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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带头守护规则和律令,久而久之就使得明朝的官员和政府机构,养成了一定的习惯,使得官僚集团达成了一个共识,认可了这套规则。
其实,王彦即便是在南京,他参与的日常政事也很少,平常的事物都是内阁在处理,他只是掌控大的方向,提交一些重要的议案,而他的放权,也使得内阁养成了掌权的习惯。
权力是个怪东西,一旦到手,就不会轻易放下。
唐鲁虽然也是理政王,但不是摄政,他们只有在议事堂的表决权,没有参与内阁事物的权力,最多只能咨询、建议和旁听而已。
四月间,唐王听说王彦将要离开南京前往武昌时,内心还一阵高兴,认为王彦不在,他可以趁机左右一下朝局,推行几个对他有利的决议,但是未想到,内阁对于他的建议,根本不予理会。
朝廷因为郑成功先斩后奏,进攻吕宋十分不满。文官集团对于军阀割据,可以说十分警惕,谁也不希望藩镇割据,武夫掌权的时代再次降临。
因而朝中上下,都很赞成王彦军队国家化的决策,在五忠军、神策军收归中央之后,大臣们的注意力,便集中在了唐鲁身上。
这次郑成功攻下了吕宋,唐王便提出在吕宋设郡县,暂时由福建管理,可内阁却不同意,表示要按着占城的例子,由中央派总督直辖。
作为拥唐派的苏观生、陈子壮等人,起初是拥护唐王的,但这几年来,他们从王彦的一系列改革,以及放手五忠军的举动中,也看出了他加强中央集权,改革弊端的决心,认为王彦并没有谋逆之心,转而拥护王彦的决策。
如果王彦在朝廷搞一言堂,大肆排除异己,安插心腹进入朝廷,苏观生等人或许还有倒王之心,可是偏偏王彦没有这么做,而是将他们吸纳进来。
在王彦的内阁里,他们是内阁大学士,帮助唐王夺权,他们最多也是内阁大学士,而且他们发现,王彦做的事情,正是历代文官集团想做的事情,符合他们的政治诉求。
如果将王彦赶下台,由宗室掌权,说不定又要回到随意廷杖大臣的时代,而这是整个文官集团都不愿意看到的。
他们作为大明中央朝廷的内阁大学士,考虑问题时,有时候得从中央出发,便逐渐与唐王拉开了距离,否定了唐王的意见。
唐王这才发现,即便是王彦不在,他也无法影响内阁,这让他内心顿时焦虑起来。
王彦这是在掘皇家的根基,若是长此以往,在有个几年,朱家可能就被完全架空,皇帝就成了献帝,朱家迟早有灭族之祸。
五月间,长空碧蓝如洗,天气日渐炎热起来。
初五,正是端午佳节,唐王府的院落里月季、杜鹃、扶桑、海棠、金银花、石竹、虞美人、金鱼草、矮牵牛一一盛开,花香扑鼻,五颜六色、千姿百态的争奇斗妍。
南京的风气看似很开放,民间议论朝政的声音不绝,可事实上,城内密谍遍布,并不向表面那么宽松。
王彦为了鼓励商业,其实一直采取外松内紧的策略,他对普通民众的管制放松,以便增强社会的活力,可对于唐、鲁等重要人物的监视,可以说一点儿也没有放松。
唐王自然知道,王彦安排了许多密探监视他,所以便在府中开辟了一块院子,亲自种些花花草草,想让王彦放松警惕。
五月天气暖和,不少花儿都在这时开放,姹紫嫣红的夺人眼球。
唐王就在这院子里,摆下了宴席,邀请鲁王,还有些亲近之人,一同过端午,祭奠屈原。
院子里聚集了不少唐王的心腹,但大多是些在南京朝廷中不得志,反对朝廷鼓励商业的传统官绅。
宴席就在花丛之中,众人围坐在几个大桌边上,吃着各种粽子,喝着上好的果酒。
院子中还有一个戏台,在一阵丝竹锣鼓声中,一个生角男子走上台来,点绛唇,悲声唱道:“数尽更筹,听残银漏。逃秦寇,啊哈,好教我有国难投,那答儿相求救?”
