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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或将黑山贼拔掉,或将其转化为“我们”。
从而在消除第二个干扰源的同时,增大“冀州是冀州人的冀州”,消灭第三个干扰源的形成土壤。
任何欲谋求“冀州之主”的潜在敌人,一旦露头,就会处于战略包围之中,会在初始的萌芽状态,就被干净迅速的消灭掉。
乳虎敢啸谷,一条狗循声过去就轻松咬死,不会牵涉北方军用于主要作战方向的兵力。
而要迅速达成消灭,或转化第二个干扰源的目的,就必须予黑山贼以坚决打击,给予其重大杀伤。
即便做不到将其转化,也要将其可以动用的机动兵力,削弱到短时期无法对幽州,冀州方向实行有效干扰的地步。
山区才是黑山军的依仗,一旦进入平坦的翼州腹地,一马平川,撤退都困难,经不起任何失败,一败就要全军覆没。
所以,剿杀黑山军的主要作战地域,实际就是冀州平原。深入太行的烧栗破囤,就是为了持续降低其谷物耕种面积与粮食储量,迫其出山劫掠“自救”。
加上数月来被北方军及其仆从军击毙的刘石、平汉、大计,掾哉等头目,黑山军已先后有超过三十个大小头目,亡于冀州。
除太行西河白波谷以郭太为主,活跃于并州上党郡,侵掠河内,河东的杨奉、胡才、李乐,韩暹等部外。
东接冀州,北邻幽州方向的原黄巾各路山寨,皆在袭掠幽冀的过程中,被北方军大量成建制歼灭,老贼损失尤为惨重,元气已伤。
黄巾余部势力仍大,黑山贼,青州贼,白波贼等皆是黄巾余部。
只是黄巾总坛被捣后,散布各州的百万黄巾,改庭换面,纷打了不同的旗。
早先同属太平道的黄巾,从此也开始了相互冲突与吞并。
且贼与贼之间同样火并频繁,泰山贼臧霸,孙观等就同样在青徐方向,讨伐欲在泰山栖身的黄巾。
就是由于黑山张牛角部被幽州,冀州方向的北方军持续打击与封锁,导致实力下降过快,才有了褚飞燕一行的主动入营。
不主动受招安,被白波等部吞并,作为填壕的前驱,那结果就更差了。
“诸君能守约归来,我们很高兴。”
李轩等人把褚飞燕一行从辕门外接进营中,态度亲切的就像对待老朋友,而不是你死我活的仇敌。
“灵柩已送回山中安葬,多谢仙帅与诸位成全。”
褚飞燕抱拳对北方军一众头目抱了抱拳,“义父待我情同父子,临去时以部曲相托,某已决意改姓为张,唤燕,承义父遗志,护好山民,望仙帅成全。”
“燕?好啊,与燕歌有缘,上天注定咱们是一家人哪。”
见张燕等人闻“燕歌”色变,李轩摆手一晒,笑道,“放心吧,没人要强迁你们出太行,外面的天下这么乱,你们愿守清贫之山,也是好的。”
张燕等人闻声皆是心神一松,郭大贤倒是苦笑出声:“不是被逼的没办法了,谁愿意钻山沟沟。”
“山地贫瘠,钱粮不敷支,布盐皆匮。”
一旁的左髭丈八嘟囔道,“又能好到哪去。”
“好在你们从此不用出山为寇,好在有你们在太行盘踞,外寇也不易进山为贼了嘛。”
李轩一脸笑意,没讥讽左髭丈八不愿失权,又嫌山沟穷的奇怪心态。
第198章 为什么非要尔虞我诈呢?()
“若战祸消弥,商道会畅通,生产会恢复,毗太行的山下平原地带,皆可耕种,发展民生。”
李轩面容和煦,“山区贫瘠,但昼夜温差大,山坡湿度高,禾谷地难辟,却是适宜果树,茶树,桑树生长的。
这些经济作物,若是战火不熄,你们发展不了,也不敢种茶种桑,只会拿贫瘠的不适应种植禾谷的山地,用来种粮。
这与你们出山进入平原作战一样,猛虎出山,还要虎落平阳呢,老是以短击长,焉能不败不穷不困?
