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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献公叹了口气:“河间的土地很肥沃啊,这片土地一旦开垦结束,我们可以顺便借用一下邻近田里、赵氏高产的稻米,如此一来。我们就把赵氏视若珍宝的高产稻种弄到手了。等河间大熟。粮产至少能解决我卫国的半数饥荒。
嘻嘻,虽说是天下大早,但旱到哪里,也不可能把黄河旱到断流。所以这片河间土地绝不会缺水灌溉,我们如果能够把河间沟通本国,那么,”
北宫陀含义深远的笑了:“其实,我反复推测赵武的性格,以他的性格。他每开发一片土地,都非常注重修建道路”君上,你瞧他们这不是又在修路吗?我猜赵武早晚会要求修建黄河大桥,沟通河间与我卫国。等他自己提出来这个要求,那么,桥的另一头不免要修建在卫国境内,那个时候,我们反而容易提出要求。”
北宫陀说完这话,偷偷向四面望了一下”其实,他只是随口安慰卫献公,因为黄河南支流岸边,不仅有卫国的领土,还有晋国夺自卫国、齐国的封地,赵武完全可以把桥修在那里,彻底断了卫国的念头。
不过,卫献公似乎对北宫陀话里的漏洞毫无所觉,他兴奋的问:”左相。你认为,我们什么时候提朝歌问题。比较合适?”
北宫陀叹了口气,在他想来,任何时候提起朝歌都是不合适的。目前,晋国的战略构想越来越明显,朝歌位于黄河南北支流分叉处。这样的地理位置,晋国是无论如何都不肯放弃的,而赵武慷慨的割让河间地区三角洲地带,就是堵住卫国那张嘴。
所以,卫国无论怎么讨好,在这种关乎国家生死,关子赵氏对河间开发的大政上,赵武是绝不会退让的。
北宫陀无话可说,他只能转移话题:“我一直就在纳闷,别人开荒都是放一把火,利用大火烧毁林木,然后伐倒那些因为大火碳化的枯木,这才是垦荒最省力的办法,怎么赵氏非要费尽力气,一点一点的砍伐林木?”
卫献公咧嘴一笑:“你忘了小我们刚登岸的时候,我的侍从曾经询问过这个问题,当地人回答:一是他们家主曾经遭遇过一场火攻,所以对刀耕火镰比较厌恶;再就是此地位于两河分叉处。一旦燃起大火,现在又是枯水季节,衬叶落尽,草木干枯,火势一旦不可控制,在河间这片地方垦荒的人连逃跑的地方都没有,所以赵武子禁止垦荒人员放火焚烧林木,宁愿一刀一斧的清除荆棘。”
其实,卫献公说的北宫陀早已经知道。他刚才的问题纯属没话找话,现在见到卫献公回答的非常睿智,他赶紧满口的赞颂,而在他的赞颂下,卫献公得意洋洋,一时之间,忘了自己刚才的询问。
卫献公一行继续向河口走去,随着他们的行进,沿路,由齐国来的奴工数量越来越多。随着气候的寒冷,北支流江边十里的附近已经逐渐清理完毕,道路变得宽敞起来,这一行人行进的速度越来越快,等他们抵达翼的时候,天气越来越冷。时间已经进入了十月底。
平常这季节,大雪早已经飘落。但自从千年大早之后,连续几年地球的气候都不正常。
如今十一月没有飘雪,卫献公的随行人员也没有惊讶,看见这种气候状况,卫献公感慨:“难怪燕国久不通中原,我们在路上走了快二十天了吧,居然还没有走到翼城,河间这片地方真大啊你说,我们过去怎么没有注意到河间这片无主之地?”
