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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
男人面无表情看不出一丝情绪来,他又向身上的小团子看了一眼这才慢慢,慢慢道:
“回本家。”
乾天愣了一下,他自然明白男人是要做什么了,不由跪在外面道:
“可是主子,您不是一直都不同意让小少爷去……”
男人如剑一般的目光冷冷向他刮来,乾天窒了一下,颌首站起身来的同时说出了最后一重顾虑道:
“还有就是夫人那边,只怕您得提前支会才好……”
苏爸爸伸出手大手揉了揉太阳穴,几乎是有几分有气无力道:
“给夫人拨电话,通了给我。”
乾天应了一声,就此回驾驶座把车发着了。
……
……
【九】()
苏爸爸和紫妈妈接近两个小时的沟通后,远在重洋之外正在为下一场会议做准备的紫妈妈良久沉默,她说:
“这么大的事,你是爸爸,你来做决定吧。”
苏爸爸拿着手机的手狠狠一颤,鼻子都有些酸了,妻子早些年接触实验过多,一连流产了好几胎,怀上天儿时又是自己出事没多久之后,母子俩进了医院险些一个都没能出来,所以天儿是妻子真正的命根子。
这几年来自己事业正值蒸蒸日上之态,连一个整年都没能陪母子二人过过,再多的电话,再多的视频,对于成长中的小小团子来说,自己其实真的……
即使如此,妻子依然心平气和的在电话对面说:
“你是爸爸,你来做决定吧。”
妻子就这样轻轻淡淡用一句话告诉自己,我知道,我有多爱天儿,你就同样有多爱天儿,我们的爱不分重量,没有界限。
车窗外的天已经黑了,道路两旁的路灯恍恍惚惚打在男人的侧脸之上,团子叫自己打怕了,这会更有点累了,就这么静悄悄趴在自己腿上睡着了。
苏爸爸用大大的手掌摸了摸团子小小的脑袋,车窗外的灯或明或暗同样打在那睫毛上尚且挂着泪珠的小脸上,苏爸爸紧紧握着手机,他莫名有些哽咽了,他说:
“婉儿,我……”
“萧焕。”
妻子非常平静的打断了他的话,妈妈平静的和他说:
“不要和我说对不起,如果今天天儿出了事,你一百个对不起也换不来我一个原谅你,你明白吗?”
苏爸爸握着手机,他阖上眸子好久,咽下了喉口的哽咽这才道:
“我明白。”
紫妈妈非常温柔的在电话对面继续说:
“同样的,保护孩子成长是你做父亲义不容辞的责任,如果你今天的对不起是为了你失职让天儿踏入了险境,我接受,但如果你是为了你接下来的决定而觉得对不起我,我不接受,因为你是孩子的父亲,你不需要和任何人说对不起。”
苏爸爸觉得自己的手快把手机捏碎了,紫妈妈微笑着对他轻轻道:
“你是百炼出来的一块钢,我们的孩子当然也不会只是一块凡铁,给他一点信心,也给你自己一些底气,好吗,萧焕。”
苏爸爸近乎哽咽了,他慢慢说:
“好。”
紫眮在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这会也有些哽咽了,她又说:
“保护好他,好吗,各种意义上的。”
苏爸爸知道妈妈并不是是在请求自己,这是一道要求甚至是一道命令,一道身为父亲绝不可回避的命令,他攥紧了手机郑重道:
“好。”
紫妈妈没有再说什么,她似乎是在电话对面整理情绪,但再开口时,苏萧焕还是明显的感觉到母亲在极力压抑哭腔:
“还有……不要让他一个人睡,天儿有点怕黑。”
苏爸爸不敢再听下去了,他近乎承诺一般安慰妻子道:
“我来带他,你放心。”
紫妈妈同样知道这通电话不能继续说下去了,她强自振作在电话那端微笑道:
“注意身体,萧焕。”
“你也是。”
爸爸把电话挂上了。
男人一时轻轻靠在椅背上,他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疲倦……与解脱。
“夫人是个好女人。”
开车的乾天突然沉沉说着。
靠在椅背上的苏爸爸转过头向车窗外飞速倒退的东西看去,许久他慢慢道:
“她为我,为这个家庭放弃了太多太多,没有她,永远不会有今天的苏萧焕。”
