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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研晓那打电话吃了个闭门羹,少年有些无奈的撇撇嘴猴站起身来拎起了两个大塑料袋继续向住宿之处走回去。
修罗道里这次的住宿之地有点像小四合院,一个院子里叠了好几户不同的宿客,奕天打心底觉得这修罗道里就没什么正常人——毕竟,院子里随便凑凑竟然就是一桌子算牌都能和澜姐这种顶尖黑客不相上下的人……
还没及他走入院中,就听见小院中传出了澜姐的一声冷笑:
“底牌上黑色五十二张都下全乎了,最大最小一开始也都见了光,我就不信你还能折腾出什么幺蛾子来,我吃双!开了!”
此刻拎着两个大塑料袋站在门外的奕天:
“……”
真是受不了……话说像澜姐这种一场牌打下来每一轮花色和数字都记得一分不差的人……这种娱乐活动对她真的还有什么意义吗?
奕天一时半刻不想走进院中混在他们的乌烟瘴气里,他突然想起来了什么继而放下了手中两个大塑料袋坐在了院子门前的台阶上,他将手伸到怀中拿出那只破破烂烂的简易手机来拨通了一个电话。
短暂的忙音后,电话很快被接通了。
“喂?”
电话那头传出了熟悉而温柔的声音,少年觉得心底莫名一软,他下意识微笑着拿着手机坐在院前的台阶上,他伸出脚去轻轻踢了踢地面,银色的月光柔柔洒在他的身上,奕天轻声唤着:
“妈妈,睡了吗?”
电话那端的紫眮听得是孩子后自是一喜,继而她柔柔笑着轻声道:
“没有,宝贝。”
奕天听到了手机中传出了母亲在电话那头刷刷轻柔翻弄着什么的声响,少年嘴角的笑意一时更深了几分,他轻轻将手机夹在耳侧弯下身子去系不知何时开了的鞋带问:
“您在看什么呢?”
电话那头刷刷的翻弄声闻言微滞,少年听见母亲的话音一如既往的温柔而含着些许笑意,紫妈妈柔声说着:
“闲着没什么事,说是过来整理整理你和真儿小时候的照片,看你那会老像个小跟屁虫一样黏在真儿的后边,不光白天玩的时候要和哥哥一起,晚上睡觉你也粘着真儿就是不让哥哥走,一分开你俩你们就都不干了。尤其是你,你那个时候但凡有五分钟不见了哥哥就哭个没完没了的……”
奕天听母亲说到这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起来,电话那端的紫妈妈自然也因想起了当时的情景摇着头失笑道:
“妈妈那时候觉得你太黏哥哥了起初还有点担心,但……”
紫妈妈在电话那头笑而不语,奕天自是被母亲勾的心痒痒的,忍不住从夹着手机的姿势换做了将手机拿到手里问:
“但怎么?”
却听电话那头悠悠一声叹息,似有七分无奈与三分笑意,紫妈妈在电话那端柔声微笑着:
“但你爸爸那时候却常和妈妈说,人生若能得一兄弟,那将是一辈子的事。”
奕天一时愣在了电话的这头,他觉得自己似乎抓到了什么但似乎又分明还不很清晰,他下意识的拧起了眉头陷入了沉默之中。
直到——
“天儿?天儿?天儿??”