北宫陀一路走来,都在跟赵氏的行政官员打交道,这时他手中拿着一幅河间地区的规发。图,从这份规划图上可以看到,赵氏打算在河间修建一条环岛公路。依照晋国人追求整齐的那种固执的偏好,除了环岛公路之外,晋人又在这片土地。像打方格子一样修建了横竖几条大路,除了岛中心地带。晋人留下了三片森林,作为赵午的直属领地,建设成森林公园,其余的地方都已经分封下去。规划开垦成农田。
现如今,齐国田氏许诺的劳工已经陆续到达,近十万齐国男丁与健壮妇女正在修建环岛公路。而来自晋国本土的领主们,自身也雇用了不下十万的奴隶,在河间砍伐树木。开垦农田。平整田地,修建各种大大小形状各异的城堡。
仅仅半个多月的时间,河间这片地方已经大变样了,北宫陀目光盯着那份地图,回答卫献公的话:“按照赵氏的测算,河间这块地方。最宽的地方约有七百里,东西最长的地方,约有四千里。如果没有完好的道路,在丛林间行进,只是从北到南,大约也要花三四个月的工夫。难怪燕国使者无法与中原沟通。”把目光从地图上抬起来。北宫陀叹息说:“燕国、代国水网密布,春夏的时占的沼泽地。不识路的人一旦陷入,死无葬身之型的时候。河流上结了冰,但冰层有厚薄,有的地方能够通过,有的地方冰层太薄,几乎是陷阱这样的地方,我不知道赵氏为什么垂涎?!”
眺望着丛林间热火朝天工作的人,北宫陀回答卫献公刚才的问题:“说起来,天下间似乎唯有晋国有能力开发河间,而晋国,也似乎唯有赵氏有能力一次性拿出十万奴隶,并另外雇用十万奴隶进行如此大规模的开荒,我们卫国花费太巨,以我们的国力,想也不用想啊。”
卫献公贪婪的习性不改。在北宫陀说到河间地区的面积时。他目光连续闪动,流着口水说:“我本以为赵武子给我们方圆五十里的赏赐,已经够丰厚了,如果河间的面积如此大,,我们是不是索要的土地少了点?”
卫献公值号为“献。”果然不知进退一。他现在得到的那块河间三角洲,是赵武赏赐给他的,赵武的赏赐是因为卫献公的慷慨救援,但如果卫献公表露出的贪婪超过赵武的底线,没准,他不仅得不到什么收获,反而又要“献”出点什么。
北宫陀是春秋少有的几个智者,对于卫献公爱“献”的习惯,他也无可奈何身为臣子,无法选择自己的君王。只能尽力帮助君王转圈。
北宫陀急促的喘了几口气,控制住自己的语气,有条有理的说:“君上,你觉得赵武子被困,鲁国会坐看这种局面吗?”
卫献公倒是有自知之明,他想了想,回答:“论起来,叔孙豹与武子的关系最亲密,鲁国只依赖赵武子抗衡齐国”我沿途所见,全是齐国的劳工,在这种情况下,鲁国是无论如何坐不住了。”
北宫陀长长的喘了口气,继续柔和的问:“赵武子被困的消息,是从邯郸传来的,邯郸的信使从朝歌登岸,先到我们卫国,我接到信后马上要求君上出兵如果那位信使现在抵达鲁国,鲁国怎么会不出兵?”
