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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顿,问,“倒是你,囊子试好了没有。”
“用羊皮囊子吧,口袋软,不磨驼腹皮。”
苏双放下手中木碗,一指身后六峰骆驼中打头的一峰,拉了把李轩,“你来看。”
李轩被苏双拉到骆驼身侧,张世平也跟了过来。
“骑兵乘换驼,驼胯两个中三号奶囊水囊,即可支撑二十日以上。”
苏双倾身略躬,走上前虚托了把骆驼胯后两个快要坠地的羊皮口袋,“辎运驼,用大一号囊子为宜。不光是盛奶装水,把羊皮口袋充气,可直接用于泅渡江河。”
“羊皮口袋绳连,拼成筏,能摆渡辎车过江么?”李轩问。
“水流若不湍急,分过可以,还能载运步卒。”
苏双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要看江宽水流了,现下营里匠作缝个羊皮口袋,手艺都不行。究竟哪种革样的口袋好,俺也得慢慢试。”
“通用最好。”
李轩立刻接口道,“最好骑马与乘骆的骑兵,水囊奶囊做到通用,你不能光考虑驼的荷载。饿急眼了是宰马还是杀驼没一定,能通用对匠作统一制囊有好处,也能减轻后勤补给负担。”
“行,俺听你的,回头再好好琢磨琢磨。”
苏双不打磕绊的一点头,又是得意的一笑,“时下除了盐,单靠随军马驼,咱的骑军,就不用辎重队伴随了。只要咱的随军驼马数量够,是可以做到长趋万里的,不需要依靠任何后方补给。”
“但愿那日早日来临吧。”
李轩也开心的笑了起来,“步卒行营还可拖带羊群,咱对畜牧的道道了解的越多,咱的行军距离就越远,后勤就越轻松,民生就越丰,相互关联,层层互补。所以,苏当家的还得继续从北面草原诸部,多买些胡人行家里手回来呦。”
“家财早全垫进来啦。”
苏双闻声苦了脸,肥脸抽搐,“俺真没余财啦。”
“小灶上月的账我看了下,消费最高的就是你,单白切鸡你就切了三十多只,一天一只大肥鸡呀。”
李轩一副你骗不了我的表情,“上回你就说家财全空了,又没见你出去抢谁,怎么又有入股毛纺之金了?”
“俺那是老婆本。”苏双嘟囔了一声,“娶老婆用的。”
“不用娶,回头抢个就是了,最好抢个大部落酋长闺女,会养驼套马放羊的最好。”
李轩诱惑道,“如此,你多赚一笔嫁妆不说,有此贤内助,下半辈子都吃用不愁。”
两人正扯淡间,刘备等人伴刘虞一行,走了过来。
“刘公。”
一见刘虞过来,苏双,张世平,李轩皆恭敬的行礼招呼。
此间空气不好,弥漫着一股牲口粪便的味道。
刘虞却不介意,与李轩等人酬应过后,反是好奇的踱步,四顾巡视了一圈。
边巡视边对随伴在侧的李轩发问。
李轩知无不言,不知道的就说不知道,一行人谈谈笑笑,指点着一坨坨捏成扁饼,正在太阳下晾晒风干的马驼粪,都像是赏花一样。
“小仙似颇重数算。”
刘虞发现李轩回答他的问题时,很少弄什么虚头巴脑的仁义怜农,便是问及流民齐伍,编队捕渔,养猪放鸭,都时不时以数字回。
施政定策皆以数算为基,刘虞越听越惊讶:“这养猪放羊不用饲牧之术,用数?”
