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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这个时候,曹化淳眼中总会忍不住冒出一股泪水。
他是万历、泰昌、天启三朝宫中大太监王安的得意弟子,自然见过那三位皇帝用膳。
万历那是最奢侈的,每餐必定满满一大桌山珍海味,很多菜他甚至都不会动一下筷子,但是,菜品必须齐全,一样都不能少。
泰昌和天启倒还罢了,这两父子都不怎么爱摆排场,每餐也就十来个菜,其中当然也不乏山珍海味。
到了崇祯这里,却成了这个样子,每餐都是粗茶淡饭,他吃一年可能都顶不上万历一餐花的钱多!
曹化淳偷偷抹了把眼泪,心中却一直不能平静,上天为什么这么不公,为什么要让皇上吃这种苦啊?
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个不能怪上天,只能怪天启,怪泰昌,怪万历,为什么要给崇祯留下这么一个烂摊子,甚至,崇祯本人都有责任,如果他不生性多疑,刚愎自用,如果他眼睛能擦亮一点,不轻信奸妄之臣,又何至于此。
崇祯这会儿可没这么多感慨,他是真饿了,因为他每餐都没什么油水,再加上一天到晚都忙的不得了,不饿的前胸贴后背才怪。
他将所有饭菜一扫而光,又将腌菜汤几口喝完,这才长吁一口气,满足的挥手道:“伴伴,你先下去吧,朕休息一下。”
说完,他便将头向后一仰,靠在椅背上闭目休息起来。
他是真的累,每天早上丑时刚过,他就要起来准备早朝,早朝过后,他又要批阅奏折,处理政务,每天都要忙到深夜子时左右,一天睡觉时间还不到四个小时,而且,一有大战,他更是经常性的几天几夜不休息,身体已经严重透支。
所以,他每次吃完饭都要休息一刻钟左右,不然,会眼睛都睁不开。
曹化淳见状,连忙轻手轻脚的收了碗筷,小心的带着两个太监退出御书房,随即便朝不远处的方正化招了招手。
方正化见了,连忙疾步走过来,拱了拱手,恭敬的站在一边。
这会儿皇上正在休息,谁都不能喧哗,所以,他什么都没说。
曹化淳则附到他耳边,低声道:“你在这里看着,我等下就回来。”
说罢,便匆匆往不远处的小房间走去。
那里,是曹化淳临时休息的地方,房间不大,却五脏俱全,有床有椅有书桌甚至还有两排小小的书架。
曹化淳匆匆走到门口,又对值守的小太监道:“让罗文纲过来一趟,快点。”
那小太监闻言,连忙拱手道了声遵命,疾步往外走去,曹化淳则走进小房间,拿起毛笔,抽出信纸,挥笔疾书起来。
今日之事,对张斌一系来说简直是灭顶之灾,一个不好,张斌就会被温体仁整的万劫不复,他虽然不会有什么事,但是,他的兄长,他的侄子,可都是跟着张斌混的,如果张斌出事,他们还有好日子过吗。
再说,他跟张斌也是情同手足的关系,他也不想张斌出事,所以,他必须尽快将消息传回福广,告诉张斌,让他早做准备,不要被温体仁打个措手不及,一败涂地。
他这还没写完,东缉事厂掌刑千户罗文纲便已在外面轻声道:“厂公。”
曹化淳闻言,头都未抬,直接道:“进来。”
很快,罗文纲便轻手轻脚的走进来,躬身站在一边。
曹化淳还是在那里埋头疾书,并没有搭理他,约莫一盏茶时间后,曹化淳才放下毛笔,抽出一个信封,将写好的一叠信纸塞进去,又认真的用胶水封好口,做好暗记,这才将信封递给罗文纲,郑重道:“你马上将信交给骆大人,让他想办法尽快转交给福广总督张斌张大人。”
罗文纲结果信封,小心的塞进怀里,又拱手道了声遵命,随即便疾步往外走去。
曹化淳看着他的背影,嘘了一口气,他能做的暂时就这么多了,接下来怎么应对就要看张斌的了。
还好张斌十分小心,每次和曹化淳还有骆养性来往都隐蔽了行迹,不然,让崇祯知道他和东厂督公还有锦衣卫指挥使私下也过从甚密,那就真是惊天大案了,崇祯估计会连他和曹化淳还有骆养性一起干掉!