卫献公乐呵呵的回答:“没错,这一点我跟你想的一样一一我们这次终于抢在鲁人前面了
北宫陀吸了一口气,继续说:“赵武子赏赐我卫国,是因为我卫国对赵武子的安危表现出急切的心情”卫国之后有鲁国,鲁国之后还有谁?我听说田氏依仗与赵氏通商的便利,在我们卫国之前就获得了消息,如今河间府遍地是齐国的劳工,我没听说赵武子因此赏赐齐国人
卫献公毫无所觉:“武子不赏齐国人,那是因为齐国人不是来救援的,他们赶到的时候,武子已经脱冉,齐人顺势向武子兜售劳工,做的事情只是商人本分。而我们卫国之所以得到赏赐,是因为我们是为纯粹的救援而来,没别的心思
北宫陀看到卫献公还不明白,忍住怒气回答:“武子不赏齐国,独独搞赏我卫国,不是因为我卫国的贡献比齐国大,正如君上所说,我们是为救援而来,我们出动的只是军队。但我卫国也如齐国一样,军队没有赶上趟,并没有实现救援的目的。
卫国之后还有鲁国,河间虽大,如果任何一个来救援的国家都能获得方圆五十里之地,恐怕整个河间全部分赏给列国,也不够。”
卫献公愣了,他急促的眨着眼,还想说点什么,北宫陀气急败坏,直接说:“我卫国得到封赏,而齐国一无所获,是因为封赏卫国符合武子的战略一一晋国东方最大的敌人是齐国,武子构建东部防区。防范的就是齐人,所以齐国人无论怎么殷勤,其领土都不会得到扩张。
而我卫国如今已经成了两城之国,增加一片土地,对晋人不是威胁,没准还能帮助晋国、鲁国抵抗齐国,所以我们才得到了五十里的土地。
河间就这么大,五十里封土已经足够丰厚了,如果我们再想扩张,恐怕武子在防范齐人的同时,又要针对我们卫人。那时,我们卫国还能剩下两座城市,已经是上天格外看重我们了
卫献公晃了晃脑袋,反驳说:“我卫国是候爵卫献公说这话,突然之间,北宫陀一下子理解了戚林父一面对这样一个国君。面对这样一位不知轻重的,贪婪而又无胆的国君,北宫陀是彻底无语了。
卫献公不停的唠叨着,一会儿叙说自己的爵位,一会儿叙说自己多年以来遭受的不公正待遇,话里话外怂恿北宫陀张口向赵武索要更多的土地一他自己不打算跟赵武说。
北宫陀既要保持形式上的礼貌与恭顺,还要应付卫献公语言轰炸,他烦闷的都想跳入江边,好不容易见到一名路过的赵氏官员,他赶紧揪住这名官员,打岔的询问:“武子可在翼城?”(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八掌天下第一的
二二车九十八掌天下集一的,“龟式狩猎”
被质询的这名官员身上系了一个鳄鱼玉佩,显示他是军功授爵制下,名列前五等的低层武士,其家中至少拥有十亩的勋田,府邸门前有资格竖立誓龙(土龙,即鳄鱼)石像作为“石虎(上马踏脚石)”。这样的官员,放在军队里至少是个旅级的军官,放在地方行政单个上,也至少是个县长、县尉一类的官员。
如此级别的官员果然知道高层的动态,他抬眼望了望卫国国君打出的仪仗,赶紧躬身,按贵族礼仪行礼:“家主正在举行秋猎家主说:如今河间沿江的森林已经砍伐的差不多了,而我军浩荡登陆以来,至今没有找见一个当地人,然而,这片土地不可能没有人类居住。
既然林木被砍伐之后,鸟兽都向林木茂密处躲避去了,那么,原先生活在这片土地的人,恐怕也躲入丛林中。此外,因我们砍伐森林过于穷竭,导致这片森林的食物减少,躲入丛林深处的野兽,生存环境受到很大挤压,日日为争夺食物与地盘,相互厮杀不止,”
家主说:与其让野兽为了争地盘而白白相互伤害,不如让这些野兽变成我们的食物,所以家主决定举行大规模秋猎。他已召唤赵氏附庸的军队进入森林,开始猎杀鸟兽,以减轻它们对森林的伤害,并顺便寻找本地土著,以弄清本地地理状况
春秋时期列国每东都在交战,与赵武类似的“占人地、捕人为奴。的举动并不鲜见。卫献公不想知道赵武进入丛林的本意是狩猎还是猎捕本地土著,他扫了一眼周围,发觉答话的这名军官出现在当地,是因为他正在看管奴隶,这些奴隶相貌很特别,他们身材高大、长像凶猛,骨骼粗壮,且又温顺听话,干起活来一个顶俩。
卫献公奇怪地指了指那队奴隶:“不是说赵氏的奴隶都无需监管吗?怎么这队奴隶,”
北宫陀听了这话,一哆嗦,赶紧打岔:“我是卫国左相,这是卫国国君,我们应元帅的召唤赶去翼城,因为一路上道路难行,耽搁了行程。现在我们想直接去见元帅,该怎么行进?”
