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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士人彻底寒心,放弃了治国的理想。
太祖设廷杖,起初是为了震慑不法官员,也就是一两人,但到了子孙后世,就完全变味,成了皇帝宣泄淫威的工具。
正德年间,武宗创下一百零七人同时受杖的纪录,而时隔不久,这个纪录就被嘉靖皇帝以同时廷杖一百三十四人,其中十六人当场死亡的记录给打破。
除此之外,大太监刘瑾也曾杖杀二十三员大臣,此后被魏忠贤杖杀之人,也不在少数。
而这些官员受杖的原因,有弹劾严嵩的,论妖僧的,谏万贵妃干政的,还有谏元夕观灯的,谏武宗南巡的,谏嘉靖勿服金丹的,这都被廷杖。
最离谱的是正德年间,十三道御史弹劾刘瑾,结果上一本就要被杖三十,上两本就要被杖六十,而上三本的每本各杖六十,不等杖完,人就死了。
儒家的这些士大夫,迂腐的人大有人在,道貌岸然的也不少,但是历代没有这些老夫子,瞪眼吹眉的拉着皇帝,用儒家对君王的标准,来要求皇帝,这不能干,那不能做的,历代皇帝要干多少荒唐事,而百姓要多遭受多少罪过。
士大夫对于国事,本就该仗义直言,可直言后,却要被打死。就像武宗,地方上糟了灾,他却要南下游玩,大臣们劝谏,被打死十几个,最后武宗是被朝臣给感动了,取消了南巡的计划,但劝谏的大臣却死了。
你若是大臣,寒心不心寒?恐怕下次就是明知道皇帝的作为会使得民怨沸腾,也不会在开口劝谏,这就是士大夫阶层思想的一个转变。
这其中最具有代表性的就是东林一党。
东林的名声很差,可要知道东林一党在结社之初可不是这般模样,而他们为什么会从曾经有着鲜明的政治主张,要求“朝廷廉正奉公,振兴吏治,开放言路,革除朝野积弊,反对权贵贪纵枉法。”的政治团体,最后沦为逐利的官僚集团,这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因为东林在早期的谏言中,被皇帝的行为打的寒了心。
在经历了神宗朝和天启朝的斗争后,部分士大夫如梦初醒,随着皇权的不断集中,天下以不是士人的天下,而是被朱家视为私产,而皇权并不想让他们对朱家的江山指手画脚,这种大彻大悟导致东林党人在两个方面脱胎换骨。
一是东林党的性质发生了改变,在此之前,无论是理学门徒,还王门心学的信奉者,都有儒家传统的治世理想,所以他们在施政的过程中,会有道德约束和士大夫以天下为己任的责任感,不管这种儒家世界观的具体内容如何,这种影响都是非常强有力的。
但在此之后,东林党从整体上开始演变成一个清醒地追逐自我利益,尤其是世俗财富的官僚集团。
他放弃了原来士大夫阶层的理想,摒弃了儒家对他们的约束,在道德凋零之后,世俗利益的追求,已经成为这个集团的唯一冲动。
从东林党的变化,大多可以看出,明朝士人阶层的思想转变。
皇帝不愿意与士人共天下,士人也不想在为朱家出力。
坚持原有理想的退出朝廷,隐居乡野,继续留下的成为逐利官僚。
这个时候,整个明朝的官僚系统,不在表达社会上各个阶层的意愿,变成了仅仅表达官僚利益的利益集团,所以东林能在明知朝廷无钱,北方恶化的情况下,也不愿意朝廷争他们的税。
当整个朝廷的官僚系统,都失去了治世的理想,皇帝个人在有雄心,也是无用的。
弘光朝之前,当明朝大盘崩塌后,原来的官僚集团岂会在呼朱家的江山,一触即溃,叛降如云,也是情理之中。
这是整个阶层道德和理想的丧失,而这种礼崩乐坏,道德沦丧之后,带来的后果和思想混论,绝不是杀几个人,就能解决的。
信仰的崩塌,想要重新树立士大夫以天下为己任的精神,绝非一朝一夕的事情,这与时下也非常相似。
王彦想做的,就是重振官僚士大夫的精神,而如何重振,那这个天下就不能是朱家一姓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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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742章 一个承诺()
屋里一下安静下来,隆武看着王彦,眼神复杂,而王彦却是一阵沉默。
他脑中想了好一阵,想着如何才能说服隆武,半响后,才目光直视道:“陛下,臣所求者,自然是驱除鞑虏,恢复汉室,天下太平,大汉昂扬向上,君王与士大夫共治天下。”
隆武微微皱眉,混浊的眼睛眯起来看着他,冷冷道,“君臣共治?就算卿现在这么想,可今后还会这么想吗?若是部将逼卿取而代之,怎么办?”