“数就是术呀。”
李轩是以教学生的态度,来解答刘虞的问题的,“小猪半年长二百斤,一年能长到三百斤,轩肯定半年就把猪宰了呀。因为同是半年畜饲之期,猪长到二百斤后,如再多养半年,等于少赚了一百斤猪肉呀。养猪,并不是把猪养的越大越好。”
顿了顿,又是一笑,“涿县一只鸡,三十二文,与一石栗米价相仿。放鸡崽自食草籽,四月始长成,重八斤。喂鸡崽食栗米,二月即长至八斤,耗栗米不过二十斤,鸡价却等同于一百二十斤的一石栗米。如此,轩自然会糟蹋粮食,拿来喂鸡。”
一旁的田畴双眼蓦然一亮,越听越是欣喜,原来使乡民脱贫之法,竟藏于简单的数算之中。
原来遮住他的不是一堵墙,而是一缕烟,若是旁人让他拿金贵的粮食,用来喂鸡喂猪,他不破口大骂就是好的。
可让眼前之人几个数字一比,他马上就知道本族乡邻为何穷苦了。
不是不识数,是心与眼,皆被根深蒂固的观念遮住了。
原以为脱贫致富是登天之难,却没想过会简单到如此地步。
李轩寥寥数语,田畴求学之心,遽起。
便是刘虞不让他留,他也不舍得走了。
刘虞同样沉默了好一阵,半晌方摇头,苦笑:“怪不得皆言小仙邪,如此简单数算就可辨明的道理,偏偏养猪养鸡的小农,不会听小仙言呀。”
李轩听出了刘虞话中的轻蔑,没随着一起轻蔑,而是实话实话:“知道点简单的数学,方法,没什么大不了。一模一样的考卷,百人答题各不相同。
即便再过两千年,也不会有民智这种东西。智是相对的,不是绝对的。可士大夫之所以是士大夫,不是会比庶民会养猪,而是会把养猪之法,授予民知。”
被暗斥了的刘虞,非但不怒,反是肃然。
李轩看到刘虞神情,心中同样升起了敬佩。
暗忖:刘虞果然是君子。
刘备与李轩等人,将北盟编组流民,殖产兴业之法,说予刘虞听,是希望其跟着学。
众人将田豫安插到刘虞身边,同样是为了随时,把北盟最新的齐民编户,殖产兴业等措施,同步传达,甚或说是教给刘虞。
之所以要这样,就是李轩曾对小叶子,祖昭,简承,范鲤几个孩子说的那个道理。
你的心有多大,你的天下就有多大。
你装的下,世界就是你的。
李轩不学将门,一个马槊用法都敝帚自珍,不把编民富农之法,固封在北盟之内。
因为那些将的心,是家门。他的心却不仅在北盟之内,还想要北盟之外的整个幽州。
教会刘虞,让其代为治理幽州,就是在增强未来的北盟实力。
养猪养鸡养鱼之法,他从未保密过什么,即便军中让母驼嗅幼驼绒的催奶之法,他也从未防过胡人驼工,没说过不许外传。
相反,他希望胡人驼工,把此法传予北方诸胡。
没有这个格局与自信,北方联盟有什么资格去吞并幽燕,掩有北方?
北方之主,从来就是气吞万里如虎。
谁吞谁,看的就是那口气。
第55章 百乐门()
刘虞当天就回沮阳了。
临走的时候,从骡车上取了个淡黄色的象竹竿子,一头毛绒绒的露着红缨一样的毛。
这就是节。
持节人的操行,就叫节操,牧羊的苏武就节操满满,被授节的还降,那节操就掉光了。
节分三等,刘虞便是天子钦赐符节的使持节,可治秩俸两千石以下州郡官。
其次是持节,可杀无官无爵之人。
最后一种就是得刘虞授节,让渡军权的刘备等人了,是假节。
假节地位最低,但在军权上等同于使持节,可杀犯军令者。便是州郡县令贻误军机,粮草期至不缴,辎重逾期不到,照杀,且杀之无罪。
公孙瓒拿的符节,就是前幽州刺史郭勋授予的军权信物,只不过没上缴给刘虞,令出二门。
于是,刘虞就把他这门的军权,暂时让渡给北方联盟了。
