国王卡尔十世的主力在华沙决战,结果双方互有胜负,瑞典人见讨不到好,便于波兰签订了和平条约,退回了瑞典。
在历史上,这本该是波兰从东欧霸主,逐渐衰落的一战,但是这一下次,波兰却并没有遭受多大的损失,大波兰成功挽回了国运。
瑞典与波兰停战的消息传到俄国,让准备捅刀子的俄国人,不得不放弃对付波兰的计划。
俄国与波兰在乌克兰的问题上,有巨大的矛盾,之前因为瑞典人突袭,波兰不得不忍痛,承认了乌克兰的自治状态,现在瑞典的问题解除,波兰必然不会容忍乌克兰哥萨克继续与俄国人勾结。
俄国与波兰必然还有一战,继承了蒙古人野蛮基因的俄罗斯,不会停止他的扩张。
沙皇阿列克賽·米哈伊洛維奇决定,为了给今后的俄波之战扫除后患,俄国的行动目标,还是瞄准了东面,一直要将中亚的突厥人和蒙古人彻底征服,已决后患。
五六月间,正是草原上牧场飞长的季节,天空下了一夜的雨后,天明时太阳升起,雨水停住,云层变得稀薄,阳光照射下来,牧草上的水珠,金光闪闪。
在咸海东侧,锡尔河畔的一片草原上,秘密麻麻的扎着近百顶帐篷。
这里没有牧民,都是蒙古人的军队,俄罗斯人不断东进,将他们挤压到锡尔河和北面的哈萨克丘陵附近,他们已经不能再退。
春季开始之后,俄罗斯需要播种,所以停止了对蒙古和玉兹汗国的挤压,但是依然留下了大量的人马,在咸海的西岸和图尔盖高原的南侧布置了不少骑兵,防止蒙古人流窜回伏尔加河地区。
蒙古人同样在咸海东面,设置了不少的据点,来防备俄罗斯人继续向东渗透,作为预防俄罗斯人进攻的一个前哨站。
眼下这片蒙古人的帐篷,就是最靠近俄罗斯人据点的一个前哨站,驻扎了一千蒙古骑兵。
清晨,太阳出来,天空清澈蔚蓝,帐篷内的蒙古人陆续出来,有的赶着养群去吃草,有的则准备杀羊做饭,骑兵们吃过早饭之后,便向往常一样巡视,警惕俄罗斯人的突袭。
这时两个蒙古人抓了只羊,正蹲在地上准备磨刀宰杀,其中一人抬起头来,却忽然发现远处的草原上,一片东西正在移动,那人不禁猛地站起来,放声喊道:“有敌情!”
听到声音,还在帐篷内磨蹭的蒙古人,纷纷急忙窜了出来,他们向西北眺去,顿时瞳孔放大,脸上漏出惊恐之色。
今日天气晴朗,视野极好,蒙古人便见在草原上,遍布原野的人潮正向此处汇聚而来,就像给草地铺上了一张杂色的地毯。
地毯的前头,旌旗林立,无数长枪组成森林,光步军方阵就有数万人,而在不步方阵之外,还有无数提着长枪,跨着战马的哥萨克骑兵,滚滚而来。
营地的蒙古人大惊失色,纷纷翻身上马,但是他们没有迎击,而是一溜烟的向后逃去······
(本章完)
第1290章 恒逻斯城()
五月间,为了扫除东面的威胁,沙皇决定由辅政大臣莫罗佐夫为东征元帅,率领六万人马继续东进,其中俄国陆军三万人,哥萨克骑兵也是三万。
六万俄军很快就突进到咸海西岸,来到锡尔河畔。
这里的蒙古人发现敌情,见罗刹人浩浩荡荡,早以被杀得丧胆的蒙古人,并不敢接战,拔马便逃。
事实上,这些前沿的蒙古小队,任务也只是阻拦小股的罗刹人。
那些哥萨克骑兵与蒙古人一样,都是轻骑兵,常常几百人,几十人的深入玉兹腹地,杀戮和抢劫小股玉兹人,十分难缠。
这些前线的蒙古人的任务,是抵御他们的渗透和蚕食,并没有对抗俄军主力的实力。
在俄罗斯人东进之后,前沿的蒙古据点纷纷逃窜。
一日后,准格尔部台吉僧格的营地,近千蒙古骑兵呼啸着从西面奔回营中,一名千夫长仓皇的翻身下马,飞入僧格的营帐。
“台吉,大事不好了,六万罗刹人杀过来了!”千夫长进入帐中,急忙禀报道。
僧格视之,是他安排在前线监视罗刹人的属下,心中大惊,忙问道:“罗刹人到哪儿呢?”
“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