人一旦身处高位,掌握的权利越大,就得对更多支起你权利的人负责,许多事便身不由己,隆武作为帝王,自然能够看到这一点。
王彦最后走到哪一步,除了他自身,还取决于他身后一大票人的诉求。
王彦感觉到隆武对他说词并不满意,或者说并不相信,他微微沉吟一下,然后正色道:“今后之事,臣不能向陛下保证,但陛下的担心,也是臣警惕的问题。”
隆武听他这么说,没有一味的强调没有二心,枯瘦的脸上认真起来,听着王彦继续说道,“想要君臣共治,并不容易,制度易建,人心难改。历经蒙元之祸,加上本朝二百多年皇权独大,臣之所求,难上加难。这不紧紧是改革制度,限制皇权,加强臣权,唤起士人阶层对天下的责任,还需要教他们怎么来适应这套规则,只有大多数认可之后,才可能实现。如果臣谋逆,自身不遵守,其他人怎么会认可,部下自然上行下效,所以臣对此十分警惕。”
宋太祖黄袍加身后,整日却闷闷不乐,又担心部下被黄袍加身,陷入一个循环,最后用杯酒释兵权,以一套以文制武的制度,来解决他的担心,但这也给宋留下了诸多问题。
明朝的制度从成祖之后,就很少改变,而同样的制度,在成祖时能五伐漠北,远渡重洋,而到了现在却要走向灭亡,这其中的原因,便是人变了。
隆武微微点了点头,制度只是辅助,中国历代其实主要还是人治。当人们熟悉规则,并且认可规则后,制度才能发挥他的作用。
王彦的想法与史书上的权臣并不相同,他追求的似乎是一个长久的治世,革除历代弊端,心中有张载一样的情怀。
如果一定要从历史找一个人与王彦比较,隆武马上就像到了一人,新朝的王莽。
史书记载,西汉末年,社会矛盾空前激化,王莽被朝野视为能挽危局的不二人选,被看作是“周公再世“,于公元八年,代汉建新,宣布推行新政,史称“王莽改制“。
王莽如果成功,必然名垂青史,可惜最后失败,遗臭万年。
隆武抬了抬手,忽然让王彦起来,再次坐到龙榻边,盯着他道:“卿想成圣?”
春秋时期,鲁国大夫叔孙豹著《左传》上称,“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虽久不废,此之谓三不朽。”
这“三不朽”也就成为了儒家圣人的标准,这“立德”即是树立高尚的道德,王彦至此并没有道德上的污点,“立功”,即是为国为民建立功绩,王彦抗击清兵,数次力挽狂澜,前面两点,王彦勉强可以达到,关键是最后一点“立言”,要求他提出一套对人,对社会有利的真知灼见。
凡事都有个动机,或为利益驱使,或为名,或为义。
王彦听了隆武的话,微微愣了一下,“流芳百世,于国于民有益,臣心足矣,岂敢与圣人并立。”
隆武没说话,从目前的交谈来看,至少此时的王彦,并没有谋逆的心思,但这并不能让他放心,毕竟今后的事情,谁也无法预料。
半响后,隆武才道:“卿的想法,朕以了解,朕的担忧,卿亦当知。”
王彦微微一叹,现在屋子里就他与隆武两人,他便直说道:“陛下担心臣取明代之,然而王朝更替,是历史常态,臣并不能多做保证,但臣却有个想法,不知陛下可愿意一听?”