茶丝皆紧俏品,你们空守宝山,却因要养兵偏要种粮,自然缺衣少盐。你们人口才多少,兵出太行就是重兵十五万,这么多兵我都养不起。
你们偏要养这么多兵,那别说贫瘠的山地了,就是给你们留着奶与蜜的土地,你们照样钱粮不敷支,布盐皆匮。
黄巾造反就是穷嘛,觉得贪官污吏不好,那你们现在地盘横跨四个州,部民数十万,自己就是官吏,州牧了。你们自己管自己了,过的怎么样啊?
你们除了让人死的更多,人更穷,把原来的穷人饿死,你们唯一比贪官污吏强的,就是兵多。不管妇孺老弱,人口有五十万,你们就能起二十万大军出来。
你们要是还想这样,你们受招安是没有意义的,只有把天下全打下来,才养活的起你们自己。太行是养不活你们的,你们还会出来劫掠的,不然你们会饿死的。
北盟是没有资格招安你们的,你们若是要官身招安,就接受朝廷的封诰。虽然我知道你们还会出山劫掠,一切和平都是假象,你们终究还会反。可起码冀州能安静一段也是好的,让百姓喘口气。你们也养精蓄锐一下,消停消停。”
张燕等人皆默,又是尴尬又是不知如何反驳。
这比轻视黑山军的战力,更让他们难堪。
是啊,觉得被贪官污吏压着不好,结果换他们自己来压,百姓更穷更惨了。
以前薄田尚能糊口,时下不抢地主大户连吃的都没。
都是争霸,都是造反,齐楚燕韩赵魏秦也好,刘邦以汉代秦也罢,起码诸侯都能养活自家的百姓啊,征战是征战,不耽误民生很好啊。
哪跟他们似的,除了抢劫就是裹挟,吃穿军械全靠抢。
“我们为什么非要尔虞我诈呢?”
面对军帐内北盟,冀州,黑山的三波人,李轩的语气依然平和,指了指一旁坐着的郭典,“冀州的郡官县吏,乡老亭民,信不过你们,你们也信不过他们。你们信不过朝廷,朝廷也信不过你们。
朝廷封个官安抚安抚,你们招个安寻个心安,有什么用?羌氐,越蛮,南匈奴,乌丸藩王都封得,不该反照反,时下不就正反着呢么?
在这种互不信任的情况下,黑山怎么敢减兵?那我就知道你们还会出山劫掠,你们也知道还是这样下去,不出来抢就会饿死。
那就没啥好谈的了,既然都知道彼此防着彼此,互不信任,歇一歇还得接着打。那你们自个彼此去弄个表面文章,互相糊弄下,各自准备再打的事吧。
幽州乱子越来越大了,赤备不能老留在冀州跟你们耗了,幽州更需要骑兵,我们要回去了。
这一次,是我们北方联盟基于民生考虑,对黑山军的最后一次努力。若是不成,待幽州乱平,下次我会带步兵军来,一劳永逸的解决黑山问题。”
黑山众人闻声皆是心中一紧,李轩带骑兵的功力他们见识到了,两千余南下的赤备,已经让黑山军元气大伤。
若北方军有朝一日去而复返,连同步兵军南下,光是想想屡屡深入太行山区的步射白甲,黑山众就不寒而栗。
“李君,黑山受招之心乃诚。”
张燕自然会为黑山军的安危发展算计,可愿受招安之心也是真的,故而语出诚恳,“实造化弄人,天下乱成如此模样,我等又皆是作反而起,即便欲退躬还耕,又安敢自卸武备,任人宰杀?”
“这就对了,既然谈的是信义背书的事,就别弄虚情假意的,要什么不想要什么,咱摆清楚,把都能认真执行的约定了,把敌意去了,才是正经。”
李轩不以为忤,反是赞赏,“黑山就是想做诸侯,军阀,就想占着太行南麓不挪窝了,是吧?”
