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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奇怪啊澜姐,小时候,我总觉得爸爸和妈妈在这个世界上是无所不能的人……”
话音一顿:
“可这段时间来,我渐渐发现其实他们受了伤也会痛,遇到无能为力的事也只能忍气吞声,他们和每一个凡胎肉体,和平凡的你我其实并没什么两样。”
奕天微笑着,扭过头来向身后紧闭的门看了一眼,他又说:
“况且妈妈醒来后第一个想看到的人一定是爸爸,分别这些时日来,妈妈肯定攒了好多话想和爸爸说。至于我们,闲着也是闲着,叫上离姬他们,我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们。”
……
……
【八十七、无愧己心】()
“神之血在哪里?”
血,鲜红的血像是断了的大坝从他的口中汹涌而出,他忍不住的微笑起来,看着不远外那个除了衣衫有些褴褛精神依旧奕奕的老者,又是两声猛咳,连带着骇人的血迹尽数被他捂在了手心中。
“主子?!”
黑狼有些惊恐,他单膝跪倒在秀文的身旁想扶起后者,但显然他也已经是强弩之末,满身的伤痕遮掩不住他眼中流露出的忧色。秀文在微笑,即便鲜红的血液随着他的咳嗽愈加汹涌,他却依然是微笑着的,他勉强的抬起头来,向不远外那气势惊人的老者看去,他突然笑了起来:
“有趣……有趣……”
“你知道的,你大可不必死在这里。这么多年来,你以一己之力揽下异能者的王身,纵遭受反噬也履责将之困在‘失落之土’中以维世道平衡。贪狼,你本该是我帝国当之无愧的英雄。”
老者在不远外说话,底气十足,字句铿锵。
秀文在笑,他忍不住的笑,他想,英雄吗?
“老朽本不是你的对手,但你如今早已是风中残烛,命不久矣了……”
老者扯下了身上残破的袖子,他看着不远外那跪倒在地一直在咳血中的男人,看着对方花白的头发,看着对方失去知觉的双腿,看着对方即便早已再无站起之力脸上却依然挂着风轻云淡的笑容,他忍不住的敛了眉,严肃道:
“以你步步为营的性子,明知此战必败,又为何偏要来找老朽,以卵击石呢?”
“老人家……”
秀文将一直捂在口边的手慢慢拿开,他的咳嗽终有止势,他微笑着,看了看手心中大片的殷红道:
“莫鼎天当年将你敬若天神,出于对他的敬重,我们这群做晚辈的,自当是该给你几分薄面的。”
秀文说着话,微笑着扭过头去,这回干脆慢慢,慢慢坐倒在地说:
“我和萧焕自小是他带大的,年轻的时候,但凡令出他口,我二人无一不从。所以扪心自问,我二人对他没有愧疚。”
话音一顿,秀文就这样静静坐倒在地,风扬起他的长发,这使他多了一种说不出的洒脱俊朗,他就这样坐倒在地微笑着突然感慨道:
“我一直以为,正是出于这种敬重,我这辈子对所爱之人不敢言爱,对所想之事不敢付诸。可我错了,我大错特错了……”
秀文说着话,突然转头笑向身旁的黑狼看了一眼,黑狼不太懂自家主子的这深深一眼,但他隐隐能够感觉到,在微笑之后,秀文的眼神实在是复杂到让人难以描述,便听:
“比起为了天下苍生决然赴死的寒毅,比起为了爱人违逆老头的燕大哥,甚至比起一路走来一直在苦苦寻求真相的萧焕,我才是个不折不扣的胆小鬼。”
秀文说到这,突然笑着向黑狼伸出手去,他示意黑狼扶起自己,黑狼有些意外,但几乎是下意识的,伤痕累累的黑狼很勉强的将秀文从地上扶了起来。
秀文便就这样借着黑狼的力揽了黑狼一下,他忍不住的转过头去看黑狼,他突然笑问:
“我让寿昇走了,却没让你走,你怪我吗?”
