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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年来她忍气吞声,即便是个下人都能爬到她头上,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息事宁人,毕竟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甘愿承受的,只要能留在海哥身边,即便是做牛做马她都愿意。
她知道雪儿这些年来跟着她受了很多委屈,她这当娘的怎会不心疼,可她总觉得自家人何必斤斤计较,她总是让雪儿忍着,不要跟前头那几房怄气。
第66章 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都是自家姐妹兄弟,抬头不见低头见,忍忍也就过去了。
每次看到雪儿一身伤痕的回来,她比谁都要心疼难受,可她还是让雪儿忍着,只要长大了嫁了出去,就不用遭这份罪了。
只可惜,她的雪儿变了,变得不再听话,她双眼中的寒冷,竟是令她这个做娘的看了都胆颤心惊!
突然有一天,他们说她的雪儿将沧澜菱打至残废,把沧澜妩打成重伤时。
她简直不敢相信,她的雪儿可能做出那样的事,她想要去找雪儿问个明白,却没想到在半道遇上了前来为沧澜菱医治的大夫,当下一问才确定了此事。
她惊得不知所措,雪儿居然真的把沧澜菱打残了一条手臂。瘦瘦小小的孩子到底受了多大的委屈,才能做出那样的举动?
穆婉蓉对于沧澜雪的武功,其实比任何人都清楚,沧澜雪她的武功并不弱,甚至可以说在沧澜家几个孩子里面,雪儿的资质是最高的,只是雪儿一直都隐藏的很好,从不在外显露自己的武功。
而且雪儿应该不会忘了与那人的约定,怎么会突然就……
她转了道,没有去找沧澜雪而是去见了沧澜海。
只可惜海哥闭门不见,不过却给了她一句话:这事暂不予追究,让雪儿好好反省。
她得到这一消息,又惊又喜。
喜在雪儿的无事,可惊也惊在这无事中。
出了这么大的事,海哥居然没有对雪儿做出任何的处罚,这不是太过的怪异了么?
让她一颗心更为高高地吊空着,就怕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就算海哥不追究,那崔玉华跟徐玉兰会不追究?
想到此处,她不由找了媒婆,想要给雪儿找个好人家嫁了。
虽然雪儿年纪还不过十三岁,可若是再呆下去,她怕雪儿会遭罪,这小命恐怕都会搭进去,还不如嫁了人,出了天下第一庄,有夫家庇护她也能安心些。
只可惜,她这样的做法只是惹来雪儿的反对。
只是不知为何,每当看到雪儿眼中那份不容忽视的傲气时,她这心里头除了担忧与慌乱外,还有一丝窃喜。
雪儿确实变了,那无法掩盖的傲然,令她不管在何处都光彩照人,那张平凡的面容再也无法挡住她一身的锐气。
难道真的是血浓于水,就算在如何的想要去改变,终归还是无法改变。
“穆婉蓉,还不快快将你这孽女放下!”
“放肆!”穆婉蓉在那一身利喝声中收回心绪,目光犀利地扫过众人,“我穆婉蓉的名字可是随人都能呼喝的,我是天下第一庄的四夫人,是平南王的四夫人!”
“穆婉……四夫人,在下刚才确实有些心急了,还望四夫人莫要见怪。”那人一见穆婉蓉端起四夫人的架子,也只能讪讪地改了口。
“哼!还不快滚开!”穆婉蓉一反原本的懦弱,她知道自己的手在颤抖,可她必须要撑下去,为了雪儿她绝不能在此退让半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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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尊严是何其的重要()
“四夫人,你!——”本是围观的人群纷纷抽气起来,那冲前的一人更是被穆婉蓉的呵斥弄得面红耳赤。他本就是与张永山相交甚深,这次天下第一庄夺魁,他也是受邀与张永山,张永山被沧澜雪活活打死在擂台上,他这朋友自然要为其出头。
“各位来者是客,我穆婉蓉也非是不明就里之辈,只不过这终归是我们天下第一庄的家务事,我家老爷自然会有所定夺。各位想要为张管事出头的,尽可去老爷面前讨要。到时候老爷自然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现在在这里闹腾只会坏了你们各自的名声,仗着人多想要为难我们母女二人?我这当娘的若是连自己的女儿都护不住,岂有脸面苟活于世,还望各位能让道。”
穆婉蓉声色平缓,然而那一脸的沉容与稳定的气势,足以令在场的众人纷纷退让开去。
现在她不再是那个可以任由人欺凌的四夫人了,而是一个全心全意想要保护女儿的母亲!
