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话说到这里,嘴角的笑意更加灿烂起来,他放开了抚摸着奕天的手继而站起了身来一字一句慢慢道:
“有趣的人这个世上确实已经不多了,所以如果真的走到那天非要逼我出手的话……”
秀文微笑间伸出手去指了一下奕天竟然还冲后者做了个鬼脸微笑道:
“伯伯可是会哭的哦~”
奕天依然静静跪在地上,他目光显得微有些呆滞,他直视着眼前那一块地板一个字都没有说。
秀文则抻了个懒腰大大打了个哈欠一时揉着眼睛转头向大门那头边走边道:
“总之你好好休息吧,既然是要送给萧焕的玩具,总不能像现在这样半死不活的样子,好好养伤,过几天见啦~”
秀文的身影伴随着大门关闭消失在门后了。
秀文走后好一会,兀自跪在禁闭室里的少年依然保持着傻了般呆呆跪在原地的模样。
大概又是一两分钟后。
“碰”的一声响,那兀自跪着的身影一时就此重重摔趴在了白晃晃的禁闭室中,再也不知是死是活。
……
【三十三、你手中的剑】()
少年做了一场梦,这场梦一开头就是无边无际一眼望不穿的黑暗。
他仿佛跌入了一处黑潭,潭水是纯净的黑,他的身子在这样一片黑暗中无声无息的下沉,下沉,下沉——他拼命的伸出手去想要触摸那跌下来处的丁点星光,可仿佛灌了铅的身子却全然不能自己,他便只能任自己在这一片漫无边际的黑暗中继续沉沦下去,远方那起初足有洗脸盆那么大的光亮也渐渐变做了针眼般的大小,然而他继续还在下沉,他并不知道这片黑暗到底有多么的深。
突然!他听到自己背后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有一个微笑中的声音柔声说:
“来,过来。”
“不,不,不……”
他无声挣扎着,因为他发现自己压根发不出声来。
那声音又笑:
“来,过来,我的孩子,我带你去看看这个世界的真实,这个需要代价世界的真实。”
“不……不。”
他极为勉强的摇着头,他想逃离身后那温柔微笑中的声音,但随着身子的下沉对方温柔的笑意却是越加大了起来:
“你否认吗?我的孩子。这个世界是如此的残酷不公。它为什么要让年幼的你承受那么多本来所不该承受的东西?它为什么总是剥夺你所在乎的东西或是你爱的人?它怎么敢一次又一次对你降下如此残酷的考验?明明你想要的……只是很普通很普通到大家都有的东西罢了。”
奕天愣住了,他挣扎中的身子渐渐僵硬了起来,便又听:
“你不过是想要得到父亲的认可罢了,可即便已是如此的努力,他也还是会一次又一次的离你而去……”
奕天骤然红了眸子,他朝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喃喃低语:
“我只是想要我爸爸……”
是了,无数个日日夜夜,上天你可听到了我那虔诚的祈祷?我想要的很简单很简单,我只是想要平平静静一如曾经的生活,我只是……我只是想要我爸爸而已啊!
那温柔微笑中的声音依然在浅笑低吟着:
“错的不是你,孩子,是这个世界实在太贪婪,是它想要管你索求太多太多的代价……”
那微笑中的声音突然放柔了语调慢慢说着:
“它一次又一次的对你降下磨难,明知道你的愿望是如此简单而又纯粹,它却还是如此残酷无情的剥夺,错的不是你,我亲爱的孩子,所以过来吧,到我的身边来,你和我本该是一样的人,到我这里来,我们一起去见证这个世界真正的真实,到我身边来……”
少年在这一遍又一遍喃喃的低语中突然有些疲于挣扎,他突然间感觉到,感觉到这片黑暗除了冰了点冷了点外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好,于是他慢慢闭上了双眼,他觉得无尽的疲倦与困乏,即使是身处这样一片无边无际不见潭底的黑暗,眼下的他……也实在是需要好好的一场休息。
少年就这样轻轻,慢慢闭上了双眼,他任自己的身子无限沉沦下去,他被这片一眼望不穿的黑暗就此包围了。
……
当一束温暖的阳光轻轻爬上了他的身,少年迷迷糊糊的慢慢睁开了眼来,他动作极其缓慢的向四周看去,铺满阳光的房间宽敞而明亮,床头柜上甚至还摆放着一盆生机机勃勃的君子兰。
少年就这样愣瞧着花盆中的君子兰好一会儿,房间的门便也在这短暂的发愣中被推了开来——一个套着医生白大褂仿佛医生模样的人儿径直走近他的床尾,伸出手去拿起床尾的监测表划了一行字。
奕天有些疲于去关注对方的动作,他的目光还是傻傻停滞在那盆不太茂密的君子兰上,直到——
“我说……你到底有没有好好检查过自己是不是有自虐倾向啊?”
