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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儿,我在外面刚刚打碎了个水杯,你出去收拾一下吧。”
外面刚刚打碎了的又哪止是水杯,紫眮一怔,站起身来刚要说句什么,杨欢之妻赵娟已赶忙站起身来抢道:
“姐夫,您和姐姐是客,还是我去吧。”
紫眮闻言,正要说些什么,苏萧焕却点了点头静静看了赵娟一眼说:
“那辛苦弟妹了。”
紫眮这回有些讶然的看向丈夫,她大概明白丈夫这是要支赵娟出去,但还不太明白丈夫又为何要将之支出去。
赵娟笑着摇摇头,客套间正要出门,苏萧焕又嘱咐了一句:
“麻烦弟妹把我那两个……表弟叫进来。”
赵娟自然点头,就此出了房间。
……
赵娟离开后,苏萧焕先跟两位长辈问了声好,他见舅舅杨英的表情有些难过,想是妻刚刚应该已婉言拒绝了先前的提议。但一如苏萧焕所料,舅舅杨英当真不是什么小气人,他表情归难过,抬起头来面对苏萧焕的态度却依然是温和的,他说:
“萧焕,快来坐。”
苏萧焕应了一声,坐下身来的时候同时拎起水壶顺道给杨英眼前的水杯中添了些水,他说:
“舅舅,萧焕和婉儿都是教书匠,这些年在帝都除去买房买车,我二人还投资了些摊不上台面的小玩意,如今不能帮您和舅妈解燃眉之急,萧焕惭愧。”
紫眮在一旁听这人一半真话夹杂着一半谎话的说,其实她和丈夫二人手头上一时能动用的活钱的确很少。工资什么的大半是用来补贴家用,而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大头都在暗狱那边,暗狱算是个看不见底的无底洞。
如今倘若要真让他夫妻二人突然拿出个小百万来,虽算不上是什么大事,可也要倒倒资金流让有些钱走到账面上来。更何况这事就如丈夫所说,这压根就不是个钱的事。
苏萧焕说完刚刚那段话,杨英忙摆了摆手叹道:
“不妨事不妨事,舅舅也是,病急乱投医,难为你俩了。”
苏萧焕一时没有答话,他捂着面前的水杯沉默了一会儿,许久才说:
“关于老爷子当年留下的财产一事,您是知道的,老爷子当年虽有遗书写明给了婉儿,可也言明必须婉儿成年之后才能动用。她离开家乡二十余年了,此次回族内来,怕是要先回族内正了名才能办理相关手续,而紫家的情况……”
苏萧焕话说到这,他慢慢抬起头来,看着沉默中的杨英一字一句道:
“紫家的情况您不是不清楚。”
是,杨英不是不清楚,紫家全族,在三十余年前的那个冬日,早就死的光光的了。
一场天灾,足以将整一个姓氏泯灭在历史的长河中。若非当年阴差阳错,紫眮的母亲遭老爷子一纸休书,而紫眮又恰恰随母离开家族,那……想来便是她也无法逃脱罢。
杨英没有说话,他的脸上布满着岁月留下的痕迹。他如何又不清楚,他的小丫是不愿意回去接受那笔饱含歉意的馈赠的。否则无论如何,紫眮也不至于转眼二十余年不问故土,她宁可饿死累死在异乡,也不需要老爷子因悔恨而留下的……这笔财富。
话说到此,屋内陷入了一片沉默,苏萧焕用双手握着水杯,直到水温隔着水杯渐渐温暖了他整只手,他才轻轻说道:
“舅舅,我和婉儿此次千里归乡,明天我们想带着两个孩子,去紫家的老宅看一看。”
杨英一愣,下意识道:
“明天就走?这么急?明儿可是大年初一,还是在家里住两天再走。”
