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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如果他政绩平平,托关系也没用,最多不被人撸下来,要想进兵部和都察院,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所以,他想做出的点政绩来。
怎么才能做出政绩来呢?
做个青天大老爷吗?开玩笑呢,这里又不是开封府,哪里那么多冤案让他去审。
清正廉洁、两袖清风吗?他这已经够廉洁的了,两袖不但不搂钱,还往外撒钱呢,貌似也没有得到过什么赞赏。
想来想去,要让老百姓歌功颂德,还必须给他们来点实惠,要是自己在这里当了三年知县,老百姓的生活一点都没改善,他们会念着你的好,才怪!
他决定,还是先大致了解一下治下百姓的情况再做决定吧。
正好他上次看了一下黄册的具体内容,觉得上面记载的挺详细的,要了解老百姓的情况,估计看看黄册就能看出个大概了。
想到这里,他直接对着门口大喊一声:“来人。”
外面值守的赵如闻声,“嗖”的一下跑进来,拱手道:“小人在。”
他直接下令道:“去架库阁把本县的黄册全部拿来,本官要好好看一下。”
赵如道了声遵命,飞快的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他便抱着一大沓子黄册进来了,那真是好大一沓子啊,堆一起最少有一米高。
张斌瞬间脸色一变,卧槽,这么多,这得看到什么时候去!
赵如把黄册往书桌上一摆,随即道:“大人,这是黄册清单,胡大人不知道您具体要看哪些,所以让我先把清单给您送过来了。”
张斌闻言,好悬没一口血喷出来,这么多,还只是黄册清单!
他难以置信的取了一本,打眼一看,果然,封面上写的是《天启二年温州府平阳县十四都清册供单》,都,其实相当于后世的乡镇,下面一般都有数十个里甲。
他翻开第一页,上面还印着竖格,分别写着:
第一本
天启二年温州府平阳县十四都上一图五甲黄册
共多少甲、多少户、多少人、里正是谁、甲首又分别是谁。
他这会儿才意识到,自己貌似忽视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平阳县可有十多万人,几万户,数百个里甲,二十多个都。
这样算下来,黄册最少有上千本,自己要看完,怕得好几个月!
这貌似是个很愚蠢的决定,张斌只感觉头顶上有一群乌鸦飞过,“呱呱”的叫着,好尴尬啊。
怎么办呢,难道又让赵如抱回去?
这不有病吗,莫名其妙的令人把黄册清单搬过来搬过去,岂不让人觉着自己脑壳进水了,他还丢不起这人。
怎么滴也得假假意思翻上一翻,看上一看,才不会让人觉着他神经不正常。
他随手挥退了赵如,取了几本黄册清单摆自己跟前,做出翻阅过的样子,随即又陷入了沉思。
怎么才能让老百姓念着自己的好呢?