罗文纲拿了密信并没有露出什么异样的神色,他就那么从容的穿过皇极殿与中极殿外的大道自西华门出了皇宫,又经过宝钞局、银作局、社稷坛,过承天门从长安右门出了皇城,穿过皇城,一路不管是太监还是锦衣卫,没有任何人敢拦他一下,更没有任何人敢来搜他的身。
他可是东厂仅次于曹公公的掌刑千户,东厂的人看见他都怕,锦衣卫更是归东厂管,谁敢拦他,甚至,他都不用隐藏行迹,就那么大摇大摆的走进锦衣卫衙门,所有锦衣卫见了他都恭恭敬敬,问都不敢问一句。
这会儿骆养性闲的无聊正在书房跟他爹手下的几个老千户侃大山呢,几个人貌似聊到了兴起处,他竟然撸起袖子,脚踏在椅子上,抬手比划起来。
正在这时,一个人影突然鬼魅般的从正门走进来,外面甚至连声通传都没有。
众人正待呵斥,但一看来人模样,立马就愣住了,紧接着,那几个老千户便跟老鼠见了猫一样,灰溜溜的跑了,开玩笑,这位可是东厂掌刑千户,专门收拾他们的,他们不害怕才怪。
骆养性尴尬的放下袖子,整了整蟒袍,讪笑道:“罗大人,怎么了,这么急匆匆的赶过来,要有事,派人来打个招呼就行了,我们什么关系,是吧?”
罗文纲那钢板一样的脸颊抽动了一下,算是笑过了,随即,他便从怀中掏出密信,上前递给他,并附在他耳边低声道:“曹大人让你想办法尽快将此信转交给福广总督张斌张大人。”
竟然是给张斌的,那就不能张扬,骆养性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罗文纲也没再说什么,拱了拱手便直接退了出去。
这大白天的,怎么跟赵如他们联络呢?
骆养性想了想,直接招来戚盘宗,让他带一个亲信校尉,去趟石碑胡同。
这石碑胡同原本住的都是是锦衣卫大汉将军,锦衣卫指挥同知带着一个校尉过去一趟倒也没什么奇怪的。
不过,有心人如果仔细看一看就会发现,戚盘宗回来的时候,跟在他身后的已经不是原来那个校尉,而是换上锦衣卫制服的赵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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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第八章 又一场大清洗()
曹化淳动作算快了,但是温体仁动作更快,他得到崇祯的首肯后,立马便对张斌的“党羽”展开了清洗。
当天上午,工部左侍郎毕懋良便接到都察院和吏部联合下发的京察通报,守政才年四项考核结果,守平、政平、才平、年老,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这个考核结果的重点在于第四项,年老,意思就是强令他告老还乡,一旦都察院和吏部做出这样的评定,你不辞官都不行!
毕懋良年纪的确年纪大了,他是明世宗嘉靖四十一年的,也就是说,这会儿他都七十一了,年老这个评定用在他身上倒是没错。
不过,温体仁勒令他告老还乡的原因并不是因为他年纪大了,而是因为他跟浙党不是一路人!
