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奕天知道这是父亲在刻意将他支出去,他下意识向母亲看了一眼,后者对他轻轻点了点头。
片刻:
“是。”
……
……
【三十一、除你之外】()
孩子出门之后,男人就这样静静,静静躺在病床之上,他的呼吸有些短促,显然身子还是极其不舒服的状态,他用一只大手紧紧握住妻子放在身侧的手,好一会他道:
“这次出去有碰到什么有趣的事吗?”
紫眮用两只手一起握着丈夫左侧的大手,她明明是想微笑的,却下意识红了双眸轻声道:
“有点忙,食人俸禄替人办事,也不光要处理个人私事。”
病床上的男人在无声无息间点了点头,他握着妻子的手突然想起什么轻声道:
“记得年轻的时候,有好些家伙追求你,也不知道那群老家伙们现在怎么样了?”
男人的话音一顿,他慢慢转头看向妻子道:
“我记得,你和其中一个一直还保持着联系,不知道……”
“苏萧焕!”
紫眮是何等聪慧之人,她在丈夫刚开口时就隐约猜到丈夫接下来要说什么,只是内心过于震撼不敢相信,可话都说到这里再听不出来也就不是她了,女子勃然大怒从沙发中站起了身子,她仿佛不可置信般看着眼前的丈夫,突然之间泪流雨下怒道:
“你是不是先前咳血咳的把脑子也咳没了?”
男人并没有正视她的目光,他扭过头去,慢慢,慢慢松开了抓着妻子的手轻声道:
“孩子渐渐大了,他们会自己照顾自己的,可你的人生却还长,如果我……”
“啪”的一声脆响,话还没说罢,男人被妻子这一个巴掌径直掴懵了,却见扬起巴掌来狠狠掴了他一巴掌的紫眮含泪大怒道:
“你简直是不可理喻!”
说完话,紫妈妈一把拽过沙发背上的外衣来扭过头就向门外冲去了。
就在紫眮夺门而出的同时,打完电话傻愣愣进门中的少年险些和母亲撞了个满怀,他怕撞疼了母亲在让开的同时赶紧兜了母亲一把,在看到情绪明显很不正常的母亲时不由唤道:
“妈妈?”
“我去卫生间。”
泪流满面的母亲头也不抬,不冷不热的撇下这样一句话离开了。
奕天是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傻了一般的转头看来,才发现病床上的男人正默然不语的捂着脸颊,眼下这种情况太好推断了,反正总不可能是父亲自己掴了自己一巴掌吧。
少年讷讷走上前去,他拉开沙发下意识坐在了男人身边,他伸出手去,从桃木做成的高档床头柜间拿起一个苹果来默不作声的开始削皮。
有些话他不敢问,更不好问。
在他的记忆之中,父母的感情一直都是相濡以沫的平淡,母亲是大家族里走出来的大家闺秀,父亲虽是穷小子出生,但难得努力上进更携着一腔傲骨,记忆中的母亲和父亲很少吵架,更多的时候,都是父亲略有些无奈的叹着气摇摇头,任着母亲发着脾气。
这么多年的岁月中,他没有听父亲对母亲说过一个字的爱,但他知道,这天底下倘若当真有个人敢惹得妈妈不高兴,爸爸誓必是第一个站出身来的人。
父亲虽然不说,但他一直用行动教会着自己,男人若要娶,就一定该娶这个世界上顶顶好的女人,然后,去尊重她并真正做她的男人。
苹果皮削的很匀称,因为严苛的训练,少年拥有一双控制力极强的手,他将一整个苹果一牙牙又切开在果盘中,继而端给男人道:
“您吃一点?”
捂着脸的苏萧焕沉默了一下,继而他伸出手来,慢慢从儿子端着的果盘中抓起了一牙苹果。
男人慢慢的吃,也许是因为在思考着什么,所以这一牙苹果他吃的很慢很慢,奕天很有耐心的端着果盘看,一块吃罢,少年轻声问道:
“要不要再吃一块?”
苏萧焕突然很是不习惯,他不习惯儿子此刻像哄孩子一样的跟自己说话,所以他蹙眉转头向孩子看去道:
“学校没作业吗?一天尽在我这绕。”
少年想了想,老老实实的说:
“有,不过周五就都写完了。”
托福于男人的一些硬性要求,奕天没有拖拉的习惯,从很小的时候起他就习惯了今日事今日毕。
苏萧焕莫名其妙叫儿子的回答给怼了一下,他眼下的心情真不是一个乱字就能形容的,便一时冷了脸道:
“你是不是欠收拾了,作业做完了基地那面也没训练没任务吗?”
少年眨了眨眼,他真的是认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想了好一会他说:
“可是我想留在这里陪陪您。”
其实心中还有一句:也不知道您到底说了什么,反正妈妈都被气跑了,我这一走的话可就真的只剩您一个了。
不过这句话他非常识时务的并没有说出口,就只是这么想想好了。
在男人还没想好要说他点什么的时候,奕天突然将脑袋凑近了父亲点一本正经的说:
“我想跟您讨个人,您给外派出去的我那个护卫,您能不能把他弄回来?”