修桥铺路吗?貌似不妥,那可需要不少钱,老百姓没钱,要乡绅掏钱很难,自己掏,再大的家当都会被他败光去。
兴修水利吗?貌似是脱了裤子放屁,这里可是江南水乡,想找个缺水的地方都难,去兴修水利,那简直是无聊。
想来想去,他头都想大了,还是没想出一点办法来。
有时候年轻人就是眼高手低,眼大肚小,总感觉自己无所不能,结果一做起事来却一事无成,总感觉自己能吃下一头牛,结果几斤牛肉下去就撑的欲仙欲死。
张斌原以为自己不再年轻了,却没想到还是犯了眼高手低的毛病,他总觉着当个知县貌似是很简单的事情,这会儿他才发现,一个知县也不是那么好当的,想做出点成绩来,更不容易。
他想了半天,还是不知道从哪里着手,干脆,还是请教别人吧。
“敏而好学,不耻下问。”,这样才能学识渊博,做事同样如此,如果你明明不知道该怎么做,还憋在那里使劲想,憋死都没用。
有时候,找个经验丰富的人问一问,人家随便指点你一两句,你便会恍然大悟。
张斌首先想到的还是吴士琦,这位老秀才可不简单,学识渊博的很,问问他,应该没错。
第一卷 第二十六章 温饱()
这个世界上的人分为很多种。
有的人如一桶墨水,从头到脚都是黑的,你一沾上,你也黑了;
有的人如一滩浊水,浑浊不堪,你一踩上,保管溅你一身脏水;
有的人如一桶浆糊,稀里糊涂,你不知道他想干嘛,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干嘛;
有的人如一潭清水,清澈见底,让人倍感清新,与之相处,神清气爽;
有的人如一泓清泉,越是细细品味,你就越能觉出他的甘甜,越是相处的久,你就越会发现他有诸多的优点。
吴士琦就如同一泓清泉,你不问他的时候,他只是在一旁静静的流淌,清静淡雅,一旦你问起他,你就会发现他的知识是如此的渊博,不管什么问题,他都能为你细细解答,如甘甜的泉水,沁人心脾。
县令大人有招,吴士琦很快便出现在琴治堂。
经过这段时间相处,张斌对他愈是尊崇了,见他进来,张斌立马站起来,亲切的道:“吴先生,来,请坐,请坐。”
吴士琦仍是受宠若惊的表情,恭敬的在书桌左侧的围椅上坐下来,没有丝毫恃宠而骄的模样。
张斌并未急着问起政绩的事情,反而好奇的问道:“吴先生学识之渊博着实令本官钦佩,先前本官几次问起的问题都非一般书中能看到的,不知先生是从哪里看来的?”
吴士琦闻言,谦虚道:“县令大人过誉了,小人哪里是什么学识渊博,只是因为才疏学浅,科举无望,所以喜欢跑出去转,看的多了,听的多了,有些东西自然就懂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难怪他好像什么都知道,原来是喜欢到处跑,张斌不由向往道:“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读些死书其实没多大用处,本官还从未去游览过我大明的万里河山,终究不如先生懂得多。”
吴士琦却是钦佩道:“县令大人过谦了,大人弱冠之年便金榜高中,实乃不世奇才。”
张斌闻言,不由脸上一热,连忙谦虚道:“过奖了,过奖了,本官还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一下先生呢。”
吴士琦连忙拱手道:“县令大人请讲。”
张斌略微有点尴尬的道:“是这样的,本官来平阳上任也有两年多了,却一直没有做出什么成绩,明年的京察大计,恐怕会升迁无望,所以,本官想趁着这最后一年,做出点成绩来,同时也让平阳百姓日子好过一点,不知先生可有什么办法?”
吴士琦闻言,叹息道:“唉,其实,如今这世道,不贪财,不扰民就已经算是好官了,县令大人做的已经够好了。”
不贪财,不扰民,这样的官员,放眼现在的阉党阵容,的确是难得的好官了,问题他不能投入阉党阵容啊!
张斌这个尴尬啊,不得不厚着脸皮,语言带双关道:“先生见笑了,本官这不是想更进一步,做的更好嘛。”
吴士琦闻言,沉思了一阵,随后叹息道:“其实,老百姓的要求并不高,能勉强混个温饱他们就知足了,但是,现在这个样子,要让所有百姓的吃的饱,穿的暖,难啊!”
张斌倒是不知道,现在的老百姓已经苦成了这个样子,他不由大惊道:“不会吧,现在的百姓连温饱达不到吗?”
吴士琦指了指张斌书桌上的黄册清单,猜测道:“县令大人是想通过黄册中关于田地、房屋、车船、牲畜的记录来了解平民百姓的情况吧?”