毕懋良之所以被清洗,主要原因就是因为工部尚书程启南已经被温体仁打为“西党”,罢官削籍了,不管是论资历还是论职位,最适合接替工部尚书之职的都是他工部左侍郎毕懋良。
开玩笑,自己挖出来的坑怎么能填别人的萝卜,虽然温体仁对这个工部尚书并不是很感兴趣,但有人感兴趣啊。
这次在弹劾“西党”,干翻都察院左都御史曹于汴一事上,齐党出力甚大,他们自然不是看温体仁和浙党的面子白出力,他们出力也是为了在接下来的京察大计中获取足够的利益。
这时候的朝堂,阉党因为魏忠贤畏罪自杀而分崩离析,东林党早在天启朝就被魏忠贤杀了个通透,仅余的几个老家伙也在崇祯三年被干翻了,这两个在天启朝先后掌权的大势力已经成为昨日黄花。
现在朝堂上势力最大的就是浙党,紧随其后的就是齐党,而楚党因为自断经脉,为陷害东林党,配合魏公公把最有能力的熊廷弼给砍了,传首九边,早就废了。
齐党野心也很大,但是,这会儿他们的势力却没有浙党大,没办法,他们只能退而求其次,帮助浙党把持朝政,不过,这个帮助是有代价的,他们要求,浙党最少给三个尚书以上的职位!
这个要求也不算过分,因为算上内阁、都察院和六部,尚书以上的职位足有十多个,浙党也没有那么多能人去把持这么多衙门,于是乎,这两个昔日的阉党兄弟再度携手,联合起来对朝堂上其他势力展开了清洗,同时分润抢得的职位。
工部尚书一职,温体仁准备分润给齐党元老张至发。
张至发,山东淄川人,万历二十九年进士,历任知县、礼部主事、都察院巡按御史、大理寺丞、顺天府丞、光禄正卿,应该说,他晋升之路还算是比较缓慢的,三十多年才升到从三品,跟一般官员并无二致。
其实,这主要是因为天启年间他双亲病重,他回家养亲去了,魏忠贤曾多次矫旨令吏部擢升其职,但因双亲病危他始终没有就任。
他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要不然,他很有可能名列阉党逆案,想要翻身都难。
崇祯朝,他双亲去世,守制期满,正好碰上东林被再次清洗,浙党、齐党重张大权,很快,他便起复为顺天府丞,进而擢升为光禄正卿,客观来说,他资历是足够出任六部尚书了,但是职位却不够,如果按正常升迁流程,他想爬上六部尚书的高位,起码还要熬六年。
但是,有昔日的阉党兄弟浙党提携,这六年就不用等了,工部尚书的位置早已给他预定,只是温体仁一直没有找到干翻毕懋良的借口,贸贸然把他提上来与毕懋良角逐,温体仁很怕崇祯会选择能力、资历和职位都比张至发要强的毕懋良,所以,工部尚书这个位置一直空着。
这下机会终于来了,崇祯已经首肯,要清洗张斌党羽,温体仁立马借机将毕懋良牵连进去,毕懋康这会儿是福建承宣布政使司左布政使,妥妥的张斌党羽,作为他的亲大哥,毕懋良难道不是张斌的党羽吗?
就算他不是也得是啊!
他一通谗言说出来,崇祯终于点头,撸了!
于是乎,毕懋良很快就接都了这份勒令其告老还乡的京察通报。
温体仁不知道,他歪打正着,毕懋良还真是张斌一党。
毕懋良接到京察通报顿时心灰意冷,他没跟任何人说,径直辞官而去,因为这年老的评定一般都要经过皇上点头才能写上去,既然写在通告上就证明,是皇上认为自己年老昏聩,不能任仕,那还有什么好申辩的,说再多也是自取其辱而已。
毕懋良致仕只是开始,第二天,远在大名府的卢象升也收到了京察通报,评定其守平、政长、才平、年平,拟降职留用,免其总督宣大、山西军务之职,降为大名巡抚,只负责大名、广平、顺德三府军务。
这还是崇祯看卢象升在怀庆府大破反贼,战功赫赫,不忍直接把他撸了,要不然,他也会被无情的清洗掉。
卢象升收到京察通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舍生忘死,好不容易击溃了二十多万反贼主力,不升职就算了,竟然还降职!