那生角唱完一句,丝竹锣鼓声一停,便听戏台后一人唱白道:“欲送登高千里目,愁云低锁衡阳路。鱼书不至雁无凭,几番空作悲秋赋。回首西山日已斜,天涯孤客真难渡。丈夫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锣鼓音乐声再起,生角摆出几个动作做,便继续唱道:“俺,林冲。一时忿怒,拔剑杀死高家奸佞二贼。多蒙柴大官人赠俺书信一封,荐往梁山。俺白日不敢行走,只得黑夜趱行。呀,恰才星明月朗,霎时雾暗云迷···”
这出戏是根据《水浒传》的故事改编,叫《灵宝刀》同水浒的情节又有些不同,剧里的林冲是一位在疆场上立下赫赫战功的将军,一心为了朝廷,因为看不惯奸佞大臣高俅等人专权误国,上疏弹劾,结果被降职为禁军教头。
但林冲仍不愿与奸佞同流合污,继续给皇帝上疏,揭露高俅等人的种种恶行。高俅恼羞成怒,用计谋陷害林冲,将他定成死罪。
在明朝时,昆曲兴盛,但凡是大户人家,平时吃饭时,必有评弹助兴,遇到大的宴会,那就少不了昆曲。
这几乎已经成了考量一户人家,是不是名门大族的标准之一,是以江南但凡有点身份的人,府中基本都养着几个戏班子,那格调,那情趣,会让人优越感油然而生。
唐王府上,也有一个班子,一般人家的班子,主要还是女眷在听,多唱些《西厢记》、《桃花扇》之类的戏目,但唐王却喜欢看些诛杀奸逆的戏目。
其实从朝廷的角度来看,梁山好汉就是贼寇,不值得歌颂,王彦就不太喜欢水浒传,可是唐王作为大明的亲王,却特别喜欢看这个《灵宝刀》,前前后后已经看了不下三回了。
除了这目剧外,唐王还喜欢另一出剧,乃是写于隆庆年间的《凤鸣记》,讲的就是严嵩父子倒台的政治事件,是在严嵩之子严世藩伏诛不久,被创作出来,反应了民间对于严嵩父子贪赃枉法的憎恨。
唐王其实更喜欢《凤鸣记》,可是他只看了一遍,便没有再点过第二回。
唐王府养的戏班子,唱的自然不会差,可是院子内却很安静,并没有向城中戏楼内那么嘈杂,时时轰然叫好,他们看到精彩之处,最多只是轻微击掌,与身边交头耳语,这也是贵族的格调。
今日端午,正是祭奠,屈大夫的日子,唐王坐在宴席中,看着台上林冲杀了高家奸逆,又想着屈大夫投江,心情便不由得有些低落。
这时坐在一旁的鲁王突然靠过来,小声说道:“王彦西巡湖广,我们就真的只能在这里看戏,缅怀屈大夫,而不能有所作为吗?”