乾天轻轻微笑了一下,这也许是他所能从这位老长官口中听到的最高赞赏了,许久,他似感慨悠悠道:
“主子在当家长这方面,差夫人的可不是一分半点。”
苏萧焕沉默着,他又一次转回头来向趴在腿上的小团子看了一眼,继而伸出大手去摸了摸孩子的小脑袋,他淡淡道:
“资质差,还偷懒了这么多年,从现在起慢慢学就是了……”
乾天微笑着透过倒车镜向后瞧了一眼,瞧,这就是我付出一切欲要追随一生的男人,我在他的麾下,终是看得到那——一腔的傲骨与不屈,满身的坚定与风华。
暗夜中的车就这样愈加沉稳的疾驰而过了。
……
暗狱是个蛮有意思的地方,层峦起伏下的暗狱山是它的根,层林叠嶂中的东方建筑是它的魂,当然,这两点并不有趣,有趣在于它还是当地赫赫有名的旅游景区。
暗狱游走于黑白两道,是个人都知道它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杀手集团,但它不受限于帝都的管控,换一种话说,帝都的高层眼下不敢管控它。
明明所有人都知道暗狱中满是杀手满是见不得人的勾当,可没有人拿的出证据,毕竟拿的出证据的人都已经转世投胎了。
帝都的高层想深入腹地的彻查它,暗狱的首领表示好啊,人家大度的挥了挥手,一队本想执行潜行任务千方百计潜入了暗狱门内的特种兵发现……有一群游客大大方方从暗狱铁门外淡定走了进来……游客中甚至有戴着机器猫帽子的孩子牵着妈妈的手问:
“妈妈他们是在玩cosplay嘛?”
千方百计潜入的特种兵们觉得自己很吐血……从那之后,暗狱的全名就改为了——暗狱5A级旅游景区,豪华一日游800元,5点以后6折优惠,1。3以下儿童半价,组团游请电话预约……
即使是这样,帝都的高层……还是没能见到这位足够“大度”的暗狱首领。
暗狱首领大人此时压根不在暗狱山。
辉腾淡淡定定开入了暗狱山脚下一个因旅游行业盛行后应景而生的大型“农家乐”里,院落门口那写有“暗狱农家乐”五字的广告喷绘真是土的掉渣,然而一旦进了院落……便是真正的冰火两重天。
这里是暗狱的本家。
层峦起伏的暗狱山是它的屏障,一栋栋华美的东方建筑是它的替身,苏萧焕所有往那座山上的一掷千金,为的都是……这一墙微不足道看似半破不破的‘农家乐’。
世界有时就是这么的有趣,穿金戴银的人未必真有钱,出口成章的人未必真有才,笑意盎然的人未必真和善,仪表堂堂的人未必真磊落……
面是面不是……这总归不是一个该用眼睛来观察的世道,正所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苏爸爸面无表情看着乾天将车停稳,继而走下车来拉开了他的车门,苏爸爸低下头,他看向了依旧沉沉趴睡在自己腿上的小团子,有那么一刻,他是如此的不想去叫醒这个睡梦中软绵绵的小团子……
暗狱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是一个无论你在踏入此道门前多么高贵身份为何,这里都将一层层揭下你的皮打碎你的骨来重塑你的魂……
因为,从来能走出暗狱的终只有两种人。
暗狱的杀手。或是阖上眸的死人。
……
……
【十】()
团子醒了,他发现自己是趴在爸爸腿上的,‘蹭’的一声就向后缩了缩,这个几乎消失在他生命中整整五年代号“爸爸”的男人,今天的举动把他吓坏了。
苏爸爸面无表情坐在车后方的右手上,车顶灯打亮了他英俊而又有几分冷酷的面容,他看也没看跳过去贴在车左边的团子,他道:
“把裤子穿好,我们到了。”
团子愣了愣,才发现自己刚刚身上是盖了个小毯子这会还光着屁股呢,他身后撕了一般的疼,见爸爸好像没有再打自己的倾向,团子一下就哭了,天儿哭着说:
“我不要下去。”
你打人。而且我哪都疼。
苏爸爸面无表情转过头向开始哭泣中的团子看了一眼。
“轰隆”一声,十一月初的惊雷,倒是少见。
侯在车外的乾天愣了愣,他向暗沉沉的天色看了一眼,去后备箱那取伞了。
苏爸爸非常平静看着泪眼汪汪的小团子,他问:
“不下去?”
