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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天看到主子看着孩子的眸色更沉了。
他心下叹了口气,继而上前一步单膝跪倒在男人身前道:
“请主子降责。”
苏萧焕阴着脸也不看他,男人此刻在看那虽不太明显却低着头轻轻勾了下嘴角的嘴角的孩子,片刻:
“因何降责?”
男人问乾天。
乾天不卑不亢的答道:
“属下过失,想着正值行动结束之期便擅自给基地内的狱卒放了假,四少爷年少无知,今日并非有意闯入禁地,还望主子息怒。”
游小真愣住,傻傻去看跪在自己身前的乾天。
“他不知道?”
苏萧焕面无表情慢悠悠说话间一扬下巴示意那一直藏在门后面的小家伙冷冷道:
“他也不知道吗!!”
话说到这,男人蹙眉冷喝:
“滚出来!”
小团子从后面慢慢蹭出来,偷偷看一眼男人阴沉的脸这才小小声唤道:
“爸……爸爸……”
“叫什么呢?”
男人怒了。
小团子有些委屈的用小手攥了攥衣角,这才低着头用蚊子一样的声音换了称呼:
“师……师父。”
男人的目光冷冷扫过此刻愣住的游小真又回到了团子身上,苏萧焕一时阴着脸狠一挥手间沉声:
“不知者……好,那就不怪!至于他,该怎么办怎么办,按规矩去处理!”
苏萧焕说完这句话,看也不看两个孩子头也不回迈步就往门外走去。
“主子!”
乾天闻言吓了一跳,赫然跳起身来快赶了两步再次拦跪在男人身前,游小真看到乾天的面色竟都有些少见的发白了,只听乾天跪倒在男人身前说道:
“是属下玩忽职守,擅自撤了守卫,小少……孩子年龄尚幼,本家的规矩他受不得,还请主子收回成命。”
苏萧焕闻言脸色更阴沉了,他看着拦跪自己身前的乾天,一时怒极反笑道:
“什么意思,训练营里的孩子既然受得住他为何受不住,他是比他们少了胳膊还是少了腿?”
乾天跪倒在地据理力争:
“回禀主子,本家是本家,训练营是训练营,毫无对比可言。”
“那就让坤地领回训练营里去!”
苏萧焕盛怒间一挥衣袖,全然不想再同乾天理论抬步欲离。
乾天跪倒在地皱眉一叹间刚想起身再拦。
“站住!”
沉沉的一声怒喝,两字之间全然是说不出的愤怒,苏萧焕皱眉,向那一脸怒色的小真看去。
小真其实是不知道什么训练营不训练营的,但他见苏萧焕和乾天一来二去的话语间团子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尤其最后男人说让坤地领回训练营这句话的时候,团子的表情……
游小真再熟悉不过团子这样的表情了,这样的表情几乎涵盖了他整个在游家的岁月,那里布满着父亲终年如一日的冷漠,母亲透过大窗户望向窗外蓝天的渴望……
游小真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愤怒,这种愤怒仿佛能把他从内到外尽数烧成灰般,所以即使面对着男人周遭的寒冷,他依然在看了团子一眼后下定决心走上前去。
游小真走上前去,在众人猜不透他要干什么的时候,更在所有人的目光中,他举起小拳头,狠狠,狠狠,一拳就朝眼前男人打了出去!
屋子里的所有人都愣住了,唯有两个当事人一个是冷漠依旧另一个是愤怒至极的。
游小真的小拳头狠狠打在男人的身上犹如打上了一块铁板般,他颤抖着,低着头狠狠攥紧小拳头怒道:
“你算得个什么父亲?”
说话间,他拎起小拳头又是狠狠一拳打在了对方腹部之上,小真咬牙切齿怒喝:
“狗屁暗狱之主,不过只是另外一个跟他一样的胆小鬼罢了,苏萧焕,你算得个什么狗屁父亲,啊?”
男人的表情冷漠至极,他看着身前这个狠狠打在自己身上后颤抖不已的小拳头,他的眸子渐渐,渐渐阴了下来。
骤然!
“啪”的一声脆响,游小真愣住了。
他一时傻傻的,仿佛不可置信般捂着渐渐火辣辣开始发烫中的脸颊,他抬头去看眼前这由始至终一言不发的高大身影。
“三拜九叩后敬了茶,你还跑来问为师算的什么父亲?”
说话间反过手竟又是一巴掌,男人沉声道:
“为师今日要怎么做师父,难道还需要你来教吗?”
……
……
【十五】()
游小真从小到大锦衣玉食,他性子机灵,那就是在外面为期一年的漂泊中即使发狠掐架也不见得被人如此扇过巴掌。
此刻叫男人突如其来狠掴了两巴掌后,他心底的火更是熊熊又燃上了一个新高度,他略有五分不可置信伸出手摸了摸发烫的脸颊,继而睁圆了双目朝眼前之人怒喝:
“苏萧焕,你凭什么扇我巴掌?”
男人看着他仿佛化作小刺猬般的模样先是一声冷笑,继而:
“凭什么?”
