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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在此时,乾天把紫眮的大衣拿了上来,男人伸手接过,他用大衣将妻裹了个严严实实,大衣扣子一直系到膝前时他竟是慢慢蹲下身去帮妻一个又一个系紧了大衣上所有的扣,他站起身来,搂着妻轻轻道:
“好,我们带孩子们去。”
一行人慢慢动身往凝泓軒后所囊江畔走去。
初冬的江畔有些冷了。
苏萧焕从后环着妻的腰,紫眮轻轻偎在丈夫怀里,他们沿着江畔的水泥路慢慢向前走去,这块江畔之地属于凝泓軒内,路旁所立的欧式路灯精致而散发着悠然的光晕。
夫妻二人在最前方走的很慢很慢很慢,几个年轻人走在后面,灵儿下意识同景云并肩一排,二人或聊天或伸手指着江畔,留下最后的小真与天儿面面相觑。
片刻。
游家家主冲少年笑道:
“要不,四哥也搂着你?”
“呸!”
奕天打了个冷颤,跳离他四哥身边警惕的看着游小真道:
“你不准过来,你要过来,你要过来……你要过来我就!”
“那四哥给你来个爱的么么哒吧~”
游小真说着话,噘着嘴就朝天儿冲了过来,少年一时“哈哈哈”大笑,一边拔腿就跑一边转过身子指游小真道:
“臭流氓!不准你过来!再过来……”
“大花姑娘哪里跑?小爷今天非要吃干抹净你!”
游家家主开始大爷般的撸袖子了。
兄弟二人这一来二去间玩的正火热十足,却听那头行在最前的紫妈妈转过头来朝他们喊:
“我家的宝贝们,我们来玩个提问游戏,我们提问你们答,你们想不想玩?”
一众孩子抬起头去,夫妻二人站在最前方凝泓軒内江水的一个拐弯尽头处朝他们看来,风吹动着苏萧焕与紫眮的发,他们就这样回头看着一群孩子,几个年轻人里游小真先笑道:
“师娘,既是游戏,您可还没说输了赢了的规则呢!”
紫眮微笑道:
“答错了表演节目,答到最后答出最后一题的话……让你们师父给赏。”
游小真“吁”了一声道:
“不公平不公平,您这是在玩文字游戏,怎么答到最后答出最后一题才能有奖赏,那中间我们答不出来岂不是要冤表演好多节目了?”
紫眮笑看着小真摇了摇头,她道:
“师娘看你是怕了吧!”
“哎嘿!”
游小真一把搂过天儿抓着景云看着不远处的夫妻二人嘿嘿道:
“这个激将法管用,我们几个兄弟在这,这世界上还真不见得能有我们答不出的问题来,出题出题!”
紫眮闻言忍不住的笑,她开始发问了:
“说一家旅馆有三个人去投宿,一晚三十元.三个人每人掏了十元钱凑够三十元交给了老板。后来老板说今天优惠只需要二十五元就足够了,便拿出五元命令服务生退还给他们。服务生偷偷藏起了两元钱,然后,把剩下的三元钱分给了那三个人,每人分到一元钱。这样,一开始每人掏了十元钱,现在又退回一元钱,也就是九元钱,所以其实每人只花了九元钱,三个人每人九元乘以三是二十七元,加上服务生藏起的两元钱是二十九,那么还有一元钱跑去了哪里?”
几个孩子听的一愣,就在天儿绞尽脑汁想剩下的一元钱跑去哪里时,游小真却哈的一声笑了,他摆了摆手指摇摇头道:
“没劲没劲,跟三十元哪有关系,每个人掏了九元,三个人二十七元,这二十七元里包含着老板的二十五元和服务员的两元!”
紫眮自然也知这样的问题难不倒游小真,她抬起头和丈夫相视一笑后又问:
“再来一道,说一毛钱一个桃,三个桃胡可以换一个桃,你拿一块钱能吃几个桃?”
“十四个?”
燕灵儿下意识疑问,游小真忍不住笑道:
“大姐,非也,应该是十五个才对。九毛买九个,吃完换三个,三个吃完再换一个;再吃完。一共吃了十三个,此时手上还一毛钱和一个核;一毛钱买一个吃了,剩两核,跟老板说先借吃一个,最后还他三个核。所以一共可以吃十五个。”
燕灵儿愣愣,片刻便反应过来有些无奈道:
“还可以先借的。”
游小真微笑不语,那头的紫眮已是微笑道:
“灵儿欠我们一个节目哈,来我们再来一题,说这个……”
几轮题答下来,紫妈妈口中的题天文地理无所不涵,几个军事与医学上的知识便是连游小真都有些束手无策,好在场中还有燕灵儿与景云二人术业有专攻及时救场,这林林总总几十个问题答下来,倒还真没有一题能难住这群孩子的。
紫眮又问了两道突然抬起头去笑看丈夫道:
“怎么样,苏先生,我就说这些个小家伙们不简单吧,你看看把当年数次摘冠军部知识竞赛的我都打了个落花流水。”
几个孩子闻言自是哈哈大笑,游小真忍不住笑道:
“师娘您知足吧,我们兄弟几个现在哪个拿出去好歹都勉强在一方立得住跟脚了,您这却是真真有以一敌十之态,再说了,您看看师父可直到现在还什么都没说呢!”
