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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愣了一下,干脆心一横,直言不讳道:“这个本官还真不清楚,财物的事情都是家父在代为处理。”
吴士琦闻言,反而恍然道:“哦,原来是千户大人处理的,是小人多嘴了,还请县令大人见谅。”
看样子自己还蒙对了,张斌摇了摇头,好奇的问道:“你问这个干嘛?”
吴士琦连忙解释道:“县令大人,您刚不是问赵穆买了这地是不是送给钱谦益的吗,其实,他送的不是地,而是钱,他也不是直接送给钱谦益的,而是送给钱谦益门下几个门生的,这些门生也要抽一点,最后再送给钱谦益。”
一说到钱,张斌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那就是钱谦益和秦淮十艳中有名的大美女柳如是的爱情故事。
他之所以想起这件事,倒不是羡慕这两人之间的爱情,而是想到了钱谦益在追求柳如是的过程中所花的钱。
据史料记载,钱谦益为了博取美人一笑,那可是慷慨的很,又是建绣楼,又是建藏书阁,保守估计也得几万两银子,按他那点俸禄,根本就不可能有这么多钱,但是,他花起来却是眉头都不皱一下!
这钱谦益哪里来的这么多钱呢?
从钱谦益,他又联想到崇祯向文武百官借钱的典故。
崇祯皇帝开口跟那些大臣借钱的时候,他们一个个都说自己没钱,但是,李自成攻下京城之后,一通打杀,立马从这些大臣手里榨出来七千多万两银子!
也就是说,明末这些京官手里最少都有几万两银子,多的甚至有十多万两,他们这些钱是怎么来的呢?
现在,貌似他马上就要知道答案了。
他不由饶有兴致的道:“这钱到底是怎么个送法,你好好给本官说道说道。”
其实,这个时候,大部分读书人对这个问题都心知肚明,但张斌这个书呆子却是个例外,因为他家里有人给他操心钱的事情,压根就不用他管,所以才对这些一无所知。
吴士琦倒是一点都不觉得奇怪,这位可是千户大人的宝贝疙瘩,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千户大人不让这位接触也是很正常的。
他整了整思路,然后详细的解释道:“这个送钱的法子叫投献,赵穆买下这块地之后,并不会真的送出去,他会将这些地分开来,挂在钱谦益那些门生的名下,然后自己雇人种地,再将地里的收成换成钱,交上去七八成,自己留下两三成。”
投献这个词,张斌好像在某些小说上看到过,但是那些小说上都只是提了一下而已,并没有详细解释,所以,他还是有点不明白。
他不由追问道:“赵穆为什么要把地挂在别人名下呢,要是别人直接把地夺了去怎么办?”
吴士琦摇头道:“不会的,这是规矩,没人会做出抢夺土地这种事,至于他为什么要把地挂在别人名下,是为了免交田赋。大人你应该知道吧,进士功名可免税两千亩,举人功名可免税四百亩,秀才功名可免税八十亩。”
原来是这么回事,钱谦益根本就不需要把这些地据为己有,他只要让人把地买下来,挂在自己学生名下,然后等着下面人一层层把钱交上来就行了,一个进士学生就是两千亩,一个举人就是四百亩,他只要收上几十个没有家底的穷学生,几万两,毛毛雨而已!
现在张斌明白了,明末的文官大部分都是靠这种法子在敛财,难怪他们都理直气壮的说自己没有贪腐,严格意义上来说,这的确不是贪腐,他们只是在利用手中的权力,变着法子兼并土地而已。
看样子,这事十有八九就是这样的了,赵穆和徐辉的确是钱谦益和徐大化的人,他们就是给这两个家伙捞钱的工具。
问题又回到了原点,两边都得罪不起啊,怎么办呢?
