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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中出气“唔”了一声,有着长长睫毛的团子啧啧小嘴扶开了小真的手。
小真一时失笑,钻在被窝之中和小团子面对面看着沉睡中的小脸轻声说着:
“你知道吗,我有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是我们游家的小公主。”
话音微微一顿,他用手摸了摸团子熟睡中的小脸道:
“她比你小一点,我在家的时候,她就天天黏在我后面一遍遍的叫……”
“哥哥。”
熟睡中的小团子似乎是梦到了什么,他用尚且有些稚嫩的声音轻轻说:
“爸爸答应做师父的话,你就可以不走了。”
这样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游小真却一下就听懂了,小真有些雾了眸子伸手小手去勾了勾小团子的小鼻子,他看着熟睡中的小脸轻轻叹了口气,他说:
“你和哥哥挺像的,但你比哥哥坚强,你已经能够保护别人了。”
敲门声轻轻响起在了屋外,小真被吓了一跳转头瞧去,出现在门口的人是乾天。
乾天在门口向床上的游小真颌了颌首,压低了声音道:
“四少爷,主子叫您。”
游小真愣了愣,乾天又一次朝着他颌了颌首,支在门口一副等待他出来的模样。
游小真躺在床上的身子微微有些颤抖,他狠狠攥了攥拳,看了还在睡梦中的团子一眼后这才鼓足勇气慢慢走下了床,小真慢慢走到乾天身前,乾天在低着头无声看他。
片刻。
“抱歉,乾天叔叔。”
游小真标标准准向乾天鞠了一躬,乾天下意识皱眉,小真这才直起身来看着他慢慢道:
“感谢您先前在师父那儿的回护。”
乾天静静看着眼前的孩子,他没有说话,小真继而咧开了小嘴微笑道:
“好坏我还是分得来的,我们走吧。”
乾天看着这慢悠悠走出门去的小小身影,一时没忍住也弯起嘴角笑了起来,他摇了摇头,轻轻关上房门慢慢跟上了小真远去的身影。
……
夜里十一点半,男人在暗狱狱主的房中。
苏萧焕此人酷爱读书,再年轻些的时候,帝国军中将领有大小秀才二人。上将寒毅将军大秀才之称当仁不让,至若这小秀才,自然指的就是引领飞鹰军的苏萧焕了。
那些年里,飞鹰将军文不及猎豹,武不敌贪狼,军中文武头魁永远落不在他的肩膀上,以至于大家早已习惯了去瞩目那站在他身前的两个高大身影。
男人性子沉稳,即使身前时常压着个寒毅将军,这读书一事,他倒也从未因“不及”而气馁。
处处不如人的感觉是足可令人窒息的,乾天慢慢推开门,他向此刻坐在书桌前带着一副银制细框的男人瞧去,苏萧焕轻轻锁着眉,一手抵在颚下,一手轻轻将笔尖在桌面上敲击着。
游小真就这样和乾天站在一起,从不远处的门边看着桌前那陷入沉思的身影,游小真见男人抬起笔,时而在所看的书目上划拉一笔,时而又用笔尾轻轻敲敲桌上的手札,他的神情专注至极,他是真的没有意识到门外两人的出现。
这是小真第一次觉得,眼前这个男人,这个忘我的沉浸在书目中的男人,他的身遭围绕着那么些……用言语无法描述的味道。
他觉得这有点酷。
这样的沉默维持了足有一会。
“主子。”
乾天开口唤道。
男人这才慢慢抬起头向门口看来,藏在银制细框眼镜之后的,是一双深沉至斯的眸子,他的目光在游小真身上定睛了好一会,突然对着游小真招了招手道:
“你来。”
小真有点发懵,眨眨眼,向身后乾天看一眼,见乾天也在看着自己,不由又转回头来对着男人指自己道:
“是我吗?”
男人看着他不发话。
小真了然,耸了耸肩的同时确定叫的是自己没错,便撇了撇嘴慢慢走上前去,他站定在了男人书桌的对面。
苏萧焕在书桌的那面看了他好一会,突然指了指自己身边的空位道:
“到这来。”
小真眨眨眼,虽有几分不情愿,却到底还是走上前站定在了男人身边。
苏萧焕把手头正在读的书拉到了他眼前,指了指刚刚他划过的一句话道:
“会读吗?”
小真凑近前来,定睛看去,点了点头也不等男人发话直接读道:
“观世态之极幻,则浮云转有常情;咀世味之皆空,则流水翻多浓旨。”
读完他点评道:
“好古风哦,不过这感叹世事苍狗一瞬的味道,倒是有那么点意思。”
苏萧焕很有些意外,游小真年龄尚幼,不过十一二岁,更在外面流浪狗般混迹了一年,便是他这般吊儿郎当的模样,竟一语切中要害,点出了这句子中的深意。
苏萧焕在意外之外向身旁这小小的孩子看去,他道:
“一位伟大的诗人曾在他的诗中说,‘天上浮云如白衣,斯须改变如苍狗,古往今来共一时,人生万事无不有’,这沧海桑田一事,你小小年纪,还挺厉害。”
游小真听男人这一夸,尾巴分分钟就要捅破天啦,他一扬下巴,‘哼’了一声颇有不屑道:
“那是,我游家百年也不见得能出我这么个天才,那帮家教们都夸我聪明呢!”
