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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儿子。”
苏爸爸轻轻带门离去,房间便完全黑下来了。
苏萧焕出了门来,恰有一束柔柔的月光透过走廊的玻璃射了进来,他一时驻足,就这样静静看了好一会。
即使曾经百孔千伤,却终有今日这再平凡不过的温暖来抚慰罢。
一念至此,男人含笑摇了摇头,慢慢向主卧走去了。
……
……
【八】()
第二天奕天同学是破天荒的坐着父亲的奥迪上学的,这刚去了学校,就迎来了开学第一周的临时小测试。
这年头教育真是个大问题,从上到下全国人民虽然齐喊重视素质教育,但这素质二字,却越来越体现到了题海战术和补课战术上。
老师们受到的诽议是最多的多,不过自己身为大学教授的苏教授很清楚,老师们只不过是‘规则’洪流中不幸躺枪的冲锋兵罢了。
远远坐在车里看着身为班长的儿子“临时受命”召集人手布置考场,不大点的孩子可能是被安排去教务处领考号,从教学楼里跑出来的时候还有点一瘸一拐的。
见惯了腥风血雨的男人突然感觉心中有点说不出的酸楚,他转过头来无声无息推了推鼻梁上的银框眼镜,心底下突然生出一股冲动想就此冲下车径直把儿子带回家去,毕竟一场可有可无的测试参不参加真的没什么。
但……苏教授到底什么也没做,他只是脱了身上的毛呢大衣丢在副驾驶上,继而一脚油门把车飞一般的开走了。
学生就是学生,一旦进了校门,手中的笔就是枪杆考试就是战场,苏教授不允许苏家出现一个临阵脱逃的逃兵,即使你有千般理由万般无奈,这都将是你学会承担责任的第一步——学会力所能及的,完成仅属于自己的战斗。
你可以学不好习,但无论如何,你却必须尽力而为。
奕天班长这一天的测试是站着答完的,他不知道父亲曾在门口进行过怎样的心里斗争,或者说每一个孩子其实都不知道父母在他们成长过程中曾付出过怎样的点点滴滴,不知道这些聚精会神答题的奕天却知道一点,爸爸和妈妈可以不在乎他的学习成绩,他却多么弥足珍惜自己一年三百六十天无论刮风下雨都要赶往学校的艰辛,他是多么在乎身边的人一提起天才四哥来的语气,这小小男孩心中到底是憋着口气的——我和四哥不光是兄弟,同样也是竞争对手。
放学的时候,奕天背着书包从车棚里推出了自己的自行车,刚推着车子走了两步。
“奕天!”
身后有人叫他,他愣了一愣转回头去,却是隔壁班的班长研晓。
女孩扎着精神的小辫子,此时手里拿着今天的数学试卷凑过来问他:
“这道题你做出的答案是多少?”
奕天偏头看了看,道:
“123。”
“啊?”
研晓蹙起了好看的眉毛,奕天笑了笑,知道对方擅长英语却不擅长数学这样的计算问题,特别有耐心的解释道:
“你看,根据条件,这里可以列出一个方程,是……”
研晓听完,‘呀!’了一声嘟囔着嘴道:
“我怎么没想到呢!真是笨死了!”
奕天笑着看她,摇了摇头道:
“不笨,笨人哪有次次英语语文能考满分的?”
研晓‘嘻’了一声推出了自己的车子跟他并肩而行问道:
“你昨天没取车子?”
“恩。”
推着车子向前走的奕天点了点头道:
“我妈妈出差回来了,去机场接她了。”
研晓疑惑道:“那你早上怎么来的学校,苏叔叔家规那么严,公交车都不让你坐,跑来的?”
奕天笑着摇了摇头,转头道:
“爸爸送我来的。”
研晓明显是被吓了一跳,突然想起什么问他:
“昨晚很晚的时候我看到你屋子里灯还亮着,你不是又犯事挨苏叔叔训了吧?”
研晓家也住学区里,其舅舅是有名的法学教授。
奕天摇了摇头,道:
“没挨训。”
他想,如果单单是挨训还好了呢。
研晓自知这个问题可以打住了,便另起了话题笑嘻嘻的和他说:
“对了,最近有个漫画可好看了,叫做……”
二人家离得近,途中研晓也不问他为何不骑车子,便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推着车子回家了,到研晓家门口时,研晓推着车子笑嘻嘻对他说:
“奕学霸,苏叔叔下回要还半夜这么欺负你,你就告诉他对面屋子里的疯丫头要上门告他扰民了,主请律师可是律师界鼎鼎有名的甄律师。”
奕天‘噗嗤’一声笑了,研晓朝他挥了挥手吐了吐舌头笑:
“周一见。”
奕天微笑,点了点头道:
“周一见。”
研晓回家了。
今天测试学校放学放的早,奕天回家家里还是空无一人的,他先回屋里听了一篇英文听力做了两篇阅读理解,东西突然颠颠颠跑上楼来蹭到他的腿边要他带着出去遛弯。
奕小少爷笑了笑,抱住大金毛的头摇了摇,想起什么微笑道:
“你的狗粮没了,我们去给你买狗粮好不好?”
