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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氏夫妇身份不凡,是以家里这些供奉之物都是颇有几分讲究的,春饭又叫过年饭,在闽南语中春与剩字谐音,取以“年年有余”之意,俗话说‘上元瞑(夜)拆柑棚’,供奉的金桔要一直摆到元宵才能撤下,红枣则取以年年好之意。
供桌一方还设有莫鼎天将军的灵位,燕氏夫妇领着众人站在最前,先拜诸神再拜莫将军,行的皆是三拜九叩的大礼,苏萧焕夫妻二人居次,在后跪倒在第二排的蒲垫上跟拜,小真和天儿在最后一排,轮到他们行拜礼的时候天儿有些发怔,继而压低声音问身旁的四哥:
“四哥,那个莫鼎天是谁啊?”
感受到前方师父的余光轻轻向后斜了一眼,游小真拿胳膊肘捣了弟弟一下压低声音道:
“先别问,快拜。”
天儿皱皱眉,心道我干嘛要给不相干的人行这么大的礼啊,便极是不情愿的磨磨蹭蹭跟了礼。
许是感受到了孩子的不满情绪,在最前行完礼的燕逸云转过头来对着天儿招了招手笑道:
“儿子,过来到大伯这烧金纸玩。”
天儿一听这话乐了,心道让我点火我乐意啊~便蹭蹭蹭跑上前去从大伯手里接过一叠金灿灿的金纸慢慢往火盆里丢……
燕逸云微笑着看着眼前的小不点烧的不亦乐乎的样子,金灿灿的火光倒映在燕校长平静的双眸中,他下意识伸出手去揉了揉孩子的小脑袋继而转头冲着供桌后的灵位微笑道:
“老师,萧焕带着弟妹和孩子回来给您磕头了……”
本是垂首默然跪在第二排的男人听闻此言身子莫名其妙狠狠的颤抖了下,一旁紫眮便在此时轻轻却坚定的握住了丈夫变得冰凉冰凉的大手,好一会后,紫眮这才轻声道:
“萧焕,我们上前给老师好好磕个头吧。”
男人沉默着点了点头,继而在妻子的搀扶下慢慢站起身来,他一步步在妻子的搀扶下慢慢走到第一排的蒲垫上跪下身来,紫眮在丈夫身侧并肩而跪,正在烧金纸中的天儿愣了愣,转头傻傻向面色十分凝重的爸爸妈妈看去。
男人就这样笔直跪在蒲垫上盯着灵牌沉默了好一会,这才对着儿子伸出手道:
“你来……”
天儿见父亲表情凝重,便放下手中烧到一半的金纸小步踱过去了……
“老四也来。”
男人转头,又对后方的游小真说。
小真慌忙站起身来走上前去了。
待两个孩子相继跪在身侧,男人这才转头静静看着灵牌道:
“不肖……”
他话音一顿,突然换了明明是同音的字眼重新说道:
“不孝之徒苏萧焕,参拜恩师……”
虽是早已得知详情,但亲耳听到师父慢慢说出这样一句话来,游小真的心还是狠狠颤抖了一下,莫鼎天这名字游小真可谓早就如雷贯耳了——莫鼎天是什么人?那是帝国开国十大元帅之一!如果说此人乃师父的嫡传恩师的话——小真的目光,不由向身侧那深深叩首而下俯着身的男人瞧去,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此刻此举多有不妥,连忙随着师父一同深深叩首而下了……
男人这深深一叩后仿佛再也不愿起来般,好一会功夫却仍然不见动静。
立在一旁的燕夫人深知男人伤势不轻,见状下意识就要上前去拉,却被身侧的丈夫拉了一把,拉住妻子的燕逸云轻轻摇头示意妻子稍安勿躁,继而他深邃的目光在苏萧焕叩首不起的身影上定格,好一会后,燕逸云深深叹了口气就此阖上双眸了。
就这样又是好一阵后,久到天儿都有点怀疑爸爸不是睡着了吧,燕逸云这才走上前去从后连拉带拖拽起了由始至终默不作声的男人皱眉道:
“好了啊,心意到了就是,你不起来,弟妹和孩子们可都不能起,你要是实在想跪了回头大哥给你腾个时间放你一人好好跪去……”
男人闻言这才借着大哥的力慢慢站起了身来,他如鹰隼一般的眸子再一次在灵牌上驻留了片刻,继而转过头问向燕逸云道:
“辞年仪式完了吗?”