“咳。”张燕被呛了下,神色迟疑挣扎了一下,猛一点头:“是。”
“好。”
李轩冲张燕竖起个大拇指,又问,“不寇冀州了吧?”
“不寇。”张燕摇头。
“好。”
李轩又是一点头,扭头问郭典等一众冀州本地官僚,“黑山贼就贼太行那片了,不朝冀州来了,你们还需要进山围剿么?”
“既不寇冀州,我等为何入剿?”郭典反问。
“因为朝廷下令让冀州军入山剿匪啊。”李轩道。
郭典迟疑了一下,身旁的冀州人士却再次重复道:“黑山既不寇冀州,我等为何入剿?”
李轩盯着郭典不说话,半晌,郭典才缓缓一点头:“乱命不可奉。”
“好。”
李轩点头,又问,“那太行东毗邻冀州无主之地,可许黑山众耕?太行东之商路,可有必要封?”
“可耕,无须封。”郭典这个回答的倒是快,毕竟开荒,把抛荒田恢复生产,商贸行旅,皆是地方鼓励的。
“你们彼此不信任,又都不想打,却又不得不互相防。”
李轩一摊手,“实际你们缺的就是一个第三方背书的保障。”
他先冲一众冀州人道,“黑山要占的太行山区,你们又不要,只是不想被贼占,只想要赋税。那缴纳赋税给冀州的黑山,还是贼么?民居太行又何须防?”
说着,又转向张燕一方的黑山众,“我观你等连苍天当死的旗都撤了,估计对什么立黄天,争天下的事是不指望了。保住时下的部曲寨民,让麾下领民过的去,自家有个小诸侯的富贵,就知足了吧。”
“这与天子,朝廷的期望,有悖么?”
李轩左右环顾道,“天下纷乱,朝廷招安一方之贼,一是为了安一方,二是为了以此一方之贼,剿灭令一方之贼。
可凉州边军出雍凉则凉州反,幽州军西去凉州平乱幽州又反,青州兵入冀而青州再反。
所以啊,第二条的招安一贼剿另外一贼的法子,不见得高明,咱还是只取安一方,能安一方是一方就得了。这个安,既然你们彼此保障不了,那让我北盟做个保,让三方得利,可好?”
“李君请讲。”无论是张燕等黑山众,还是郭典等冀州本地人,皆拱手。
“冀州税吏既然进太行收税不太现实,那就不如由北盟包税吧。”
李轩微笑道,“我北方军敢进太行,那黑山之税,就由我北盟代征吧。既然冀州怕黑山再反,那就减其兵,不让黑山多种粮,只准多种果树,茶,桑。让其失去再反的底气,同时把收入提上去,也好缴税嘛。
我北盟是商盟,需要大量的水果罐头,茶叶,蚕茧。太行所出特产,尽由我北盟收购,同时输入盐糖布酒,刀犁斧锄等生活生产物资,粮食则有冀州就近输入。
若失去北盟外购,则黑山所出就会滞销,钱就不够,粮又没有,它怎么造反?不过再出来劫掠罢了。
可北盟为何要停止收购太行所出,黑山军为何要出山劫掠,冀州能收取太行山区税赋,为何要启衅呢?那肯定是有人违约了。
像是如今黑山的十余万兵马,若规定裁撤到一万,它偏偏又多藏三万,那它就又要饿了,就又要出山劫掠了。可它为何要多藏三万兵呢,或许是冀州官军,让黑山感到威胁了,或许是黑山不再相信北盟了。
更或许是从一开始,我们就不是为了信而谈,而是为了毁信彼此应付。
所以,信才是最重要的,对毁约的惩罚必须是残酷的,若毁约可得的利,超过了守信的利,我们又为何要守约呢?”
“敢问李君,黑山要遵何约?”张燕大声问,他同样不想彼此猜忌,故而又问,“北盟又如何保约?”
“很简单。”
李轩冲张燕竖起一根食指,微笑道,“就像我说的那样,黑山军的兵力,必须从目前的十余万,降低到一万。”
“一万?”