由始至终一言不发的男人闻言有些失笑般摇着头和怀中妻对视了一眼,他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突然向前一步顺次看过每个孩子道:
“既然点了名要我提问,我便只问上你们一个问题,谁若答得出来便可以无条件向我提一个要求。”
几个孩子先是一震,男人说话素来一言九鼎,对他无条件提一个要求这种事可不是开玩笑的,他们自然而然聚精会神向男人看去,去等待这个最终的问题登场。
苏萧焕低下头沉吟了片刻,他抬起头来,又一次仔仔细细慢慢看过每个孩子,他慢慢说道:
“我想问问你们,你们觉得人是为什么而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几个孩子愣住了。
人是为什么而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这个问题……
众人面面相觑,游小真忍不住抬起头去道:
“师父,您这个问题实在太空太广,不知是否能给些提示或者指引……”
“你出生到这个世上前,难道有人给过你指引吗?”
男人清清冷冷截断了四徒儿的话,他看着游小真慢慢道:
“心中怎么想,怎么回答就好。”
游小真撇撇嘴,他沉思了一下认真答道:
“弟子的话,大概就是为了证明我非游姓之下一家族傀儡,为了抗争,更为终有一天能自由自在去帮助很多很多像弟子这样的人!”
苏萧焕闻言点了点头慢慢道:
“不错,佛家有言色即是空,人立于世,本就是为了修得这副空皮囊于凡尘之外,先渡己再渡人。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为此,即使一身空皮囊身历地狱也无妨。”
游小真耸肩有些无奈的笑了笑,一笑男人一语中的,二笑男人看穿他如今心中心意已决。
苏萧焕不再看他,这回向女儿燕灵儿看去,灵儿先是想想,继而慢慢盯着男人回答道:
“女儿以为,自是为了活出真性情更为了活出真我。”
苏萧焕轻轻叹了口气,继而他道:
“你说得对,大哥乃顶天立地的真男儿,大嫂是万中无一的女豪杰,他们这一辈子光明磊落,入世之时光风霁月,尤其大哥引领正气之风,其膝下高足如今遍布四海,终有一天,大哥留下的这些星星火种定能成燎原之势。”
毕竟连我,都称得上是大哥拼死护下的半只火种,男人看着女儿慢慢想。
灵儿一时雾了眸子,她低下头去狠狠点了点头,她一句话都没有说。
苏萧焕的目光,继而转向了景云,景云微微愣愣,片刻这才憨憨笑道:
“弟子其实和大姐想法其实有点像,弟子就是想努力当个医生,毕竟这也是弟子还算唯一擅长的事了。”
苏萧焕忍不住勾起唇角笑笑,他看着景云点了点头慢慢道:
“是,既身已入世,便尽所能忠于己心忠于一事,老三,你是个厚德之人,永远不要忘了这德之根本。”
景云听的似懂非懂,但他还是忍不住狠狠点了点头。
男人的目光,终于移向了今日唯一一个一道题都没有答出来的小小身影,少年愣愣看着父亲慢慢向自己看来的目光,他傻呆呆站在原地想了好一会后才轻轻摇了摇头下意识低下头去道:
“我不知道……”
他很小声,很小声有些黯然道:
“因为我觉得您的问题……人为什么要来到这个世界上呢?我不知道,因为……无论是为了什么,人不是都已经来到这个世界上了吗?也许……人之所以来到了这个世界上,就只是为了来到这个世界上吧。”
苏萧焕愣住了。
……
……
【六十三、爸爸】()
孩子的话音遥遥落定在江畔,夹着夜里江面上吹拂而来的凉意,飘飘然在江面之上打着旋悠悠荡远了。
一如这滚滚大江东逝水,古往今来,又有多少人在这同一片天空之下仰望苍穹,他们或在这江水之中激荡起万丈的波澜!或只是无声无息,悠悠没入这条名为历史的长河之中。
然而他们不甘呐!
人生短短数十年,譬如朝露,去日苦多,难道人这一生就真当如佛家所讲,为修彻这一俱凡尘皮囊,故该渡七情,历六欲,为出世而先入世,大彻大悟,终成因果?
或是学那儒家所言,所谓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因这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劳其筋,饿其体……所以动心忍性,终可曾益其所不能?
还是说……莫不如那道家,扶摇而上者一去九万里也,大千世界,万物有静有动,光中含影,影中敛光。道心之所向,非常道,非常名,落踏潇洒,说一声走也!
然而……
“噗嗤!哈哈哈哈!”
紫眮看着对面的几个孩子,看着身前愣住的丈夫,她喝了些酒微微有些浮醉,此刻却是再也忍不住“噗”的一声大笑出声。
众人很少见以师娘的性子会这么爽朗的笑,更多的时候,紫妈妈都是浅笑低吟的。
只是她这一笑,苏萧焕也忍不住勾起了嘴角,他眸中有些无奈更有欣慰,他现在这边和妻一起静静看着不远外的孩子,他轻轻叹了口气道:
“不错,又哪来的答案呢。”
几个孩子相继面面相觑,却听男人悠悠叹道:
“你们不正是在……去用这‘生命’的本身,来追寻,探讨着这道题的答案吗?”