母亲连声的呼唤响起在了电话的那头,少年打了个激灵,他狠狠的在电话这头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的神识回到现下的状态中来,片刻,他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问道:
“妈妈,在你心中,秀文他……又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紫妈妈显然没想到孩子在电话那端长久的沉默后竟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来,她愣了足有好一会后才深深叹了口气说:
“妈妈刚认识你爸爸那会儿,你爸爸就已经在人前人后只以长官称呼秀文了。秀文在你爸爸心中并不同于你大伯或是你见都未见过的寒伯伯,秀文对于你爸爸来说……妈妈不知道要该怎么才能具体形容那种感觉,但……”
紫妈妈话语之中似有无奈,更多的却是感慨,她轻声说道:
“秀文更像是一个目标,一个你爸爸长久以来拼上一切去努力追逐,去努力追随,甚至你爸爸也曾有过……就这样一辈子在他的身侧去为他开疆扩土的想法。”
奕天愣住了,他听见母亲悠悠在电话那边苦笑着轻声道:
“宝贝,你要知道这一点上你和你爸爸真的很像,你们都是那种……”
话音微微一顿:
“只有在为了别人的事情上……才会爆发出真正的潜能并真正愿意拼上一切的人。”
你是这样,为了爸爸也好妈妈也罢……
你爸爸实则也是这样,他时至今日能同秀文站在同一高度一事从不是偶然,所以……他这些年来面对着秀文,何尝又不是在面对着他自己呢?
少年听母亲话说到这,他慢慢,慢慢低下了头去,柔柔的月光像在他的身上洒上了一层薄薄的银粉,他就这样静静坐在这个微微有些发凉的夜空之下,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忍不住的微笑抬起头来拿着手机对电话那端的母亲轻声道:
“妈妈,我终于明白四哥为什么会说这一次只有我才能把爸爸带回来了。”
紫眮在电话的那一端微微一愣,继而,她听见孩子轻轻说着:
“也许爸爸一直未能找到的答案,只有我知道是什么。”
少年的话音微微一顿,即使明知道母亲看不见,但他还是在月光下咧开了一个大大笑容微笑道:
“因为我们是一样的人嘛!”
……
扣了电话进院子的时候,少年觉得心情真的好多了,和母亲的这通电话实在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明明任何实际问题都没有解决,但奕天却觉得内心之中好像是有一块长久悬着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般的踏实。
所以当小饕餮大爷一般赖在他的床间打着滚要他去给冲奶粉时——奕小队长只好叹着气转头去给他家的护卫大人冲奶粉了。
“哥哥~”
好不容易冲了一杯奶粉,小饕餮一边抱着奶瓶一边凑近了坐在茶几前看地图中的少年问:
“米宅干什么?”(你在干什么?)
奕天有些无奈的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小饕餮道:
“你去,喝完了奶瓶中的奶粉再过来说话。”
奕小队长家的护卫们从来都把他们小主人的话当放屁,所以小饕餮此刻已经抱着奶瓶淡淡定定坐在了奕天身旁吸着奶瓶上的奶嘴道:
“租什么要框地图?”(做什么要看地图?)
奕天:
“……”
忍不住转过头来拎起小饕餮的领子直接将后者从茶几上拎过去递给那头的离姬道:
“带走。”
正在摆弄饮水机的离姬冷漠的转过头来看了一眼,继而又一言不发仿佛完全没看见般冷漠的转回去继续摆弄饮水机了。
奕天:
“……”
抱着奶瓶喝奶中的小饕餮见状却突然来劲了,他此刻干脆站在茶几上问那头的离姬道:
“喂!木头疙瘩,你是不是不会说话啊?以前就觉得你是个哑巴呢!”
摆弄饮水机中的离姬这回头都没有回。
小饕餮不高兴的撇撇嘴,他分明是觉得逗弄离姬一点不好玩,下半刻转过头来抱着奶瓶继续吸啊吸的,他用那双怪异的双眸看着奕天阴兮兮笑道:
“我知道哥哥你为什么要看地图,你不就是想知道面瘫叔叔到底在什么地方嘛,你可以管我要钥匙啊!”