刘虞认下了玄德吾侄,认下了北方联盟是以其意组建,背书之后,主臣名分就算有了。
然后,刘虞授节,让刘备等人带兵去解居庸之围。
刘备登时领命,谨遵大人吩咐。
只不过,次日继续扎营,该挖的梅花陷马坑照挖,壕沟尖刺继续设,营珊箭楼继续造。
一边扎营,一边派出辎队入沮阳,开搬沮阳武备库。
时下刘虞仅是假天子节,不是幽州刺史,给不了州郡军编制。倒是在军械兵甲,钱粮上,拨给了北方联盟三千人份,一年的军需用度。
若是按季度算,等于拨给了一万二马步军,一个季度的军衣,钱粮。
仅春袴套裤,夏单衣,就拨给了六千套。沮阳库中就有。
身为北盟后勤大总管,李轩一向与人为善,没麻烦城里的管库大夫与仓曹送来,直接派出辎队进城拉了。
当然,辎重队里还藏着“百乐门”的人,负责标定城内公孙瓒三千突骑的营房位置,描画营盘防御设施布置,巡哨路线,时间频率,每日军资采买与消耗情况。
“百乐门”就是北盟的情报机关,为李轩一手暗中组建,目前的首代大头目,就是他的第一个家臣,李安,李断背。
之所以取这个名字,就是因为这一机关人员构成鱼龙混杂。
里面手艺人、优伶、歌舞伎、娼妓、算卜师、堪舆师、匠人、剑客、游侠、地痞,商贾。地方郡县的土豪、乡老、游徼、啬夫,甚至还有县尉。
大多都是兼职特务,内部俱称“百乐门人”。
营中的沙盘,就是百乐门的匠人制作的,负责描绘山川地形比例的,就是百乐门的堪舆师。
北方联盟涉及农林牧渔的民生项较多,军费拮据,李轩就不太想在特务机关的组建与运作上,花大钱。
可他又是最重视信息的,不能没有耳目。
于是,他就把“密折专奏”这招儿搬了出来,予北方联盟亲近之人,以火漆密封,百乐门令牌,闻风奏事之权。
谁有这个权力,只有百乐门使,与当事人自己知道。
开始没人把这个权力当回事,只是随着北方联盟势力急速扩大,事情就起了变化。
君子之所以贵,就是物稀。有个暗中可以下黑砖的权力,李轩才发现,即便世交故友,县衙同案,同族至亲,那也是绝不手软的。
不少州官郡吏的阴暗私事,就是由被赋予这一权利的府中奶妈,丫鬟,奴仆递过来的。
兼职特务是不按月发钱粮的,但提供的情报被判为有价值,就会得到功赏若干。
不少兼职的衙门中人,在地乡老土豪,倒不冲赏,多为求庇。
而且多个暗地里能黑对头的权力,嫌这个权力多的真君子,很少。
倒是伪君子,暴露了不少。
由于百乐门招募过程刻意弄的很神秘,负责授令的门使,都大白袍罩身,戴覆面尖筒帽,只眼眶挖了俩黑窟窿,要多渗人有多渗人。
有时候还是两位门使同时出现,另一位是一身黑,不具名,只称“黑无常”。
早期百乐门缺人,门使就是李轩与李安,谁有闲了,就披着一身3k党版的黑白无常怪袍,亲自去纳人入门。
最初在市井发掘间谍人才的大特务,就是跟着张飞混吃混喝,一直没舍得跑的那十一个难民喽啰。
拉人的大特务就太接地气,接进门的小特务就更没什么好枣了,倒是在市井中听地的本领,颇为犀利。
都尉都找不到的江洋大盗,游侠就能轻易找到。县令今晚要去哪,县令夫人都不知道,娼妓知道。
小鸡不尿尿,各有各的道。
一个军营内有多少兵马,不用进去看,在营外开个粮店,数下粮草辎车出入,一样知道。
市井特务,有市井的用处。
起码在沮阳城中公孙瓒的三千突骑,一举一动,尽在掌握。
“要防公孙突袭。”
一连五天,始终在扎营搬运城中物资中度过,居庸附近黄巾围城的情况,也不停被百乐门探子与军中探马,双向报回。