“没有,还差那么一项,不过接下来你这病殃殃的家伙可就只有看的份了~”
燕逸云勾起嘴角轻轻一笑,话到此处一转头看着两个孩子道:
“傻小子们,走,跟着大伯出去放炮啦!”
却正是——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
……
【五】()
“丑死了,从新包!”
“……”
满手面粉的年轻人片刻沉默,歪过脑袋来看终于正儿八经穿上了军装的长官道:
“燕团长,你真的不觉得让一个少校,并且是一年到头好不容易才休假一天的少校陪您到炊事班来给团里包饺子这种事,实在是有点说不过……”
话还未说罢,一汤匙饺子馅塞入了吴奇嘴里,下半刻灵儿自己也尝了一口饺子馅,继而用钢勺敲着装满饺子馅的盆蹙眉道:
“老二,你觉得咸不咸?”
吴奇:
“……”
下意识嚼了嚼,点头:
“是有那么点咸了……”
一身戎装的女团长柳眉一锁,抬头唤厨房中一个兵蛋子:
“小刘啊,你们这边调的这饺子馅怎么这么咸啊?今天可是年三十,我们特别行动团在编制上搞特殊,你们就要在这伙食的咸盐上搞特殊吗?算了,这话估计跟你说了也没用,你们营的营长呢,我亲自去问问……”
燕灵儿一边说着话一边走远了,留着吴奇在后目瞪口呆的瞅,好一会后他才收回目光来瞧了一眼自己满手的面粉,一时唇角边泛起深深苦笑想——长这么大还真是第一次看到竟然会有团长大人亲自莅临下属各营炊事班亲自过问春节伙食的,可真是……长见识了。
一边想,吴奇一边无奈的擦干净了手将袖子上两个白色套袖拽了下来,转过身刚打算端起军绿缸子喝口水时:
“吴少校!”
某团长本已踏出门的身子又探回半个头来唤他道:
“你跟我走!快点啊,我们说完了还要去下个营呢……”
吴奇:
“……”
我说团长大人,纵然您是我大师兄也不带这么剥削我一年到头好不容易能休息的一天吧……
想归想,吴奇认命一般放下手中刚刚倒满了开水的军绿缸子,一口也没喝的跟出去了。
……
“韭菜鸡蛋的,白菜猪肉的,妈妈我还要吃麻腐的……”
和四哥在外面玩了一下午的天儿冲进厨房来认真扫荡了一圈后“吩咐”。
“好……”
紫妈妈笑着递给儿子两碗自家制的酸奶道:
“等妈妈和你燕伯母把炉子上这锅粉汤做出来就给你调你爱吃的麻腐陷,把酸奶拿出去和四哥喝,还有,叫爸爸和大伯别光顾着在外面下象棋了,让他们进来帮着擀饺子皮……”
“给我吧。”
天儿一气“咕噜噜”喝完了酸奶转身到架子上拽了个托盘递给母亲道:
“爸爸是伤患,我端出去就好。”
紫眮看着儿子坚定的小脸微微一笑,把擀饺子皮的东西全部放上了孩子手中的托盘不忘叮嘱:
“小心点啊,可别弄洒……”
天儿已经一转头端着托盘出去了。
紫眮在后看着这小小身影,没由来的轻轻笑着叹了口气。
燕夫人转过头来时恰巧将弟妹的神情尽收眼底,一时微笑道:
“这些小家伙们个个都长这么快,一天就是一个样,你说我们能不老吗……”
紫眮闻言对燕夫人微笑了下,还未来得及接话,就听后者又是轻轻一叹道:
