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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为了宗族全搭在马氏的战车上了?
……
马擎在下邳国呆了整个冬天,在炉火烧的温暖的屋子里终日与董钝纵论天下大事,其间甚至策马牵黄踩着雪地进山打猎了两次。
趁此机会,他远远地忘遍了下邳国六座城池的布防情况与兵员状态。而他麾下的士卒,除了常驻百人追随在他左右保护安全之外,均分为小股混出下邳,在豫州梁国与徐州各地打探战况与天下大势。
不过可能是因为冬日,各地诸侯均偃旗息鼓,只有遥远的并州,鲜平郡太守杨奉率领一支军队奇袭了庆祝一年胜利的张辽所部,抢夺下他们的城池,攻陷了营地,更是好似不畏风雪一般在寒冷的并州野外硬生生拖垮了这支来自朝廷的兵马。
至双方的最后一场战斗,朝廷兵马只有二百人马仓皇逃亡河东郡的方向。
据坊间传言,这支鲜平郡的兵马并称不上精锐,除了偷袭夺城袭营之外,正面硬仗中他们在人数倍于敌军的情况下仍然被朝廷兵马的冲锋险些打得溃不成军,但他们无惧寒冷。
反观朝廷兵马,没了室内的火炉,三分之二的兵马都死于饥饿与寒冷。
开春之时,马擎带着董钝与五百军士向糜氏兄弟道别,踏上了前往豫州的路。
临走前,面对糜氏兄弟相送数十车的财物与僮客,马擎只是笑着摆了摆手,招呼糜氏家仆上烈酒,翻身下马给四人一人倒上一碗,仰头抹着嘴角笑道:“一碗足矣,不必多礼!”
马擎知道,这一碗酒,等他再回到下邳,就能换来三万兵马的效忠。
至于钱财……凉国的继承者,陇都九市十八街的真正统治者,会缺这点儿玩意?
“兄长,他们真会效忠咱们?”
董钝牵着马缓缓上鞍,一大碗烈酒干下去让他脑袋有些蒙,不过骑术倒是一点儿没丢下。
马擎笑笑,没接这嘴,只是对董钝自问自答道:“老辈儿人那话怎么说的?喝酒,骑马,平天下……哈!”
一声轻斥,五百骑策马。
平定天下!
第九十八章 氐人归附()
小马擎坐得住,饮酒骑马喜不自胜,并为借着凉国大旗收编了下邳国糜氏一部人马而感到沾沾自喜。
但别人可坐不住。
堂堂凉国继承人在全天下的眼皮子地下消失了两个月,况且还是战败之后生死不知的情况下,若非凉王坐得住,言明了待到来年看看情况再发丧……他马擎的衣冠冢早就进了彰山孤坟了。
徐晃在冬夜里传回的信件多少给马越打了一针强心剂,根据彭泽湖之战的凉国逃卒言说,马擎兵败后并未被敌军追击抓获,而是收拢溃兵旧部向下邳国的方向去了。
这才真正让人感到安心,否则若是叫马越白发人送黑发人……幼年丧父、早来丧妻、晚年丧子,人生三丧可就齐活儿了!
保不齐威名赫赫的凉王殿下就这样直接急火攻心撒手人寰了!
整整一年的阴霾啊!
丧了恩师、失了良将、丢了城池、起了叛乱、二五仔在背地里捅了刀子,到最后又丢了儿子。
如果再让马越年轻二十年,他不会要什么凉国,定然会起大军围攻皇城,操持弓马怒砸城门楼,一路向南打到曹操的豫州老家……但他不再那么年轻了,他的身后是风雨飘摇的凉国和九百万户百姓。
他像个持缰的懵懂少年,却驾着一匹狂奔的野马。
国家的、天下的前进方向,已经不似三十年前那样容易调整方向了。
他一生都希望改变潮水的方向……可这件事二十年前他做不成,先帝该死的还是死了,洛阳该乱的还是乱了。
二十年后,依然。
他拼尽半生,也只能做出些许改变,尽管曾经他赤手空拳如今却改变了数以百万计百姓的生活。
可这些改变放在历史长河中,依然不过是沧海一粟。
征战三十年,他做出的最大改变,竟是改变了他自己的心性与脾气。
不过最终新年夜里,上天还是将新一年的礼物送到陇都。
这是有意义的一年,因为在年初的第一个夜里,一颗人头被快马传送到陇都凉王宫宴之上。
与这颗人头一起来的,还有几个骑着野马披着兽皮的蛮族勇士。
蛮族嘛,马越太熟悉了,脑袋上的头发编成小辫子,裹着右襟左衽的皮袄,脸上纹着刺青浑身散发出剽悍气息的男人……往前四十年,羌人兄弟们大多都这模样,但宫宴上的人们相视默默,没有人认识这个凶悍强健的男人。
而且……他不是羌人!