男人冷笑着点了点头,突的伸出手来一把架过他的胳膊大步向外走去道:
“就凭你三拜九叩还叫着为师一声师父,质问为师会不会做父亲?为师今天就先教教你该怎么做徒弟!”
游小真自然拧不过男人架他,他本在气头上气蒙着头,几次挣扎无果后一时大骂道:
“王八蛋!你放开我!我不拜你做师父了还不成?”
架着他的男人突然止下步冷冷斜他一眼,游小真叫这犀利至极的眸子看的一激灵。
片刻。
“乾天。”
一直跟在后面不知如何是好的乾天赶忙上前应了一声。
男人的面色平静极了,他看着通红着和自己置气中的游小真冷冷道:
“你也听到他说什么了,如他的愿,扒光了丢出去。”
乾天一愣,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游小真大怒:
“你敢?”
“呵……”
男人冷声一笑看着游小真道:
“你看他敢不敢,一件都不准给他留,扒了!”
乾天下意识皱皱眉,他看自家主子一眼,见男人眉眼之间全无玩笑的意思,乾天狠狠一跺脚,这才转过身走到游小真身前轻声道:
“四少爷,属下得罪了。”
游小真见乾天当真上手,知道自己躲不开不由大怒道:
“苏萧焕!你凭什么扒我?”
男人无动于衷冷眼看着他跳脚,待乾天脱了游小真两件外衣后才道:
“凭什么?就凭你现在全身上下的衣服都是这暗狱给的。不是不拜师吗,好,你游少爷有骨气,不过我这暗狱也不是什么慈善机构,我苏萧焕更不会如他游不凡一般,还让你小子穿戴整齐的离家出走,惯你的毛病……”
男人冷哼一声道:
“断绝关系简单,你游少爷这么有骨气,光着滚吧!”
男人话语间,乾天令行禁止,此刻游小真全身上下只剩下一件小裤衩了。
乾天弯腰还要去扒游小真的裤衩,游小真吓了一跳哇哇大叫着要躲,却听男人冷冷道:
“那件留给他,就当临别践行之礼了!”
全身上下只剩一件裤衩的游小真:
“……”
就在他还要说什么的时候。
“丢出去!少让杵在这碍眼!”
男人蹙眉冷喝。
乾天转头透过走廊窗户向外看了眼继而皱眉颔首小声道:
“主子,外面飘着雪呢。”
苏萧焕冷哼,刷的一挥衣袖道:
“那不是正好吗?更衬的人家游少爷骨气非凡了,丢出去!”
男人说完这话,当真头也不回的走了。
……
男人亲口下的命令,乾天是如何也不敢违逆的,他转过头来刚想跟游小真说句什么,后者却是冷哼一声竟当真穿着裤衩向门外走去了!
乾天:
“……”
他突然觉得,这孩子往日里再怎么插科打诨,实则也是个驴一样倔的脾气。
游小真原本在气头上,更何况暗狱室内到处都有地暖,所以适才即使他全身上下只剩一件裤衩也不觉得冷,然而他穿着裤衩这一出门,叫屋外这寒冬腊月的小风这么轻轻一吹,再加上几朵小雪花轻飘飘落上他赤着的小肩膀……
游小真瞬间肠子都悔青了,就在他特别识时务的缩回光着的小脚来打算回去的时候——身后通往室内的大门却闭得严严实实任他怎么拍都不见开的踪迹。
游小真:
“……”
一时打着颤缩着小身子站在走廊的屋檐下试图躲躲漫天的飞雪,然而躲的过飞雪却躲不过那仿佛直往骨子里渗的寒冷。
游小真挨过冻,但再凄惨的情况下也没挨过这么悲凉的冻,是真他妈的冷,毫无抵挡往骨子里渗的冷。
屋内,一脸冷漠的男人沉着眸子向外面那渐渐缩成一团试图暖和点的小身影看去,冷哼一声的同时他招呼了下乾天,乾天赶忙凑上前来附耳在男人身前。
男人似乎是同乾天吩咐了句什么的,乾天听罢赶忙应是退下了。
安排好了一切,男人这才锁着眉向那边一直小心翼翼看他的团子看去。
“你过来。”
男人唤小团子。
团子犹豫了一下,同时向门口那边看了一眼似乎是在确定男人会不会突然叫坤地叔叔来,团子是真的有点害怕男人会把他再送回训练营去。
苏萧焕见自己唤完孩子后者好一会都没动静,一时眉头蹙的更深抬头向后者看去,团子叫男人再一瞧,这才蹭着小步子有些不情不愿的过去了。
天儿靠近桌边站定在苏萧焕身边,刚巧这个处于二楼的位置能把窗外大雪里的游小真一览无余,团子有些担心的又往外看了几眼,这回忘掉了原本自己担心的事下意识道:
“爸爸……你可不可以不要罚哥哥?”