东西流着哈喇子一双大眼睛闪啊闪的。
东西极听话,奕小少爷连绳也不拿蹭的站起来笑道:
“那这样,我们比比谁跑得快,看谁先跑到店里!”
话音一落,奕小少爷已是转头夺门而出大笑着从楼上大步跑下去了。
看他欢实的样子,哪还有一点‘伤员’的自觉。
……
还没跑出门,却和阴着脸回家的父亲撞了个正着。
奕天吓了一跳,得亏他迈开步子向右探了一步转过身来还未开口,却撞翻了父亲身后另一道身影。
“哎呦!”
那年轻人是结实的摔了个屁墩。
奕天吓了一跳,但他觉得父亲和四哥之间的气场很微妙,不由奇道:
“四哥?”
摔倒在地的游小真灰头土脸的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爬起身来后凑近少年身边第一句话是:
“天儿,师娘一般什么时候回家?”
奕天抬腕看了一眼表,六点零五分,他想了想抬头道:
“一般六点半,路上不堵车的话十分钟就到家了,堵车的话……”
堵车的话那就没个准了。
游小真撇了撇嘴点了点头,还未待奕天发问,前方踏进家门的男人已是冷冷转头道:
“伫到门口做什么,进来!”
游小真不敢再和弟弟说话,连忙跟进家门了。
奕天在门口愣站了好一会,直到东西过来蹭了蹭他的腿他才后知后觉的又看了一眼表,六点零六分,按道理来说,爸爸这个点不是应该在上课吗?
苏教授可是宁可推开学术论坛也不耽搁课程的教授,那今天这和四哥提早回家的情况是……
奕天想了好一会也未得出答案,见东西看着自己还是决定先带东西去买狗粮吧。
……
苏教授回了家,换了鞋子衣服也不脱径直了就往二楼走去。
穿着大衣的游小真一路紧跑慢跑才跟上了师父的身影,他特狗腿的跟在男人一步后道:
“师父,屋里热,您不脱大衣会感冒的,弟子给您去挂……”
隐藏在银色眼镜后刀子一样的目光冷冷斜他一眼,游小真一窒,低下头不敢说话了。
男人理也不理,刷拉转身迈开步继续大步向楼上走去,游小真抬头看了一眼,突然轻轻叹了口气,只怕这是真生气了。
一道跟进了书房,游小真当先走上前去接过了男人的大衣挂在衣架上,继而脱下自己身上的大衣解了领带一并挂上了衣架,卷了卷衬衣的袖子,十六七岁的游小真低着头走回到书房中间,途径书桌边时摘下眼镜放在书桌上。
待走到书房正中时,游小真理了理衣裳,却是膝一弯一语不发的笔直跪了。
坐在皮椅中的男人松了松领带,看也不看径直跪在书房正中的孩子,他刷拉一声扯下领带径直了拍在书桌上冷笑道:
“怎得,要你回大学上课是委屈了您这位少年天才了?”
游小真跪在地上,却是伸出手用双手扶着地面正正经经朝男人叩了一首道:
“弟子不敢,但今日找人替课一事,弟子实在是迫不得已。”
“碰”的一声书桌上的派克笔径直了摔在了游小真面前,游小真吓的闭了闭眸子,却是男人面色铁青站起身来冷笑道:
“游大老板,你师父还没老到老眼昏花到认不清楚人的程度!”
“师父!”
游小真一听这话有点急了,他抬起头急道:
“弟子不敢那么想,您听弟子解释啊!”
苏教授勃然大怒指着他道:
“好!为师今天给你机会让你解释,你要说不出个一二三来,为师非揭了你的皮!”
游小真低下头来想了想,好一会才蹙着眉小声道:
“弟子刚回来不久,得先理顺公司那头的事,今天之事弟子实属无奈才找人顶替想去学校签个到,但弟子实在没想到今日就会碰上您的……碰上了您的课。”
苏教授默然听他说到此沉默了好一会,跪的笔直的游小真一直深低着头,片刻,男人冷笑道:
“为师给过你机会了,游老板,你那些个商海中欺上瞒下的手段往这使还嫌嫩了些……”
游小真心中突然‘咯噔’了一声。
下半刻,男人拿出手机似乎拨通了哪里的号码冷冷道:
“喂,我是先前谈镍矿生意的人,订单号6538,给我接游总裁秘书一处,”
“您好。”
电话那边响起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电话已经转到免提了,苏萧焕的目光冷冷看着跪在屋中的孩子,他慢慢一字一句道:
“这笔镍价的发盘与实际不符,我要求面见贵公司总裁。”
秘书在那边温文尔雅道:
“很抱歉先生,我们游总裁尚在国外未归,您的单号我们已经确认,待游先生回来后我们会第一时间安排见面,您看这样行吗?”
