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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仙茅施展秋风斩与对方斗在一起。
两人你来我往,拳脚虎虎生风,打得很是激烈,转眼十数招过去,杨仙茅越打越勇,韩虎渐渐只有招架之功。杨仙茅一招秋风扫叶,将韩虎打得空中转体,重重摔在院子里一时爬不起来。
胜败已分,阮彩云等人都齐声叫好。杨仙茅放下衣袍前襟,弹了弹,转身要往屋里走。韩虎发疯般吼叫,从地上腾身而起,追到杨仙茅身后,一掌拍了过去。
阮彩云惊叫:“小心!”
杨仙茅猛转身,微一抬手,一枚细细的梅花针从指尖弹出,一道几乎无人察觉的银光,在黄昏夕阳下闪过,没入了韩虎右脚膝盖犊鼻穴。
韩虎顿时哎呀惨叫一声往前扑倒,重重地摔在了院子里,扑腾扬起了不少碎雪。他赶紧就地一个翻滚,生怕杨仙茅会趁机攻击。才发现杨仙茅只是站在那冷冷瞧着他,并没有进击,这才爬起来,低头看了一下,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样,他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右腿就没了劲,他还想再冲,可是右腿已经不听使唤。
韩虎咆哮着指着杨仙茅道:“刚才我突然滑倒,不算,咱们重新比过,再来!吃我一拳!”说罢,又一拳朝着杨仙茅脸上捣了过去。
杨仙茅脸色一寒,抬手又打出一枚梅花针,射入了他左腿犊鼻穴。
韩虎左脚穴道被封,无力支撑身体,窟嗵一声,整个人跪在了雪地之上。韩虎惊骇之下,双手撑地想爬起来,可是双腿已经失去了支撑力,根本起不来,整个人又重新跪在了地上。
杨仙茅侧过身去,冷声道:“韩少爷行此大礼,我可受不起呀。”袍袖一甩,迈步走回了大火铺。
围观的众人都目瞪口呆,刚才并没有看见杨仙茅是如何制服了韩虎的,阮彩云也只是看到了两道光芒,并不能分辨是什么。只有韩雪娥看清杨仙茅打出的是两枚细如毫发的梅花针,准确打入了弟弟的双腿穴道。穴道被封,自然就没办法站立了。
韩雪娥不禁骇然,他没想过杨仙茅武功竟然如此了得,只是当时看见杨仙茅将门口的青石板举重若轻的抬起来,还以为他不过力气大而已,当时倒也有几分惊诧,因为见他只不过是个文弱书生而已,而现在杨仙茅施展出这一手惊世骇俗的暗器功夫,当真让人刮目相看。
杨仙茅刚才比试的时候,心静如水,而此刻却是心潮澎湃,这还是他第一次施展冯秋雨教他的漫天花雨,只打出一枚,而且两人相距很近,尽管对方处于运动状态,但是杨仙茅太医院苦读十年,对穴道位置辨认非常准确,经过这些日子苦练,打出一枚梅花针,准头还是不差的,一举中的。
阮彩云也不管韩虎感受如何,使劲拍着巴掌大声叫好,跟着杨仙茅进了屋,一个劲赞叹他武功高强,问他究竟是从什么地方学来的,杨仙茅只是微笑不语。
韩虎终于知道对方是用暗器打中了自己穴道,因为膝盖传来了疼痛,他赶紧伸手去摸,发现两根梅花针插在自己膝盖穴道上,只露出一小截,赶紧拔了出来,却是两根细如毛发的梅花针,不禁骇然。——能将这么细如毛发吹口气都能飘起来的梅花针射出,准确命中穴道,这可真是十分了得的暗器功夫。单凭这一手,对方武功就比自己不知强多少。
韩虎算是彻底服气了。他挣扎着站了起来,揉了揉酸麻的双腿,涨红着脸望着留在院子里瞧着自己的姐姐。
第87章 阴险孝子()
韩雪娥原本是紧绷着脸的,这时见弟弟满脸通红,不由叹了口气,说:“这已经是杨公子手下留情了,他的梅花针要是射入你的眼睛,你早就瞎了。而且他的梅花针上面没有加注内力,要不然封住你穴道,你就算把针拔掉,你的腿几个时辰也是动不了的,他已经手下留情,你还不赶紧进去拜谢他同时道个歉。”