清清冷冷的声音入了耳畔,躺在床上的少年微微一愣,他下意识转过头,他向床尾那仿佛医生一般的人儿看了过去。
离姬面无表情推了推戴在鼻梁上的无度数眼镜,他将手中的监测表插回了床尾的口袋继而又一次推了推鼻梁上的银色眼镜框淡淡道:
“感觉你最近一年来……不,应该说尤其最近一年来受伤已经是常态了。”
少年闻言一时微微勾起唇角苦笑起来,他转过头去又看着床头花盆中的君子兰淡淡道:
“我不喜欢这个花。”
离姬顺着他的目光向床头上摆放着的君子兰瞟了一眼,离姬走上前去伸出手,他面无表情掸了掸花瓣淡淡道:
“哦?那你喜欢什么花些?这可是花中的四君子之一。”
奕天苦苦一笑,轻轻叹了口气的同时呢喃着:
“四君子……之一吗?”
房间之中好一会微显诡异的沉默后,奕天这才想起了什么抬起头来问离姬:
“你怎么会在这里。”
离姬淡淡定定坐上了他的床,伸指一示意门外道:
“我把外面那个医生给放倒了。”
奕天颇有些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半晌,少年再一次将目光落定在了床头柜上的君子兰上慢慢说着:
“我要你回去。”
离姬没说话,只是坐定在床侧转过头来无声看着他。
奕天依旧在注视那盆生机盎然的君子兰,他看着眼前这盆显得有些孤零零的君子兰轻轻说着:
“我要你去做两件事:一,去查清楚秀文到底是从什么开始变得喜怒无常,他曾经在军部提出的那份被命名为‘失落之土’的议案内容详情又是因何而出,我要知道这份提案的时间节点是在绝杀行动之前,还是在绝杀行动之后。”
离姬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看着眼前的少年好一会,这才慢悠悠的点了点头。
奕天慢慢伸出手去,他轻轻摸了摸君子兰的绿叶,他那有些干涩的指肚一寸寸划过绿叶的纹理,他看着眼前这盆君子兰又道:
“二、和我母亲报个平安,说该说的话,不该说的一个字都不准说。”
离姬轻轻点头,他看着眼前这仿佛出神中的少年压低了声音淡淡道:
“不过……只怕是瞒不住游家那位……先生。”
少年摩挲着绿叶的手指微微一顿,片刻,他又一次轻轻摩挲起手中绿色淡淡道:
“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不必瞒着我四哥,调查秀文过往一事你肯定需要他的协助,但……他若不问,你便也不必说。”
离姬会意,片刻想起什么来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少年皱了皱眉问道:
“你呢?”
少年终于停下了那摩挲着绿叶的行径,他抬起头来静静向离姬看了一眼,又一次举目向门口的方向看去,好一会后,他收回了目光垂目看着自己身上的被褥轻声道:
“我得留下来,可……”
他话说到这,突然抬起头来慢慢看向了离姬,他那素来清澈的眸色中多了些令人心惊的难过,他注视着离姬慢慢道:
“可我很害怕。”
离姬愣了愣,一时傻傻看着奕天下意识唤:
“队长?”
奕天兀自伸出手去摸了摸额头上缠着的绷带,他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的同时轻声说着:
“倒不是因为这种事。”
离姬有些搞不明白他的话音里的意思,不由蹙紧了几分眉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秀文是一潭深涧,我看不见他的深浅摸不到他的流向,打出去的拳头有时候竟然连一丝涟漪都激不起来,而且……”
奕天说到这,他下意识的攥紧了手中的被褥,他仿佛是在忍耐着什么慢慢道:
“而且很奇怪……我竟然会觉得他有些话一点都没有错,我竟然……会跟他……”
少年颇显有些痛苦的攥紧了手中的被褥,他一点一点将头埋入到了眼前的被褥之中咬紧牙关道:
“竟然会跟他抱有同样的想法……我真是糟糕透了。”
离姬皱着眉无声看着眼前痛苦十足的少年,片刻,他长长深吸了口气又长长呼出了这口气,离姬一边站起身来一边脱掉了身上的白大褂面无表情说着:
“那又能怎么样呢?”
奕天一愣,他下意识傻傻抬头向离姬看去。
离姬已经脱掉了身上的白大褂,他就这样将白大褂搭在胳膊间站在少年的床边淡淡看着他道:
“不管怎么样,那都是你不是吗?”
