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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有陈无疾姐弟看清少年之后发出惊呼的一幕。
灯笼之下,只见少年眉如剑锋,鼻梁挺直,一对嘴唇更是如薄如蝉翼,好一个貌比潘安的大帅哥。
然而,一个男人再帅也不至于陈无疾姐弟发出惊呼,毕竟陈无疾是个男人,陈有情性子淡漠的不像话。
真正让两人惊呼的是少年的上半身。
少年上半身赤裸,只包着一条白色纱布。说是白色纱布,其实已经被鲜血浸得鲜红,已经看不出半分白色。陈无疾一眼望去,发现少年腹部的伤口处,竟然还在流血。
时值中秋,秋风日冷,少年赤裸上身,竟无一丝冷意。看着周围不怀好意的兵士,少年也无一丝惧意,只是一脸不耐烦地站在那里,似乎再说,你们到底检查完了没有,为什么还不放我走。
陈无疾忽然明白了兵士们拦住少年的原因,这哥们怎么说都不像个善茬,怎么可能轻易放入城中。
听到儿女惊呼,陈恬也急忙向窗外望去,他知道自己的一对儿女都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不会如此失态。
刚瞄了一眼,陈恬就发出了一阵比儿女加在一起声音都大的惊呼,陈无疾还没反应过来时,陈恬就跳下了马车,一刻不停地向少年跑去。
看着父亲匆匆忙忙的样子,陈无疾和姐姐也相继下了车,向陌生少年跑去。
陈无疾轻功已用,却发现始终落后父亲一段距离,这才知道父亲也用上了真功夫。陈无疾心中一惊,不由得想起了父亲刚刚说过的话,心中暗想这个帅得一塌糊涂的少年不会就是自己那个没见过面的表哥吧?
陈无疾转身一瞥,看见了同样在疯跑的姐姐,心中又添了一个疑问。自己跑是为了看看城门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姐姐跑又是为何?他可不相信自己这个生性淡漠的姐姐愿意看这么一份热闹,忽然间一个近乎荒唐的念头在他心底滋生出来。
姐姐不会看上这个帅哥了吧?
人有时就是这么奇怪,明明知道某些念头几乎不可能发生,但却又忍不住去想。陈无疾现在就处在这么个状态,想来想去,还真让他想出几分道理。
这个少年长得帅,出场方式又足够拉风,情窦初开的姐姐看上他也实属正常。
三步并作两步,陈无疾和姐姐就来到了父亲的身边,也来到了少年的身边。
兵士们见最高领导忽然出现,也不如何慌乱,标标准准地敬了个军礼。
陈恬同样还了个标标准准的军礼,然后对兵士之中级别较高的那位轻声说了几句。那人立马做恍然大悟状,带着他手下的兵士走了。今天是中秋节,城门已经关闭,他们的任务也算完成,自然没有再留在这里的道理。
“你是李涤非?”陈恬问少年。
“你是?”少年眼中闪着怀疑的光芒。
“我是陈恬。”陈恬直接说道。
忽然间,少年手中的怀疑消失了。只见他露出洁白的牙齿说道:“你好,姑父。”
“身上的伤怎么弄的?”陈恬问。
少年没有回答他的话,轻轻摇了摇头,说道:“这不是明知故问吗?”然后,少年正色说道:“关山口外,遇到了一伙山贼。这伤看着吓人,但不碍事。”
山贼,哪有什么山贼,陈无疾清楚绝对是胡太后派人干的。对于皇宫之内二子夺嫡的故事,他也有所耳闻。
夺嫡,一个亘古不变的历史故事,每一朝,甚至每一代都在上演,你可以说它俗套,你可以嫌它血腥,你甚至可以说它不值一提。但是,你不能否认无数人为它做着努力。
谁还不想有个从龙之功呢?