杨仙茅手下留情是肯定的,他要射瞎韩虎,那也是轻而易举的事,不过韩雪娥也高估了杨仙茅。杨仙茅此时只能打出梅花针,还没到能在上面加注高深内力将对方穴道封住的地步。
韩虎低垂着头,一瘸一拐走进了屋子里,来到杨仙茅面前,双手捧着梅花针递了过去说:“杨公子,多谢你手下留情,你的武功远比我强,我口服心服,从此再不敢语出不敬,还请杨公子见谅。”
杨仙茅见他道歉,脸色也缓和了,点点头,从他手掌里取回两枚梅花针,说:“行了,你起来吧。”
韩虎胀红着脸在姐姐身边坐下,低着头,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先前的嚣张气焰早已荡然无存。他想不到杨仙茅如此文弱,却能施展如此高强的武功,自己根本不是对手,当真心服口服。有心跟对方讨教几句,见杨仙茅阴沉着脸,却也不好多说。
阮彩云则兴高采烈地坐在杨仙茅身边,不停地说自己还从来没见过这么高强的武功,能把那么细小的梅花针射入对方穴道,简直太神了。
这时候,客栈掌柜和他娘子将已经切好的野猪肉用盘子端了出来,倒进了中间架着的火炉上的大铁锅里,然后加上佐料。很快,屋里就飘满了肉香。
接着,掌柜的又端来了几盘已经爆炒好了的菜肴,放在奎大郎、杨仙茅和韩雪娥面前,笑嘻嘻说:“这可是野猪身上最好的东西,是野猪的舌头,爆炒的味道鲜美无比呀。”
奎大郎也呵呵笑着对杨仙茅说:“这可是本地拿手菜肴,爆炒野猪舌,味道鲜美呀,您快尝尝,用来下酒再好不过,另外还有几样小菜,是猪耳朵、猪尾巴,随后就会端上来的。”
掌柜的抱来了一坛子美酒,拍开了泥封,倒在土碗中,端给杨仙茅,顿时一股酒香飘溢。杨仙茅以前不怎么喝酒,但是闻到这酒香,却也是舌下生津,赶紧端起来喝了一口,点点头说:“当真不错,的确比杨梅酒要好一些。”说到这,他转头瞧了一眼韩虎,脸上微微带着笑意。
杨仙茅脸上的笑意便已经清楚地表明他与韩虎和解的表示,韩虎当然领会得出来,不由大喜,红着脸讪讪地举着酒杯,也喝了一口酒,咂吧了一下嘴巴,对杨仙茅说:“杨兄果然是酒中高手,一闻就知道。这可是一坛好酒,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应该是谪仙酒。——以唐朝太白诗仙为名,是他最爱喝的酒,想不到在这山村野店,居然还有这等美酒。”
客栈掌柜笑呵呵解释道:“这位公子说得没错,就是谪仙酒。不过小店哪能买得起这的美酒?这是奎大少爷去宣州时特意留在小店,说要请名医回来给他父亲治病,招待名医用的,把这坛美酒留在了小店,等着你们几位来呢。”
杨仙茅哦了一声,端着酒碗与奎大郎碰了一下,说:“葵少爷如此有心,多谢了,不仅给我们备下美食,还有这太白诗仙畅饮的美酒,当真是美酒配美食,好的很呢。”
奎大郎微微一笑,说:“招待不周还请各位多多原谅。”
几碗酒下肚,先前的隔阂也一扫而空,韩虎又来了兴致,端着酒杯给杨仙茅敬酒,先是一个劲道歉,说自己有眼不识金镶玉,接着又频频跟杨仙茅对饮,喝得甚是畅快。
韩雪娥喝得很少,只是浅尝即止,放在她面前的一盘爆炒野猪舌,却几乎一点都没动。杨仙茅喝得满脸通红,斜着一双醉眼瞧着她说:“韩姑娘,这等美食为何不吃?莫不成是嫌它是猪的舌头?我告诉你,鸡蛋你吃不吃?那是从什么地方出来的呢?哈哈哈哈。”
众人一听这话,也都哈哈大笑。韩雪娥却娇嗔地瞧了他一眼,抿着嘴没有说话,只吃锅里的野猪肉,却还是不曾碰野猪舌头半点。
阮彩云和他的嫂子苏三娘则喝酒很是豪爽,一碗接着一碗的。
眼看着杨仙茅喝的高兴,奎大郎便借着敬酒的机会低声说:“小郎中,我有事情跟你商议。能否外面详说?