凉州之地,羌汉杂居,但也还有些不知名的夷族,而这个满头发辫的男人既不是羌人也不是汉人,他的身份就呼之欲出……氐人。
“仇池山氐王李虎,拜见凉王殿下。”
自称李虎的氐人之王并未下跪,只是俯身作揖,他的动作让马越想到三十多年前初入洛阳的自己。
面对满屋子的达官贵人,尽管想表现出自己的傲骨,气度上却终究差了那么一点。
马越突然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出一口浊气。
有时大人物并没有小人物过得舒服,他不知道这个李虎统治着多少氐人,哪怕只是几百个,有一个问题在他心里也已经有了答案。
这个氐王要比自己这个凉王更幸福。
真正茹毛饮血,挣扎在生死边缘不惜命的男人才最自由,而对男人来说,自由便是幸福。
内心自由的人不会讲究那些狗屁气度!
“免礼,就当这里是你的部落吧,氐王阁下,感谢您送来凉国叛将成宜的头颅。”马越磨痧着下巴,摆手说道:“上酒,请饮!对了,请问氐王是如何发现成宜的?”
马越现在还没想清楚,难道说在凉王殿下征服西域二十七国之后的声望已经大到这个程度了吗?不知名的山沟沟里冲出一伙野人兄弟就把慌不择路的成宜宰了?
仅仅是为了取悦自己?
这也太梦幻了!
李虎左右看了看,自腰间解下套着三柄短斧匕首的皮带丢在地上,像左右示意自己没有携带武器,竟不端酒径自向着马越走上数步。
谁也没想到在凉国会有如此不守规矩的人,顿时左右护卫内心一跳,在马越下首坐着的奉亭侯杨丰甚至长身而起伸手握住马超怀里的汉剑。
如今马超不单单是凉王殿下的侄子,也是他奉亭侯的女婿,而像这般规格的宫宴上,没有人能坐在凉王身边,马超便随自己的岳父坐在一起,抱着那柄先帝赐予凉王又转送给奉亭侯的中兴之剑。
马越抬了一下手,见这氐人王李虎不像对自己有恶意的模样,便起身向旁边挪了挪,伸手说道:“氐王请上座。”
对方好歹是个王者,尽管对马越来说天底下除了洛阳的小皇帝还称得上有些师徒之情,天底下其他的什么狗屁称王称帝者在马越眼中都不算什么。
陈胜吴广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马越做凉王可不是因为合法世袭,那是他有本事!
和氐人王一样的羌王,还不是十几岁就给他宰了!
让位置可不是怕,只是以恩报恩罢了。
哪知道李虎却并未上座,只是走到凉王下首的位置,站在杨阿若的几案前抬头仔细看了看马越的脸,随后又皱着眉头环视左右文武大臣,这才生涩地拱了拱手,问道:“大英雄,李傕死了?”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哪里会有人叫马越大英雄?
马越却是皱住了眉头,他觉得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来自己曾认识这么一个氐王,半晌才说道:“李稚然将军在外,随同董侯帐下驻军白帝。”
“您的伤疤淡了。”李虎在这时才端起酒碗,就这么立在大殿正中弯腰向着马越饮尽碗中凉州烈酒,擦拭着嘴角黏在胡须上的酒液说道:“叛将成宜奔走至武都兴国,向兴国氐王阿贵求援,阿贵传信仇池山欲一同起兵,李某便连三部氐人将成宜杀了,还有那些一同叛乱的凉国叛军……我的兵马都藏在榆谷,怕被凉国军队进攻不敢露面,还请您下诏,我把那七千套兵甲送来。”
帐下皆惊,本以为成宜是带着少数乱军跑到李虎的地头上被杀了,却不想居然在溃逃途中还让成宜收拢了近万部署……倒也不堕凉国战将之名。
“你的兵马?”马越脑袋现在还有些蒙,三十年戎马倥偬,身上伤疤早已无数,哪知道李虎说得伤疤淡了是哪一道伤疤,只得问道:“等等,你认识我?”
李虎爽朗地笑了,再度拱手动作已经正规地多了,返身从掷于地下的皮带上抽出一柄青铜雕花匕首奉上说道:“殿下可还记得这个?那年族人遭逢羌匪,全赖殿下率军路过才得以保命,后小辈独迁向仇池山,临行前得知殿下率军驻陵水河畔,差人送青铜匕一柄……”
说到这里,马越终于想起来那遥远的一切,那年的李虎可能才几岁,口口声声叫自己大英雄,他与兄长一路从彰山里迁宗族向陇县张家川,路遇被羌人掠杀的氐人村庄出手相助,脸上被断了的刀刃从太阳穴划了过去。
“原来是你……你怎么成了氐王?”
李虎的脸上带着些许骄傲,双手抱臂像在自己家中一般昂着头颅对马越说道:“大英雄不也成了凉王?怎么某就不能成氐王?”
