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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无力的羊,不也只能眼巴巴等着狮子吃了它们?”
奕天沉默了一会,他深思了片刻,继而转过头去看着揽月慢慢说:
“起码狮子没有把羊杀了后放在墙上做标本。”
揽月仿佛早都料到他会有这样的话语,他“噗嗤”一声笑出来间说道:
“那是狮子没能像我们一般直立行走,不同于人类的世界,它们的世界中只有饿或不饿,没有七情六欲,往往只要饿了无论父母亦或子女都吃。也许在人类看来这便无非又成了残忍,可什么才是真正的残忍?我们正是因为有情感才变得特殊,所以我们通常不会为了饿而残杀自己的亲族,我们因为情感学会了克制,但任何东西都是有利有弊的,这把情感之剑的相反面……”
揽月看着他轻轻微笑了一下:
“也许正是无法自拔的无穷诅咒。”
奕天一时愕然,他发觉他真的没有办法去反驳揽月的伶牙俐齿,更有些让他感到惶恐的是,他内心的深处竟对揽月这段话持有相同的态度,因为他已经深切的体验到了分离带来的苦楚足以完全摧毁一个人,那种烙入骨髓深处的痛楚,那种明明相见却不能相认的感觉几乎快将他逼疯了,如果此刻的他有能力,他一定会走到秀文面前狠狠将其打趴在地,如果还可以,他一定要……
少年下意识的闭上了眼,他及时停止了自己脑海中的胡思乱想,他足足花费了好一会才慢慢再次睁开眼来,却揽月正在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奕天只好无声轻轻低下了头。
好一会后。
“走吧。”
揽月当先迈开步伐,就此向着走廊更深的地方走去了。
……
大约走过了两条廊道,面前是一扇足足高有两米的褐红色双开门,揽月走上前去推开了那堵门,大门的背后是个很大议会厅,厅里左右各摆一列梨花木椅,一眼望去每列大约有七八只,在大厅的最后,整个房间最上首的地方,则摆着一只单独的横式梨花椅,在厅中微微有些发黄之灯的映衬下,椅上有个男人在喝茶。
这隔了一道门如此大的风格差异让少年多少有点缓不过劲来,站在他身前的揽月已是朝那上首间的男人笑道:
“二爷,议会厅里都是按您吩咐过得从新安排的,您看看可还有哪处不满意?”
上首间的男人没说话,事实上他连眸都未抬,他只是慢悠悠吹了吹端在手中的那盏清茶,细品慢饮,这般好一会后他才面无表情将手中这盏茶放在了身侧配着的小桌上,他抬了抬手,冲着站在这头的揽月招招手,继而一指小桌上摆着的棋盘淡淡道:
“去搬把椅子来,我们继续。”
这是二人先前在别处未下完的一盘棋,揽月显然有些意外男人不光拿来了棋盘还在他不在的时间中复了盘,心底自然是有喜的,但揽月还是想起什么来一转身对着男人的方向示意了一下站在他身后的奕天道:
“二爷,这是大爷指派过来的那个人。”
上首间坐着的苏萧焕在揽月的话音落定后遥遥抬起了头,他毫无表情的向奕天所站的方向看了一眼,须臾,他突的一推手中棋盘上的棋子淡淡道:
“炮八平五,将军。”
揽月站在原地一愣,他忍不住轻轻一蹙眉头向奕天看去,后者也尚且愣在原地显然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样。
男人既已表了态,揽月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就此从一旁搬了个椅子去和男人对弈了。
……
男人几乎精通所有的棋类,被妻吃的死死的围棋则不在其列。
二人下了一盘又一盘,起初苏萧焕让揽月一车一炮两子险胜,到了后来,便成了男人让揽月一车一炮一马足足三子……揽月还被男人杀了个满盘彩。
期间苏萧焕不发话,奕天便只能一直静静站在原地看着,这种状态多少让他的心里有些不好受,毕竟揽月已经和父亲相对而坐重头开始第六局了。
少年就这样傻傻在一旁站了足有三个小时,人保持一个动作的站立并不那么轻松,他隐约觉得自己的腿有些僵了,于是无声间轻轻移动了一下站立的地方想要活动活动筋骨。
然而……脚跟都还没能站稳呢——
“你是大爷派来的人?”
由始至终一直不搭理他的男人似乎终于察觉到了他的存在,苏萧焕终于将目光从棋盘中收了回来毫无表情向他看来。
父亲好不容易愿意搭理自己了,奕天的心中一喜,慌忙止住了刚移了半步的动作乖乖点头道:
“是……是!我……”
“大爷派来的人就是这么个样子。”
不轻不重的话音,却骤然打断了少年有些欣喜的话音,苏萧焕冷淡的目光从他的脚跟之处慢慢打量了上来,然后……是无声无息间二人四目的相视。
奕天在父亲的一双剑眸中仿佛看到了终年不化的寒冰,他一时没太听明白父亲何来此言,便只得站在原地傻了般看着男人。
“啪”的一声响!