奕天闻言从地图中抬起头来向他看了一眼,片刻,少年轻轻摇了摇头道:
“我已经管你要过能够见到爸爸的钥匙了,至于会在哪里见面这种事无关紧要,我不想在这种关头明明没有困难还要创造困难。”
毕竟管你要一把钥匙你就会发给我一只锁。
抱着奶瓶吸奶中的小饕餮闻言下意识咧开小嘴笑了起来,他忍不住的耸了耸肩撇撇嘴道:
“哥哥,有些时候我觉得你真是个怪人,别人管我要钥匙动不动就是大富大贵,再不济也是要解决一下他们眼前遇到的问题,唯有你,你唯独两次管我要的钥匙竟然都不是为了你自己。”
正在地图上画着什么的奕天闻言蹙眉抬起头来,他看着眼前的小饕餮眨眨眼道:
“这很奇怪吗?”
喝奶中的小饕餮狠狠点了点头,奶瓶中的奶瓶终于被他喝光了,小饕餮不开心的倒过来摇了摇见底了的奶瓶——有一点剩余的残汁因为奶嘴的设计就是倒不出来。
奕天见状从他手中把奶瓶拿了过来,少年低着头帮饕餮拧开了奶瓶瓶盖这才将奶瓶还回了饕餮手中淡淡道:
“我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小饕餮喝光了奶瓶中最后剩余的残汁,此刻心满意足挑着小眉毛对少年的说法表示新奇。
奕天沉默着片刻想了想才道:
“我爸爸曾说,这世界上最有价值的东西一定要是自己挣来的才有意义,从看得见的财富或权利到看不见的爱或幸福,如果不是自己凭借自己的本事挣来的,那终有一天它们也一定不是留守于你的身盼。”
小饕餮闻言撇了撇嘴,他“啧”了一声略有些嫌弃道:
“古董想法!”
少年被眼前的小家伙说的忍不住勾起唇角来轻轻笑了一下,他又道:
“便是退一万步讲,我常常会想,管你讨要那种钥匙的人是得多不自信,竟然已经到了要走这种捷径的地步,当然……倒也不是说这种捷径不好,不过……怕的却是有些当时看不见的代价他们将来会无福消受。”
小饕餮听到这会突然眨巴着他那双奇怪的眸子仿佛看什么稀奇之物般的看奕天,后者被他看的有些发渗,忍不住低头自审一番后这才抬头问:
“怎么?”
“嘻~”
小饕餮“扑”的一声拥入了他的怀里笑眯眯道:
“哥哥,有没有人说过你真的是个笨蛋。”
奕天:
“……”
明明你就经常说。
小饕餮突然凑近他的耳边,轻轻对他耳语着:
“不过,笨到极致也未必不是一种智慧嘛。”
奕天:
“……”
好话坏话算是叫你都说全了。
片刻,忍不住的拎起怀中的小不点黑着脸道:
“睡觉,养精蓄锐后我们就该出发了。”
……
……
【十六、离开修罗道】()
如此悠悠然然的五十五个小时后,出行的日子眨眼即到。
这天是个万里晴空的好天气。
早晨的时候,小饕餮起了个大早后发现床侧的位置空空如也,他打着哈欠在清晨蒙蒙亮的微光中走上房顶的露天平台——果不其然,那儿正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此刻正盘腿而坐静静仰望着苍穹的西向。
“哥哥?”
小饕餮歪了歪头,他慢慢走上前去挨着奕天坐定在了后者的身旁,他眨巴眨巴那双怪异的眸子,向着奕天看向的远方定睛瞅了一会,这才又一次忍不住的歪了歪脑袋奇道:
“你在看什么呢?”
“我在看星星。”
少年伸出手去,给小饕餮指了指因为在蒙蒙亮的天空中所以显得有些难以看清的星星,他微笑道:
“小时候我们全家一起住在学区房里那会儿。爸爸下了班总会在晚上把我和四哥带到院子里的草坪上,他会带着我和四哥一起数星星,数不过来的时候他就转移话题和我们说——天上的每一颗星星都是我们逝去的亲人,他们其实从没有离开,只不过是回到了天上化成了星辰来守护我们。”
小饕餮闻言扭头向微笑仰望天空的少年看去,他忍不住道:
“我爸爸妈妈也是吗?”
