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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婶婶说的是,婶婶先坐,稍等双儿片刻。”
这话说完,也不待紫眮作答,寒双一转身走了。
不一会儿,寒双从机舱后的储备室慢慢又踱了回来,多了的是他手里出现了个药箱。紫眮只当他是要上药,便下意识站起身来想要搭把手,起料寒双在她站起身之前已伸出手来将她又一次轻轻按回了座位里,年轻人一边将药箱放在椅旁的玻璃茶几上,一边笑眯眯的半蹲下身子在她的身旁打开了药箱道:
“我小时候,父亲最见不得母亲受伤了,婶婶应该是知道的,我母亲身体不是太好。”
紫眮坐在椅中看着眼前这像极了故人的孩子,许久许久才点了点头道:
“嫂嫂学富五车,旁人不知,但我们却知道那时候寒二哥每次欲做大决定前一定会事先征求嫂嫂的意见,若非嫂嫂身体欠佳,只怕帝国如今的很多历史都要改写篇章了……”
话音一顿,她忍不住的伸出手去摸了摸眼前这孩子硬邦邦的发丝,寒双显然是有些不喜欢别人对自己进行如此亲昵的接触的,但他同样没有做出太大的反应,他只是似笑非笑的继续从药箱之中拿出着药剂与棉棒,便听紫眮继续说:
“我这大半生走来服人不多,特别在女性之中,你母亲凝纤可称独此一人。”
“可惜了。”
眼前的年轻人微笑着将适才蘸了药的棉棒轻轻蹭上了紫眮脖颈间的轻微划伤,寒双就这般一边轻轻护理着紫眮脖颈间的伤口一边浅笑道:
“母亲那时候对婶婶的评价也很高呢。”
“双儿?!”
紫眮没料到眼前这孩子末了竟是撂下他自己遍体的伤势不管不顾,专门拿了个药箱回来却是要帮她打理一下适才她脖颈间十足轻微的擦伤!
紫眮一时怔怔看着眼前的孩子下意识想要阻止这孩子的举动,寒双却已经在这片刻之前完成了整个伤势的护理,年轻人淡定自若的将一块肤色的药贴贴上了紫眮脖颈间的那条伤痕,轻车熟路的将一应药品收回药箱,这才微笑着坐定在了紫眮对面的座椅之上道:
“希望不会留下疤痕呢。”
“双儿……”
紫眮傻傻的伸出手去摸了一下自己被护理的很好的伤口,这回再也忍不住的看向眼前微笑中的青年道:
“可……可是,你……你自己呢?”
寒双依然含着浅浅的笑意坐定于她的对面,他的眸色在女子这一问后倒映出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神采,好一会后,他才懒洋洋向后躺靠在了座椅中摊了摊手道:
“婶婶的智慧大家有目共睹,有些事……我们还是不要说破比较好吧。”
紫眮叫这句话呛得一窒,她看着眼前这孩子对于己身遍体的伤痕这般不管不顾,心里一时又急又恼,她忍不住有些焦急的站起身来道:
“你这孩子……便是不说别的,你爸爸妈妈倘若还在这世上,看到你如此对待自己,难道他们不会心疼吗?”