“这都要过年了,也不知道灵儿那孩子在外面怎么样了,打小就风风火火的,到如今蹲在特别行动团里,成天跟上百个大小伙子混在一起,大过年的忙起来了连个电话也不知道给家里打一通,你说别人家的姑娘养大了都是父母的贴心小棉袄,我家这姑娘养大了,却一年到头也不见得能见上一面,早知道最后变成今天这么个样子,我当初就不该听你大哥的打小就叫灵儿去……”
“嫂嫂莫急……”
紫眮一时笑劝着:
“灵儿那孩子可是只凤凰,哪有把凤凰豢养在家里的,孩子如今年轻有为,事业也正值蒸蒸日上之态,这可是多少父母盼星星盼月亮求都求不来的,还是嫂嫂和大哥有福气得了灵儿这么个宝贝疙瘩……”
紫眮说到此处见燕夫人依旧锁着眉,便继续笑道:
“咱们做父母的呢,说一千道一万不就是希望孩子们好吗,所以如今可千万不能反成了束缚她的人,再说了,嫂嫂放心,灵儿那丫头也是我和萧焕看着长大的,丫头总归是比小子恋家的,等孩子玩够了自然就会回来的……”
“哎!”
燕夫人听紫眮说到此处面上终于见了笑意,继而想起什么摆了摆手道:
“你是不知道,那孩子现在压根就听不进去我和你大哥半句话,我和你大哥上次不过就问了问她意中人的问题,她倒好,张口闭口说什么叫我们别瞎操闲心,她现在正在和工作‘热恋中’,你说说这叫什么话,难不成假以时日她干脆嫁给工作去?”
紫眮听到这没忍住的笑了,片刻后道:
“这孩子也是……这事您别心急了,改头抽个空我和萧焕好好说说她……”
……
“丑死了,这只肯定是天儿包的!”
晚饭时分,游小真捧着骨瓷碗给自己舀了满满一碗香喷喷的饺子。
“才不是!”
还在一旁正在琢磨怎样才能确实把手中饺子捏紧了的孩子黑着脸抬头说。
“嘿嘿嘿……”
游小真笑眯眯的将那只捏的不像饺子的饺子丢入嘴里,又夹起一个递给弟弟道:
“这一锅里面可有一只金钱饺,要不要吃,吃到了来年一年可都是好运连连财运滚滚~”
奕天:
“……”
片刻:
“四哥……”
“啊?”
“因为这话我都被你骗的吃了近三碗了……”
正在一旁坐在沙发间同样端着碗慢悠悠吃饺子的男人听闻此言忍不住勾了勾嘴角,继而将手中的空碗往小真那边一递唤:
“老四。”
“师父~”
还在想辙骗弟弟多吃几个饺子的某狐狸笑眯眯转头。
“别欺负你弟弟了,去给师父盛碗面汤……”
男人话音未落,妯娌二人从厨房端着下午饭的最后一盆饺子出来了,燕夫人抬眼间恰巧瞧到了男人手头的空碗认真道:
“真儿不准给你师父盛,饭后喝汤对胃多不好啊!喝汤就要饭前喝,像……”
燕夫人开始喋喋不休了。
苏萧焕:
“……”
小真由始到终笑眯眯的听,等待燕夫人的喋喋不休落下话音这才照旧从师父手里接过了碗看着燕夫人道:
“所谓吃原汤化原食,大过年的伯母您这位养生学专家就先放过我们一把吧,明天!明天开始我们一定一日三餐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按您的来!”
游小真一边说着话,一边拿着碗跑了。
“哎?”