苏萧焕微笑着摇了摇头,他淡淡道:
“两个孩子没见过老宅,想着带他们去看看。此次未能帮上两位长辈的忙,萧焕心中有愧,不过走前却还有件事想拜托您。”
杨英忙点了点头,说:“你说。”
这话语之间暗狱两个小年轻已进了门,苏萧焕转过身指了下两人道:
“我这两个表弟似乎长途跋涉似乎有些水土不服。老宅离城里远,路还不好走,我想着将他二人先托付在您这儿,等回头来我再来接他们。”
杨英自是没什么意见,但一直站在旁的舅妈却似乎有些不开心了。苏萧焕知道到底是女人,想是因为先前遭到自己和妻二人的拒绝就压了火,此刻又听自己还要托付两个小年轻在这自然不高兴的很。
一念至此,他摇了摇头,抬手对着两个小年轻招了招手示意了一下杨英夫妻说:
“我就不多介绍了,我和你们嫂子离开的这几日,你们好好跟在两位长辈身边。”
小陈小影闻言面面相觑,继而转过头来齐齐对着男人说:
“是。”
听这话音里的浑厚之劲,却又哪有半分的水土不服。
……
(新年番外)【十八、奔赴紫家】()
说走就走,大年初一的一大早,苏萧焕就带着一家子上路了。
关中的景是层峦之景,当年紫家老爷子因考虑到龙脉一事,而将紫家老宅建在了深山腹地。故而苏家此行需翻过“渊”、“龙”、“台”三座山,山路九曲十八弯。
车开在山路间的时候,紫眮傻傻望向窗外的层峦之景,苏萧焕突然问她:
“六叔还在老宅没到城里来吗?”
“恩。”
紫眮轻轻浅浅应了一声,她依然注视窗外之景慢慢说道:
“我这最小的叔叔二十几岁上得过一场病,脑子有些不太好了。那年天灾时,他正被父亲送到外边治病,也因此才逃过了一劫。天灾之后,他被家族里几个外姓的管事强制性‘请’了回来,并奉其为新的紫氏家主。”
苏萧焕闻言叹了口气,事实上,因为这些年来紫眮极少提及家里的情况,所以他对妻家现如今的状况也知之甚少。今年年上,之所以他会提议回娘家这千里老宅故地,也非男人一时兴起,苏萧焕总觉得,这么多年了,有些东西该放下就得放下,至于那些放不下的吗……
那就去亲眼看一看,亲耳听一听罢。
况且,男人下意识的握紧了方向盘,他想,总该是得到墓前让老爷子和丈母娘亲眼见一见的吧。自己这个做女婿的,以及自己和……他的目光不经意的扫了一眼车后那歪着脑袋陷入熟睡中的小脑袋,自己和妻好不容易才得来的一脉单传啊。
天儿歪着小脑袋陷入熟睡中的时候,小真却不闲着,他扒拉过来抓在副驾驶的椅背上问紫眮:
“师娘,我查过了,据说紫家最开始是做药材起的家?”
副驾驶上的女子微笑了一下,点了点头的同时说:
“对,说来有些传奇,说是你太祖姥爷小时候被一个四海云游的老中医救了一命,后来他就拜这老中医为师学习救死扶伤之术。之后,紫氏的医术从来是一脉相传传男不传女,到你们姥爷那一代步入巅峰。所以即便到了现在,虽已不复昔日盛装,但紫氏一脉最大的产业链应该还在药材上。”
小真眼睛珠子滴溜溜一转,看着副驾驶座上的紫眮说:
“那师娘您可算是回归老本行了!兜兜转转一圈,现如今不还是在大学里专门教授中药药理学这门课?”
紫眮闻言笑了笑,说:
“师娘现如今教的课和紫氏一门的固有理念怕已是两回事了。这门学科因为不完善不细致所以还在探索。退一步讲,倘若要真论起在中医一道的实践经验,只怕……紫氏几十年来积累的经验技术还远在师娘的认知之上。”
“啊?”
小真吓了一跳,看着紫眮忍不住道:
“您可是业内公认的专家哎!”