黑狼很认真的摇了摇头,他的目光依旧是看着不远外的老人家的,他说:
“主子,黑狼是粗人,好听的话不会说,但唯有您,黑狼永远都不会怪您。”
秀文闻言笑的更浓了些,他点点头,轻轻叹了口气说:
“这辈子算我欠你的,若有轮回,下辈子……你要的,便是这天下我都给你。”
黑狼很少笑,但在秀文这句话后,他的脸上突然浮现出有些怪异的……却显然有几分腼腆的笑容,他点了点头,最终一句话都没有说。
言尽于此,秀文在黑狼的搀扶下微笑着抬头向远方的老者看去,仿佛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他说:
“老爷子,你的能力的确很厉害,我杀不死你,也许根本没有人能杀死你。可有趣的是,这个时代早已不是我们的时代了,你先前不是问过我,我的腿去哪里了吗。”
秀文笑着,他低下头,向自己失去知觉的双腿看了一眼,他这回弯起了唇角,说:
“我把它们赌在新的时代上了。至于神之血,你既然也是我们中的一员,不妨自己去找吧,如果找到的话,请记得帮我跟它的主人说一句,我没后悔过,一路走来的每一步,我都……”
“碰”的一声响,黑狼骤然睁大了双眼,不远外,老者手中黑洞洞的枪管正有余烟飘出,继而——
“主子!!!”
黑狼的嘶吼仿佛渐渐离他而去了,血,慢慢从他的眉心划下,他忍不住的,又一次微笑了起来,他慢慢闭上了双眼,他想:
老神棍啊老神棍,你怕是早就知道了吧,什么狗屁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你个王八蛋明明就是把我一个人栓在了炼狱之中不得解脱。罢了,罢了,起码一路走来的每一步,我都……
无。愧。己。心。
……
“师哥!!!”
她从梦中骤然惊醒,这场梦,真实到让她害怕。
“婉儿?!”
床边,一张熟悉而又隐隐含着焦急的面容映入眼帘,她转头看去,大约傻愣了三四秒后,突然——
“萧?萧焕?”
仿佛不可置信般,她忍不住的一把抱住了他,苏萧焕的身子僵了片刻,继而,他伸出手去狠狠的回抱住了妻子正在颤抖不已的身子,他感觉到自己的肩头似乎湿了。
紫眮在哭,那种无声无息的哭以及克制不住的颤抖,他忍不住的抱紧她,一遍遍抚摸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抚她:
“没事了,没事了,我在,我在。”
“萧焕……”
她的话音里皆是哭腔,她就这样将面掩在丈夫的肩头哽咽道:
“我做了好长好长一个梦,很奇怪,梦里,我竟然还看见了如今的你和天儿。”
苏萧焕紧紧抱着妻子没有说话,但他的眼神莫名变得黯淡了些。
“而且刚刚,我好像还看见师哥他被……”
紫眮话未说罢,苏萧焕突然慢慢松开抱住她的手,继而,他的大手揽上了她的脑袋,他就这样轻轻,轻轻将妻子的揽到了自己身前,他用自己的额头碰在妻子的额头上,这使他可以确实的感受到妻的温度。
继而——
“抱歉,我竟然一直都不知道……这些年来你们都在面对些什么。”
苏萧焕的话音轻轻,淡淡,却像一记重锤,骤然将紫眮敲的僵在了原地。
……
……
【八十八、公爵大人】()
“公爵大人,感谢您百忙中抽出时间愿与我家主人一见,请您在贵宾室中稍后,在下这就请家主出来。”
在海岛的一处豪华庄园的贵宾室中,巨大的落地窗边正有一抹挺拔而沉默的孤影,那人的身量从后看去略有几分消瘦,此刻他静静站在巨大落地窗前遥望窗外壮景——海涛拍岸,一眼天涯——庄园中最为尊贵的贵宾室建成于整个海岛地理位置最好的一处断崖之上,那抹消瘦的身影仿佛并未听见身后声音,他只是依然静静站在窗前遥望窗外的海天一线。
年迈的老管家穿着得体,举手抬足间所有的一丝不苟无一不昭示着这处庄园主人的身份是何等尊贵,但老管家知道,不远外这个略有几分消瘦并十足年轻的背影,是如今自家主人的客上宾,更是整个帝国最有名的三方势力,百请皆未请到的贵客。
游氏一族的现任家主游小真年龄未满三十,在距今三年前的时候,坊间传闻他不过就是个豪门中随处可见的花花公子。可三年前的某一天,这个年轻人仿佛凭空而出,先是摆出令人瞠目结舌的资产实力,继而又以雷霆之态拔除了几个多年来连帝国军部都未能解决的暗狱毒瘤,再然后,他的步伐再也势不可挡!