隆武心中有些沉重,大明历经二百七十余载,各种积弊病入骨髓,已是积重难返,可作为朱明的皇帝,隆武从感情上却不愿意承认这一点,但他此时又不得不面对。
王彦等一会儿,隆武没有出声,便当他默认,于是他徐徐道来,“中国上下数千年,数百年一轮回,每一次都给天下带来深重的灾难,使我民族陷于内耗,无力布武四海,教化八方。汉武抗匈奴、拓西域、十万铁骑狼居胥,然而后代却无力守护这些成果,每朝每代必盛极而衰,最后走向灭亡,似乎是天命使然,但追其根本,还是朝廷腐化,从此便陷入内耗,新旧势力间的争斗,直到腐朽的旧官僚,被锐意进取的新官僚取代,再开起下一个轮回。”
王彦顿了顿,“这每一次新旧交替,对于天下的伤害都是极大的,而且时间绵延,短则数十年,长则数百年。臣曾想,如果能减少新旧交替的时间,当王朝陷入颓势时,旧势力对新势力做出些妥些,使王朝能长久保持活力,将会如何?”
隆武听到这里,觉得王彦的想法有些天真,或许真会走上王莽的道路,他看着王彦,说道:“如果旧势力肯放权,天下哪有那么多血雨腥风?”
朱家做了二百七十多年江山,可隆武依然想为朱家延续百年国祚,既得利益者,哪里会舍得将利益拱手相让。
王彦点了点头,他也知道这些想法,过于理想,但凡事都是先有一个好的理想,然后再不断的与现实妥协。
“陛下,臣观史书,从汉至陈,八百余载,后代法统皆前代禅让,法统不绝。这让臣有一些想法,臣认为对天下最大危害,还是叛乱和外族,而通过禅让交替政权,对于天下的损害无疑最小,魏代汉,晋代魏,都是统治阶层内部的动荡,对于百姓影响最小,而献帝得以善终,魏元皇帝,亦享寿五十八载。此外,还有赵宋代柴氏的例子在。”王彦看着隆武,真诚的行礼说道:“陛下,臣今后若被逼走上谋逆之路,愿效法赵宋,善待朱氏。”
中国历代获取政权,无非两个方法,一是暴力推翻,二是禅让,李自成就是想搞暴力推翻的。
隆武听完,脸色忽的一下潮红,猛然喷出一口鲜血,王彦顿时大惊失色,忙上前擦拭,隆武却抬手制止。
(本章完)
第743章 只葬南京()
隆武自己用抖动的手,擦了一下嘴角和胡须上的血迹,神情有些悲凉,有些感叹,“卿不欺朕!”