他这还算是轻的了,第三天,远在陕西的孙传庭便收到八百里加急传送的京察通报,评定其守平、政短、才平、年平,拟免除其三边总督之职,让他立刻回京城自辨!
孙传庭这个愤懑啊,他才刚把秦军操练的有模有样,就被罢免了,说他政绩差,总要他有机会率军去获取政绩啊!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这一走,五万秦军吃什么,虽说他已经在张斌的协助下在无定河和黄河沿岸开荒种地,收获了一季蕃薯和马铃薯,但那也只够五万大军吃一个来月的啊,他还准备在明年继续开荒种地,扩大蕃薯和马铃薯的产量呢,这下全完了,如果没有东盛堂的粮草支援,五万秦军甚至连这个年都过不去,因为到了十二月,他们就没东西吃了啊!
他知道,这是有人在背地里弄他和张斌呢,这一回京城,不罢职削籍就算不错了,想再回来当三边总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了,五万秦军啊,还未出动一兵一卒,就这么毁了,他真想不明白是为什么。
崇祯其实不为什么,就因为他是从福广出来的官员,为削弱张斌的势力,他这个总督,必须撤掉,他手下可有五万大军,一旦张斌图谋不轨,他就是天大的威胁,崇祯怎么可能让他继续在三边总督的位置上待下去。
至于这五万秦军,崇祯自然不可能放任不管,温体仁向他推举,由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吴振缨接任三边总督之位,继续率领五万秦军在榆林镇附近操练待命,崇祯也应允了,他认为,温体仁看中的人,应该没错!
这个吴振缨跟张斌是同科,也是天启二年的进士,历任中书舍人、广东道巡按御史、右佥都御史,看上去很正常一个官员,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但是,如果崇祯命人仔细查一下就会发现,吴振缨是浙江归安人,很可能是个浙党,而且他是温体仁一个小妾的弟弟,跟温体仁是姻亲!
这时候,张斌的确还蒙在鼓里,因为京城和东番远隔四五千里,就算用最快的车轮舸也需要两天多时间,而且密信从曹化淳那里发出来,传到骆养性手里,再传到赵如手里,已经耽误了将近半天时间,等赵如亲自带着密信赶到大沽港时,一天时间都差不多过去了。
所以,直到第三天上午,张斌还没有收到密信,他正坐在高雄开往大员的火车上,兴奋的手舞足蹈呢。
经过将近一年的研发和测试,火车的研制终于取得了初步成功,张斌特意命人修筑了一条高雄通往大员的铁路,最为最终的测试线路。
这条铁路还只是单列通道,也就是说,两头都要修筑一个圆形的大弯道用来掉头,而且同一时间段内,所有火车都必须往同一个方向开,不然就要迎面撞上了。
当然,这个时候还不存在这个问题,因为王徵他们总共才做了一辆正式的货运列车用来进行最终测试。
这个时候,火车已经在高雄和大员之间运转了三天了,没有出现任何问题,所以,王徵和孙元化他们才正式邀请张斌乘坐列车去兜一圈试试。
其实,王徵他们做出来的火车跟后世的火车完全就没有可比性,外形难看不说,速度还特别慢,一个时辰才能从高雄开到大员,又或从大员开到高雄,而大员和高雄之间的距离在铺设铁轨的时候就经过测算了,刚好是一百里左右,也就是说,王徵他们做出来的火车一个时辰才能行进一百里,换算成后世的单位就是一个小时五十里或者说时速二十五公里,这速度,跟后世的火车比起来简直就跟在地上爬一样!
但是,不管是王徵还是张斌,对这个结果都相当的满意,因为这个时候的火车压根就不用跟后世的火车比啊,如果硬要比的话,也只能跟马比,马一天跑五百里左右就要废了,不停换马,一天也只能跑出大概八百里左右,而火车,根本就不用换什么,一天一千二百里轻轻松松,而且,还能带最少十节车厢,运力比轮船还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