可是,失败的代价也是十分残酷的。陈无疾看着表哥不断渗血的伤口,知道这还是运气好的。运气不好的,估计早去阎王爷那里报到了。
“这是你表弟,陈无疾。无疾,快叫人。”父亲的话语让陈无疾回到现实。
“表哥好。”
“表弟好。”
“这是你表妹,陈有情。”陈恬继续介绍着。
“你好,表哥。”陈有情一笑,甜甜说道。
陈无疾面无表情,然而心中却波涛汹涌,姐姐竟然笑了。陈无疾不是没有见过姐姐笑,但他却没见过姐姐对自己和父亲以外的男人笑过。
看着姐姐格外甜美的笑容,那个念头又从陈无疾心底深处涌现了出来。
娘咧,姐姐不会真的对这个帅哥一见钟情了吧。
第42章 孤独的马车()
事实上,李涤非说谎了,在第一次回答姑父问话时,他说谎了。
李涤非确实遇见了所谓的土匪山贼,然而他身上的伤却不是山贼弄得,而是。。。。。。
一切要从两天前说起。
两天前的龙虎关热闹非凡,无数人从家中走到城中的主街上,甚至用万人空巷形容也不为过。
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一睹秦王李愈之的风采。
秦王作为当今陛下最疼爱的儿子,早在三年前就封了王,封地正是大肇龙兴之地——秦国,再联想到陛下一直不允许李愈之就国,反而让其留在洛京,其中的深意就自然不言而喻了。
燕地一役后,大肇国土的大部都处于朝廷的直接控制中,然而有两个诸侯国却不再其中。
秦国就是这两个诸侯国之一。
太阳刚刚升起,一辆马车就驶进了城门,马车极大,足有四匹白马拉车。
白马乃皇室御用之马,除皇室外,无论你官居几品,出行都必须选用其他颜色的马,不能不有任何逾距,否则便立刻打入死牢,等待秋后问斩。
百姓也清楚这一点,看见出现在城门处的高大马车,知道那位有如天仙一般的人物终于来了。
不知道是谁带了头,无数人竟然沿街跪倒,一起口呼千岁。皇帝称万岁,皇子自然称千岁。
对于皇权,或者说对于权力,无知的人们都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崇敬心里。他们不知道,一旦他们拿起镰刀与斧头,全世界都将为之颤抖。
马车在众人的崇敬目光中缓缓驶入,不作任何停留,然而,靠近城门的部分眼尖之人马上发现他们喊错人了。
原因很简单,因为不止一辆马车。
马车之后,还是马车,一长串的马车,从城门口向城外望去,竟然一眼望不到边际。
燕王自然不会坐在第一辆马车上为手下们开路,所以人们知道自己喊错了。
然而,这却没有影响到他们的高涨情绪,街道上的喊声不绝于耳,此起彼伏。
随着最后一辆马车驶入城中,一位自诩见多识广的老人竟捂住胸口喘了起来,待气息稍稍平定之后,他才断断续续地说道:“一百辆,一百辆。”
没错,秦王就国的队伍竟足足有一百辆马车。
这不是什么稀奇事情,就算真的有一天,西宫娘娘不得不烙大饼,东宫娘娘不得不卷大葱,人家烙的大饼,卷的大葱也是最好的饼,最好的葱。
甚至是特别供应的。
马车没在龙虎关做任何停留,从东门进,从西门出,让那些意图看看秦王盛世美颜的姑娘们大失所望。
马车一路西行,一直走到龙虎关城西二十里处的一个小驿站才停下。
谁也不知道秦王殿下为什么会放弃城中的富足条件,反而选择在这个穷乡僻壤歇息。
有些不明所以的随行人员不满地发着牢骚,却只得到秦王李愈之一句轻飘飘的话。
“本王不想太过惊扰百姓。”
众人面面相觑,心说殿下何时转了性子,变得如此爱民如子。
众人忙着惊愕,谁也没注意到一辆马车和十几个人偷偷溜出了驿站。
李涤非坐在马车中,听着脚下车轮碾过石板路的单调之声,忽然觉得人生还真是无常。
数月之前,他的父亲秦王李愈之还是皇位的有力竞争者,太子殿下随时可能被拉下马去。他知道,作为父王的独子,一旦父王登基,自己就会成为新任太子。