紫眮听到这笑容变得有些苦涩了,她慢慢说道:
“再专的专家也需积累培养。何况自古以来就有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说法,尤其像这些……家族所赖以生存的技艺。一来因为传法的规矩太多,二来因为避免不开人有私心的缘故,所以其中很多精华反而在岁月的流逝间消失了。”
小真听到这捏着小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他想了片刻,再一次扒拉在椅背上撇了撇嘴看紫眮道:
“师娘,那……你家原来是不是规矩超级大的啊?”
紫眮一时笑了,她转过头来下意识看小真一眼,伸出手去勾了勾孩子的小鼻头笑说:
“规矩大不大师娘不知道,不过师娘小时候从没跟你姥爷在一个桌子上吃过饭。”
“啧啧!”小真啧了啧舌,听到这忍不住看了一眼开车中的男人小声嘀咕说:“我一直觉得师父就够古董的了,没想到可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真是长见识了。”
这兔崽子没事干在后面消遣了自己一句,苏萧焕隔着倒车镜狠狠瞪了游小真一眼,继而不冷不淡的说:
“你那小玩具的账为师还没跟你算呢,你紧着皮,别让为师大过年的就收拾你。”
小真被说得吐了吐舌头,脸上表情虽有些不屑,却到底还是乖乖环抱着两只小胳膊老老实实坐回了椅子上。不过俗话说安静不过三秒就是指他这种人了,屁股都还没坐热座椅,小真又想起什么来再一次扒拉到副驾驶的椅背上叫紫眮:
“师娘师娘,一般像你们这种好多代的大家族,不都是会有一个信物的吗?就像游家就有啊,游家有一只龙头权杖,只有游家代代的家主才可以拿呢!”
紫眮沉默了一下,她的眼神中划过一道异色光芒,片刻她才说:
“是有,紫家有块玉,是紫家代代家主以当世名贵中草药温养而出的宝玉。据说佩戴这块玉能驱邪避毒,更有甚者,还传说倘若食之玉粉一连七七四十九日,便能白骨生肌,压制世间一切剧毒,从而从阎王爷的手中抢命。不过也只是传说罢了,哪个百年大家族又没一两个传说呢。”
苏萧焕听到这,突然忍不住的转过头来向妻看了一眼,他下意识皱了皱眉,还没说话的时候就听见小真兴致勃勃的又追问:
“那不管真假总该是有这个东西的吧,这块宝玉后来现在在哪里啊?”
“谁知道呢。”
紫眮笑了笑,她转过头来拍拍小真因为好奇而凑过来的小脑袋说:
“传说中的东西怎么能当的了真,再说即便是有,想必也早已消失在紫家早年那场天灾之中了吧。”
游小真撇了撇嘴,表情显得有些失落,不过他很快就恢复好奇的模样继续追问着紫眮其它问题。
开车中的苏萧焕接下来的时候却显得有些神游,他没有太听清小真和妻后来又说了些什么,他只是下意识的,伸出手去摸了下自己那曾有一块飞鹰胎记的伤疤处。
他念起妻曾说,“绝杀的副作用现在已经被压制在了你的体内,因为生肌的效果,所以这块胎记也一并也不见了。可你切记,倘若哪天胎记开始浮现,你一定要告诉我。”
白骨生肌,压制世间一切剧毒吗?
……
(新年番外)【十九、得到,与给予】()
紫眮又做了那个梦,那个萦绕在她脑海中足有数年之久,如何也挥之不去的噩梦。
深宅,大院,母亲呜声的低泣,父亲垂落的眼眸,堂叔推推搡搡的举动……以及年幼的她蓦然回眸间,看到父亲的身边,此刻正有那并肩而立的女人,环抱着双臂,冷漠向她母女二人看来。
年幼的她伸出手去想抓抓那垂着眼眸的父亲,伸手间小小的手掌碰到的却是堂叔油腻的大手,堂叔那双仿佛耗子般的眼眸中闪烁着年幼的她看不懂的光芒,她只见堂叔冲着母亲微笑了一下,继而堂叔凑近母亲耳边,以一种几乎快要贴上去的距离对着哭泣中的母亲笑说:
“嫂子,我送你们二人出去,别怕,以后啊,你们还有我……”
还有我……
还有我……
还有我……
紫眮蓦然惊醒,她缓缓,缓缓睁开了眼来。
车窗外,一边是陡峭而蜿蜒的山岭,一边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沟壑,汽车正稳稳行驶在九曲十八弯的山路间。
许是感觉到妻打了个冷颤,正在聚精会神开车中的男人转过头来轻轻向妻瞥了一眼,旋即便再一次将目光收回到曲折的山路间去了。
苏萧焕问道:“怎么?”