这一声后莫说奕天,便是坐在男人对面的揽月都吓得打了个激灵——却是苏萧焕狠狠将手中的棋子拍在了棋盘之上。
“站都不会站。”
轻轻冷冷一声呵斥,男人说话间从座椅之上站起了身来,他蹙着眉冷冷朝少年这边瞧了一眼,片刻决然一挥手沉声说着:
“既然站不住,那就跪着吧。”
话音一顿,男人突唤:
“揽月。”
“二……二爷?”
揽月傻傻从座椅间站起了身——
“跟大爷说清楚,任务之前只要不能让我满意,别说是他指派来的人,便是他亲自来了……”
苏萧焕如剑一样的目光突然之间刮向了奕天,少年只觉得自己骤然有些呼吸不上来,便听男人一字一句说道:
“也没用!”
这句话说罢,苏萧焕就此一负手迈开步子向大门外去了,期间还不忘冷冷淡淡丢下一句:
“好好教教他规矩。”
奕天知道,这句话一定不是说给自己的。
……
【三十七、跪下(上)】()
当男人的身影决然离去时,揽月分明看到了那低头不语的少年眼中尽是涂抹不去的哀伤,揽月想同对方说些什么的,但对方终只是默默垂着头一弯膝盖无声跪在了冷冰冰的地上。
揽月愣了愣,他下意识抬头向男人离去此时早已紧闭的大门瞧了一眼,张了张口又闭上,最终还是忍不住道:
“二爷已经走了,你不必如此……拘谨。”
沉默跪在地上的少年抬眸向他看了一眼,奕天一个字都没有说,他只是轻轻浅浅摇了摇头。
揽月有些无奈,但他确实也不知还能说些什么,只好默然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笔直跪于地上倔强而又执着的身影……
约摸五六分钟之后,揽月轻声叹了口气,就此迈步也笔直向大门的方向走去了。
……
揽月出了门,走过一条廊道,一拐弯时却险些撞到一个穿着黑色简衣的身影,他及时止住了身形傻傻看着眼前人道:
“二……二爷?”
“那小子……在里面做什么?”
负手而立的男人不冷不热的问。
揽月明显愣了一愣,面上的表情一时变得有些复杂,仿佛欲言又止却又不大敢说。
“怎么?”
苏萧焕自然而然拧起了眉。
“他……他……”
揽月垂着头,欲言又止有些唯唯诺诺不敢继续说下去的模样。
“你是哑巴了?!”
如刀子般的目光斜斜一瞪,揽月这才偷偷看了一眼男人小心翼翼说道:
“他看起来好像不大高兴。”
这句话有些双关了,在眼前的节骨眼下听到男人耳里自然多了非比寻常的味道。
须臾——
“哦?”
揽月看着面无表情的男人犀利的眸色微微一沉,苏萧焕冷声问道:
“如此说来倒是我罚错了?!”
揽月低着头没有答话,全然一副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模样。
廊道之中好一会的沉默。
眼前本负着手的男人“刷拉”一挥手,面色阴沉至极一边迈开步子一边向揽月的来路走去道:
“我倒要看看,大爷亲点的人到底有多大的气性!”
在后,揽月一直唯唯诺诺垂着首一言不发,直到男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了走廊的拐角之后,他才慢慢抬起头来,先前胆怯的目光全然被阴冷取代,他就这样静静看着男人消失的方向好一会儿,片刻:
“呵——”
溢出唇角的冷笑,他迈开步子,向男人消失的相反面慢慢走去了。
……
奕天独自一人跪定在议会厅中,他听到了身后有开门的声响,但他知道父亲刚刚毅然决然离开不久,按照父亲的性子,没有小半个小时如何也是回不来的。
所以他连头也未回,只是依然垂首静静跪于原地。
直到——
“你是聋了,还是觉得我冤枉你了?”
冰冰冷冷的声音响起在了身后,少年下了一跳,一个激灵就从地上跳了起来转过身来傻傻道:
“爸……”
本是双叠的二字硬生生卡在了喉咙口,他几乎咬痛了腮帮子这才傻傻低下头来轻声改口:
“二、爷。”
秀文会放他来是因为磕头的那日里他和秀文做了不成文的契约,他还不敢去挑战秀文的权威,他就这样微微有些雾了双眸低头看着眼前大理石铺就的地板,这种明明就在眼前却分明又是相隔咫尺天涯,他此时此刻不敢去相认的,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他是如此难过于自己的软弱无力,他只能低着头,一个字再也不说,他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然而他这般模样看在男人的眼里却完全变了味道,苏萧焕冷冷看了他好一会,这才道:
“怎么?你很委屈?”
又怎能不委屈呢?少年那双黝黑黝黑的眼仁中闪着盈盈波光,他抬起头来,无声向眼前男人看了一眼。
然而就是这样一眼,几乎压倒了男人心中最后的一根稻草。
看在苏萧焕眼里的,是这孩子无尽的幽怨与不服,是他无声无息却执拗十足的抗争!