如果换成原来的张斌,估计只能投靠一边而得罪另一边了,而且他很有可能会投靠阉党,因为从邸报上来看,阉党貌似已经占据上风了,东林党的大佬们很快就要被收拾干净了。
现在的张斌自然不会这么想,因为他知道,阉党迟早是要完蛋的,一旦崇祯皇帝继位,东林党就将再次掌控朝廷大权,而那时候正是夺取福建巡抚之位的关键时期,如果得罪了东林党,福建巡抚,他想都不用想了!
所以,真正能影响他前程的是东林党,而不是阉党。
当然,这个时候,阉党气势正盛,得罪了他们也没好果子吃。
也就是说,地,必须卖给赵穆,而阉党也不能得罪。
怎么才能不得罪阉党又把地卖给赵穆呢?
张斌绞尽脑汁想了半天,终于想出个办法来,那就是让赵穆去黑徐辉,给徐辉罗织罪名,使徐辉暂时变成有罪之身,等把地卖给赵穆,再帮他洗清罪名。
这样,赵穆自己在帮他拿地,而徐辉则会认为自己在帮他洗清罪名,两边都不得罪,还都有讨好的意思在里面。
至于赵穆会不会黑徐辉,这个完全不用担心,现在东林党和阉党斗的正欢呢,只要自己开口,他肯定巴不得收拾徐辉一顿。
第一卷 第六章 县衙有内奸()
张斌为了阉党和东林党两不得罪,已然决定挑拨赵穆给徐辉罗织罪名,让他们去狗咬狗。
但是,事情却没有他想象中的这么简单,他正准备命人去唤赵穆前来交待一番呢,外面看门的衙役却突然朗声道:“启禀县令大人,胡大人求见。”
这县衙里能称为大人的总共也就五个,胡大人就是县丞胡江了,他这会儿求见又有什么事呢?
张斌想了想,便朝吴士琦使了个眼色,让他站在自己身后,随即朗声道:“让他进来。”
很快,胡汉便满面春风的走进来,微笑着拱手道:“属下参见大人。”
这不是公堂之上,倒也不用太拘于礼节,张斌直接抬手往左下首的座位一引,微笑道:“胡大人请坐。”
胡江闻言,拱手道了个谢,随即便小心翼翼的坐下来。
张斌这会儿还有事呢,哪里有时间跟他啰嗦,胡江一坐下来,他便直接问道:“胡大人找本官有事吗?”
胡江自然是有事的,但这事却不能直接说,来之前他已经有很多腹案了,这会儿他正好瞅见张斌旁边茶几上的邸报。
于是,他眼珠子一转,假装忧心道:“大人,邸报您看了没,朝廷好像要出大事了啊。”
这邸报也不知道是昨天下午还是昨天晚上送到的,这帮家伙好像全看过了,胡江所说的大事自然是徐大化弹劾杨链等东林党大佬的事情。
张斌知道,接下来,魏忠贤就要下狠手了,东林党这六个大佬都会被活活折磨死。
不过,胡江这话什么意思,暗示他徐辉的后台徐大化已经抖起来了吗?
这家伙有问题啊,张斌想了想,不动声色的道:“嗯,朝廷大事,我等还管不上,能把县里的事管好就不错了。”
他这话的意思很明显,朝廷大事关你屁事啊,要说就说县里的事,不然就滚蛋!
胡江闻言,连忙赔笑道:“大人,属下斗胆问一句,不知那两千多亩地您准备什么时候处理?”
张斌闻言,心中一凛,这家伙难道真和徐辉是一伙的?
他想了想,试探道:“噢,这个还有什么说道吗?”
胡江继续赔笑道:“大人,这个,您也知道,这个月本县基本没什么大事,属下是想若是月内把这事办妥了,考评的时候兴许能评个优等,来个开门红。”
张斌知道,胡江所说的考评是州府对下属各县的考评,在明朝地方官可没那么好当,对于县一级的官吏,朝廷是三年一考,承宣布政使司是一年一考,而州府则是一月一考。
如果这个月,平阳县只是核对下文书库房什么的,那最多就是个平,也就是正常,一般;
要想获得长,也就是优异,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如果稍微出点篓子,很有可能就是个差评。
胡江这话貌似是有点道理,但是,这个考评主要还是针对知县的,一个县丞操什么知县的心啊,吃多了吗?