北方军北上沮阳的动静不小,居庸城外的黄巾军,同样有探哨撒了过来。
非但北方军的探马与黄巾军的探马多次接触,围绕北方军丘陵营地周围的山林中砍木的樵夫,营四周多起来的卖土货的老乡,与出营士卒攀谈的乡民,颇是多了不少。
可李轩最在意的还是公孙瓒,最怕的还是被骑兵野地突然袭击。
出兵的前日傍晚,刘备等人晚饭都是聚在帐中,边推沙盘边站着吃的。
矮桌沙盘旁的李轩,用手里的教鞭划拉了一下沮阳城,又点了点南部丘陵区的北方军联营:“咱挖坑竖刺的动静不小,公孙也没出城挑衅。咱本是等他先走,可他却安然缩在城中,我怕他也正等咱们先走。”
“野外背后偷袭咱们?”苏双瓮声问道。
“偷袭是不可能的。”
李轩自信道,“公孙一动,咱们的信鹞与探马,比他快。我只是不想再埋伏他了。此去向东直至居庸关,一路皆是丘陵山地,只要坑他一把,就能把他带进沟里。”
说着一笑,“只不过公孙时下本钱不多,再折就要亏老本了。能不折,还是不折的好。”
“讲和么?”田畴也在帐中,众人没背着他。
“估计没戏,毕竟刚折了人家先锋大将。”
李轩不在意的一笑,“干脆还是吓吧,若是吓不住公孙英雄,那就算他倒霉吧。若无准备,被他突袭一下很正常。有了准备,又是丘陵地形,他怎么都是输。”
“计将安出?”一旁的简雍兴奋了起来,对多学几手唬人之法,似颇为向往。
“不用什么计,就是跟他实话实说。”
李轩环顾了下左右,脑中浮现出了当日城上公孙瓒阴鸷的眼神,又摇了摇头,“随便派个信使去吧,咱去容易被祭旗。”
田畴闻声眼神古怪了起来,这遇阵不虑输赢,先考虑让谁顶缸的缺德习性,真是认识谁,谁倒霉。
“予伯珪说什么?”刘备奇道。
“就说咱明天要去解居庸之围,请他念及严纲之遭遇,不要偷偷摸摸来偷袭。”
李轩淡然道,“请他三思呀三思。”
刘备闻声一捂脸:“信使怕是要被祭旗。”
“那很正常。”
李轩手一摊,无辜道,“先登的勇士,自然最易阵亡,可功劳也大呀。我让断背寻个要功不要命的狠人去就是了,生死由命,富贵在天。”
“他若反被激怒,横来呢?”张世平问。
“有你们留下来,他就会冷静下来的。”
李轩捏起沙盘上代表北方军骑兵的陶马军棋,复又放下,“有两千骑兵按兵不动,他若想偷偷出城突袭咱们,就要小心自己被身后突袭了。”
顿了顿,笑道,“所以,他若真想偷袭我们,一定会先解决你们,一定会试图在前路伏击你们。而沮阳离居庸这么近,可用于伏击的地形,就那么几处。
骑兵布伏,就缩成团了,在丘陵山坳里跑都跑不起来。跑不起来的骑兵,与乡兵何异?他只要敢出城,我等就会回军,他只要敢摆伏兵,咱就放鹰隼找他去。
他若躲猫猫的技术不行,被咱的鹰隼找到了,那咱就抓他去,包他个肉包子,咬他一口就是了。”
本是同样担心被公孙报复的刘备等人,等听过李轩几语温言,一下神情放松了不少。
“咱们只带六千步卒东去。”
刘备放下被公孙偷袭的担忧,又忧心起了正围攻居庸的黄巾军,“居庸关前,蛾贼可是有八万,我等六千步卒,尚不足敌十一,可解此围?”
“能。”
李轩一点自己的鼻子,自信道,“小弟在黄巾营里混过饭,知道黄巾的成色。且围关的又是熟悉小弟的老熟人,深知我李轩胆小如鼠,知我领兵前来,必大喜过望,定会设法坑我。然后,我们就赢了。”
“然后,我们就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