那份气势足以压制任何人的气焰,令他们无法再上前一步。
穆婉蓉望着那退让出来的道路,扶正了沧澜雪的身子,与巧娟一步步踏着退让开去的人群走去。
那每踏出一步所要花费的力气到底有多少,早已不是她所能估量的。只觉得自己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激动过,可同样也从没有活得这么有尊严过。
穆婉蓉目光不由望向靠在她身上的雪儿,眼眶中泪光浮动,或许她能够明白这孩子了,尊严是何其的重要!
手不由加重了力道,将沧澜雪更为搂紧在臂弯中,穆婉蓉每走一步,都会说一句:“雪儿,活下去,既然你都已经做到这份上了,就必须要活下去,娘不容你就这样离开,娘要活得比任何人都要来的有尊严!雪儿,你听见了么?!”
沧澜雪听见了,她听得一听二楚,她从头到尾听得一字不露,内心地澎湃甚至无法用任何言语来形容。
一直认为穆婉蓉只是听天由命的女人,然而,今日在这里,她展现给她的却是一个刚毅坚强的穆婉蓉。
娘,这一声发自内心的呼唤,或许穆婉蓉现在无法听到,但是,从现在开始,沧澜雪承认了她,这声娘,叫的真真切切!
身子不由挨紧了穆婉蓉,嘴中的血液仍是在流淌,然而,那嘴角处地勾弧却足以显示她的心情。
分开至两旁的人群,一一目送那三人离开,直至消失。
沧澜雪身上的伤势恶化的程度以到了无法想象的地步,似每走一步都带出一大口的鲜血,惊得穆婉蓉甚至不敢过快的迈步,就怕扯动沧澜雪身上的伤势,会令她无法支撑下去。
“雪儿……雪儿……”穆婉蓉嘴中不断地唤着雪儿,她的手早已被雪儿的鲜血所染红,一次次地擦拭换来的是流淌更为快速的鲜血。
她的心上宛如插了一把钢刀,随着沧澜雪每一次的呕血而发着疼痛。
第68章 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泪水再次腐蚀了她的脸蛋,一滴滴泪水淌过面颊,她手紧紧握住沧澜雪的手,“雪儿,你一定要坚持下去,听到了吗?一定要活下去啊……”
沧澜雪再次陷入了混沌当中,她眼前所见是茫然的白色,耳边传来的是浪涛声声。
那人的样子变得好模糊,可又是真真切切的存在。
晨,看到现在的我,你一定又会笑了吧。
一片白色的天空下,一张刺眼的轮椅,几乎夺了所有的视线,而那人就坐在轮椅上,似在笑可更似一抹嘲讽。
夜,你的命是我的,除了我谁也无法夺走,这是你欠我的!
死或者生也不过是一线之隔,一念之差。
“雪儿,雪儿……”穆婉蓉握了握沧澜雪的手,雪儿的手好冰好冰,她的脸色更为惊人的苍白,只有嘴角处显眼的红色。
穆婉蓉的叫声越来越不能传达到沧澜雪的耳中,她焦急担忧的不知所措,然而,当她看到另一边的巧娟时,忙呼道:“巧娟,赶紧去请王御医,让他务必要来这一趟。”
本就处在浑噩中的巧娟,在穆婉蓉的低呼中慌乱地收回心神,有些愕然地望着穆婉蓉,“可是夫人,王御医会愿意过来吗?”