他显然没吃多,他这是在暗示自己赶紧把地卖给徐辉,这家伙果然和徐辉是一伙的!
县衙里面竟然有徐辉的耳目,这点张斌还真没想到,如果他冒冒失失的把赵穆叫过来,随后赵穆就开始构陷徐辉,那这事十有八九就露馅了。
背后搞鬼是能两头讨好,如果露馅了,那可就把徐大化给得罪惨了!
这会儿张斌才意识到事情没有想象中的简单,明目张胆的叫赵穆过来肯定不行,拖拖拉拉不把地卖出去也会引起人怀疑,怎么办呢?
他想了想,突然把官帽一摘,摸着额头大喊道:“哎呀,头好痛啊!”
这举动,直接把胡江和吴士琦吓了一大跳,他们都不由自主的看向张斌手摸的地方。
“嘶”,两人几乎是同时吸了口凉气,县令大人头上竟然有个青色的肿块!
吴士琦不由焦急的问道:“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张斌假装呲牙咧嘴道:“昨晚不小心摔了一跤,本来觉得没什么,可现在。。。。。。,嘶,头好疼啊。”
这还得了,吴士琦连忙对着外面叫道:“来人,快来人。”
“嗖嗖嗖”,外面一下子冲进来四个衙役,这四个都是大金所精挑细选出来的精壮屯卫,是千户张成德专门派来保护张斌这个宝贝儿子的。
他们冲进来一看,卧槽,这还得了,是谁把五少爷的头给打伤了!
吴士琦,不可能,这是自己人,他要敢打五少爷,回去非被千户大人扒了皮不可。
这屋里就剩下胡江了,四人看向胡江的目光慢慢变的凶狠起来,吗逼的,敢打我们五少爷,活得不耐烦了是吧?
吴士琦见这架势,连忙大喊道:“喂喂喂,你们干嘛,县令大人是自己摔伤的,赶紧的,张差、赵如,你俩把县令大人抬回后院,王二,孙标,你们去叫大夫。”
这吴士琦虽然不是他们头头,但在大金所也算德高望重的长辈,使唤这几个小伙子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四人听了他的话,连忙撇下胡江,分头行动起来。
张斌假装头已经晕晕沉沉,什么都没说,就这么哼哼唧唧的被张差、赵如架着回后院去了,吴士琦自然也跟着去了,只留下胡江一个人目瞪口呆的站在那里。
他愣了一会儿,突然脸色一变,心道:“糟糕,县令大人昨晚可是被徐辉拉去喝酒的,听说醉的很厉害,这一回来就摔了一跤,要是摔出个毛病来,徐辉怕是麻烦大了。”
谁都知道,这位县令大人可是福建都司大金所千户张成德的宝贝疙瘩,如果摔出了毛病,张成德非得领兵跑平阳来收拾徐辉不可。
这会儿大明已经有点乱了,要说有王法,那也有王法,要说没王法,那就没王法,那些屯卫要是发起飙来简直比土匪还土匪!
就像刚才那情况,要真是他把县令大人打了,估计那几个家伙非把他打残了不可。
这个徐辉啊,你说,你请县令大人喝酒就喝酒啊,为什么非得把县令大人灌醉呢?