苏萧焕闻言下意识皱起了眉,他向身侧的孩子看去,在他刚想说什么的时候:
“您说过,如果有一天我可以击败乾天叔,您就会把这个人弄回来,如今……”
少年慢慢低下了头,他轻轻说着:
“虽还没有万全的把握,不过我想试一试,请您准许。”
我需要这个人,少年低下头间静静地想,虽然这个人真的很危险,但也许……他有方法可以解决您的问题。
……
在孩子问完这样一句话后,苏萧焕既没有正面答应也没有否认,他只是慢慢将身子躺舒服了些淡淡说着:
“这件事等你真能打败你乾天叔了再说吧。”
少年沉默了一下,他伸出手去帮男人把腰旁垫着的枕头摆的舒服了些,他想了一下道:
“那您能批准我参加此次暗狱内部的挑战赛吗?您知道,我……”
少年话音一顿,继而他又改了口慢慢说:
“弟子现在这个职位,是不能没有您的批准随意去挑战乾天叔的。”
暗狱有暗狱自己的规则,为保护金字塔顶端十三司的绝对权威,除去暗狱内部每年举行一次的挑战赛,其余时候下阶人员是绝对不允许进行私斗的。
苏萧焕躺在床上皱着眉,他转头向静静看着自己的孩子看了一眼,他看到了孩子那双清澈而又坚定无比的眸子。
男人沉默了一下,问少年:
“平常训练时你们应该经常切磋,你和乾天对练是什么成绩?”
少年静静坐在沙发中交叉十指,他凑近了男人身边想了想老老实实答:
“三七开,叔叔非常厉害。”
苏萧焕微微一愣,他有些惊讶,说实话这三年以来他实在太过于忙碌,对于眼前这个孩子更多的苛责对待,他习惯了用要求属下的标准去要求眼前这个孩子,却在很多时候同样忘记了这个孩子的本来年龄,这个年仅十五六岁的小家伙,竟然已经可以和自己手下的第一干将在切磋时达到三七开的水平。
男人的内心突然有些感慨,他不关注这个孩子本身太久了,更多的时候,他只是习惯性的将这个孩子同身边的属下做对比,他却同样忘了,经常围绕在他身边的,本就是一群早就经受过正规训练的成年人。
他沉默了一下,看着身边这拥有一双清澈而又坚定眼神的孩子道:
“那个人……留在身边做护卫并非好事,为师身边的人你选一个吧。”
“不。”
少年很少会这么坚决的拒绝眼前的男人,他低下头去,捏了捏交叉中的十指,他低着头有点不敢直视男人,继而他慢慢站起身来跪倒在了男人床边说道:
“弟子希望您能答应,您说过的,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苏萧焕皱了皱眉,这回他的话语有些严厉了:
“你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他从你的身边弄走?”
“天儿知道……”
少年并不再以弟子自称,他依旧低着头,但他回答男人的话没有一丝犹疑:
“能力的本身就是一把双刃剑,他足够危险,所以他也足够有能力。我知道您一直不太喜欢他,但您也知道,就像离姬一样,如果这个世界上他们还愿意去信任一个人并托付一个人,那这个人一定只能是我。”
少年的话说到这,他抬起头来静静,静静和父亲四目相对,显然在这件事上他并不打算让步。
男人的剑眉深深拧了起来,他面色十分不好的看着身侧的孩子,他沉声呵斥:
“皮痒了你就说清楚,玩火自焚这种事情还需要再教你吗?”
少年听父亲如此说来,在他忍不住还要说些什么时——
“我赞同天儿的观点。”
慢悠悠的推开门,穿着一身白大褂的女子静静站在门口,她的情绪已经平静了下来,唯有一双红了的双眸显示她曾哭了一场,紫医生将双手插在白大褂口袋中慢慢向屋中父子二人这边走来道:
“这个人既然最开始是天儿自己选的护卫,你们的狱规摆在那里,这个人就不归你管控。”
苏萧焕面对妻子这一句不由窒了下,他先是十分不高兴的无声瞪了少年一眼,再抬起头看向妻子时分明有些无奈道:
“婉儿!”
通常来讲,一旦男人用这样的方式同紫眮说话时,后者都会自然而然的对丈夫做出无声的让步,然而这一次,紫眮静静走近了孩子的沙发之后,她伸出手来扶上了沙发的靠背看着丈夫慢慢说着:
“萧焕,如果你此刻是在以主子的身份对天儿下达命令,那你就完全不必要去考虑这件事的本身到底是不是会对天儿本身造成危险。”
男人下意识皱眉,在他抬起头来刚要说什么时,便听:
“而如果,你是在以一个父亲的身份去和你的孩子说话,事件的危险性的确是你身为父亲所必须考虑的事情,但在此之前,你却更需要言而有信,你既然已经答应过了孩子,就必须要信守承诺!”
