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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都要寻求和精英的合作,我们把这个叫“得人望”。政治家和电影作品一样,有“叫好”和“叫座”两个价值取向,票房好是得人心,得大奖是得人望,叫好又叫座固然上佳,但是上佳的电影作品或许可见,上佳的政治家则比较稀少。
比如台湾大选,马英九、蔡英文被宋楚瑜讽为“少爷”、“小姐”,不懂持家,而宋则自诩为“管家”。宋楚瑜的这种比喻,就是想在大选中和基层、低层进行沟通,而且从台湾一贯的舆论来看,宋楚瑜行政能力较马、蔡强,似乎也成定评。如果在刘裕的时代,宋楚瑜的胜算就非常大,他有实力有算计,突然下手把颇孚人望的马英九一刀搞定,说几句和人民群众心连心的话,这就可以上台了。人民群众一般喜欢“狠角『色』”,也喜欢曹『操』、刘裕这样有手腕的强人,但是台湾的情况有历史『性』的不同,台湾的社会结构发生变化了,或正在发生变化,“缙绅白面之士”越来越多,人民在发生着变化,也就是中产阶级真的成为一个阶级了,“缙绅白面之士”喜欢“缙绅白面之士”,所以马英九可以当选。民进党也不再寻找陈水扁这样的草根英雄了,而找一个品位和马差不多的蔡小姐。这种选择,如果在放大的历史下观察,就是台湾社会发生了不可逆转的变化。
如果将来中国大陆也进行类似的大选,拥有大量农村人口的中国,就可能会选出一个让精英们感觉不可思议的人来。起码一个时期会是这样的,一个不择手段的狠角『色』会率先上台,中国也可能出现一个类似普京的人物,我们也一样会有连任n届或者“二人转”的总统,因为人民更喜欢敢作敢为的强硬领袖。
刘裕最后还是用刀解决了竞选的对手,刘裕挟建义之功、北伐之功、平蜀之功,扫除了刘毅、司马休之、诸葛长民等内部异见人士,做皇帝遂成大势所趋,人心所向。
第90章 夺嫡之争没完没了()
安皇帝义熙十一年(公元415年)
秦王兴『药』动。广平公弼称疾不朝,聚兵于第。兴闻之,怒,收弼党唐盛、孙玄等杀之。太子泓请曰:“臣不肖,不能缉谐兄弟,使至于此,皆臣之罪也。若臣死而国家安,愿赐臣死;若陛下不忍杀臣,乞退就藩。”兴恻然悯之,召姚赞、梁喜、尹昭、敛曼嵬与之谋,囚弼,将杀之,穷治党与。泓流涕固请,乃并其党赦之。泓待弼如初,无忿恨之『色』。
这个时候,北方是拓跋魏,西边是姚秦,南方是司马晋。
在晋,太尉刘裕正在忙着削平反侧,先是刘毅,接着是诸葛长民,接着又是宗室司马休之。司马休之时在江陵,颇得江汉民心,他的侄儿司马文思在建康不守规矩,刘裕把他抓起来,然后送到江陵,那意思是让他叔叔司马休之自己处理。司马休之倒也不客气,把侄子放了,那意思是和谐官场各管一块,我们家人不在你眼皮底下捣『乱』,那就是很讲法制很讲纪律很讲大局了。
刘裕于是恨上了司马休之。除了面子上的问题,其实最根本的矛盾还是原来长江上下游对峙的老矛盾,这个矛盾已经坚持了一百多年了,东晋王朝一直隐存着东西对立的两大阵营,王氏、桓氏都曾盘踞江陵,另立核心。
司马休之如果是个草包,刘裕也不会这么着公开处理他的侄子,权力斗争是内因,整肃风纪、清查腐败都是冠冕堂皇的借口。大家都腐败,但是你要和我不站在一条线上,没有和我政治上保持一致,那你的腐败就是真的腐败,老子就要查你,而且敢保证一查一个准。这样反腐一可除掉政敌,二可赢取舆论,三能得到民心。一石可以打下三只鸟来,这种便宜事鸟都会做。
刘裕和司马休之的斗争,其『性』质已经不是朝廷权争,而是在长江上下游摆开战场的战争,这是下游建康第一次向上游江陵发起的战争。结果是刘裕胜,司马休之一家投奔北魏。