胡江和徐辉的确是一伙的,准确的说胡江是想通过徐辉傍上徐大化这条大腿,现在徐辉捅娄子了,他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他想了想,便疾步往外走去,不管怎么说,他都得赶紧通知徐辉。
第一卷 第七章 装病拖延()
张斌这一被架回后院,可不得了了。
小云这嘴巴一瘪,还没开哭呢,收到消息的小六婶张翠花就从外面跑进来,扑到床边,嚎啕大哭起来,边哭还边嚎道:”五姑娘,你这是怎么了,你别吓小六婶啊!“
不要叫五姑娘好不,张斌被她嚎的差点背过气去。
他哪里是想吓张翠花啊,他只是想装病拖延一下时间,好让赵穆去构陷徐辉而已。
这会儿他还不能告诉张翠花自己是装的,因为小六婶张翠花着紧他这在整个县衙都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要是他摔的头疼欲裂,张翠花还一点反应都没有那就不正常了。
这边小六婶张翠花才开始嚎哭,县城里有名的大夫周成已被王二和孙标两人架着,疾步冲向县衙后院。
周成今天也被吓了一大跳,这一大早才刚打开医馆大门,便有两个如狼似虎的衙役冲了进来,他还以为自己犯了什么事呢,吓的差点没尿裤子。
还好,这两个衙役并不是来抓他的,而是请他去给县令大人看病的。
不过,这个两个衙役却是急的不行了,他才匆匆准备了一点治跌打损伤的药,便被这两个家伙架着,一溜烟跑到县衙后院。
好在医馆离县衙不远,要不他胳膊非被这两个壮得跟牛一样的家伙给夹断了不可。
到了县衙后院门口,两个衙役终于把他胳膊松开了,他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呢,又被这两个家伙推了一把,推得他差点没一跟斗栽进后院。
他被推的向前冲了几步,却没有往厢房那边走,反而又转身回来了。
王二这个急啊,都到这儿还想不治还是怎么滴?
他指着周成的鼻子大喝道:”周老头,你干嘛,还不赶紧去给县令大人看病!“
这架势,周成再往外走,他怕是要打人了。
周成这个气啊,平时这些家伙倒是客客气气的,就算他们自己得病了也没见这么急过,这县令大人一病,这些家伙简直就跟疯了一样。
他指着王二的肩膀没好气的道:”你把药箱给我啊。“
王二闻言,这才记起来,刚自己嫌药箱妨碍他架人,直接夺过药箱扛自己肩上了。
他尴尬的拿起药箱,往周成怀里一塞,随即又催促道:”你快点啊,里面有女眷我们就不陪你进去了。“
这意思要不是不方便进后院,他们怕是早就把周成给架进去了,哪里还会跟他啰嗦。
周成无奈的摇了摇头,抱着药箱往后院厢房走去。
他现在也头疼的很,这县令大人怎么就把脑袋给摔伤了呢?
摔其他地方不好吗,偏偏要摔脑袋,希望别摔太狠啊,这脑袋摔坏了,可就没治了!
他刚一进厢房,又被吓了一大跳。
师爷吴士琦正急的在屋子里团团转呢,还有两个女人在床边哭哭啼啼,特别是那年纪大点的,哭的那叫一个凄惨啊,难道县令大人不行了?
这倒霉催的,怎么遇上这种事呢,要县令大人就这么死了,自己的名声不是臭大街了,今后还怎么行医啊!
他冒着冷汗,走到床前,鼓起勇气,打眼一看。
县令大人正躺那哼哼呢,不像是垂死的样子啊?
这两女的也有病吧,哭什么哭,吓死个人了,他不由充满怨念的看向小六婶张翠花,还哭,还哭,哭丧啊你。
张翠花见大夫的眼神,以为自己影响到大夫看病了,连忙收了声,站起来,让到一边。
周成这才把药箱往旁边桌子上一放,走到床边,仔细看起来。
他看了一阵,实在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小心的问道:”县令大人,您能听见小人说话吗?“
张斌当然能听到,他缓缓睁开眼睛,假装虚弱的道:”能,就是头疼的厉害。“
周成闻言,松了口气,这县令大人还清醒着呢,摔的应该不是很严重。
他又把中指小心的搭上去,细细的把了下脉。
这脉相也还算平稳,问题应该不是很大。
不过,头部摔伤,还真不好妄下定论。
他想了想,再次问道:”县令大人,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