(本章完)
第1089章 尚在掌控之中()
湖广武昌府,九省通衢,作为楚派的重要据点,繁华程度虽然不及南京,但是却也直追苏杭这样的江南大城。
王彦视察完湖广的马军之后,便来到武昌,不过他并没有驻在湖广总督吴晋锡给他安排的行辕内,而是在汉口新城的官学旁,没事就给这里的学子上一堂课,剩下的时间,便是在江边钓鱼,陪伴家人游玩。
他完全摆出了一副暂时不走的架势,仿佛要在武昌避暑一样,可关键武昌也不是个避暑的地方。
时间一晃到了六月,湖广大地上,稻田一片金黄,夏风吹过,掀起一片金黄的波浪,吹来阵阵稻香。
在武昌府外,一条田埂上,王彦带着草帽,卷着裤腿,浑身是汗的坐在稻田边,身边几名官员也是这般模样。
没奈何,楚王要打造亲民的形象,亲自下田收稻,众多官员也不能站在路旁光看,只能舍命陪君子,一起下田收割。
王彦叫来几个老农,坐在身边,分给他们一些糕点,边吃边询问今年的收获,询问他们日子过得怎么样。
旁边的金堡见眼前的情景,立刻让人叫来画师,将这副画面描绘下来,然后进行雕刻,印在官府办的邸报上,供民间传阅。
“邸报”是我国最早的报纸,早在战国时就出现了,不过也有人说始于西汉,总之特别的早。
“邸报”又称“邸抄”,另有“朝报”、“条报”、“杂报”之称,专门用于朝廷传知政令和大事,属于新闻文抄。
邸报发展到宋明,民间的商人也参与进来,将朝廷的政令,抄下雕版印刷,有的甚至还附上评论,然后在市井贩卖。
王彦本来是想了解一下湖广的民情,被他这么一搞,硬是弄出了作秀之感,让他哭笑不得,不过王彦虽然觉得有些别扭,但是也并未出言阻止。
这时,远处一队穿着飞鱼服挎着绣春刀的锦衣卫,骑着战马从远处奔驰而来。
为首一骑在稻田边急忙拉住战马,怕万一没控制住马匹,踩了稻子,王彦必然饶不了他。
在大明的制度中,锦衣卫是直接听命于皇帝的,不受内阁节制。王彦现在是摄政,代行皇帝的一些职权,锦衣卫便受他指挥。
王彦将五忠军的指挥权交了出去,可是锦衣卫的指挥权,却还在他手中,并且暂时没有交出的打算。
文官集团,对于锦衣卫这个组织,是深恶痛绝的,不过王彦在使用锦衣卫时十分谨慎,主要用来探查消息,获取情报,甚至参与反腐,至于抓捕大臣,这种事却事极少做,就算要抓,也必然是将罪状报给刑部,然后联合行动。
他这样做,便一定程度上,让官僚集团淡忘了锦衣卫的恐怖。
来的人,正是余太初,他翻身下马,将马缰交给属下,便一手握着绣春刀,匆匆向王彦走来。
王彦正与几个老农说话,旁边的陆士逵见余太初跑过来,便弯腰在王彦耳边提醒了一句。
闻语,王彦扭头过来,看见正从田埂上走来的锦衣卫,眼神微微一变,一会儿后,他才扭过头来,笑着对几位老农说,他还有公务要办。
几名老农很识趣的离开,陆士逵立刻带着侍卫,在王彦身边围了一个圈,都按着刀柄,背对着王彦。
“卑职,拜见殿下!”余太初直接走进圈内,然后单膝向打着赤脚坐在田埂上的王彦行礼。
王彦手里拿着一根稻穗,点了点头,用眼神示意他在旁边坐下,然后沉声问道:“查的怎么样呢?”
余太初坐下后,忙小声回道:“回禀殿下,锦衣卫已经查清楚,使团被袭之事,确系是唐王和鲁王与岛津氏勾结,要求岛津氏做的。”
“证据确凿吗?”王彦脸色一沉。
“不会错,锦衣卫已经查得一清二楚,不过唐王他们行事非常谨慎,从头到尾,并没有留下什么把柄。”
王彦皱了下眉头,“那就是说,就算知道是他们参与了此事,也没有证据定他们的罪喽。”
余太初点了点头,恨声说道:“卑职派遣一个百户队,扮做商人前往日本,准捉拿其中一个关键人物田川·七左卫门。卑职本以为只要将他带回国内,就能获得关键证据,不想锦衣卫刚到日本,七左卫门就自杀了!”
“这个七左卫门好像是郑国姓的兄长吧!”王彦有点吃惊,他在广州时,还通过这个七左卫门在日本买过一些兵器,没想到郑成功居然这么狠,连兄长都可以放弃。
“确实是郑芝龙过继给田川氏的儿子!”
“锦衣卫看到尸体没有?”
“这到是没有,不过有不少日本人,声称看见七左卫门死了!”
王彦摇摇头,沉思道:“继续查!另外锦衣卫一到日本,七左卫门就死了,这件事太蹊跷,你要查查锦衣卫内部,是不是有奸细。”
余太初重重点头,“卑职也觉得蹊跷,已经让人再查了!”