男人冷冷看着屋中深垂着首的孩子,下半刻,却是‘碰’的一声径直将手中手机摔在了游小真面前。
游小真吓的缩了下身子,电话那边秘书显然也被吓了一跳,一时道:
“喂?先生?先生?先……”
“阿杰。”
却是游小真颤抖着伸出手去取起了电话,电话那端的秘书明显愣了一下道:
“游先生?”
游小真不敢看师父的脸色,只对着秘书快速道:
“单号保留预存,有什么问题,等我回去再说。”
那边的秘书连忙应了一声,游小真便把手机挂断了。
挂了电话,游小真沉默跪在原地好一会,突然深深,深深俯首而下了。
书桌后的男人面色已经全然看不出喜怒哀乐了,他慢慢道:
“一个人在外面这么久,说谎的本事倒是日益精进了,可是?”
微微一顿,话音又低沉了几分:
“还是游总裁觉得,你师父已经老糊涂了?”
……
……
【九】()
“还是游总裁觉得,你师父已经老糊涂了?”
男人话音落下,俯首跪倒于地不敢抬身的游小真低声道:
“弟子不敢。”
“不敢?”
男人冷笑,突然从怀中掏出两张照片来径直走到游小真面前拿给他看冷冷道:
“游先生,你还有什么不敢的?今天早上你带着人去端掉游家分支两个地下城时有没有想过不敢?今天下午你坐在凯迪拉克加长版里难道只是在请人喝茶不成?”
男人手里的两张照片,其一是披着风衣面含微笑却神情冷漠的年轻人,取景地在本市某处地下会所,其二是西装革履坐在车内请人品茶的面容,车外的景色倒是隐蔽的很。
游小真看到两张照片时显然愣了下,他愕然抬头看着师父道:
“师父,您差人跟踪我?”
怒火中烧,下半刻男人扬起左手来狠抽了游小真一个耳光,径直把游小真抽懵了,却听:
“为师还需要差人跟踪你?”
男人用手指指了指年轻人冷笑道:
“你今天早上端掉了游家分支两个地下城,中午为师就收到了下面送上来的地下悬赏令,你游先生现在的头挺值钱啊,悬赏一个亿!”
男人又用手指指了指他冷冷道:
“把那么显眼的车停到市郊就安全了?乾天坤地亲自带人过去的时候,离你六百英尺十二点钟方向,一千英尺的五点钟方向,一千二百英尺六点钟方向有三队人马等着要你游少爷价值一个亿的人头!”
游小真跪在地上捂着脸愣住了。
男人一连串说完这段话,似是一时想不出什么好的形容词来,只得一甩手再指了指他道:
“孽障!”
这话说完,男人转过头去重重坐回书房中的皮椅中了。
游小真黯然失色跪在地上,他蹙起秀眉用手揉了揉肿起来的面颊,垂着头有些懊恼道:
“师父,我……弟子没想到会造成这样的局面的。”
男人坐在皮椅上,闭上眸子摘下眼镜用手指捏了捏鼻梁,看也不看游小真慢慢道:
“你心里苦,为师知道。”
也不知怎得,就是这样简简单单几个字,游小真突然觉得自己鼻头酸了,他垂着头说不出话来。
睁开眼来,面无表情将右腿搭在左腿上,男人静静看着眼前孩子,突然叹了口气道:
“正经生意不好做,你还这么小就被迫做了空中飞人,风里来雨里去的,累了?可是?”
游小真突然有些哽咽了,他悄悄咬了咬嘴唇,继而摇了摇头郑重道:
“弟子不累,男子汉大丈夫,生来就是为了建一方伟业织一段梦的。”
苏萧焕将双手叠在膝盖上,看着那年少轻狂的孩子面无表情点了点头道:
“不错。”
却不知赞的是游小真还是适才的那句话。
片刻沉默,男人看着眼前深垂着的首的孩子,继而将桌上的紫砂茶杯往前推了推道:
“下楼去给为师泡杯茶。”
游小真低着头应了一声,站起身子走上前来拿过杯子转身欲离,却又听身后话音平静若斯:
“顺便把楼下静室里的家法请上来。”
端着杯子的游小真愣了一下,许久才闭了闭眸子心中哀叹了一声,继而道:
“是。”
游小真端着杯子离去了。
屋中兀自沉默的男人这才从抽屉中拿出内线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道:
“乾天。”
那边的中年男人应了一声。
苏教授目光似剑一字一句冷冷道:
“明天之前,把那三家人头送到游家去。”
电话那面的乾天显然愣了下,继而低声道:
“主子,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苏萧焕冷笑了一声,道:
“不太好?怎么叫好?悬赏令已经大张旗鼓开到老四身上了,你问问他,却不知他觉得我苏萧焕的脑袋又值多少钱!”
乾天在电话那头不敢说话了。
片刻沉默,男人又想起什么道:
“老四这孩子做事素来不会耐不住性子,想来怕是游家那边给他施压了,查一下,处理掉。”
“是。”
乾天在电话那边应了一声。
门外响起敲门声,却是游小真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