本来当敌人内部混『乱』的时候,是自己出击的机会。但对于后秦的姚兴来说,正所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后秦的姚兴是皇二代,他从老爹姚苌那里接过枪杆子,现在全国政权还没夺到——可能也没打算去夺——夺嫡之战已经在儿子们中间开始。皇权之下无兄弟,对于皇帝的儿子们来说,兄弟就是仇敌。自然界好像有一种鸟,先孵出来的小鸟,生平第一件事就是把其他未孵出来的蛋推出鸟巢,一旦做了皇帝的儿子,这种鸟的鸟基因就会被植入。
对于皇家的夺嫡故事,锐圆哥哥看得越多越烦心,审美会疲劳,审丑更疲劳。
姚兴和许多皇阿玛一样,面对儿子们没有主张,他们厚道的没本事,有本事的不厚道。老爹一会儿左袒,一会儿右袒,结果就是挑逗儿子斗儿子,皇阿玛面对儿子们的无序竞争,又往往是模棱两可,总不表态,结果每每就会血流宫墙。
姚兴先立的太子是姚泓,另一个儿子姚弼不服,最后姚弼公开集结武装力量,这才让姚兴下定了决心。夺嫡讲究的是“尊爹攘兄”,尊重老爹,排斥兄弟,这是正确的斗争策略,一旦皇子们准备过分或保密工作不到位,张牙舞爪,就会让皇阿玛都缺乏安全感,那么皇阿玛就可能对你投反对票。姚兴就是这样,最后还是决定挑选“孝友宽和,而无经世之用,又多疾病”的太子姚泓。
姚弼的死党们不甘心,凡是参与夺嫡斗争、冀立拥戴之功的,一旦失利就面临清算,没有后退这一说,只有一条路走到底,要么成功要么死亡。
姚兴病亡的消息传出来,姚弼的死党带兵围住皇宫,在危急的时候,姚兴居然扶着病体站到城楼之上。皇上亲自出来,显然比什么“驺虞幡”好使,动『乱』遂定。抢班夺权的姚弼被赐死,杀了儿子的姚兴接着病死,姚泓算是确立了领导地位。不过姚泓这娃儿也是命苦,虽然逃过了兄弟的钢刀,却没有逃过刘裕的钢刀。
天朝一姓,不让外人染指这好理解,都是皇上的儿子,让儿子们公平竞争一下也不行吗?假如皇阿玛拿不定主意的时候。
历史证明专制和公开竞选水火不容,专制体制不会给老百姓民主,在内部也不会搞民主。民主是专制体质的病毒,一旦染上就会致命,有序竞争、公开竞选一旦存在,乾纲独断就遭受挑战,这玩意儿要皇帝的亲命。
天下定于一姓,接班人默于一心,面对老皇帝的犹豫、猜忌,儿子们必须虚伪必须伪装必须搞阴谋诡计。『毛』『主席』说“要光明正大,不要搞阴谋诡计”,殊不知这个圈子里都是见光死,所以绝对不能光明正大。
第91章 核心要早点确定()
安皇帝义熙十二年(公元416年)
刘穆之内总朝政,外供军旅,决断如流,事无拥滞。宾客辐辏,求诉百端,内外谘禀,盈阶满室;目览辞讼,手答笺书,耳行听受,口并酬应,不相参涉,悉皆赡举。又喜宾客,言谈赏笑,弥日无倦。裁有闲暇,手自写书,寻览校定。『性』奢豪,食必方丈,旦辄为十人馔,未尝独餐。尝白裕曰:“穆之家本贫贱,赡生多阙。自叨忝以来,虽每存约损,而朝夕所须,微为过丰。自此外,一毫不以负公。”中军咨议参军张劭言于裕曰:“人生危脆,必当远虑。穆之若邂逅不幸,谁可代之?尊业如此。苟有不讳,处分云何?”裕曰:“此自委穆之及卿耳。”
从上面引文的描述可以看出来,刘穆之非常有才干,比有才干更难能可贵的是工作态度,兵仔工作狂,老板很喜欢。
那么比工作积极更宝贵更有价值的是什么呢?那就是效忠。
在政治阵营分野之际,最可贵的不是有才干有本事,也不是以极大热情投身到无限的为人民服务之中,而是表明政治态度。在官场上,表态是最有价值的,也是部下和老板交换的硬通货。
为什么我们看到有的人没什么才干,也没什么工作热情,却屡屡遭到惨烈的提拔?那可能是因为他在关键时候表明了政治态度,后来的一切正是对表态正确的回报。所以遇到这种情形,大伙儿不要急于表示愤慨,忠诚大于贡献,这也是硬道理。
刘穆之是最早向刘裕描绘政治远景的人。平定桓玄后,刘裕最合适的位子应该是录尚书事(中央书记处书记)兼领扬州刺史(泛首都地区军政一把手),刘裕把这个位置谦让给了王导的孙子王谧。王谧是标准的红三代,王谧于义熙三年死了,按次序也轮到刘裕了。