苏萧焕轻轻勾了下嘴角,看着身旁的孩子又指书中一句话道:
“这句呢?”
游小真得了夸,凑到跟前一气读道:
“富贵家宜学宽,聪明人宜学……”
他突然有些磕巴,拉长了话音看了男人一眼,男人神色如常,小真撇了撇嘴,说出了最后一个字:
“厚。”
男人嘴角的笑意一时更甚,看着身旁的孩子慢慢道:
“所谓炫奇之疾,医以平易;英发之疾,医以深沉;阔大之疾,医以充实……不知你这不厚之举,又该用什么来医呢?”
小真偷偷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了一句,苏萧焕问:
“说什么?”
小真一时涨红了脸气道:
“我说你差点没把我冻死,还想怎么医啊?”
“你没死,也不会冻死。”
男人万分平静看着身旁孩子道:
“在这暗狱里,我若真想让一个人死,绝对不会让他被冻死。”
游小真:
“……”
“想走吗?”
游小真听得出来,男人这句话是认真的。
他久久低着头,他没有答话。
“你若不想走。”
男人替他回答了他的心思,继而静静看着他慢慢道:
“那么从今往后,你就必须忘记你曾经是什么人,因为我这暗狱不需要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哥,我苏萧焕的坐下,也永不要一位少爷!”
……
……
【二十】()
男人的话音落下足有好一会,游小真低着头在地上踢了踢脚小声道:
“不想走。”
他又解释:
“我不想走可不是因为你,我是因为,是因为……”
他撇了撇嘴抬头看男人一眼,见男人轻轻勾着嘴角间一副了然的模样,一时有些生了闷气“哼”了一声道:
“你说吧,你要怎么医。”
苏萧焕倒也不推让,淡淡定定拉开了抽屉从中取出先前那把沉甸甸的红木戒尺拍在桌上道:
“用这个。”
游小真:
“……”
他略有些无奈道:
“你做什么总要打我?”
苏萧焕挑了挑眉,一本正经交叉双手垫在下巴下扭头看着身旁的孩子道:
“为师什么时候还打过你了?”
“那不久之前……”
小真话说到这,突是哽了一哽反应了过来,他不再往下说,苏萧焕饶有兴致的看着他,小真自知自己吃了个瘪,撇了撇嘴才说:
“你是不是该说先前那就不叫打人?”
苏萧焕这下是忍不住笑了的,游小真这是第一次见眼前的男人笑,那种冷峻之下带点些许无可奈何的笑意,轻轻勾起的嘴角,带着三分宠溺的眼神,游小真看着这样的笑意,不由得有些失了神……
冰山也是会笑的,只是——
男人伸出手,他伸出右手一把拽过游小真压倒在眼前的书桌之上,左手之中的红木戒尺一横,高高的扬起来,却止在了半空之中。
他有些意外看着眼前咬紧牙关的孩子一言不发,问道:
“怎么不说话?”
小真咬了咬牙,因为害怕刚刚狠狠闭紧着双眼,听及男人发问这才缓缓地睁开双眼,他趴在桌子上的身子有些颤抖,他说:
“错了就是错了,我认。”
苏萧焕挑了挑眉,意外更甚道:
“哦?”
趴在桌上微微颤抖中的小真道:
“三拜九叩是吉礼,承过吉礼的师者大如天,我确实不该轻易说出反悔拜师之话。”
苏萧焕看着他,却又听这颤抖中的孩子说道:
“不过你这人……也不该把我扒光了丢……”
话都没说完,“啪”的一声响,小真一时疼的“哎呦”了一声,苏萧焕表情似气似笑道:
“你这人?我是什么人?”
小真抿了抿唇,好久才答:
“你是……是师父……”
“啪”的又是一声响,游小真被打的狠劲挣扎,男人的大手却仿佛铁链一般狠狠将他按在书桌上,男人沉声道:
“有用你称呼师父的?”
游小真觉着疼,忘了先前之时男人讨厌聒噪一事,此刻蹬着腿“哇呀呀”直叫唤:
“残暴!强权!现代社会讲究人人平等,我称呼你怎么……”
话都没说完呢,沉甸甸的红木戒尺一下接着一下落在了他被迫撅起的屁股蛋上,小真期间因为真疼乱蹬的脚在苏萧焕的衬衣间落下了脚印。
“哼。”
男人见状冷哼间突的放开了他,将红木戒尺拍在书桌上去卷衣袖的空档,游小真骤然跳下了书桌拔腿就朝门外的方向跑,男人倒也不抓他,站在原地不紧不慢卷着衣袖冷眼相视……
游小真回头一瞥间看到男人这样的神色心中狠狠一咯噔,心中一句“完了”还没落下,一直淡定立在房门口的乾天已经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面色如常道:
“四少爷,哪儿去?”