“你把这个交给他,他看了自然会来,赶紧去。”穆婉蓉慌乱地伸手脱下了玉镯子,交给巧娟,“赶紧去,快去!”
巧娟紧握玉镯子,望着穆婉蓉,又朝着沧澜雪看了眼,最后重重地点了下头,说道:“我这就去。”
穆婉蓉应了声,看向沧澜雪,“雪儿,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不然娘亲……”
穆婉蓉的声音从天空传来,带起了一阵怪异的风,吹得沧澜雪摇摇晃晃,也将她吹离了那座白色的别墅。
“雪儿听娘说,你一定要活下去,有个人还等着你去救,等着你去救啊!”穆婉蓉泪水滚落地更为凶猛,她嘴中不断地以话刺激着沧澜雪的生存**。
“雪儿,那人已经等了你十三年了,你一定要活下去啊!”穆婉蓉字字句句带着血含着泪,她现在只希望雪儿能活下去。
沧澜雪耳边轰鸣阵阵,很想去听清穆婉蓉的话,可惜……
过于遥远地声音传荡到耳边时,变得薄弱而模糊不清。
她听不清穆婉蓉的话,却能感受到穆婉蓉的焦虑与不安,她握住自己手的力道在不断地加重。
无力地双腿完全是靠着穆婉蓉在前进。
穆婉蓉半拖半抱着沧澜雪,巧娟去请王御医了,现在完全是靠着她那纤细地臂膀在支撑着两人的前进。
穆婉蓉心头焦虑,脚步虚浮,好几次都差点跌在地上。
额鬓细细密密地布满了汗液,当她抱着沧澜雪跨过那一道圆形拱门时,双腿不由被凸起的门槛绊住,眼瞧着连带着沧澜雪都要跌在地上。
“四夫人小心啊。”危难之际,穆婉蓉只觉得手臂一紧,人被拉了回来。
当她站稳脚跟,缓了心神,举目看向那站在身前的人,错愕之色打眼底划过,惊诧道:“朔王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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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化不开的仇恨()
衣祈风挑了挑眉,向着穆婉蓉恭敬地行了个礼,说道:“伯母叫我祈风就行。”
“朔王爷身份尊贵,我岂能逾越了身份。”穆婉蓉摇头,这衣祈风可是皇亲国戚,她不过是天下第一庄的四夫人,岂能坏了这尊卑之分。
“伯母啊,这话就不对了,我衣祈风跟你家雪儿那是什么交情。你是雪儿的娘亲,我这做晚辈的自当要唤你一声伯母。”衣祈风说着,伸手将沧澜雪揽入了怀中,把她打横抱起。
穆婉蓉狐疑地望着衣祈风,这朔王爷怎么会说跟她雪儿相交甚深?
衣祈风抱起沧澜雪也不管那穆婉蓉是不是同意,就迈开了步伐,径自朝着沧澜雪居住的院落走去。
穆婉蓉被衣祈风的举动惊得忙小跑步上前,挡在了他的身前,“朔王爷,还是让我来吧,您这样被下人们看到不妥。”说着,伸过手去就要接回沧澜雪。
衣祈风身子微微一侧,避过了穆婉蓉,说:“伯母,这王御医的医术我也略有耳闻,确实是一代名医啊!不过与我这鬼医比起来,伯母觉得谁更为好呢?”不是他脸皮厚卖弄自己的医术,而是他这鬼医的称号太过响亮,偶尔拿出来唬人还是不错的。
穆婉蓉惊讶在衣祈风的话中,想要上前的脚步硬生生地停顿了下,她举目望着衣祈风。
衣祈风毫不避讳的冲着穆婉蓉眨了眨眼睛,笑容扬起在脸上,“伯母,雪儿这一身伤势到底是否来自这场夺魁,您心里头应该是比任何人都来的清楚。”
诧异于惊慌从穆婉蓉的眼底拂过,她不敢置信地望着衣祈风,“朔王爷,你……”
衣祈风只是淡淡地一扬眉,摇摇头,说:“伯母,雪儿这命说到底还拿捏在您的手里。”
穆婉蓉惊颤着身,她望着被衣祈风抱在怀中的沧澜雪,雪儿那揪成一线的眉头,与她那一脸的苍白。
穆婉蓉伸前的手一点点缩水,到最后无力地垂落在身侧,“朔王爷,我家雪儿的伤势,你……”举目,明眸中早已蓄满了泪水。
“雪儿不会死!”一双凤眼内闪着自信的光彩,他岂会容许这小丫头就这样的消失在自己的眼底,再说,那人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吗?