团子坚定的摇了摇头哭着说:
“不下去!”
车外面滴滴答答开始下雨了,乾天撑开了一张极大的黑伞候在外面,仿佛和夜色化作了一体。
苏萧焕漠然转过头来,淡定的迈出了车门道:
“走吧。”
乾天给男人拄着伞的手僵了一下,但男人已经大步跨向雨里了,他吓了一跳,连忙撑伞跟上。
四周黑的要命,团子傻兮兮看着爸爸真的转头就走了,一时惊的连哭都忘了,乾天和男人越走越远,竟真的全然没有回头的打算。
“轰隆”又是一声惊雷!
团子吓的“哇”的一声就哭了,他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出了车门向黑夜中那唯一一点人气跑过去,孩子哭着:
“我下,我下……爸爸我害怕,别丢下我一个!”
小主人在地上摔了一跤,继而连滚带爬的光着屁股跑了过来,天儿不知道,他是乾天坤地二人在黑暗中一点点守护大的,无论夫人孩子在哪,他们总有一人是远远跟在暗处的。
乾天一下有点受不了了,他下意识把手中大伞转了过去打在了那“哇哇”大哭满身泥泞的孩子身上,孩子可还光着屁股呢!
“你放肆!”
赫然一声怒喝,男人劈手夺过了打在孩子头顶的大伞“刷”的一声丢了老远怒。
乾天愣了下,他狠狠闭了下眸子,“噗通”一声就笔直跪倒在男人身旁了,泥水飞溅!
“在这暗狱里,哪个能受得起你这狱司撑伞!啊!”
男人站在大雨中话音沉沉。
乾天在大雨中跪的笔直,他深深吸了口气铿锵而答:
“回主子,在暗狱里,只有一人有资格让属下撑伞。”
四司十二冥,金字塔式的构造是暗狱行驶职权的核心。
“他是那个人吗?”
苏萧焕满脸都是水,他指着在雨中哇哇大哭的团子大怒。
“他不是。”
乾天跪的笔直答。
苏萧焕一句话都没有说,他只是转过身去从雨中捡起了防弹标准的雨伞,他收起大黑伞走到乾天身后,当着团子的面狠狠一下抡在了乾天身后!
乾天被打的闷声一哼,向前倾了半分,但继而跪直了身子一语不发。
又是狠狠一下,团子已经吓得连哭都忘了,他清楚的看到素来铁骨铮铮的乾天叔叔狠咬着唇,这伞打在身上有多疼团子不知道,他只知道乾天叔叔已经咬出血了!
团子不明白,他不明白只是叔叔要给他打伞而已,爸爸为什么要发这么大的火,闷声又响起在雨夜里,乾天被打的狠狠颤了一下,团子傻傻的看,他突然觉得无论他明白不明白,他都不能任这个事继续发展下去了……
“别打别打!”
团子大哭着扑上前去拽住爸爸的裤腿哭:
“我不要打伞的,我不要打伞的!”