“嗯!”
奕天坚定的点了点头,他转过头来微笑着伸出手去拍了拍小饕餮的小脑袋道:
“一定是的。”
话音一顿,奕天指了指小饕餮那双奇怪的眸子想起什么道:
“而且啊……总觉得他们真的留给你了很了不起的东西呢。”
小饕餮被奕天说的眨了眨眼,他一时撇了撇嘴蜷起膝盖用两只小手抱住膝盖小声嘀咕道:
“哥哥你真的是很奇怪啊,因为别的人都只会说我是怪胎,会害怕更会嫉妒我的能力,还会……”
还会把我锁在箱子中以图控制我的能力,小饕餮轻轻叹了口气转过头来又一次用那种阴森森的笑容看着奕天道:
“可唯有你……你却一点都不害怕我。”
奕天被小饕餮这样的话语说的微微一怔,片刻之后,他有些不好意思的伸出手去腼腆的挠挠头微笑道:
“其实呢……刚开始那时候我大概也是会害怕的,毕竟叔叔和爸爸他们都那么害怕你,可是……”
奕天偏过脑袋去略显无奈的轻轻朝小饕餮耸耸肩笑道:
“小时候妈妈常常会讲给我和四哥听小马过河的故事,她总说其实无论深浅如何,只知道去人云亦云的相信却一定是不行的。反正……只要自己去试试的话自然就知道到底是深是浅了不是吗?”
小饕餮听奕天说到这,一时有些闷闷不乐的托着腮道:
“哥哥即使咱们这次能顺利找到面瘫叔叔的话……你有想好该怎么去说服失了忆的面瘫叔叔并带着他一起回家吗?”
奕天被小饕餮问的长长叹了口气,他又向已经渐渐泛起鱼肚白的天空仰望一眼道:
“我不知道,我其实这段时间以来一个人想了好久也没能想出答案来,实在不行了,就把爸爸打晕了强制性拖回去好了……”
小饕餮这回默默抱着双膝转过头来挑着小眉毛看向他,那表情大有一副“你当真?”的意思。
少年被小饕餮质疑满满的表情看得忍不住苦笑了起来,他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叹了口气,他像小饕餮一样在清晨房顶的露天平台上环抱起双膝遥望着渐渐转亮中的天色慢慢道: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从来没有试想过有一天爸爸真的会什么都不记得。小的时候,我和四哥一直都觉得爸爸他是无所不能的,他坚定,优秀,可靠,虽然不爱说话还脾气不好,但凡只要有他在我身边,我就会觉得即使天塌下来了我也不会害怕。”
奕天说到这忍不住苦笑着轻轻摇了摇头道:
“可打从三年前大伯去世的那天起,我才知道原来坚强如他也会有悲伤到哭不出来的时候,我才知道这世上有太多太多的事会让他束手无策毫无对策,我才知道……”
奕天的表情变得有一些难过又有一些感慨,他轻轻垂下眼睑苦笑着:
“我才知道大家在这个世界上其实都一样,谁都没有通天的能力或造化,假使老天爷给了你一些东西让你看起来优于常人,他就一定会剥夺你另外的一些东西,这……也许才是大人们口中所谓的真正公平吧。”
你知道吗?
生活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世间,也许有些人一生所为之奋斗拼搏的目标,却不过仅仅只是另外一群人的起点罢了。
“大概也正是因为如此……”
奕天微笑着,他环抱着双膝慢慢向渐渐亮透了的天空瞧去一字一句道:
“也许正是因为他并不是无所不能的,所以他才会有了我们吧。”
我们来到了他们的身边,从起初的日子里一点追寻着他们的脚步慢慢长大,直到……终有一日走上前去微笑着与他们并肩而行。
而今。
我要带你回家。
就像曾经你将我抱在怀中浅浅勾起笑意的那一刻一样——无论你如今身在何方,我都来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