直到今天,老管家知道,除了眼前的这个消瘦的年轻人,再也无人可拿住帝国那些个素来既要看重出身,又要看中能力的老顽固们。
——游家的现任公爵大人,他如今所代表的是帝国最为古老的一方势力,游小真本人,是如今整个贵族势力的核心。
游小真懒得说话的时候,常年伴在他身侧的阿杰便必须说话。
伺候在游小真身后的阿杰见自家先生若有所思,便微笑着转过头来向身后的老管家一礼说:
“那便劳驾管家您了,我家先生此行来这海岛度假,未曾想老人家竟也在岛上,所以走前,先生吩咐一定要来见见老人家。”
阿杰正在用最官方的态度,最得体的方式传递给管家——我们行程略紧,还望速去通禀。
老管家自然听出了话中的弦外音,便不再多说,向二人一礼后说:
“还请二位稍等,在下去去就来。”
老管家转身离开了。
当老管家合门离去后,阿杰忍不住的抬头向眼前依然在遥望海面的游小真看了一眼,片刻,他想了想忍不住问:
“先生,您既然已经答应了那吴奇将军愿助他一臂之力一事,如今又何苦亲自来这第一执政党见他们的老人家,咱们这种做法,怕不是有些自折身价……”
巨大落地窗前的身影在听到阿杰的话后依然久久沉默着,片刻,他轻轻叹了口气,忍不住转过头来看阿杰一眼说:
“二货这些青云直上,仕途能走得如此顺利都是多亏了这老头,若非这老头想亲手扶持一个势力放在军部,你以为,就凭二货那性子,他能如此迅速的走到今天这一步吗?”
阿杰一时愕然,他知吴奇少将与先生师出同门手足情深,故而但凡涉及吴奇一时,先生总是唯有自己可以说得而旁人半分也说不得的。
游小真不轻不重的说了吴奇一通表情依旧淡然,他似乎是觉得房间中有些热,便很自然的摘了肩上大衣丢在了阿杰手中,继而迈步向房中沙发走去道:
“这老头绝非善茬,先前我和师父还说及此人,就连游家的祖陵秘库中也有他一张照片,倘若按时间推算,这老头怕最少也活了几百岁了。”
阿杰抱着游小真的大衣一时傻站在游小真的身旁,听游小真如此说来不由惊道: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
游小真懒洋洋的摆正了桌上倒扣的杯子,继而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口水一边喝一边说:
“这世间光怪陆离之事你我还嫌见得少吗,不相信从不意味着不存在。游不凡当年把祖陵秘库中的‘神之血’偷拿给老头换了游家家主之位,后来老头把这东西给了师娘改个名字换个姓便成了‘绝杀’,中间的细节无需追究,毕竟历史已经赤条条摆在了我们的眼前——”
话音一顿,游小真喝水的表情变得深邃而凝重:
“猎豹将军寒毅之死,贪狼将军秀文的背叛,包括师父飞鹰的瓦解以及暗狱的成立,及至后来燕伯伯的死亡……以前我总有一种感觉,一种被人玩弄在鼓掌之中跳不出去的感觉!”