刘裕的竞争者刘毅不乐见刘裕上台,刘裕本人或许觉得内掌中枢不如先外掌军机,于是他力推谢混,谢混是谢安的孙子,他是红几代也不表了。
有实力没资质的,就会找有资质没实力的,这也是今天流行的互补。
刘穆之担心刘裕一时谦虚耽误正事,就用宏伟的愿景激励他:
“昔晋朝失政,非复一日,加以桓玄篡夺,天命已移。”
——第一,刘穆之消解刘裕的心理压力,在忠是硬道理的时代,一定要为篡党夺权者消毒,晋朝是死在桓玄哥哥手上,脏手的是他,历史上背骂名的也是他,他是个优秀的垫背志愿者。
“公兴复皇祚,勋高万古。既有大功,便有大位。位大勋高,非可持久。公今日形势,岂得居谦自弱,遂为守藩之将邪?”
——刘穆之道出了中国政治的铁律:既有大功,便有大位。为老板立了大功,是很难存活的,除非你做老板。刘穆之为刘裕清晰了一下战略取向:向前走前途光明,向后退死路一条。
“刘、孟诸公,与公俱起布衣,共立大义,本欲匡主成勋,以取富贵耳。事有前后,故一时推功,非为委体心服,宿定臣主之分也。力敌势均,终相吞咀。”
——大家一起在『乱』世打拼,“俱起布衣”,俗称就是“在同一条起跑线上”。但是我们和刘邦他们哥几个的情况不同,在体制外“俱起布衣”。一开始革命分工就会明确,一开始就会确定核心,这样万一失败也有人顶缸,当时萧何他们就是出于这种心态推举刘邦的。而在体制内“俱起布衣”,皇上在那儿摆着已经有一个核心了,不可能在既有核心之外再立核心,所以大家貌似都是人人平等的革命同志,没有“宿定臣主之分”,新的核心必须在一番倾轧之后才能产生。
最后刘穆之明确建议:“扬州根本所系,不可假人。”方便进球的位置不能让,一让就不能建大功,机会面前人人平等,权柄面前不能谦虚。
刘裕、刘毅之流的关系,大概和袁世凯之后的北洋诸雄仿佛。北洋有所谓“龙虎狗”三杰,还有其他人人马马。袁老大活着的时候,大家都依然有秩序;老大一走,秩序『乱』了,有实力的不『尿』有资格的,有资格的想做掉有实力的。一个目标,各自经营,『乱』的原因就是没有“宿定臣主之分”。
刘穆之认定刘裕为雄主,刘裕内戡桓玄,次平卢循,先灭南燕,再定谯纵(后蜀国主),积分最高也最被看好。
能看准刘裕不算什么,关键是刘穆之看准之后,主动“确定臣主之分”,刘穆之很早很坦率地向刘裕表示效忠:“我出身贫寒,本是一凤凰男,自从跟定您以后,我心里一直想着的还是勤俭闹革命,廉洁以奉公,但是工作应酬需要,所以日常用度微为过丰,公款消费稍为过头,除此以外,没有一点对不起您的。”
刘裕一想,丫挺能干的,又特别忠诚老子的革命事业,不过小腐一点,何况人家都主动坦白,水至清无鱼,这样的干部就是好干部。
贪官都是和上级有交换的,在基层是买官卖官,串联起来一起贪渎;在高层则不这么简单,贪官用“拥护”和上级交换。反过来,一个有绝对自信的、敢唤起民众的(或民粹方式或民主方式)领袖,才敢和官僚阶级玩真的。凡是在诸侯、百官所谓拥戴之下做领导人的,他是没有反腐的决心和能力的,大老板也在关系网中,真的反腐就会反到自己头上。
第92章 有个叫佛念的小朋友()
安皇帝义熙十三年(公元417年)
秦主泓朝会百官于前殿,以内外危迫,君臣相泣。
……
泓将出降,其子佛念,年十一,言于泓曰:“晋人将逞其欲,虽降必不免,不如引决。”泓怃然不应,佛念登宫墙自投而死。癸亥,泓将妻子、群臣诣镇恶垒门请降,镇恶以属吏。城中夷、晋六万余户,镇恶以国恩抚慰,号令严肃,百姓安堵。
义熙十二年(416年),刘裕伐后秦。
姚泓在老爹活着的时候,就和兄弟们不和,先是姚弼,后来是姚愔、姚懿,兄弟们都想和姚泓研究一下皇帝该谁做的问题。
姚泓心里话,现在形势这么危急,皇帝有什么好做的,抢位子还是抢死啊?