张斌尴尬的点头道:“恩,本官也是晕了头了,忘了平阳有十多万百姓,这要一户户去看,不知道要看到什么时候去。”
吴士琦摇头道:“县令大人不用看了,现在的百姓大多都是佃户,名下根本就没有田产,那过得就是牛马一样的生活。就算有田产的,一般农户也只有十来亩地了,一户人家,最少也有五六口人,十亩地,每亩出产两石粮,一年也就二十石,一个壮丁一个月就需一石粮,剩下的老幼妇孺,能有口稀饭喝就不错了,至于衣物,那都是补丁叠补丁,几年也难得制身新的。就这还没算田赋、徭役和辽饷呢。”
一石粮大概一百五十斤左右,这会儿农田产量极低,亩产两石那还算是不错的田了,差点的亩产也就一石多,最好的也不到三石,这些张斌都知道。
他还知道,这会儿一个壮汉一天真能吃四五斤粮食,因为一般百姓家里都吃不起油,没油水,不多吃点,干会儿活就会饿的肚子咕咕叫。
他唯一没想到的就是,现在的农户家里竟然都只有十来亩地了,这又是怎么回事呢,立朝之初那可是每户都分了上百亩地的!
他不由好奇的问道:“原本每个农户家里不是有上百亩地吗,这地呢,不会都被乡绅土豪收购去了吧,这可是他们的命根子,有几个人会卖?平民百姓如果不肯卖,乡绅土豪总不会明抢吧?”
吴士琦摇头道:“哪里用得着抢啊,县令大人您应该也知道生老病死、婚丧喜庆都是要花钱的,农户家里一般都不会有什么存余,一旦遇上天灾,就得勒紧裤腰带过活,如果再有个生老病死什么的,那就得借钱度日了,如果天灾不断,借的钱还不上,还要交各种税赋,那就唯有卖田了。”
张斌闻言,不由点了点头,这个时候老百姓对天灾的确没有什么抵抗力,一旦发生天灾,毁掉一年的收成,老百姓可能还能借钱度日,如果连续几年天灾不断,田里没有一点收成,那不卖田的确会饿死。
大明立朝至今又发生了多少场天灾呢?这个已经无法估算,这地应该就是这么慢慢卖出去的。
吴士琦歇了口气,继续道:“这天灾是一方面,还有人祸,比如,哪家如果出个好吃懒做、吃喝嫖赌的败家子,那这家人,用不了几年就完了。还有倭寇、匪患、窃贼、强盗等等,随便遇上一个,都能让老百姓倾家荡产。”
张斌闻言,不由沉重的点了点头,这会的老百姓要守住祖辈留下来的那点地的确不容易。
现在的土地兼并实在是太恐怖了,难怪崇祯朝一发生自然灾害就到处是农民起义,没办法啊,不造反,不去抢那些土豪乡绅,贪官污吏甚至是皇亲国戚的粮,他们就会饿死。
在这种情况下,平民百姓的温饱问题到底怎么解决呢?
第一卷 第二十七章 产量()
说起这个吃不饱,张斌不由想起前世在孤儿院的生活。
那个时候,他也经常吃不饱,尤其是十多岁的时候,长身体那会儿,饭量大的出奇,怎么都吃不饱。
倒不是说那个时候会饿死,之所以饿,主要是因为长身体消化太快,孤儿院毕竟不是自己家,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
饿了怎么办呢?
小伙伴们经常去孤儿院的后山偷红薯,然后在地上挖个大坑,再偷把干稻草在坑里烧了,再把红薯丢进去,过大约半个小时,红薯就烤熟了,那味道,现在想起来都流口水。
张斌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嘴角,还好,没有口水。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瞬间陷入呆滞。
红薯的产量貌似很高啊,还有土豆,产量也高的吓人,只要栽种方法没问题,亩产几千斤正常的很。
至于这个栽种方法,张斌倒是知道,因为他亲手种过。
也就是后面孤儿院被附近的村民投诉的没办法,只好在后山自己开了几块地,种红薯,顺带还种了点土豆,而他们这些经常偷红薯的小捣蛋,则被罚去种红薯和土豆了。
怎么种的来着,张斌使劲回忆起来。
往事一幕幕浮现在他脑海,农民伯伯手把手教他们分块,培育种苗,栽种,施肥的镜头如电影般回放,想起最后丰收时的喜悦,他不禁露出幸福的微笑。
坐在一旁的吴士琦却是傻眼了,县令大人这是怎么了,半天不说话,还又是抹嘴又是笑的,好诡异啊!