奕天傻了一般看着离姬,离姬则伸出手去挠了挠头,他显得略为有些不好意思,片刻他冲着少年轻轻一耸肩说:
“我们呢……尤其我们三个,我们其实一点也不在乎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曾经,如今,往后……我们都不是因为你是好人或是坏人才选择了待在你的身边,所以……唯独你。”
离姬话说到这,他慢慢蹲下身来,他蹲在了少年的床侧继而伸出手去紧紧的握住了少年那只有些冰凉的手,他抬起头来,就这样蹲在床侧倾身望着少年那黝黑而清澈的瞳孔一字一句道:
“唯独你,队长,去做你想做的事吧,因为你远比你想象中的……要坚强多了。”
我们并不是因为你的父亲,那暗狱之主从而才留在了你的身边,我们是被名为奕天的你所吸引,曾经,现在,往后,我们立下了誓约去成为你手中纵横睥睨之剑……
无论——
你的前方挡着的是那名为秀文,亦或道义的东西。
这一路风雨,我们都只将为你披荆斩棘,勇往直前。
……
【三十四、自由岛】()
在经历了短暂和离姬的会面后,接下来的几天里,再也没有除却医生以外的任何人造访少年所住的房间。&
在这间洒满了阳光的房间中,每天定时定点会有下人送来可口的饭菜,时间一到专门的医生会来检查少年的身体状况并及时换去他额头间的绷带。
奕天有一种自己似乎已经被完全遗忘了的感觉,但有些奇怪的,他隐隐之中却更松了一口气——他竟然有些害怕和如今已经失去了记忆的父亲见面,尤其在听到了秀文那样一番话后,那话语中赤裸裸的威胁让他实在不知道自己又该以怎么样的身份出现在父亲面前。
这样吃了睡睡了吃的日子过得极快,闲来,他会和前来帮他换药的医生借一两本书慢慢翻阅,他静静坐在阳光下,一字一句浸没于悠柔婉转的妙语轻言下,他喜欢这些特殊的精灵们所带来的感觉,他沉醉于此,并渐渐能够明白父亲曾经对他说过的话——生存与生活压根就是两回事。
可内心的深处,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坐在柔软的大床之上转头向窗外夜空之中那轮巨大的圆盘看去,夜是寂静无声的,但他却总能听到一个声音隔着夜空遥遥冲他呼唤:
“过来,孩子,到我这里来。”
“过来,过来,过来……我带你去看这个世界的真实。”
奕天慢慢将目光从寂静的黑暗中收回来,他阖眸躺倒在柔软的大床上,往往这种时候,他都会下意识的咬紧牙关一字一句,仿佛是在说给那声音却更像是说给自己一般:
“我不会去到你那里的,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找回我爸爸的记忆并带他离开,我绝不会去到你那里的!”
他攥紧双拳,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一般狠狠将拳头往虚空之中砸了一下,然后……那遥远而空旷的声音就这样渐渐消失了。
……
在这座岛上的另一座建筑中,富丽堂皇的屋内坐着一个微笑中的男人,他眼前的电脑屏幕上正映射出少年房间中的一切,监视摄像头三百六十度毫无死角的反映着房间中的状况。
“儒君。”
高大魁梧的男子有着一身让人全然无法侧目的肌肉,尤其此刻暴露在空气中手臂上肱二头肌像极了一块块坚固的石头,房间中明亮的灯光一打,反射出油亮油亮的古铜色。
他将手中一杯尚且冒着热气颜色却有些怪异的汤剂放在了花梨木制成的巨大书桌上,坐在书桌前的长发男人微笑朝他招了招手,那高大魁梧的男人便一屈膝单膝跪倒在了他的脚边,黑狼抬起头来,一头黝黑发亮的短发刺挠十足,坐在椅中的秀文则依旧含着浅浅的笑意伸出大大的手掌抚摸着黑狼那一头看起来硬硬的短发。
黑狼在秀文抚摸他的短发时扭过头去看着书桌上的电脑屏幕,他就这样静静盯了屏幕中的少年好一会才道:
“您好像很喜欢这个孩子。”
秀文懒洋洋舒服十足的躺倒在皮椅之中,他噙着浅浅的笑意顺着黑狼的目光向电脑屏幕中的少年瞧了一眼,恰巧看到的是少年攥紧双拳挥手的那一幕,他嘴角的笑意一时更深,慵懒问着:
“你不喜欢他?”
黑狼跪倒在他的身前没有说话。
“你啊……”
秀文有些宠溺的又揉了揉黑狼硬硬的短发,片刻收回了手来伸出修长的手指一指屏幕中的孩子笑道:
“这孩子啊……他和我可是一类人。”
黑狼愣了愣,这回目光有些发傻般朝屏幕中的孩子瞅了一眼,继而不可置信的转回头来看着秀文,他的目光中大有一副不是您疯了就是我疯了的意思。
秀文则继续不经意间浅浅的微笑着,好一会后,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捏了捏自己的下巴,视线依然若有所思落定在屏幕之中的少年身上,他轻笑道:
“终有一天,他会到我这边来的,他已经渐渐开始发现,这个世界早已容不下他了。”
黑狼无声抬头向秀文看了一眼。
秀文则略显有些慵懒的打了个哈欠后淡淡道:
“前几天和他见过面的那个小子出岛了吗?”
黑狼摇摇头,答:
“似乎留在岛上观望等待时机,要不要……奴才去把他抓回来?”
秀文懒洋洋的轻一挥手,笑道:
“让他走,既然没有时机就给他创造时机。”
黑狼闻言跪倒在秀文身前点了点头,继而站起身来应道:
“奴才这就去安排。”
他话音一顿,目光看向了书桌上那碗异色的汤剂有些欲言又止,片刻犹豫后还是说道:
“您……该喝药了。”
秀文半躺倒在皮椅中慢慢睁开了眼,他的眸色之中有三分笑意七分的无奈,他撇了撇嘴轻声抱怨着:
“可是很苦哎……”
黑狼没有说话,高高大大的身躯站定在他的身前一动不动,但神情与动作却已表明他的态度。
秀文只好轻一耸肩,继而懒洋洋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