轻轻捋过耳际的碎发,紫眮似乎感觉有些冷,扯了扯衣裳的同时摇了摇头淡淡说:“没事。”
苏萧焕听妻这么一说,忍不住拧起眉的同时又一次转过头来向妻看了一眼,汽车以均匀的速度在山路间又行驶了一会儿,男人突然道:
“你还没和我讲过,那些年你和……你和妈离开紫家还没回到娘家的那几年又是怎么度过的。”
紫眮仿佛没有听到丈夫的问话,她扯着衣裳沉默着在座椅中坐了一会,许久,当行驶中的汽车又绕过一个巨大的弯道时,她才微笑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说:
“那时候被休是一件挺丢人的事,妈妈……妈妈那时候没脸回娘家,我们便在外面叫亲戚们接济了半年。”
苏萧焕在妻子这样平静的对答后陷入了简短的沉默,他似发问,又似肯定一般淡淡说:
“既然告诉娘家丢人,那接济你们的,肯定是爸那边的亲戚了。可为什么只接济了半年呢?是经济上出现什么问题了吗?”
紫眮好久没有说话,直到苏萧焕忍不住扭过头来看她,她才轻轻叹了口气示意了下路面说:
“这边路况咱们不熟,山路又危险,你好好开车。”
这显然是不想回答他的问题了。
苏萧焕一时无言,转过头去聚精会神开车的同时突地想起什么道:
“老宅那边路通了吗?车开的进去吗?”
“怕是不行。”
紫眮合衣静静靠在座椅上轻声说:
“那年遭遇了一场天灾后,老宅家里的人几乎都死光了,就这么荒了好几年,直到小叔叔的病情基本稳定,才由他带着外边的几支旁系一起回去。这几年外边虽修了大路,可老宅附近有好些名贵的药田,小叔叔便让封了山,所以若想回本家,车怕是还得停在山口处,我们得步行进去才行。”
苏萧焕的表情一时变得有些凝重了起来,紫眮见丈夫突如其来的不说话,忍不住的转过头去向他看了一眼,须臾她笑道:
“怎么?苏大爷开车开惯了,不想走路?”
“倒也不是这事。”
男人轻轻叹了口气,说话间叩了叩方向盘淡淡道:
“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咱这一路走来,越往山里走就越没什么人烟。你有十多年都没回到这地方来了,再加上你幼时离家又早,自是跟你口中提到的那小叔叔没什么感情的。虽说老爷子当年白纸黑字的立了遗嘱,确实予你这紫家的大半财产,可你这次千里迢迢的认祖归宗,却未必见得是什么好事。”
紫眮怎能不懂丈夫话音里的意思——她转眼十数年未归紫家,而今无论紫家是穷是富,无论昔年老爷子白纸黑字是否立了遗嘱,更无论那些东西是不是写着她的名字。她这次的千里迢迢认祖归宗之行,想必是会引得许多人不高兴的。
想到这,紫眮忍不住的叹了口气突然轻声唤道:
“萧焕。”
“恩。”
男人头也没抬的应了一声。
紫眮沉默了一下,转过头来静静看向丈夫仿佛询问一般轻声:
“老宅的那些东西咱们一个都不要,好吗?”
她似乎有些怕丈夫不高兴,敛了敛眼睑补充:
“父亲当年在城里还有些财产,那些东西早年就已经转在我的名下了。我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