寒双脸上原本风轻云淡的笑,在骤然之间仿若染上了彻骨的寒冰,他翘着二郎腿坐定在紫眮的对面,他用左手若有所思捏着自己的下巴,他就这般冷着眸子看向对面又急又恼站起了身来的女子。
须臾:
“哼……”
寒双冷笑间放下了翘起的二郎腿,他从先前懒洋洋坐定在座椅中的姿势慢慢坐了起来,伸出手去,从眼前的茶几上倒了一杯早已冰冷的白开水,继而拿起杯子来不声不响的喝了一口这才抬起头来慢慢道:
“紫婶婶,你这话实在是不解风情的很。”
此刻站在他对面的紫眮愕然。
眼前的年轻人将那杯小喝了一口的水杯推到了茶几中间,低着头站起身来,寒双扯了扯有些发紧的衬衫领口,继而慢悠悠踱步到了机舱的另一侧无声看向了窗外厚厚的云层——黎明的天空,尚且笼着半壁的灰色。
机舱之中好一会的沉默着。
终于。
“距今二十年前,你丈夫先是带人来我家抓走我父亲,而后又于狱中亲手击毙了我父亲,更为甚者,还是他,领着大队人马到我家里,将我家翻了个底朝天的同时收监我全家上下几十口人不说……还生生……”
寒双说到这,他攥紧了拳头贴在了眼前的玻璃窗上,玻璃窗间不一会便见了雾气,却听:
“还于我家中生生逼死了我的母亲。”
寒双说到这,忍不住转过头来看着紫眮冷笑一声道:
“婶婶……两条命,一个家族,原来这就是你夫妻二人用来表达敬佩之道的方法?!”
紫眮叫眼前的孩子这样一段话说的哑口无言,这孩子的话实则句句属实。
当年,一手承接了寒毅二哥泄密一案的人,的确是自己的丈夫苏萧焕没有错,所以,从起先的收集证据一直到中期的收监处决犯人,再到案件之后的一切通告或后续的处理……都是由丈夫一人来完成的没有错。
至于这孩子口中提到的丈夫最后甚至还逼死了凝纤嫂嫂一事……
紫眮没有办法跟眼前这个孩子做出解释,事实上也确实没有什么好解释的,因为从整个事件的结果来看,当年亲手处决了寒二哥与间接性害死了凝纤嫂嫂的人,确确实实是自己的丈夫苏萧焕没有错。
紫眮看着眼前这正在冷笑中的孩子有些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好一会后,她忍不住的低了低头,这才长长叹了口气看向眼前的孩子道:
“你苏叔叔从来没有祈求过能得到你的谅解,所以……婶婶今天也不会向你祈求谅解,但在这件事上,婶婶一定要和你说的是,仇恨的种子将永远结不出善意的果实。我相信,如果寒二哥和凝纤嫂嫂还活在世上的话,他们一定不希望见到一个……终日以仇恨作为目标活下去的你。”
“噗!哈哈哈哈……”
在紫眮说完这样一段话后,寒双像是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他就这般放声大笑了好一会,直把眼泪都笑了出来才骤然之间一凛神色狠狠攥紧了拳头看向紫眮道:
“少拿这种高高在上像是长辈般的口吻跟我说话,苏萧焕杀死我父亲,继而逼死了我母亲是不争的事实。不错,我知道,他是把修罗赔给了我,可那又怎样呢?想必婶婶你也很清楚,修罗的前身正是昔日我父亲麾下的猎豹军没有错,这种打一棒子再赏个甜枣的手段,我寒双不稀罕。”
紫眮张开口想要说些什么的。
“收起你那满口的仁义道德或是一些用于耍弄小孩子的价值观吧。”
寒双冷笑着打断了她的话冲她决然一挥手道:
“你的父亲并没有死在他最信任兄弟的枪口之下,你的母亲也没有被人生生逼死眼前。我今日不动你,是因为首先你是个女人,也因为你曾是我母亲身边不太多见的好友,但我劝你,最好不要一次又一次考验我的耐心。”
“双儿……”
紫眮看着站定不远之外这俊朗同样宛若一头孤狼的身影,她张开口忍不住的想要同这个孩子再说那么几句话。
然而——
“十八。”
“主子。”
寒双面无表情掸了掸衣袖上看不见的灰尘,他头也不抬向应声而出的十八吩咐道:
“送紫婶婶回去休息,路途疲顿,叫下人把婶婶伺候好了,若有个但是,我拿你是问!”