便听突如其来“啪”的一声脆响,奕天叫父亲扬手即来狠狠的一个巴掌给径直打蒙了,他很是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父亲,就仿佛适才那个巴掌并不是打在他脸颊上的一般。
“跪下。”
苏萧焕沉声。
少年没有动,他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他依然还在傻傻的直勾勾看着眼前的父亲。
“跪下。”
苏萧焕的声音骤然沉了三分,说话间他如刀子般的目光冷冷刮着眼前的少年。
奕天仍然没有动,只是他那双黑黝黝仿佛一眼便可望到穿的眼仁中被无声无息的晶莹涂染,他看着眼前的男人,他是如此的不可置信更是……
更是……
“我不明白,您……”
轻轻话音在他含泪垂下首时开始哽咽,他低着头抽泣了一下突的坚定摇了摇头含泪道:
“我不明白,我不明白,我不……”
“跪下。”
当简单的二字被第三遍复述,男人的话音,已经沉的快听不到了。
……
【三十七、跪下(下)】()
在父亲连声说完第三遍相同的字眼后,少年依旧是无动于衷的,他就这样傻傻,傻傻抬起手去摸了摸那火辣辣适才被掴过的脸颊,他慢慢抬起了头来,他向眼前阴沉着脸的男人看去,须臾——
“二爷……”
一字一句都仿佛是从他的牙缝之中挤出来般,他就这样静静看着眼前这明明熟悉,却又陌生十足的容颜,他慢慢说着:
“我父亲……他曾教导我堂堂七尺男儿,一生只跪天地大道父母师长,所以……”
少年话说到这,他又一次无声垂下了首去,片刻,他极其郑重面对着男人向后微退半步,继而一屈膝挺直了身子跪倒在了男人的身前。
仿若修竹一般的身影,此情此景下尽书的是那傲骨铮铮与倔强执着,奕天就这样跪倒在了父亲的身前,好一会后他才缓缓抬起了头来,他就这样直勾勾跪倒在地仰首看着眼前的面孔轻声道:
“可……我也必须要告诉您,我不服气。”
一跪,跪的是那说出这句话的身影。
不服,不服是您那不知所谓的行事。
苏萧焕显然没料到眼前这孩子会搞出这么一出,他先是微微一愣,在听罢了少年赤裸裸不服气的宣言后一时再也忍不住的冷笑了起来:
“你不服气?”
“是。”
跪倒在他身前的少年有一双黑黝黝一眼便可望到穿清澈十足的眸子,少年仰着首直视男人,他又一次慢慢重申:
“我不服气。”
“呵……”
男人骤然冷笑出声,他突然抬起脚来一脚就冲着少年的肩头狠狠踹了过去,奕天自是避不开父亲这突如其来的一脚,但想必便是他能避开,也定是……
结结实实一个脚印落定在了少年的肩头,少年跪于地上的身影下意识向后一倾,他狠狠咬紧牙关这才将那巨大力道卸做了仅仅是摇了摇三摇,最终好不容易定下了身来,他的脸色却已苍白如纸,足可见男人这骤然一脚的力道。
“我为什么踢你?”
苏萧焕在他面前沉声站了一会儿,只待充分体会了适才那一踢的“余温”后这才开口。
奕天哪里知道父亲这是为什么要踢他,事实上,他连眼下事态怎么会发展到这一步都不明白,于是他只能乖乖的苍白着脸轻轻摇了摇头,他道:
“我……我不知道。”
是真的不知道。
“能让秀文亲点而来,硬生生加塞进了我们此次的任务人员中,你心底只怕是洋洋自得的很吧?!”
不冷不热的话音,却将少年一时生生说愣在了原地,他下意识的抬起头向眼前的父亲看去,他傻傻摇了摇头,道:
“我不懂您在说什么。”
“此次的任务人选历经层层三十六道选拔,个个都是精英,我不知道你这种小孩是私底下跟秀文做了什么交易,竟让你这么乳臭未干的孩子入了我的队伍。”
苏萧焕长身立在他的身前,一双宛若刀子般向他刮来的目光愈加深沉,男人看着他一字一句慢慢道:
“我这队伍底下不需要一个走后门加塞进来的人,不管你是从哪儿来的,都给我原回到那里去!”
奕天没想到父亲竟会说出这样一段话来,一时忍不住急道:
“我是秀文送来的没有错,但我跟他一点……”
“放肆!”
苏萧焕骤然一沉的双眸中多了些少年看不懂的神色,负手在他身前的男人呵斥道:
“秀文之名也是你这毛头小子能叫的?!现在,我要你从哪来给我滚回哪里去!”
少年和男人对话到此,他的心中突也燃起了熊熊烈焰,他心下一横,就这样一咬牙一步不退抬着头直视男人道:
“我不走。”
我好不容易才来到了您的身边,谁也不能再将我带离您的身边,便是……便是您也不行!
苏萧焕闻言冷眉一横,他负着双手阴沉着脸垂下首来看着跪倒在身前倔强无比的小小身影,他的话音就像刚从墨色之中打捞出来的一般:
“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我的队伍里不会破格留下像你这样乳臭未干的小毛孩。”
奕天在男人这样的话音后沉默了好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