苏萧焕一时愣住,他被妻子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怼的全然说不上话来,在他蹙紧了眉头面色铁青时——
“萧焕。”
紫妈妈突然走上前去,她伸出手来,轻轻,轻轻的搂紧了丈夫,她的眼角渐渐有了泪光,她说:
“除了你之外,我什么人都不要。倘若你敢有事……你记好了,你的命从来都不是你一个人的命。”
是的,我愿与你生死与共,所以,请你务必像爱我一样的去爱你自己。
也就是这样一句轻轻淡淡的话语,却让这个素来沉稳的男人骤然红了双眸,好一会的沉默之后。
深深一声叹息,男人终是说道:
“知道了,你可以参加两周后的挑战赛,倘若你能赢,便可把那个人领回来。”
……
……
【三十二、一则新闻】()
既然心中已经有了初步计划,少年便觉得心中仿佛有个大石头在无声中落了地,他跪在地上偷偷向父亲瞅了一眼,这个可怜楚楚的表情表达出的意思非常简单——我可以站起来吗?
苏萧焕冷哼了一声,但到底碍于妻刚刚回来,他或多或少也要考虑到妻的情绪,便颇没好气道:
“过去搬个凳子给你妈妈坐。”
少年忍不住的乐了,他站起身来拍了拍床边原有的沙发看向母亲道:
“妈妈你坐这好不好?”
他说着话,凑近了母亲的耳边有点撒娇的味道道:
“我要坐您左边的把手上。”
这句话当然还有一重意思——左边离爸爸远点,你瞅他阴着个脸,还是坐您旁边比较安全。
紫妈妈在这一刻忍不住失笑,她伸出手去揉了下儿子的脑袋,一边脱了白大褂一边翻了儿子一个白眼道:
“想让我给你做挡箭牌,也不见你给我端茶递水拉个凳子,一点都没有绅士风度。”
少年下意识的腼腆一笑,他伸出手去从母亲手中拿过了外套的同时拉了拉沙发做了个请的手势道:
“夫人,您是否愿意坐在这世界上最爱您的两个男人身边?”
紫妈妈叫儿子给逗笑了,呸了他一声一边坐下来一边说道:
“明明是世界上最不让我省心的两个……”
紫眮话说到这,转过头来连同病床上的苏萧焕一起瞪了一眼道:
“特别是你!”
病床上的男人偏过头,他默不作声的看了妻子一眼,继而也不说话,只是淡淡定定伸出手去紧紧,紧紧用大手握住了妻的秀手,他对刚刚挂完衣服折回来的少年道:
“去把电视打开,看看新闻。”
男人有看见孩子偷偷摸摸撇了撇嘴,显然是觉得这个事件本身非常无趣。
苏萧焕没搭理那臭小子,他一直有看早晚新闻的习惯,这是在更年轻些的时候,莫老师硬性要求他们兄弟三人每日必做的事。
老师人虽不严厉,但对于有些事却固执的让人无法理解,年轻时候的他们同样无法理解每天看那些既冗长而又冠冕堂皇的新闻到底有什么意义。
但……
在很多年之后的今天,此刻躺在病床上的男人看着不远外的孩子拿着电视遥控器调着新闻频道,看着孩子一脸嫌弃的调台,苏爸爸内心突然忍不住的有些失笑,这一刻间,就仿佛又一次看到了那三个对着收音机同样不屑一顾的身影般。
生命,它原本竟是一件这么有趣的事。
苏萧焕闭了闭眼,继而,他用大手握着妻的手下意识转头和妻对视了一眼,这一眼中二人都看到了对方眼底深处油然而生的笑意……也不知怎的,男人觉得自己先前不宁的心绪就这样渐渐平复了下来,他就这样握着妻的手,无声抬头向电视看去。
自大哥大嫂去世的那一天起,这三年来自己日忙夜忙,妻也孤身一身辗转在世界各地之间寻找“绝杀”的抗体,他们一家三口已经有太久太久没有同坐一堂了。
聊一些废话,做一些无趣之事,看看书,拌拌嘴……
这一刻的男人突然很是怀念那很多年前家还在学区房的日子,在十数年后的今天,他终于明白了很多年前,大哥同自己说过的话,大哥他说——
“萧焕,你既然要来我这做老师,就必须要收收心,少一些匪气。”
收收心,少一些匪气……
记忆的碎片在这一刻像拼图一样渐渐汇成了一幅画,躺在病床上的男人闭着眼一边听新闻,一边念起了太多太多过去的事,他有点丟盹,他突然无比想和大哥再支上一张桌子,一人一杯清茶,论天论地更论人生,喝它一宿也不嫌多!
天儿放好了遥控器慢慢走回来的时候,坐在沙发中的母亲朝他竖起食指,示意让他小声一些,少年愣了愣,下意识向病床中看去,才发现病床上的男人此刻正握着妻子的手阖上眸子似乎已经睡着了般。
少年了然,他走上前去轻轻帮男人拉了拉身上的被褥,继而转过头来凑近母亲耳边低声问:
“妈妈你饿不饿?我出去给你买点东西吃?”
奕天知道母亲一下飞机就套上白大褂随父亲进了急诊室,连轴转到这会只在长沙发上休息了一会会起来喝了点水。
孩子不提还好,这一提,紫眮觉得自己确实有些饿了,她看了身前似已睡着的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