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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房中,尹溱茗歪着身靠在床头,神色极为的虚弱,神智倒是清醒了许多。
轩辕墨澈坐于床前的凳子上,尤敛青站于一旁,而那窗前正坐着一人,一身绿色衬得那张白皙柔美的脸庞更为的光线,细长的柳眉如月牙般镶嵌在透水的眸子上。
慕寒烟在沧澜雪进屋时也在打量着她,白衣若尘,只是那身子显得单薄了些,姿色平平,唯有那双如星辰般闪亮的眸底格外的醒目。
彼此打量了一番,沧澜雪举步来至床前,瞧着床榻上的尹溱茗。
“王妃。”尹溱茗唇色显白,看见沧澜雪动了动身,问候着。
“你别乱动,善央说你性命虽无碍,可伤势过重,需要好好的调息。”沧澜雪阻止尹溱茗动身。
“是啊,真乃是阴沟里翻船,这走路都能遇上煞星。”尹溱茗自嘲道。
“能保住命就好。”轩辕墨澈在旁道,他看向沧澜雪,问道:“善央可有说什么。”
“他也看不出是什么派系的武功,只道是,不像火不像水更不像是木和土。”沧澜雪回着适才善央的话。
“那倒是真是奇了,难不成还像是金系派不成?”尤敛青无心的一句话,惹来众人的频频侧目,弄得他半天没能回过神。
轩辕墨澈蹙眉沉思,尹溱茗则是看向那坐在窗前的慕寒烟,说道:“寒烟,你觉得呢?”
“我看不出来,何况我并未与那人交手,我倒是觉得那人并无意杀你们,不然凭我那区区一枚暗器,就能令他罢手?”慕寒烟睇着尹溱茗说道。
尹溱茗咳嗽了几声,喝了口茶水,缓了口气,说道:“是,我也正是这么想的,看似招招致命,可又不像是取了我们的性命,反倒像是一种威吓。”
轩辕墨澈听着,抬起头来,看向慕寒烟,问道:“南边的事,你打探的如何?”
“倒是有些眉目了,弗琉琴已现身,若不是接到座主的飞鸽传书,我恐怕已经得手。”慕寒烟语中明显带着不满。
“我只让你探琴的下落,何时命你出手?”轩辕墨澈目色一沉。
“座主,我慕寒烟向来如此,你若是看不惯,我走便是。”慕寒烟豁然从凳子上站起身,性子孤僻刚烈的她,最受不得被训。就算是轩辕墨澈,她同样不买账。
“寒烟,你这是在恼我?”轩辕墨澈斜觑向慕寒烟。
慕寒烟本欲离去的脚步,在轩辕墨澈的话响中硬是止住,回过身,作揖歉意道:“座主,适才是属下一时被心是所扰,才会语出顶撞。”
“罢了,你的性子我也知道,你下去休息吧。”轩辕墨澈挥挥手。
慕寒烟欠身,朝着沧澜雪瞥望了一眼,转身走离。
沧澜雪瞧着那离去的慕寒烟,她那冰冷的一眼,竟是带着难掩地敌意,不由朝轩辕墨澈望去。
轩辕墨澈收回目光,继续转过身,望向尤敛青,说道:“你且把整个过程细细地对我道来。”
尤敛青应着,再次口述起,晌午时遭遇黑衣人的经过……
待得尤敛青说完,天色更深,竟是到了破晓前的一刻。
“座主,这会儿想起来,那些黑衣人的招数也属怪癖。”尤敛青回想着当时的种种。
沧澜雪说道:“你可还记得他们的招数如何?”
“记得一些,我比划几下给王妃看。”尤敛青应着,端起了身子,开始沿着记忆中的招式比划了出来。
沧澜雪与轩辕墨澈见后,齐齐地对视了一眼。
“雪儿可察觉到了什么?”轩辕墨澈出声询问。
“王爷应该也已经看出,敛青刚才所打出的招数,与我的很相似。”沧澜雪从凳子上站起身,她走至尤敛青的身前,手掌向前,在尤敛青的面前一挥,顷刻间转掌为拳,以上往上,直拳上勾。
尤敛青目色骇然,惊得突睁了下双眼,说道:“正是这一招,王妃可是使得比他们干净利索多了。”
“果真是他。”沧澜雪低喃道。
“谁?王妃莫非知道那人?”尤敛青站得近,听到沧澜雪的话,不由一问。
“我师兄。”沧澜雪抬眼,晨亦是tuh的组员,而且比她入组找几年,说是师兄也并未过,而且目前这个说法应该是最为适当的。
沧澜雪此话一出口,惊得尤敛青不禁脱口而出,“王妃的师兄?!”