“是。”
穿着黑色斗篷不见真颜的十八在寒双话音落定已走到了紫眮身边向着来时的机舱一示意道:
“夫人,请。”
紫眮忍不住的再一次向那默然立在窗前,此刻不发一言的年轻背影看去……
这个像极了故人既高挑又凌傲的青年人,这抹背影……实在是太容易唤起回忆中那永远都站定在众人前方,儒雅微笑间一回头的人儿,那人儿笑道:
“弟妹,你来,困扰你好些时日的那个疑惑,二哥是这么想的……”
紫眮下意识的闭上了双眼。
是了。
在岁月无声的长河之中。
在奔流不息的时光之下。
总有那太多太多……难以割舍,却同样不敢触碰的过去啊。
……
【八十三、A岛】()
“二爷,这外面风大,咱还是回车里等……”
A岛岛国之上的海岸边,披着黑色风衣的男人正站定港口处遥望海平线。瑟瑟的风,吹动着他那一身西装革履外的黑色风衣,他剑眉英挺,目色沉着而深邃,他就这般静静,静静站定在秦寿昇等众人之前,又这般看了好一会后,这才淡淡开口问着:
“人到哪了?”
秦寿昇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腕上的亚金色表盘,颇有几分无奈的叹了口气答:
“说是昨晚出的航,算算时间也差不多快到了。”
男人点了点头,冲着眼前的海平线微一扬下巴说:
“再等等看。”
秦寿昇无奈,只得一回身冲着手下招招手,手下凑近他的跟前,秦寿昇贴在后者的耳边吩咐了一句什么,手下一点头就此转身去了。
这一转身不过眨眼间的功夫,秦寿昇再回过头时就看到了不远外海平面上突然冒出了一艘小小的像是艘渔船般的东西,他心下一喜,只道终于不用杵在这吹风了,便凑近身前男人的身边笑道:
“来了,二爷。”
秦寿昇看到身前这个素来不动声色的男人那浓密的剑眉似是轻轻一弯,但这仅是须臾的光景,片刻之后,男人便又恢复做了先前面无表情的模样,他默然看着不远外那艘正在加速靠近中的小船一句话都没有说。
船进了港,转向,停靠……破破烂烂的渔船接连发出着仿佛从风箱中传出般的马达声,时不时的仿佛呛着般还吐出一口黑色的浓烟。
“咳咳咳……”
从船舱中当先走出个少年人的身影来,他的脸上一块黑一块白的,看起来脏兮兮的,他一边将用来固定渔船的老旧绳索丢到港口上一边朝着船舱中喊:
“到了到了,终于到了!都是你,咱飞机找不到补给也犯不着搞这么破烂的一艘破渔船来吧?!”
有个抻着懒腰的少年在话音落定间慢慢走出了那破破烂烂的船舱,他全身上下也交织着各种油腻与乌黑,可见这艘渔船把两人都整了个够呛,好在二人的精神状态看起来还算不错,抻懒腰中的少年做了两个伸展运动,他微笑着看着揽月一边抱怨一边跳上了港栓紧了绳索,奕天又活动了下身子走上前去,他给揽月搭着手笑道:
“偷人东西毕竟是不好的,况且咱俩身上的钱估计只够买这么艘渔船的。”
“我呸!”
揽月正蹲在港上拴着绳索,闻言抬起头来瞪了奕天一眼道:
“咱俩个屁!你身上的钱就够……”
他想了下,一抖手中的绳索气道:
“连这么根绳索都不够买!老子可是把以后娶老婆的老婆本都赔进去了!”
奕天自是叫他给逗笑了,不由伸出手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继而笑着调侃揽月道:
“千金散去还复来嘛,再说了小主管,你这么英俊潇洒,钱和老婆迟早都会有的!”
揽月吹眉瞪眼瞅他一眼,绑好绳索的同时站起身来指指他道:
“你少给我戴高帽子,我告诉你,这些钱以后你必须要还我!”
“哈哈哈……”
奕天笑着从船上跳上了岸边,他勾肩搭背一把揽住揽月的肩膀,一边笑着扭头看向揽月道:
“可是我现在真的很穷,不光没钱,还负债累累。”
揽月横着眉扭头瞪他一眼,道:
“那你就给我按揭!”