跪在雨中的乾天愣了愣,他下意识睁开眼向雨中光着屁股的小少爷看去,呵……他想,可真是父子啊,这才五岁大点,怎么就能在他身上看到……
乾天抬头向雨中停了手的男人看去,全身湿透的苏萧焕拿伞尖指着他,说:
“明白了吗?”
乾天郑重的点了点头,答:
“明白了。”
您这是给孩子定身份,给我们立规矩呢——从今往后,小少爷跟暗狱里所有的孩子一样,起码对于我们,他不能是您的儿子。
“啪”的一声将伞丢在了乾天面前,男人沉着脸道:
“你走,看你的伤。”
乾天伸手捡起雨伞,站起身来时发现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疼,心中轻轻一叹,心道也是,这哪是打我啊……
乾天走了好远后,苏爸爸这才转过头冷冷看着已经吓得忘了哭的团子道:
“站起来,把裤子穿好了。”
……
团子从地上哽咽着爬了起来,他满身都是泥泞,出门时特别换的运动套装已经全湿了,衣服着了水贴在身上,再宽松的裤子提起来身后都是层层叠叠蹭出的疼,孩子哭的早已分不清脸上是雨水还是泪水了。
苏爸爸立在大雨里冷着脸只看却不说话,然而又有谁知道,孩子刚刚迈开举步艰难的第一步,对他来说同样如同有人拿刀无声无息拉在了心口上,天知道我的孩子刚刚才习惯了叫我爸爸,刚刚才愿意开心的对我笑一笑,天知道他今天拿着枪那幼稚的举动,却是为了说——“你干嘛打我爸爸!”。
天儿今天一连大哭了两场,到了这会小眼睛都有点哭肿了,他抬起头来哽咽着看向爸爸,苏爸爸亦就这样低着头看他,好久好久,苏爸爸觉得自己已经不敢对视这像小鹿一样委屈的小眼神了。
苏爸爸面无表情转过头去,许久,他说:
“你一直想玩枪,可是?”
哪个男孩子没有玩枪的梦,团子抽泣着下意识刚点了点头,但他突然想起来今天这一顿责打好像就是为了他玩枪,赶忙又死命的摇了摇小脑袋。
苏爸爸没有管他摇的像拨浪鼓一样的小脑袋,只是摊开了自己大大的手掌伸到了小团子面前。
团子以为又要打自己,吓得下意识闭上双眼伸出双手去捂小屁股,却听苏爸爸说:
“你看。”
团子怯生生睁开双眼,向爸爸摊开的手掌看去。
却见那大大的手掌中食指指肚上有一块非常非常难看的老茧,显然是长期磨出来的,苏爸爸继续对儿子说:
“玩枪要吃很多苦,这只是其中之一,即使是这样,你还想玩吗?”
小团子依旧用双手捂着小屁股,他依然在抽噎,他想了好一会,抬头看着爸爸问:
“我能吗?”
苏爸爸郑重点了点头。
“那……”
团子有些委屈看着爸爸哽咽道:
“是不是如果我今天玩的好,你就不会打我了……”
苏爸爸心里仿佛叫人捅了一刀子,他沉默了好一会,说:
“不是,爸爸今天打你是其他原因……”
苏萧焕沉默了一下,问:
“你恨爸爸吗?”
团子低着头认真想,他怯生生抬头向男人看了一眼,却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便听:
“你打我的时候……我恨死你了……”
苏爸爸心里深深叹了口气,即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怎么亲口听孩子说来自己还是无法自抑的会难过呢?
团子低着头沉默了好一会,突然抬起委委屈屈的小脸看他说:
“可你今天因为我流了好多血,我……”
孩子咬了咬小嘴唇,突然攥紧小拳头沉默了好一会,骤然抬头跟他说:
“我还是想和你学枪。”
苏萧焕愣了愣,这孩子……
团子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