卫献公打着国君的仪仗,那名赵氏军官听到北宫陀的介绍,赶紧向卫献公施礼,”北宫陀的插话没有起到预期效果,晋人严格的纪律性使得赵氏军官必须先回答君主的提问,他装作样的叹了口气,悲天悯人的说:“这些是新抓获的代人俘虏,从北岸棘蒲抓来的贵上或许曾听说过,家主在棘蒲遭遇火攻,事后很多士兵被大火灼伤,还有许多士兵因为干渴产生各种疾病,难以随军行动。
这些日子来,那些伤兵经过休养,已恢复了体力,他们对自己的受伤感到屈辱,伤好后纷纷进入丛林,搜捕溃散的代人,这些,都是他们的收获,”当地土著也苦啊,此前,棘蒲的一把丛林大火惊散了鸟兽。导致野兽躲入了丛林深处。
结果,在丛林边缘生活的代人很难猎捕到足够的食物,现在天气越来越冷,他们却只能嚼草根充饥,编草御寒。我赵氏的斥候进入丛林搜索,甚至无需舞刀弄剑”只需要架上一个火炉,煮一点食物,食物的香味会引来一大批饿鬼只要给个饼子,这些饥饿的代人就愿意替你做任何事。
但可惜,代人愚昧而鲁莽,如野兽一般,饱食则远去,防不胜防的,故此家主下令,将他们都移送到河间。河间周围都是水,也让他们无路可跑,,眼下这队代人才到河间不久,虽然他们无路可逃,但万一躲入丛林中,抓起来太麻烦,故此,我们暂且监管一下,等过段时间,他们知道了无路可走的处境,知道我们的纪律约束,那就无需监管了!”
赵氏军官说到这,仰天叹了口气:“论起来,这些躲过大火的代人真是强壮,鼎盖粗细的树木,我赵氏丰余个士兵都抬不动,代人吃饱饭后,却能三两个人扛着如此粗细的树木满地跑全是好劳力啊。
”
卫献公满脸的震惊,北宫陀满脸的鄙夷,心说:“吹吧,你就吹吧,鼎盖粗细的树木,怕有千斤吧,即使是三头牛,也不见得驮动这么粗的树木。代人再强壮,我不信他的力气比牛还大”嗯,如果代人强壮如牛,那么打败代人的赵军,又该是什么样的强壮法?”
正琢磨着呢,河中一声呐喊,又一艘舟船开始冲滩了。舟船搁浅后,船上驱赶下来一队代人俘虏,刚才说话的那名军官赶上前去交涉,船上的军官交代几句,几名赵兵跳下小船,开始推动搁浅的舟船向江心划动。随后,岸上的军官一声呼喝,一队赵兵铠甲哗哗响着跑近,那军官却随手接过一柄皮鞭,当空抽了个响鞭,大呼:“排好队,依次进发。队伍什么时候排好,什么时候出发,出发慢了,今晚没有饭吃
在皮鞭声的催促下,网登岸的代人俘虏显得很温顺。在赵氏军官的推搡下,他们缓慢地挪动脚步,以十人为一队排列成行,每十人排好队列,马上就有一名武工细二顿他们老,干是。队接队的代人俘虏开始融入劳”贩隶队伍。
皮鞭声更响了,北宫陀仔细观察了一下,发觉新来的奴隶似乎没有使用工具的权力,他们只能做一些辅助工作,而奴隶当中,有权使用工具的,似乎等级稍高一点,他们挥舞着锄头、铲子、斧子等铁器,粗声粗气地指派新来的奴隶打下手,新来的奴隶主要干的是抬土抬木等工作。
刚才答话的军官安排好手工工作,又转回来,他先向卫献公鞠躬,再向北宫陀行礼:“相国,我安排一什士兵作为向导,给你们引路一这条路通向丛林中心,家主正在那处狩猎,离此地也不远,昨天还有猎获的野物送来。
狗,这些代人真幸运,能吃上家主亲手捕猎的猎物,美的!”哦,贵上不必去翼城了,我让人带你们去见主上。”
北宫陀突然问:“你是许人吗?”
对面的军官愣了一下,猛然间面红耳赤:“我怎么是许人?我虽然家安在许地,但我是真真切切的赵是赵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