“是是是~”
奕天一边有些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一边勾搭着揽月向港口前方走去,起料这刚微笑间走了两步,身子却仿佛触电般骤然停下了。
揽月正低着头拍着身上各处的油腻污渍,见他突然搭着自己站了下来,不由转过头来气道:
“走啊,撞鬼了你?!饿死我了,快走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去……”
话还没能说罢,拍着衣服的揽月一转头间也怔住了。
不远外,面无表情中的男人站在十几个西装革履黑衣人前,他身后半步之外,秦寿昇正笑眯眯的看着前半刻还在嬉笑怒骂中的两个孩子骤然禁了声。
两个少年突然间的沉寂是因为他们如何也没料到竟会在这被男人堵个正着,因为按照原计划,他们只需要在今天赶到补给处和补给队伍汇合就好。
这处港口在A国的小岛上地处偏远,所以废弃已久,清晨时分除了这群人外空无一人,尤其在这刹那间禁声之后,唯留偶尔飞过众人头顶的海鸥在“欧欧”歌鸣。
莫名其妙间沉冷的对峙好一会后,秦寿昇见身前的二爷肯定是不打算说话了,他不想继续大早上的就站在海岸边吹风,便向前踏了一步笑眯眯看着不远外的两个孩子道:
“小伙子们,玩的开心吗?”
奕天和揽月悄悄对视了一眼,继而双双半低着头看向秦寿昇哪敢回话。
邻家叔叔秦寿昇见他们半天都不答话只得耸耸肩,他笑着向身前一直沉默中的男人看了一眼,见对方还是不打算说话只好叹了口气摊摊手,继而,他伸出手去向眼前两个孩子招招手道:
“饿了没?这个点你们肯定还没吃早饭,走了,甭杵在那了,咱吃饭去!”
秦寿昇说到这,凑近一直沉着脸的男人耳边问:
“二爷,今天早上您想吃点什么?”
苏萧焕本一直沉着声在看不远外的那个孩子,直到秦寿昇凑近他的耳边如此刻意的大声问他,他才淡淡转头向秦寿昇看了一眼,片刻,他一转身间向停靠在不远外的车队大步走去道:
“特色。”
秦寿昇抱着胳膊颇有几分无奈看着这位老首长大步而去的背影,两个孩子直到这时才敢趿拉着步子慢慢走到了他的身边,秦寿昇挑挑眉,一左一右各看一眼后继而都搂上,他一边搂着两个小子向前走去一边笑眯眯道:
“总之,无论寿昇叔也好,还是……”
他努努嘴,示意了一下那个已经在手下的陪同下进了车内的身影道:
“反正我俩说的话对你们来说就等同于放屁是不是啊?”
奕天有点不好意思,揽月则显得很有些紧张道:
“寿……寿昇叔,我……”
“我告诉你。”
秦寿昇说话间笑眯眯的拍了拍他的脑袋,歪头瞧着揽月笑道:
“小主管,你不要以为当了个主管就无法无天了,你这可就是皮肉欠紧的重要表现。”
“……”
揽月低下头去没能答话,奕天在这一来二去的对话间察觉出了一丝异常,他忍不住的抬头向身侧依旧微笑中的秦寿昇看了一眼,这才突然发现什么“啊”了一声讷讷道:
“寿……寿昇叔?”
“嗯?”
秦寿昇十分好脾气的向他看来。
“你……你以前戴眼镜的吗?”
奕天忍不住的示意了一下秦寿昇鼻梁上的黑色方框眼镜,眼镜……刻板极了。
“这个啊……”
秦寿昇微笑着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这使他看上去很像一个刚刚走出校园的书呆子,继而他拍了拍奕天的脑袋笑眯眯道:
“我通常情况下干的更多的是文职工作,所以近视度数挺高的。”
“可是……可是明明以前从来都没见您戴过眼镜啊……”
奕天有点懵。
秦寿昇忍不住的笑了,他又一次拍了拍奕天的脑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