杨仙茅点点头,喝了这碗酒,把空碗放下说:“我上茅厕。”便摇摇晃晃要往外走,奎大郎赶紧说,“我也去,咱们一起去。”
韩虎也站起来说要跟着一起去,杨仙茅推了他一把说:“茅厕太小了,容不下这么多人,等我们回来你再去。”
韩虎这时候还真不敢不听杨仙茅的话了,只好又一屁股坐下,接着喝酒。
杨仙茅和奎大郎两人来到茅厕,见身后没有人,奎大郎忙指了指院子外的一处墙角。于是两人来到僻静处,奎大郎这才拱手说:“小郎中,我有一件事跟你商量,如果你能帮我办成,我酬谢你纹银二百两,可以先付你一百两定金,事成之后,另付一百两。不知你意下如何?”
杨仙茅眯着一双醉眼瞧着他,说:“你竟然出得如此高价,想必是一件很棘手的事,却不知是什么事情呢?”
奎大郎警惕地四处看了看,压低了声音凑到杨仙茅耳钉低低的声音说:“我要你把那老家伙治死!但是要做得很尽力的样子。最后让他死!”
杨仙茅愣了一下,眯着一双醉眼瞧着他,心里暗忖,看不出这奎大郎居然是一个人面兽心的人,还以为他是虔诚求医,要救他老父亲,却没想到只不过是个笑面虎,想做给人看而已,真正内心是想害死他父亲,说不定他父亲的病就是他给弄出来的。对这样不孝逆子,一定要让他自食其果。
杨仙茅心里盘算着,笑嘻嘻说说:“你请我来,不是要给你老爹治病,而是装装样子,目的是想让你父亲死,是吗?”
“正是这样,这老家伙身子一直很硬朗,对我管得很严,我花钱都不得痛快,只有他死了,我才能继承偌大的家产。小郎中,我可是酬谢你二百两银子,你只怕干十年都未必挣得到吧?你觉得怎么样啊?”
第88章 红裳儿()
杨仙茅冷冷一笑:“你也太小瞧我杨某人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二百两银子的确不是个小数目,对我还是很有诱惑力的。——好吧,我答应你。把人治好不容易,要治死那还不简单吗?”
奎大郎不由大喜,低声说:“等一会儿我会把银子送到你屋里来,等到事成之后,我会再给你一百两银子。”
杨仙茅点了点头,于是他跟奎大郎两人回到了客厅之中。
这一番吃喝,直到夜深的时候,一大锅猪肉倒没吃多少,只是那一坛美酒已经被他们喝了个精光。都有些醉了,这才各自回房休息。
杨仙茅回到自己房中,奎大郎见都睡下了,拎了个沉甸甸的包裹来到杨仙茅屋里,交给了他,低声说:“一切拜托了。”
“不劳吩咐,我有数。”杨仙茅接过那一包银子,打开看了看,正好一百两,于是关上了房门。
等房门关上之后,奎大郎脸上的笑渐渐消失了换成了阴恻恻的冷笑,心里暗道:“小子,这些钱你有命拿没命花。这件事我能让你做,但不能让你保留这秘密。等事完之后,我会想办法弄死你。这样就没人知道这大秘密了。”
第二天早上。
一群人重新启程,又走了半日,来到一处险要所在,只见崇山峻岭绵延不绝,白云在山下盘绕,人在云端上行走,果然连一只鸟雀都不曾见到。这地方十分严寒,他们穿在身上的丝绵长袍都抵挡不住吹来的凛冽寒风。
韩虎策马上来跟杨仙茅并马而行,对他说:“杨兄,看这一带地势险峻,又十分偏僻,说不定就有强贼出没,咱们还须得小心啊。”
杨仙茅嗯了一声,环顾四周,见崇山峻岭,密林茂盛,果然是出没响马的地方,真的要有强贼出来劫道,那还真是有些麻烦。一两个倒还罢了,要是成群结队一大伙,自己好手好拳难敌四手,恐怕只有撒丫子的份。
韩虎这话,引得其他人心情也紧张起来,都警惕地四处张望,特别是奎大郎带来的几个家丁,都把兵刃提在手中小心警戒。