王彦微微颔首,忽然又问道:“唐王和鲁王在台岛招募的私兵怎么样呢?”
唐鲁在台岛练私兵,以为王彦不知道,可明朝宗室内部也并不是一条心,并不是所有的宗室,都有唐鲁那样的雄心,他们以为台岛悬于海外,朝拜不易知晓,可王彦对于台岛上的宗室其实并没有放松。
有个想要他命的豫王在岛上,那可不是个安分的主,万一趁他不备,再来一次伏杀怎么办?王彦现在侍卫不离身,这么怕死,有一半原因就是拜豫王所赐。
“回禀殿下,内线报告,他们用招募庄丁的名义,前前后后大概招募了三万人。二月间,原贵州总兵皮熊已经悄悄上岛,去帮助他们练兵。据说他们正攻打台岛中部的大肚国,准备以战练兵。”
皮熊原来是贵州的一个军阀,一直不太服从朝廷的命令,坚持要自己募兵征税,何腾蛟进入贵州之后,把他整倒,收了他的兵马和地盘,还差点下狱,最后他花了些钱,才免于牢狱之灾,没想到现在居然投靠唐鲁了。
王彦听说唐鲁这么快就募集了三万人,心中不禁有些吃惊,要是任由他们这样发展下去,等他北伐之时,这些人忽然从背后动手,他兵败身死都有可能。
满清控制了准格尔后,实力大增,明朝要对付满清,就必须增强自身实力,增强骑兵的力量是一部分,除此之外,还必须扫清内部的威胁,唐鲁这样搞,王彦可不敢北伐满清。
王彦听了沉默了一下,忽然又开口问道:“朱三太子呢?有什么消息吗?”
朱三太子是民间的叫法,听得多了,王彦平时也就这么说了。
从金华民变开始,江南一地,就不时有朱三太子还活着的消息流传,甚至有今上年幼,不能理事,应该让朱三太子登基,大明才能收复北方的声音流出来。
王彦嗅觉敏锐,觉得这并不像是民间的谣言,而像是有什么人想要造势,所以命锦衣卫严加盘查。
听王彦问起这个,余太初脸色凝重起来,“殿下,金华民变,还有余姚胡家庄被灭门一案,锦衣卫已经查了很久,前些日子,终于有所突破!”
“哦?”王彦看向他,不禁问道:“查到什么呢?”
“卑职在余姚找到一个老卒,从他那里了解到的信息来看,恐怕三太子还真是确有其事,而且只怕三太子已经落到了鲁王手里!”
王彦眉头一挑,鲁王制造这么多事端,原来是掌握了朱三太子,想下一盘大棋。
(本章完)
第1090章 打草惊蛇()
唐鲁两王毕竟是大明的亲王,王彦如果没有足够的理由,便对两王出手,那在天下人看来,他就是准备谋逆,世人就会怀疑他有谋逆之心,他会从政治家沦为政客,这么多年塑造的形象会立刻崩塌,他坚持的政治理想,也会成为一个笑柄。
这时两王如果振臂一呼,浙江、江西、福建必然会跟随两王以保明除逆为旗号,发动倒王战争,对于王彦政策不满的守旧士绅肯定会借机反扑,中央朝廷也会因此不稳,王彦就算将唐鲁镇压下去,也会有损国力,让清和金捡个便宜。
南京朝廷之所以稳定,很大的原因,是因为他是明朝合法政权,是奉高宗皇帝之子为天子的政权。王彦没有足够理由,便对朱家的亲王动手,那他就把自己从合法,变成不合法了。
王彦早就想将唐鲁也撵到海外去,可是他一直没有足够的理由动手。
他只能等唐鲁露出破绽,或者让唐鲁来动他,那就成了唐鲁造中央的反,他就能代表中央,名正言顺的来平叛。
就像王彦没有足够的理由就动唐鲁两王,站不住道义一样,王彦没有过错没有谋逆,唐鲁两王要动他,那就更没道理了。
王彦是高宗皇帝的托孤大臣,代表的是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