他顿了顿话音,他看着几个孩子摇了摇头笑道:
“其实为什么出生一点都不重要,因为既已出生,又何必再去追究那所谓的为什么呢。”
我的孩子们,无论你们这一生,是走释家之道为出世而先入世,历经千辛万苦修的圆满,亦或如那儒家,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为入世,而恒入世,终成大家,再或者……你们是喜那道家之逍遥,游走天地万物阴阳法度之间,挥一挥衣袖,却不带走一片云彩……
你们却终要记住,生命不论缘由,因为它本身立身于此就已是缘由了。
男人话说到这,他向愣愣看着他的最小的孩子看去,他没能想到终了,竟是这个一直以来没有答出一道题的孩子给了他最终的回答,他忍不住叹了口气,他问少年:
“想要什么?”
奕天傻傻向身旁几位兄长看去,他自己直到此时尚且还有些不相信最终竟是自己答出了男人的问题,但他看到了几位兄长微笑鼓励他的神情。
少年下意识的,攥了攥他小小却又有力的拳头,他向前迈出一步,他向不远外的夫妻二人看去,大家自是有些好奇,少年会向男人提出一个怎样的——无条件的要求。
约摸三四秒后,也不知怎的,少年突然雾了眸子,他攥紧了拳头狠狠,狠狠朝着黑夜里的江畔边,却其实仅仅只是朝着江畔的那抹身影喊道:
“爸爸!”
江边上的身影大为所震,所有人都看到,他狠狠地的颤抖了一下。
“爸爸!”
孩子的声音,突然之间带上了哭腔,“哗啦”一声响,仿佛他这一声唤来,连滔滔江水都被惊动,拍上岸来的江水打湿了男人的鞋。
“爸爸……”
即使是咬紧了牙关鼓紧了腮帮子,他却还是抑制不住像骤然开了阀门一样涌落的泪水,他哭的难看极了,但他还是一边哭,一边朝着那边的男人又哽咽道:
“爸爸,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我爸爸。”
这是一句多么孩子气……却又多么令人怆然泪下的话啊!
男人看到哭了的妻,哭了的女儿,与无声落泪的老三与老四……
然后……此刻他竟似在黑兮兮的江面上,同样看到了那泪眼朦胧的自己。
孩子说——“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我爸爸”。
好久好久的沉默,天地之间似乎只余留下江水滚滚而逝之声。
终于。
他听到了自己同样染上了哽咽的声音,他轻轻,却又沉沉的呼唤:
“天儿。”
接连着“哇!”的一声痛哭,江潮声似乎更大了。
……
这天回家的时候,耐不住酒劲的紫妈妈睡熟在了车中,开车中的男人将空调温度调高了些,他抬头去看车中的倒车镜,后座上的兄弟俩也歪着脑袋仿佛睡熟了。
男人轻轻叹了口气,一家子除了自己因身体状况今日没喝酒外,便连乾天坤地二人都或多或少沾了些酒,闹到这会,自己自然而然就只能撸袖子上来当司机了。
“大小姐睡着了吗?”
点开衣领上的通讯装置,男人向车窗外的倒车镜看了一眼,他问跟在后面那辆车内的司机。
“大小姐睡着了,不过坤地先生醒着。”
司机猜测男人是有话要说,便向身旁半睡半醒间的坤地看了一眼老老实实答话。
副驾驶上半眯着眸子小憩中的坤地闻言,拿出了自己身上的通讯装置,打开,把耳机塞入耳中沙哑着嗓子道:
“主子。”
苏萧焕听出,他还是有几分醉意的。
轻轻叹口气,夜车不好开,男人一边聚精会神看着路况一边对坤地道:
“把通讯器给灵儿递过去……”
话说到这:
“你和灵儿换一下位置,让灵儿到前面来陪着司机,越来越没大没小了,一个年轻人躺在车后面竟然让叔叔在前面陪司机!”
坤地忍不住的笑了笑,他转过头去朝其实没有睡着此刻正在驾驶座后的位置上支着脖子看窗外夜景的燕灵儿看了一眼,他对男人道:
“没有的事,大小姐本来和属下说了,叫属下给挡回去了,毕竟身份上……”
男人只当乾天这是在为灵儿说好话,便拧着眉打断了乾天的话音:
“你叫她跟我说!”
乾天无奈,把耳机从耳中摘了下来转过头去叫:
“大小姐,主子要和您说话。”
说话间,他和燕灵儿使了个眼色表示电话那头的人情绪不佳,燕灵儿微微一愣,她伸出手来从乾天的手里接过通讯装置,刚将耳机塞入耳朵里连声“义父”都没来得及喊。
“怎么回事?”
男人在通讯装置那头沉声:
“不知道你乾天叔叔年龄多大吗?你们两个小辈坐在后面睡得大呼二扯成何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