不过,他们过了这一片密林,却也没有什么强贼出来,接着便开始下山,等下到半山,夕阳下远远看见一处桃花盛开的地方,影影绰绰的数十栋房舍掩映其间,这里就是鸦雀村了。
进入村子,见村里人衣着朴素,鲜有锦衣玉袍者,见到奎大郎,都是毕恭毕敬垂首而立。
奎大郎板着脸不加辞色,带着杨仙茅他们一直到村中一处大宅院前。这宅院算得上雄伟,只是从墙顶和房顶长满的野草来看,便知道这是一处老宅,怕有上百年的历史了。
门口朱漆大门紧闭着,家丁冲上前拍门,大叫:“大少爷请来名医啦,快开门。”
片刻间,朱漆大门两边分开,两个门房在门后点头哈腰的,向杨仙茅等人问好,一个把他们往里请,另外一个撒丫子飞奔往里跑去通报。
一行人来到内宅,便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在两个媳妇的搀扶下,颤巍巍走了出来,旁边还跟着一个中年人,看年纪要比奎大郎小一些,只不过相貌差不多,估计是他弟弟,果然,一番介绍之后,那白发老妇是奎老员外的夫人,两个搀扶她的女子则是他的两个儿媳。而那中年人,正是奎员外的二儿子奎二郎。
听了奎大郎的介绍,老妇颤巍巍施礼。韩雪娥杨仙茅他们急忙拱手还礼。
老夫未曾说话,便已经老泪纵横,哽咽着说:“你们可来了,再不来,我们老爷只怕熬不过去了。”
韩雪娥忙说:“那快领我们去看看老员外,尽快用药治疗吧。”
老夫人答应了,赶紧拉着他们来到内宅主卧。
还没进屋,杨仙茅便闻到一股幽香从屋里飘来,抬头一看,大门左右两方垂挂着两个大红灯笼,明晃晃的照着,此刻太阳还未落山,所以未曾展现它红灿灿的色彩。
厚厚的暗红色绣花门帘垂挂在门前,中间拦腰横着一根木棍,是用来防止狂风把门帘吹开的。门口站着两个小丫鬟头梳着三丫髻,看见他们过来,赶紧敛衽福礼。随后一个丫鬟挑开了门帘,众人进去之后,杨仙茅这才发现,这屋子哪像一个老员外的卧室,分明是一个女儿的卧室。
所有家具都是崭新的,而且熏着香喷喷的香。地上铺着软软的红毯,他们沾满泥土的脚,还真不好意思往上踩,不过老妇人已经牵着韩雪娥往床边走去了,杨仙茅一狠心,一脚踩在那粉红色的柔软的地毯上,跟着来到了床边。
这张床雕梁画栋,挂着粉红色的帷帐,铺着大红锦被,上面绣着鸳鸯戏水并蒂莲。
只可惜,这明显是少女闺房的绣床上,竟然躺着一个苍白发苍苍的老人,头上缠着员外巾,身穿一件紫铜色钱员外袍,盖着大红锦被。
不过,杨仙茅很快就明白了,因为床边还坐着一个哭哭啼啼的年轻女子,这房间应该是这女子的。
这女子头上梳着高高的云鬓,插满了各色的珠翠。身穿一件水红色锦绣儿短袄,下身碧罗裙,腰间一条水红色丝带,将纤腰勒得不盈一握,显露出胸乳浑圆曲线。她侧身坐在圆凳子上,光滑的绸缎做的裙子,紧紧裹着她的翘臀,形状曲线毕露无遗,曼妙曼妙之间让人想入非非。
见到有人进来,这女子才收了泪,扭头过来瞧向来人。杨仙茅见她一张瓜子脸,下巴颏尖尖的,跟画上的狐狸似的。一双狐媚眼,眼角斜斜往上挑着,嘴唇薄薄的,涂了口红,在粉嫩脸颊映衬下显得格外娇嫩。只不过,此刻眼圈红红的挂着泪珠,梨花带雨的样子让人看着心疼。
见老夫人他们进来,这女子赶紧起身,站在床尾,低头不停拭泪。
老夫人忙做了介绍才知道,床上的当然就是奎老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