非但是与张燕同来的左髭丈八,郭大贤,李大目,于毒等人,连帐中俘虏身份未去的青牛角,浮云,黄龙等黑山俘虏都哗然。
“确切的说,是五千。”
李轩点了点头,又笑眯眯的把掌心摊开,“五千兵,在黑山不外出劫掠州府,而你们众头目彼此又不需要火并的情况下,仅固守黑山的山地,是足够的。
你们若有出山劫掠的需要,或是有防备彼此火并的需求,那估计五万也是不够的。
之所以五千兵固守黑山就够,就是因为有北盟的背书。
无论是并州,幽州,冀州,司隶,哪怕是西园禁军,一旦有哪方势力入侵黑山,即等同向北方联盟宣战。
谁要正义的进入黑山剿匪,等同剿北盟,那北方军就将更正义的把谁剿了。”
第199章 盟军()
“当然,北盟的安全保障,需要黑山以另外五千兵的服役来换。”
面对一众紧抿嘴角,眉头紧皱的黑山头目,李轩依旧笑容不改,“如果你们愿意的话,精简下来的一万黑山兵马,将组建两个山地步兵旅,‘第一太行山地旅’与‘第二黑山山地旅’。
其中一旅,将调出太行,以盟军的身份,接受北方军指挥,并在黑山遭遇入侵时,作为盟军的先头部队,回援黑山。或在发现北盟违约,不肯发兵救援盟友时,自行选择叛变。
北方军仅是北方联盟的直属军队,并不包含塞内外的盟军。
若是我们的盟友遭到入侵,北方联盟可以组织的盟军总兵力,或许会是北方军的数十倍。
有一个盟友遭到入侵,我们毁约不救,北盟就会失去所有的盟军。所以,你们不用担心我们违约。
若你们黑山军,加上我们北方军,再加上咱们共同的盟军,都打不跑入侵你们的势力,那咱们就一定是遇到强敌了。
那个时候,才是你们能拉起来多少兵,就拉多少兵的时候。我们也会尽北盟之所能,尽量多派出教官,多输送军械物资入太行,为你们加快武装速度。待我们将我们的数十万劳改犯也武装完毕,咱再跟强敌打打试试。
若还是打不赢,咱们还可以在全输光前,尽量争取一个好的投降条件,起码人身与私人财产要保证,对吧?”
听到比北方军多数十倍的盟军,黑山众就已经咽吐沫了,待听到要武装数十万劳改犯,非但黑山众的精神已经不行了,在座的一干冀州人等眼神都发滞了。
经过李轩“提醒”,帐内人联想到两千余赤备就驱驰的三万余冀州各路仆从军,四万余黄巾战俘,包括郭典在内,皆悚然而惊。
北盟明面上兵力是极少,可要真打红眼了,没准真能拉出来数十万兵马。起码北盟劳改营里的人,在黄巾那里确实就是兵啊。
可黄巾与北方军的将帅,军队组织,军械良马,后方保障大不一样啊。这要数十万北方军挥军南下,别说冀州了,天子都顶不住啊。
被李轩忽悠的一展开联想,冀州本土官僚自己吓自己,再看北方军一众将领的眼神,都带着一抹讨好了。
妈的,弄不好这帮织席贩履出身的贱种,一转眼就成开国功勋了?这还有天理么?
可当初布衣出身的刘秀,不就是在幽翼拉拢土豪,骤然崛起的么?汉高祖的出身也不高啊。
时下造反此起彼伏,谁知道这帮忠义的要北上的暴发户,会不会也突然南下啊。
“一万兵,五千兵,一旅”
黑山众皆眉头紧皱,张燕更是脸色发沉,仿佛能挤出水来。
他信的是两件事,一是此次谈不拢,待北方军再来时,真有可能为了一劳永逸的解决黑山,深入太行进行犁庭扫穴。
那黑山老少将面临的将是大规模的屠杀,以李轩的狠毒,张燕坚信北方军必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