燕夫人看着小真“蹭蹭蹭”跑远的身影,转过头狠狠瞪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兄弟二人道:
“你们就一天尽给孩子们教不好的习惯吧,孩子这么大点胃就不好都是因为……”
正在吃饭中也躺枪的燕校长:
“……”
转头斜弟弟一眼,眯眯眼用眼神表示——还不说两句话让你大嫂停止这无休止的喋喋不休。
苏萧焕淡淡定定从桌上拿起跟黄瓜慢慢吃了起来,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了——那是你媳妇,你自己搞定吧。
燕逸云:
“……”
真是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
……
【六】()
“慢了,儿子,这个地方不能沉肩……”
大年初一,清晨八点半,小岛四季如春,妯娌二人早早安排人把早茶摆在别墅外的草坪上了。
晓白大学的校长大人燕逸云乃不折不扣的武痴,早些年年轻的时候在剑道一术上更是捧过国际奖项的,天儿昨晚和四哥守岁满别墅玩的时候恰巧瞅见了大伯收集的一屋子各型各色的木剑,今天起了个大早便缠在大伯身边要求“过过招”。
燕大伯自然乐得小侄子缠着自己,便把屋子里那些如数家珍的木剑让天儿挑了一圈,挑完后还亲自拿起了多年不碰的木剑上手指点。
苏爸爸就坐在草坪上不远处的欧式桌前端着一杯骨瓷茶杯慢悠悠品着红茶,看着儿子拿着小木剑切磋来切磋去也碰不到大哥一下,再几下后显然是被大哥挑逗的有些愠怒跳脚起来,他一时端着茶杯有些失笑,自家儿子的性格他自是了解,不过大哥这人……有时确实拥有气死人不偿命的特质。
方才想到这,那边小不点已经气的一副要爆发的样子了。
苏爸爸慢悠悠将手头上的骨瓷茶杯放在桌上,收回目光来信手抓起了一把放在身侧椅子上的木剑,慢慢走过去从后摸了摸已经开始跳脚儿子的头,示意后者给他挪挪位置,天儿转头时愣了愣。
却见苏爸爸抬头看着大哥,面无表情的对着燕逸云扬了扬手中的木剑。
那厢还在挑逗天儿的燕校长大人一挑眉,这回认真持好了手中的木剑“呦呵”了一声道:
“玩真的?回头你到弟妹那哭诉说我欺负病患可怎么办?”
“哪那么多废话。”
男人持着手中木剑行了一礼,继而一抖手中木剑示意对方开局。
“臭小子……”
既已正面接了礼,燕逸云不得已只得持着木剑还了一礼,一时气笑了道:
“多少年了还是这么个臭脾气,护具也不带就往过来冲,你啥时候要能在剑道上赢大哥一局,改明儿大哥就把往年扣掉你的奖金全还给你!”
男人攥紧了手中木剑慢慢将剑峰斜搭在了燕逸云手中的剑上道:
“那你可还定了!”
男人话音一落,竹制的木剑“刷”的一声直直朝着燕逸云的左边腹部向上削来,燕逸云手中剑峰一沉将骤然而来的雷霆一击挡的结结实实,但入手一挡这沉沉剑意勾起了他的好胜之心,燕逸云一时大笑道:
“好小子,好剑!”
说着话,他手中木剑“刷”声一横,燕逸云一把挡开了男人压迫而来的木剑,继而紧跟一步将手中木剑由上而下狠狠劈落而下!
剑招干净利索!几似有开天辟地之势!
苏萧焕深知大哥本就在身量气力上占尽优势,自己全盛时期尚不见得接的下大哥这全力一击,就更不要说如今腹部上还有个未痊愈的枪伤……然剑器一道最重气势,此时若退这一步,便定是步步皆退,满盘皆输不过是迟早的事了。
这也是他从少年时代就同大哥“论剑”多年却鲜有胜出的原因,大哥是剑道中真正的高手,虽勇而不冒进,虽野却不放纵,一如这个男人的做人,看似放浪不羁不拘小节,实则处处内秀于心慧敏细致……
苏萧焕示他为兄,为友,同样……亦为敌!
此念一至,男人手中木剑在虎口处狠狠攥了一下,继而他的身影竟是不退反进,苏萧焕眸子一沉,片刻竟是微微压低上半身全然不顾大哥迎面劈来的呼啸一击探出手中木剑直击对方腹部!
比的是那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