轩辕墨澈同时敛了目色……
“是吧。”沧澜雪应了声,“若是他,那便比较棘手,而且他的目的还不详。”晨为何会来这里,他所作的种种到底又是为何,而他的双腿……
听尤敛青说,那人应该是双腿完好的,那是不是晨也与她一样,借住了他人的身子?
“歇了。”轩辕墨澈自椅子上站起身,对床榻上的尹溱茗,说道:“你就先把身子养好,你的事我会交与他人接手。”
“座主,思不凡那边还是由我去吧。”尹溱茗请求道:“思不凡那人恐怕别人,他不会合作,我的身子调养几日便可,座主大可放心。”
轩辕墨澈沉思了一会,抬眼,看向尹溱茗,衡量轻重,点了头,道:“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思不凡就仍是交给你,这次务必要抓紧了切不可再出纰漏。”
“是,属下定当竭尽所能。”尹溱茗在轩辕墨澈应允时,不由松了口气。
第123章 你何时多出了一个师兄?()
轩辕墨澈打床边走离,看向尤敛青,道:“你就继续协助溱茗。”
尤敛青抱拳,恭敬道:“是,属下领命。”
轩辕墨澈颌首,起步走至沧澜雪的身前,低眼,在她的面容上凝望了半晌方出声道:“走吧,累了一宿也该困了。”
“嗯。”沧澜雪轻点了头,回头瞧了瞧尤敛青与尹溱茗后,便随着轩辕墨澈走离。
晨曦微露,东方红日初升,天边仍是昏暗一片。
轩辕墨澈静静地踱步在前,沧澜雪默默跟随与后……
蓦地,在前的轩辕墨澈停下了脚步,他转过身,直勾勾地瞧着沧澜雪,清晨的风带着丝丝凉意,贴面而过竟似留着点点薄雾,湿润了两颊,朦朦胧胧。
沧澜雪抬眼,举目对上轩辕墨澈那专注的视线……
“你何时多出了一个师兄?”轩辕墨澈吸了口气,问道。
目光凝望着轩辕墨澈,沧澜雪竟不知如何去解释这个凭空冒出来的师兄,唯有转开了眉目,径自朝前走去。
轩辕墨澈在沧澜雪从身走过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雪儿?”
沧澜雪回眸,所见是轩辕墨澈微皱的双眉,“澈,若是你信我,便不要问,他的事情我希望你能交给我。”
轩辕墨澈紧紧地望着沧澜雪,良久……
沧澜雪只是与他对望,不躲不避,见底的眸子清澈依旧。
轩辕墨澈淡淡的一叹息,“看来你心意已定。”
“嗯。”沧澜雪应着,“关于他的事……”
“你什么时候想说便说,不过,他所做的事,我定不会置之不理,雪儿,你应该明白。”
“我并不想要阻止你,你做你应该做的事。”
“那就这样吧。”一席话将立场道明,轩辕墨澈也已没有了别的话要说。
“澈,我想单独行动。”沧澜雪说道。
“连柳宿都不许?”轩辕墨澈蹙眉。
“是。”沧澜雪莹白的脸上渐冷。
“好吧。”轩辕墨澈深知沧澜雪性子冷,却遇事总是显得格外的倔强而孤僻,不愿做的事不会做,一旦决定的事难以回转。
“累了。”沧澜雪举目看了看天色,天空渐白,夜幕归去白昼降临。
“走吧。”轩辕墨澈握住沧澜雪的手,牵着她慢慢地朝着前方走去。
两相无言,谁也不愿去打破这清晨的宁静……
白日将晓,寤梦方息,天色半胧明。
小楼昨夜掩春风,今朝深苑又落梅花雨。细雨沾湿青瓦,愈浓了,凝成珠,自滴水檐间淌下,溅落一地,涟漪成丝,暗自无声。
沧澜风坐在窗畔,目光清冷地瞧着顺檐而下的细雨,低叹声淹没在那落雨中。
窗外的雨下得也不是时候,湿漉漉的,把阶前的兰草都打得憔悴了,含泪若泣。
雨声,深一下,浅一下,随那风飘。
沧澜风伸手,探出窗外,借着那无根之水,冰凉就如他的心……