又过了一会儿,张斌终于清醒过来,他也顾不得吴士琦吃惊的表情了,直接招手道:“吴先生,你过来,本官给你画两样东西,你看认识不。”
他印象中,这个时候红薯和土豆应该都已经传人大明了,而最早栽种的正是福建沿海地区。
吴士琦见县令大人招手,连忙站起来,走到书桌跟前。
张斌则迅速的抽出一张白纸,提起毛笔画了几个土豆和一串红薯,然后解释道:“这两样东西本官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只知道都是从地里挖出来的,也就是某种根茎。这个圆圆的,像马铃铛一样的,表皮是黄色的,里面也是黄色的,切碎之后泡水里会有很多粉,挖出来是一堆一堆的。这个又圆又长的,表面是红色的,里面是白色的,挖出来是一串一串的,可以生吃,吃起来略微有点甜。吴先生,你见过这两种东西吗?”
他的话刚一落音,吴士琦便毫不犹豫的道:“大人说的是洋山芋和番薯吧?”
番薯,对啊,红薯就叫番薯,至于洋山芋,应该就是土豆了,张斌兴奋的道:“对对对,这个长长的就叫番薯,这个圆圆的叫洋山芋倒也没错,吴先生都见过?”
吴士琦点头道:“这两样东西月港那边很多人都在种,听说是洋人带过来的,小人还特意去品尝过,这洋山芋没什么味道,这番薯倒还可以。”
月港就是隆庆开海的时候,明穆宗定下来大明唯一的对外贸易口岸,那边洋人的确很多,而土豆和红薯正是洋人带入大明的。
张斌已经可以确定,吴士琦所说的洋山芋和番薯就是土豆和红薯了。
他兴奋的道:“吴先生,立刻派人通知我父亲,请他帮忙去月港进购一批洋山芋和番薯,送到平阳来,越快越好!”
吴士琦这个纳闷啊,难道县令大人想吃着两样菜了?
他有这想法也不奇怪,这个时候土豆和红薯并没有开始大规模种植,再加上种植方法不是很得当,产量并不是很高,大明的百姓还以为这两样东西是拿来做菜吃的呢!
当然,奇怪归奇怪,张斌一开口,他还是立马退出去安排去了。
至于大金所那边,他并不担心这种稀奇古怪的要求会遭到诟病,千户大人宠溺这位五姑娘那可是出了名的,别说是洋山芋和番薯了,就算是龙肝凤胆,只要弄的到,估计千户大人都会毫不犹豫的去弄!
张斌让人马上去进购土豆和红薯自然不是为了自己吃,烤红薯的味道虽然令人怀念,但他还没嘴馋到这种程度。
土豆和红薯可是亩产几千斤的粮食作物,而且对环境的要求并不高,根本就不用占用农田,土质稍微好点的荒山都可以栽种。
他完全可以组织平民百姓去开荒,把土豆和红薯栽种到山坡上,每家每户只要种上一两亩,这吃不饱的问题就解决了。
甚至,还可以组织平民百姓到处贩卖烤红薯,这样,穿不暖的问题同样也解决了!
他为什么会这样想呢?
其实,简单的算个账就明白了。
这会儿粮食的亩产是两石左右,而粮食的价格则是八钱到一两银子每石,也就是说,每斤米的价格大概是六文钱左右。
而土豆和红薯的产量,只要按后世的方法来栽种,就算再差也不会低于两千斤一亩,一个一斤重的烤红薯卖三文,一半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