父亲怎么就不能争取一下呢,所谓的手足之情真的比皇位还要重要吗?李涤非想着,若是父亲真的登基,自己也不用背井离乡,冒着生命危险,像一个丧家之犬一样逃到山北,寻求姑姑和姑父的庇护。
一抹自嘲的笑容浮上李涤非的脸,他摇了摇头,事已至此,想着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少爷,龙虎关到了。”车外,车夫铿锵有力的声音传来。
“不许停,以最快的速度到山北。”李涤非吩咐道。
“是。”马车夫手腕一抖,马鞭在空中扬起一个极漂亮的圆弧,看得出来,车夫绝对是个高手。别的不说,就单单这手功夫,没有个几十年的打磨,是绝对练不出来的。
李涤非坐在车中,听见这道极响的鞭声,暗自祈祷在这群高手的保护下,自己不会出现什么事。
龙虎关是秦地的门户,十万大山连绵不绝,阻挡了秦地之外各种各样的窥探目光,只有一条主街与外界相连。
龙虎关地势险要,两面皆是万丈悬崖,只有一条大路贯穿东西,连接着秦地与外面的世界。数十年前,先皇征战天下时,也曾兵败如山倒。然而,不论战事如何紧张,他都牢牢把龙虎关握在手中。最后证明,先皇是正确的。正是凭借着龙虎关的天堑地位,先皇才反败为胜,一举定鼎中原。
自己何时能问鼎中原,李涤非摇了摇头,放弃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幻想。
马车窗帘被他拉开一个狭小的隙缝,清晨的阳光射了进来。
李涤非揉了揉被阳光晃到的眼睛,向车外望去。
沿途的百姓渐渐散去,没有注意到这辆孤独的马车。马车经过改装,去掉了所有的华丽装饰,白色骏马也换成杂色驽马。城中众人一眼望去,想的都是哪位富庶人家的子弟要去外出游历。
李涤非又是自嘲地笑了笑,心想自己刚刚坐着华丽马车,百姓们山呼海啸,现在自己坐着破烂马车,竟无一人迎接。
世人果然都嫌贫爱富、趋炎附势。
龙虎关并不大,一条主街也没有多长,转眼间,马车就驶到了城门处。
虽然如今的秦地终于迎来了它名义上的统治者。但李愈之一直身处洛京,在秦地也没有什么心腹,自然不好告诉城门检查的士兵自己的儿子马上要出关,请你们放行。
李涤非也只好在城门口处,接受士兵的盘查。
验完身份,验完路引,士兵大手一挥,正式放行。
车轮随之驶过城门。
车上的李涤非眯起双眼,知道出了秦地,离开了马车队,自己的安全再也得不到保障!
第43章 少年的梦想()
这其实就是个权衡和博弈的过程,留在秦地,李涤非可能遭遇无穷的暗算于刺杀,去往山北,路上则可能遇到所谓的山贼与土匪,进而丢了性命。
两者一个长痛,一个短痛。
无奈之下,李涤非与父亲李愈之选择了短痛,于是李涤非踏上了远行之路。
李愈之想得也很简单,自己怎么说也是一国之君,待自己全面掌握秦国,将暗处中的敌人尽数剿灭之后,再将儿子接回来,那时候也不迟。
马车出了龙虎关,一路向关山口行去。
车中还是李涤非,车外还是那个车夫,车后则跟着暗中保护自己的人。
第一夜,马车在绿州一座客栈门前停下,一行人住了进去。
从龙虎关到绿州,一路尽是繁华之地,沿途也没有什么高山深林,这时要冒出什么土匪,将这这一伙人杀个干干净净,恐怕也堵不住天下悠悠众口。
心狠手辣的胡太后知道这一点,李涤非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知道这一路必然风平浪静,然而过了第一夜,马车从绿洲走出之后,恐怕事情就变得不一样了。
第二夜,天将黑未黑。李涤非坐在马车中,望着车内的装饰,这两天实在太过无聊,他甚至数清楚手中的那本薄薄的破书一共有五千一百一十一个字。
马车行至一个山路,忽然停了。
车夫一声暴喝:“敌袭。”
马车前后人影的立即奔到前方,准备迎战。
李涤非刚想探出头去,看看究竟发生何事,马夫就窜进了车中。
“快走!”