光是想起银面那张比铁还要冷的面孔,衣祈风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沧澜雪不会就这样的消损。
“嗯……”穆婉蓉颤着唇,她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那哭声跑出,可那泪水还是没能忍住地从眼眶中滚落而下。
衣祈风得到穆婉蓉的许可不再停留,抱着沧澜雪直朝着小院走去。
穆婉蓉紧跟其后,双眸一刻也不敢从沧澜雪的身上离开。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沧澜菱愤怒地望着崔玉华,两只无力地手臂扫过桌上的茶壶。“娘,你骗我的是不是?那贱人怎么可能夺魁,师父……师父怎么可能会被杀!”
赤红的双眼内有的是化不开的仇恨,
第70章 娘,我恨你,我恨你()
沧澜菱望着自己的那两条残废的手臂,尖叫道:“我绝不相信师父会被那贱人杀死,我不能相信!”
娘居然告诉她,师父死了,还是被沧澜雪打死在擂台上!
师父啊!那人可是她的师父,更是堂堂天下第一庄的武房管事啊!
“菱儿,你要冷静些。”崔玉华上前试图安抚沧澜菱,只是她的手还没有碰触到沧澜菱,就被挥开了,她惊诧在沧澜菱望着她的目光,“菱儿?你这是在责怪娘亲我?”
沧澜菱怨恨地目光直直地向着崔玉华扫过去,她牙齿紧紧地咬着下唇,出血破皮,还是死死地不放,她怨恨,是的她怨恨,怨恨崔玉华!
“娘,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菱儿?!”崔玉华双腿硬是在沧澜菱这声声地怨恨中后退,然而,当她看到沧澜菱那两条耷落的手臂时,心头一疼,不忍道:“菱儿,你要恨娘就恨吧,但是你千万要顾着自己的身子,这双手,娘一定会想办法……”
“是,你总是说想办法,可办法呢?你说你都安排好了,那小贱人绝对成不了魁首,你说师父会给我报仇!娘,现在呢?你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不让我去杀了那贱人!我不服,不服那贱人!我要让她偿命!”沧澜菱发了疯似地往房外冲去。
“菱儿……菱儿……”崔玉华上前抱住了沧澜菱,她那久忍的泪水再也无法关住在眼眶内,纷纷滚落而下,她泣声道:“菱儿,你听娘说,这个仇我们一定会报,可你现在必须要忍耐,娘一定会想办法把你这双手臂给治好,信娘一次,再信娘一次。”
沧澜菱挣扎地身子被崔玉华紧紧地抱着,令她无法再移动半寸,她的目光除了深深地仇恨,还是仇恨,她的牙齿又一次咬住了下唇,深深地,重重地咬着。
她恨沧澜雪,沧澜雪废了她的双臂,令她与魁首失之交臂;沧澜雪杀了师父,沧澜雪更是让她变得如此不堪,失去双臂的她,还是那个在沧澜家呼风唤雨的沧澜菱吗?
不——
她就不是了,她每天所要面对的是别人的讥笑与讽刺!
她恨,恨不能拔了沧澜雪皮喝尽她的血!
她要沧澜雪死无葬身之地!
“菱儿,菱儿听话,娘一定会为你报仇,相信娘,相信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