“碰”地一声,门被人撞开了。
沧澜风拢手,立起,静静地回身。
房中烛火已熄,天尚未明,使得那入房人的脸阴沉沉的,看不真切。
对视,半晌无言。
细雨依旧凄凄飘零。
“雨?”待得那人走近,沧澜风微微瞠大了目色,看着被酒气熏了半边脸的沧澜雨。
“风老大,我拿酒来了,我们兄弟两已经好久没有把酒言欢了。”沧澜雨醉眼朦胧,一脚踩高一脚踩低地朝着沧澜风踉跄而来。
沧澜风侧过身子,令沧澜雨“扑通”倒在了坑头上,他手中端着酒壶,跌倒的瞬间脸色微微一僵,待得端正了身子,斜觑向沧澜风,说道:“风老大,莫非连你也烦我了?”
“烦你倒是没有,不过你这是在做给谁看?”沧澜风拂袖,陇了那未有束缚的发丝,走向铜镜前……
“呵呵……”沧澜雨低低地笑着,那雾气弥漫的双眸静静地睇着沧澜风,沙哑的声音透着丝丝倦怠,干脆倒卧在床榻之上,“我也不知是给谁看。除了你,还有谁怜我?……”
“去见过雪儿了?”沧澜风转过身,屋中火烛昏暗,房外天色阴沉。
“见了又如何,如今她已是四王妃,岂还会记得我?”沧澜雨支起身子,摇晃了几下,吹吐了一口气,打了个酒嗝,继续道:“我不该来沧州……”
沧澜风瞧着那垂头一脸悔意的沧澜雨,眸底暗光浮动,清冷地一笑:“这是你自己做出的决定,如今反悔有何用,还不如回去天下第一庄,继续做你的四公子。”
“四公子……”沧澜雨凄凉一笑,转望向沧澜风,“风老大,你这又是为何而来?沧州城看来当真是个不详之地。”
“我来自有我的用处,你没事就回吧,你三哥已经回营。”沧澜风拿起放在桌上的竹笛,人缓步走出了厢房,来自院落中,也不顾那淅沥地雨丝,竟是站在那颗白梅树下,吹奏了起来。
耳边乐声妖娆,眼中白梅零落,白衣黑发,伫立其间,沧澜雨竟是有半晌的迷茫,隐约中似看到那道娇小的身影,抖着身子站在皑皑白雪深处,蜷缩了身子,红着小巧的鼻尖,仰着头,望着飘然而落的雪花,出神。
“嘭”手中的酒壶,狠狠地摔落在地上,瞬间酒香四溢,陇了一室。
沧澜雨颓然倒在床榻上,目光呆涩的望着那迎风而荡的床幔,痴痴迷迷蜷起了身子,眼皮子逐渐沉重起来,嘴中醉语道:“雪儿……雪儿……”
“雨哥哥,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好?”怯怯地声音透着无比的疑惑,脸色却微微涨红,透亮的眼睛仿若两颗黑珍珠般漂亮。
沧澜雨更为抱紧自己,宛如只有这样他会不觉寒意加身,慢慢地道出:“因为你不是我妹妹……你不是沧澜雪……”
一曲罢,沧澜风举目,望向房中,当他看到从房中踱步而出之人时,那清冷地面庞上渐渐地扬起了一抹深邃的笑意,“你终是醒了。”
那人略略抬眸,冷峻地目光夹杂着惺忪,仿佛仍是处在睡意朦胧之中,按了按额头,蹙起眉,颇为不满道:“你的好弟弟,让我很头疼。”
沧澜风听闻此话,忍俊不住笑了:“哈哈……”
那人眉宇拧的更为紧了。
沧澜风收了笑意,斜觑望去,“主上,听闻昨夜那院落起火了。”
“看着碍眼,我便命人毁了。”黑发如行云洒落与身后,随着他的走动蓝裳顺风摆动,自有一番风流倜傥,潇洒不羁流淌而出。
“是时候见上一见了……”沧澜风低喃了一声,再次拿起竹笛,吹奏了起来。
乐声比之先前更为沉郁三分,却也更为的传神,令人不觉止步聆听……
沧澜雪与轩辕墨澈刚回房,这人都还没喘上口气,外头宁柳宿的声音便响起了:“座主,王妃。”
轩辕墨澈站起身,走向门口,“什么事?”