车外忽然传来喊杀声,杀声震天,仔细一听,交战双方加起来起码有一百人。
李涤非冷笑不语,如今太平盛世,哪伙山贼能有这么多人。他知道此地绝非久留之地,即使逃过了这么一伙山贼,下一伙山贼恐怕也在不远处等着他。
可是,胡太后究竟是怎样知道自己避难计划与行动路线的?
略一思考,李涤非不再犹豫,跟着马夫向车队后方逃去。
马夫身材瘦小,鬓角处已有白发,但李涤非却是清楚人不可貌相,这个其貌不扬的老头至少有二级的实力,要不然父亲也不会让他全程护送。
两人一路飞奔,李涤非嘴角忽然扬起一个极为好看的弧度,不管怎么说,自己也是一个三级高手,那些朝廷士兵扮成的山贼还未必能把自己怎么样。
身后的喊杀声越来越远,越来越小,两伙人火并正酣,竟然无人发现正主已然溜走。
马车夫似乎对这一带的道路十分熟悉,带着李涤非左转又转,不消多时,就转到一个十分隐蔽十分破旧的土地庙之中。
秋雨忽然落了下来,土地庙开始漏雨,李涤非自嘲地笑了笑,心说自己哪还有半分诸侯之子的样子。
雨渐渐大了起来,外面也渐渐冷了起来。车夫建议二人今晚就在这个破庙中过夜,反正追兵也找不到这个破庙,不如明早天亮之后再行出发。
李涤非苦笑着同意了,然后缓缓闭上了双眼,准备入睡。
马夫眼中看着李涤非毫无防备的样子,眼中忽然闪过厉色。
恰在此时,李涤非忽然睁开了眼睛,笑着对车夫说道:“燃火吧,这个破庙太冷了。”
“可不行,可不行。小王爷,燃火容易把追兵引来。王爷殿下临行时千叮咛万嘱咐,告诉小人一定要保护好您的安全,可千万不能燃火。”
李涤非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点了点头,心里却在说着,你要是真听我父亲的话,我也不至于沦落到这个下场。
这个马夫分明是胡太后的人,对于这一点李涤非心知肚明。
李涤非前往山北的计划本来就属于绝密,根本没有几个人知晓。路线更是由这个马车夫一手制定,外人根本无从插手。
然而,无论是计划也好,路线也罢,都一清二楚地暴露给了远在洛京的胡太后。说自己这边没有内鬼,打死李涤非他都不相信。
“要是小王爷不嫌弃的话,小人可以把自己的衣服给您披一夜。”马夫不知道自己的秘密已经全部暴露,依然自顾自地表演着。
“那就这样吧。”李涤非眯着眼,装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心里却在想着这就开始了吗?
马夫起身,一件大衣挂在他的右臂处,将他的右手整个覆盖起来。
他的右手握着一把浸了毒的短刀。
马夫一步一步向闭着眼的李涤非走去,脚步不慌不乱,脸上亦无一丝表情。
然而,他不知道,他的演技并不算高明,至少没骗过去面前这个只有十几岁看似无知的少年。
很多事情就是这个道理,你觉得你是个十足的高富帅,然而追不上那个心仪的女神,什么都没用。
同样的道理,你骗不过那个你想骗的人,纵使你的演技足以媲美青霞和曼玉,又有什么用处。
马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