阿杰傻傻向眼前年轻人看去,他一时喃喃道:
“所以您觉得……”
“也不是什么觉得了。”
游小真懒懒的,将手中水杯放在了桌面上继而很舒服的半瘫在柔软沙发中说:
“其实自打开游家祖陵秘库的那一天起我就全都知道了,很多事情早就是被安排好的。况且退一万步讲,无论老人家是这个帝国的妖怪也好,信仰也罢;再或者谁的手中拥有了神之血可以统领整个世界的异能人士们;还有游家是神之血世代的守护者,而我游小真又不是……所以说呀,这些事情又关着我什么事呢?”
阿杰没想到他会听到这样一段话,一时抱着沉甸甸的黑色外衣愕然:
“先?先生……”
游小真就这样懒洋洋在沙发中瘫了好一会儿,突的,小真“蹭”的一声坐了起来,这回他忍不住的叹了口气挠挠头道:
“可总有些事是关我的事的,比如……就是为了这莫名其妙的神之血,燕伯伯一家含冤而亡,再比如,师父非要追究当年一切事情的真相,最重要的……”
游小真说到这,他慢慢向阿杰看去,阿杰发现,自家先生的眸子变得前所未有的冷峻而深邃,继而,只听:
“死老头,算盘珠子打的倒挺好。当年也不知道他到底给师爷喂了什么药,结果逼得秀文一辈子被这‘神之血’锁在那鸟不拉屎的蛮荒之地也就罢了,如今还想拉着我师父去顶包。活了几百年依然这么恬不知耻,把别人全都当傻子耍,还真当我们是泥捏的呢?”
阿杰:
“……”
他看着眼前白眼一翻又一次懒洋洋瘫回沙发中的先生忍不住想——
这把谁当傻子耍也不能把您当傻子呀,话说回来,您可真能沉得住气,感情一路走来您才是藏的最深的那位。
……
……
【八十九、开演的局】()
“您好,公爵大人。”
他从门后走来,两名仆人一左一右撑着两扇门,游小真翘着二郎腿很散漫的坐在沙发中,见他进来咧开嘴淡然一笑,拍拍衣服起了身子继而伸出手笑道:
“久仰大名,老人家。”
精神奕奕的老者同样伸出手来,他的微笑如沐春风,就像是记忆中最和蔼的长者般令人无法生出戒心,他的手握住了游小真的手,很意外的——这并不该是只属于老者的手,这只手宽大而充满力量,莫名的格格不入引得游小真忍不住的低下头去笑看了一眼。
“您远道而来,陋舍蓬荜生辉!”
松开手的时候,老人家示意游小真请坐,自己也随之坐在了茶几的对面,老者笑道:
“自古英雄出少年,虽说公爵大人年岁不大,但所行之事却让我们这群老古董们都不得不佩服啊!”
“您严重了……”
游小真笑嘻嘻的又一次懒洋洋坐回了沙发中,比起对面正襟危坐的老者,他显得极其散漫,他以一种就快要躺倒的姿势窝在沙发中。阿杰站在他的背后,看着游小真的背影忍不住的想——这人只怕是只有面对苏老爷的时候才能稍微正经上那么点。
便听懒洋洋的游公爵继续懒洋洋的笑:
“小子轻狂,倘若和老先生们比之不过是运气好了些,不值一提的很……”
他口中虽说着不值一提,但神情和动作却全然没有不值一提的味道。
事实上,老人家知道,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也确实不能被“不值一提”。
帝国建国后的这些年来,军部和第一执政党明里暗里已经交锋无数次了,在次之前,游小真背后所代表的古老贵族们几乎是一盘散沙,他们中时而有四成人站在军部之后,其余六成则会选择第一执政党。这样的交互平衡使得多年来军部和第一执政党互相牵制以达到举国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