游小真窒了下,扭头又向后面不紧不慢卷着衣袖的男人看了眼,这才转过头道:
“出去透气!让开!”
乾天一动不动按着他的肩膀并不搭理他反而向男人看去。
“主子。”
乾天唤。
那头还在不紧不慢卷着袖子的男人头也不抬道:
“他不是想出去透气吗?外面雪停了吗?”
“雪停了,不过积雪还没化。”
乾天一本正经的答。
游小真听二人这样一番对话,突的从门口往门里面大大跳了一步表情有些惊恐道:
“我不要出去透气了!”
他有些被冻怕了。
男人此刻终于卷好了衣袖,他面色平静从书桌上拎起了戒尺,一边环视了房间一圈一边拎着戒尺朝皮质沙发那边走去道:
“你过来。”
游小真哪能过去。
男人坐定在沙发上,见他久久不动弹头也不抬道:
“你知道吧,暗狱里最不缺的就是刑具。”
游小真:
“……”
男人一扬戒尺吩咐乾天:
“去着人从刑堂里台个……”
“等等等!!!”
小真连声大叫着奔上前去,在男人话音未落前确实的堵住了男人的话音,他站定在了男人坐着的沙发前因为狂奔了几步下意识喘着粗气道:
“我过来了,您什么都不需要取。”
男人听着他转瞬间换了称呼,心下有些失笑,心道这小子还真是识时务,继而用戒尺敲了敲眼前同膝盖一般高的茶几道:
“脱了裤子,趴上去。”
游小真赫然睁大了双眼,他看着眼前高低刚好到男人膝盖间的茶几一时不可置信道:
“哪儿?”
苏萧焕面无表情看他。
小真的嘴一时瞠目结舌,他指了指沙发前的茶几道:
“玻璃的哎。”
言下之意是——不要糟蹋东西,碎了怎么办。
苏萧焕竟然也听懂了他言下之意,一本正经的回答他:
“钢化玻璃,别说你,上来个成年人也碎不了。”
游小真:
“……”
在他眼睛滴溜溜一转还要说什么时。
“没有搞错。”
男人仿佛有看穿人心的能力道:
“为师嫌累,你上去,为师可以坐着打你。”
游小真:
“……”
话说有一种可爱的动物叫草泥马。
……
……
【二十一】()
游小真站在钢化玻璃前看着男人,苏萧焕饶有耐心舒舒服服坐在皮质沙发中敲戒尺,红木做的戒尺一下又一下轻轻敲在沙发上,男人看也不看站在身旁的孩子,他闭上眼睛闭目养神去了。
游小真略为悲哀的撇了撇嘴,他发现,眼前这个男人比想象中的还能沉得住气,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势必败下阵来的会是自己,他决定给自己寻求事物的优先抉择权,尤其眼下这种时候,他的确需要先行出击,于是他眼泪汪汪看着男人道:
“别打我……弟子,行吗?”
苏萧焕听见这样一句眼泪汪汪下十分楚楚可怜的话,他突然有些新奇,他的身边罕见这样……男人觉得这个词不好形容,他眼下只是觉得这个孩子真的很有趣。
就是这样一番心里斗争后,苏萧焕一本正经回答游小真:
“为师觉得不太行。”
游小真:
“……”
他真的觉得自己没法和面前这人正常交流了,但他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去争取事物的利益最大化,小真指了指眼前的钢化玻璃茶几继续楚楚可怜道:
“那……我们换个场地总行吧?”
男人一本正经点头,小真心下一喜,这回还没来得及说话,却听:
“刑堂不错,我们去那。”
男人的这句话显然并不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
游小真觉得眼前这人真是有一击必杀死的能力,这要是撂在游家,他铁定懒得再和这种人继续纠缠下去,然而这并不是在游家,有句话叫做谁的地盘谁做主。
显然,暗狱是眼前这人的地盘。
游小真觉得既然动之以情已经失败,眼下的状态也就只能晓之以理了,于是他突然敛了笑意化作了一本正经的表情看着男人。
苏萧焕觉得有趣,他在想这不大点的小屁孩还能搞出幺蛾子来。
小真一本正经指了指钢化茶几道:
“弟子觉得,士可……被打却不可被辱,您这样的做法是很不仁道的。”
苏萧焕看着这一本正经的小脸险些没笑出声来,但苏萧焕之所以能是苏萧焕,就在于他拥有这八方不动的能力,男人面上依旧是平静的,他道:
“文学素养不错,这遣词造句的功夫倒挺有火候的。”
游小真哪能听不出对方这句话中浓浓的调侃味,但小真之所以能是小真,就在于游家小爷练就了一副好脸皮,他一脸骄傲接下了苏萧焕的话茬道:
“那是,想来我游家当家教的老师排起来能绕整个游家五六圈。”
苏萧焕不动声色看着眼前这得意洋洋的孩子,他并未打算放权让眼前孩子去控制局面,他觉得二人这只打雷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