姚泓面临的国际环境很不好,刘裕虎视眈眈,安完内就开始攘外,为最后篡夺继续打积分赛,后秦正是得分的对象;此外,匈奴人赫连勃勃崛起,对后秦也形成了战略压力,姚泓前后受敌形势不妙。北方的北魏拓跋嗣虽然接受了姚泓的和亲请求,但是拓跋嗣也只是止于不好意思侵夺而已,觊觎之心肯定是必不可免。
拓跋嗣的高参崔浩这样评价后秦的国势:“姚兴好事虚名而少实用,子泓懦而多病,兄弟乖争。”国家整天唱高调,一把手懦弱无能,各种实力派私下里恶『性』竞争,这样的国家就是标准的软柿子,周边强国不捏你一下自己都觉得“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党”。
刘裕经营关、洛,派王镇德督前锋诸军事,大将檀道济、王镇恶、刘遵考、沈林子、沈田子分兵挺进,而刘裕自己亲率一路,借道北魏,顺黄河西进。这个布局和当年司马昭平蜀相仿佛。是役之结局也和平蜀之战相仿佛,有功的将领依次倾轧,依次相杀。
刘裕西征,要切着北魏的实际控制区行军,北魏与后秦尚有姻亲关系,刘裕如此用兵本来犯忌,北魏要趁机拦腰一击,刘裕岂不倒霉?但是北魏并没有出兵助秦,崔浩对拓跋嗣建议道:“刘裕琢磨吞并后秦已经很久了,现在姚兴死了,姚泓懦劣,正是刘裕乘人危的好时机,他是其志必取。我们如果半路拦他,他一着急一上火就会跟我们干起来,这不等于我们替小姚打仗吗?何况我们后边还有柔然一直在『骚』扰,粮食也是个问题,所以坐山观虎斗是唯一正确的选择。刘裕赢了,我们在东边『骚』扰他一下,也算对得起姚家;刘裕输了,我们等他返回的时候再干他一下,多带劲!”拓跋嗣以为然。
北魏与后秦也算是盟国,盟约存在的前提是算清楚自己的实利,盟友需要帮助的时候,有利则帮,无利则怠,有害则王顾左右。崔浩帮拓跋嗣把免责的借口找好以后,坐以待变。
刘裕大军这次攻陷了长安,灭了后秦,较之桓温四十多年前进攻长安止于灞上有进步。
王镇恶帅所部率先兵临城下,姚泓决定投降。姚泓有个儿子名叫佛念(好有禅意的名字),才十一岁,他对父亲说:“晋兵费劲打了胜仗,进城以后肯定要发泄,我们即使投降了,恐怕也得不到人道待遇,不如我们自己了断吧!”
痛哉斯言!闻听如此年幼的孩子说出如此沉痛的话语,姚泓“怃然不应”。
姚泓“怃然”是正常的,“不应”是不答应儿子的建议还是根本无话可说,这我们就不知道了,如死后有灵,他可以和卡扎菲、萨达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