他希望听到王彦的想法,可真听完之后,内心又万分失落。
江西明军一败之后,如今的大明朝,王彦是有能力操控朝局,甚至废除朱家的。
王彦也没说话,他已经给了皇帝一个承诺,剩下要如何决断,就看皇帝自己了。
这时隆武微微沉默,他明白了王彦的想法之后,心中难免有些后悔,若是他当初能适当放权,多给王彦一些信任,不要事事掣肘,或许他能帮王彦实现君臣共治的理想。
如此一来,他或许可以将王彦推到王阳明的高度,甚至直接让他成圣,把他架起来,用圣人的标准把他约束住,朱明江山或许还能延续百年。
可惜他终究心胸不够宽阔,出生疏藩,法统不稳,让他缺乏了伟大帝王的自信,迫切的想要扑灭一切潜在的威胁。
此时,一切以晚,但是王彦的话,却多少让他有那么一丝心安。
他知道王彦说的话没错,王朝更替,是历史常态,朱家也不可能万万年,迟早要终结,区别只是在于,是被人拉下来,全族遭受屠戮,还是急流勇退,明哲保身。
这时隆武心中忽然想起两岁的皇长子,眼眶中又泛起泪来,他无法向毅宗皇帝,将天下弄成一团浆糊后,不顾后世子孙,一死了之,他从个人情感上,更加希望子嗣能活下来,避免在政权交替中被杀害。
不过他虽然有如此想法,但是却做不了朱家的主,唐王、鲁王有他们自己的想法,政权交替,不会那么简单。
隆武平复了一下情绪,才接着对王彦说道:“朕能闻卿此言,心中甚慰,只望卿常念昔日之情,莫要食言。”
王彦忙说道:“臣不敢,陛下可以安心!”
隆武无奈一笑,他怎么可能安心,“朕时日无多,勉强支撑着与卿见上一面,心中有两件事放心不下,一是子孙后代,二是抗清大业。”
王彦认真听他诉说,知道话题终于要绕回来了。
隆武现在大概已经坦然,他徐徐说道:“子孙后代,有卿家一言,朕心稍安,望卿务必善待朕子。再者朕知卿才干,朕以将国事托付唐王,朕还是希望卿能辅佐他,实现君臣共治,若是唐王不能辅助,卿再做决断。”
隆武说这话,心里便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而有王彦的承诺,最坏也未必真的最坏。
王彦听了隆武的话,也没矫情的伏地说什么不敢。
方才王彦在外已经听到,大臣们称呼唐王为监国,原来隆武已经指定唐王续统了。
说实话,隆武病危,对于王彦,乃至于大明,都有些太过突然。
南明迅速崩塌的原因,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就是没有形成一个核心,这个问题,也得怪毅宗皇帝,他但凡送一子南下,南明的局面都不会那么被动。
此时唐藩一脉威望还不够,桂王光杆一个,全看王彦的态度,鲁王游离于中心之外,基本********,能够继承大统的桂王、鲁王、唐王、皇长子,都不足以让人心服,难以形成一个中心。
如果隆武能够多活几年,唐藩一脉,积蓄足够的威望,或许能够将法统巩固下来,但现在刚吃大败仗,显然不行。
隆武见王彦不说话,皱眉沉思,心中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叹息道:“朕一念之差,造成今日局面,这统续大事,还要卿家从中周旋,莫使大明四分五裂。”
王彦回过神来,不知道皇帝是提醒他不要拥桂,使大明分裂,还是希望他能帮唐王稳住局面。
王彦没有细想,但王彦也不希望大明分裂,他忙行礼,“陛下放心,臣定然竭尽全力。”
隆武微微点头,接着说道:“另一事就是抗清,北虏入关以近五载,抗清局势,本来逐渐好转,但朕这一败,之前努力付之东流。北虏控制版图、人口、资源远胜于朝廷,若因为这一战,让北虏获得四五载经营江南的时间,怕西南也不易坚守。”
隆武顿了一下,拉着王彦,说道:“卿要继续打南京,朕是支持的,只是不知道卿有几成胜算?”
王彦听了这话,心中一动,也握紧了隆武的手,“陛下,国运之战,非生即死,若是退回西南,也不过苟延残喘,臣虽没有绝对把握,但胜负至少五五之间!”
“只有五成?”隆武微微沉默,不过他也知道,王彦说的有道理,如果这次退回西南,除非今后能在防守中,再打赢一两次楚赣大战,否则再难有兵临南京的机会,甚至有可能被满清凭借人口、资源给拖垮,而且清军就算再没用,也不可能每次攻打楚赣都失败。
王彦看着隆武,眼中有些急切,隆武沉吟半响,才开口说道:“卿家想朕如何支持?”
王彦闻言,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