宁柳宿退后一步,回道:“院子被人放火,没了。”
轩辕墨澈瞬间沉了脸,举步跨出了房间,匆匆折返回尹溱茗的房间。
沧澜雪在轩辕墨澈离开后,便踱步走出了房门,问着在门口的宁柳宿:“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是,据下属来报,应是我们离开后不久,院子就起火了,火势猛烈,直到天下了雨,这火才渐渐下去了,可这院子也毁了。”宁柳宿回着。
沧澜雪闻得此话,心里头竟是一片的薄凉。
宁柳宿见沧澜雪脸色不好,不禁担心道:“王妃,你没事吧?”
“没事,告诉王爷,我先回院子了。”沧澜雪语落便要离去。
宁柳宿却急着跟上,“王妃,让我陪同你一道回去。”
“不用,你就呆在王爷身边。”沧澜雪话语落下,凌空一跃,便上了房顶,为了缩短时间,她竟是沿着屋檐而走。
宁柳宿想要追去时,被不知何时返回的轩辕墨澈阻止,“柳宿,不用追了。”
宁柳宿回身,望着轩辕墨澈,问道:“座主就这样让王妃独自一人回去?”
“那边自有人接应,你先随我来。”轩辕墨澈眺目远望,只见那道白影渐消,然,顺天而落的细雨,仍是在淅淅沥沥地落着。
收回目光,轩辕墨澈转了身,未发一语的朝前走去。
宁柳宿听轩辕墨澈这般一说,倒也不敢再妄自行动,虽说不甚放心,却也只能听命行事,所幸轩辕墨澈的话让她明白,定是座主已有所安排,目前也只能随轩辕墨澈往尹溱茗的厢房走去……
雨水顺颊而淌,眼睛竟是有些微微地酸疼,“喀嚓”脚下传来木板破裂的声响,令她身子虚晃了几下,这才回过神来。
晨!!——
指尖深深地嵌入在皮肉当中,握拳重重地击打在那扇摇摇欲坠的门框上,震得门框瞬间脱落,顷刻尘土飞扬……
沧澜雪倏然转身,目光沉凝,神色冷峻,望着手背上渗出的血液,她仅是冷冷地一瞥眸,近段日子,她似忘却了什么,然而晨的当头棒喝,令她蓦然惊醒。
“啾——”一只雀鸟竟是飞入了院落,停在沧澜雪的肩头,然而,那雀鸟的脚上绑着一卷白纸。
第124章 你的命是属于我的()
沧澜雪目光一凛,快速的将白纸从雀鸟的脚上取下,摊开纸条,望着上头的字。
不过多时雀鸟飞离,沧澜雪将白纸一捏,疾步追上那飞翔在细雨下的雀鸟,向着前往的林间跑去。
轩辕墨澈望着桌上的地图,银质面具下,唯有那双紫眸荧光闪烁,他指着地图,问道:“目前沧澜雷的大军就退守在这五芒山下。”
“正是。”尹溱茗靠着椅子,看向轩辕墨澈所指的山头,又道:“五芒山地势狭窄,易守难攻。”
“那就将大军堵在五芒山,五天内不准沧澜雷踏出五芒山半步。”轩辕墨澈抬眼,看向尹溱茗,问道:“你的伤势暂时不宜布阵,这件事就交由寒烟处理。”话语间,目光看向坐在尹溱茗身侧的慕寒烟。
“是。”慕寒烟应道。
“本座将十二地煞交由你分派。”轩辕墨澈说着,看向尹溱茗,“溱茗就留守在此处,寒烟若是有什么事,直接与溱茗商议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