苏萧焕闻言同样顺着孩子的目光向雪里的小真看了一眼,轻轻一声冷哼,男人道:
“错就是错,不罚怎么长记性。”
“可是……”
小脸担忧的看着外面道:
“外面好冷的,而且哥哥也是因为我才……”
“他心里有心结。”
苏萧焕淡淡打断了孩子的话音道:
“今日罚他,起因是你,为的却不是你。”
团子眨着小眼睛转头向男人看去,男人最后说的这句话他没听懂。
然而苏萧焕并不打算再向孩子解释这个问题,他只是站起身来“刷拉”一把拉上了窗帘,男人静静看着眼前的孩子慢慢道:
“不说他了,我们来说说你。”
孩子眨着无辜的小眼睛看男人,却听男人慢慢道:
“你喜欢哥哥吗?”
团子自然狠狠点头。
男人点了点头看着孩子继续说:
“爸爸可以让哥哥留下来和我们一起生活,但我们要提前约法三章,从今往后,但凡在这暗狱之中……将再无父子。”
男人看着眼前的小脸慢慢想——因为这无论于你,还是于我,都将是我们必须跨过的一道坎。
团子低着小脑袋好久好久的沉默着,继而,他用极小极小的声音问父亲:
“那样的话,你就会同意让哥哥进来吗?”
……
……
【十六】()
小真觉得自己真的要被冻死了。
院子里入目皆是一片浮白,他不可能光着小脚丫几乎赤着身子在一片大雪中淌过这大片的浮白。于是他窝在走廊的廊檐之下,起初的时候,他还有力气去敲敲身后那紧闭不开的大门,到了后来,铺天盖地的寒冷让他渐渐觉得自己已经丧失了知觉。
小真将自己缩成了一个团,他靠在冰冷十足的房门上,努力的,往两只麻木的小手中哈着气。
身子渐渐开始丧失知觉,小真又将身子缩紧了几分喝了一声突然唱道:
“我本是卧龙岗散淡的人,凭阴阳如反掌博古通今……”
尚有些童稚的话音一转,带着五分沧桑五分稚嫩又唱:
“先帝爷下南阳御驾三请,算就了汉家业鼎足三分!”
小真这抑扬顿挫的唱腔初听颇为滑稽,但若细细听来倒还真别有那么番滋味:
“官封到武乡侯执掌帅印,东西征南北剿保定乾坤!”
十一二岁的孩子唱到这,许是吸了口冷风,小真一时“咳咳咳”的连声咳嗽了起来,怒道:
“苏萧焕!你要把小爷冻死了!小爷可是终有一天要改变这个世界的人,你这么把小爷冻死在这儿不怕遭天谴吗?”
回答他的,是悠悠一片大雪,雪花下的更加汹涌了。
冷和热是人的两种不同感官体验,这种感觉来自于人的末梢神经元受到刺激后释放出不同频率的微电子信号,再传入中枢神经做出判断,从而形成冷和热的感受。
游小真在此刻突然觉得自己身子仿佛开始发热了,在这样寒冷的环境下,这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他知道,自己是真的撑不了多久了。
小真此刻已经快将寒冷的身子缩成球状了。
他觉得难过,却又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难过的。
他死了,会有人为他难过吗?
游不凡大概会吧,去难过少了一个任他摆布名义上的儿子,但游不凡的难过大概只会和管家以一个‘哦’字做终结,然后游不凡会以自己的死亡为噱头向苏萧焕索要赔偿,或者,游不凡干脆装的大度些卖苏萧焕个面子,来换取家族更大的利益。
还有谁会难过呢?
不知道苏萧焕那家伙会不会难过,不过想来也没什么可能了,那是暗狱的王是杀人都不眨眼的恶魔,不就是他把自己丢在这样的地方了吗?
团子大概会真的难过吧,但他年龄还小,人生对他来讲连个开头都算不上,终有一天他一定会忘记自己这个被父亲生生冻死的小哥哥。
还有……
师娘紫眮……
这个身遭充斥着令小真有些惶恐却又下意识想要接近的感的女子,这个……
“真儿?”
“呵……”
小真觉得好笑,自己真的是要被冻死了,竟然在这种状况下听见这个女人的声音了,不知道如果去了那个世界的话会不会见到母亲呢?如果能够见到的话,好想看看她和师娘有什么不一样啊,因为自己真的已经快记不清她的模样了。
“真儿!!”
然而那仿佛幻听一般焦急中的声音却是越加的近了,那人一边跑一边大声呼唤,仿佛还在雪地里绊了一下,游小真有些发僵的傻傻抬头看去,在游小真的记忆中,这个女子即使在听到丈夫枪伤之时依旧是云淡风轻的,小真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么狼狈的模样。
紫眮是乾天找来的。
当她听到小真被丈夫扒光丢到雪中一事后,紫眮是有些不可置信的。
苏萧焕这个人虽然御下极严,但他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何况是像这种……听起来简直堪称疯狂的事!
所以当紫眮穿着大衣半怀疑半思索进了院中确实的看到游小真时,紫眮是真的被吓到并且绊了一跤的。
乾天跟在夫人身侧,见夫人大惊失措下向那孩子一边跑去一边狠狠摔倒在了雪地中吓坏了,乾天赶忙上前去扶紫眮道:
“夫人,您慢……”
话都没说完,紫眮已是一把拍开了他的手面上少有的怒色十足道:
“这么小的孩子,你们是疯了?”
乾天哪敢答话。
紫眮不在管他,从地上爬起来的同时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