此言令马越大悦……在凉国,已经很久没人敢这么对自己说话了!
“殿下,那些叙旧的话来日再讲,今日我是以武都、仇池山、白马三部氐人王的名义来响应您的军队。”李虎等马越笑完了,才一本正经地说道:“自汉国孝武皇帝排挤我族,氐人大多藏匿山谷方外,今氐族愿奉凉王殿下为主,望您可善待我部族,氐族儿郎将为您而战。”
说到正事,马越轻轻点头,问道:“此时凉国正值用人之际,你们有多少人?”
“武都兴国氐王阿贵,部下六万人有余,勇士一万八千。白马氐大帅杨驹,部下五万余,勇士八千各个精悍。至于仇池山,我没有部落,只有九千能征善战的勇士!”李虎拱手笑道:“自今日起,氐人俱奉您为主,以报当年活命之恩。”
其实李虎没说的是,氐人善于养马,信仰白马神,而白马神的形象就是马元帅……而马元帅,有三只眼。
马越的眼上有道疤,正像是第三只闭合的眼睛一般。
能率领部众响应长相宛若神明的马越,在李虎看来这是上天的旨意。
十几万人口,兵马近三万,一下子补足了凉州短时间内大举用兵的兵员空虚,而且更多的人口便意味着更多的各项需求都会更好。对这种事情,马越再没有什么不开心了。
“好!好!好!”马越摆手请人给李虎奉上蒲团,当即说道:“既然如此,凉国会在最快的时间里为氐人三部兵马在汉阳造出行营,至于那些百姓,则需要分入各个城池,可有异议?氐人不再被过去的律法限制,归为凉国子民,你看可好?”
更何况,从氐人的归顺起,整个凉州的所有力量便意味着真正被他整合到了一起,就像他以逝的恩师梁鹄当年说的那样、
‘回到凉州,只要是你的人,无论羌氐还是野人,率领你的军队打出来,平定天下!’
第九十九章 唯有死战()
建安十六年。
冰雪消融,封尘的战火再度重燃。
冀州军在名将关云长的指挥下再度向北进攻,初春将进入冀州境内的幽州军袭击溃散,继而兵锋北向,攻下涿郡。
东北辽东的公孙度没能捱过这个冬天,在春季发丧,凉王马越的诏书传递整整七千里,将辽东以东直至高句丽的大片土地许给其子公孙康,化东洲,公孙康继任为东洲牧;为表彰其父为大凉开疆扩土的贡献,准其以诸侯之礼厚葬。
为报马越对父亲丧礼的重视,丧礼结束后公孙康便马不停蹄地兵锋北指,三万东洲兵全军缟素,由后方突入幽州地界与关云长的冀州军兵分两路,直取渔阳。
刘和渐感大势已去,决意向乌丸土地突击,寄望逃出凉国军队的包围圈。
然而,北面乌丸人却大批向大汉境内幽、冀等地逃迁……征北将军吕布在草原上所向无敌,建安十五年虎步塞上,拆掉了鲜卑左部贤王的王庭,放火烧了鲜卑王的弹汉山,最终在休养生息了整个冬天后率兵奔向幽州,堵死了刘和北上乌丸领地的最后机会。
事已至此,刘和再无选择的余地,他不愿向马越俯首称臣,最终一把大火烧了州牧府,自己也葬身在火海中。
随着刘和死亡,鲜于兄弟与阎柔的矛盾也越来越重,最终阎柔放弃了兵马大权逃向荒山野岭,鲜于银则向南冲锋,死在阎行矛下。
至此冀州兵马全面进驻渔阳郡,大批兵马在外扫荡那些叛军,最终幽州所有的叛军或死或逃或降。
自公孙瓒时代十余年自治状态的幽州,自即日起全境易旗,再度回到中央王朝的控制之下,只不过……这个中央国都是陇都,这个国家不再是大汉,而是大凉。
冀州的战事一结束,关羽关平父子便率先一步督大军南下,幽冀二州的重任则放到了阎行肩上,只等着凉王下诏选出新的州牧。
驻扎在河内的万宁速度更快,趁势夺取轘辕关,占据了朝廷向东的大门口,威逼关中。
而另一边,凉国的东海水寨甘宁也在冰雪消融的初春督帅船队出海,他们的目标是江东吴郡,直袭江东大本营……凉国在徐州的前期投入已经够多了,将江东人的大部人马都拖到了徐州这个地方,如今在江东的只剩下为数不多的老将幼子,接下来的战场将不会再在凉国的土地上展开。
驻军白帝的董卓也收到了来自陇都的诏令,当即整军备战,凉州老卒与益州军共同整编,更加紧密地洒出斥候与间使安插在地方各个交通要道的城池中传递消息。
突袭的日子,就快要到了。
这个冬天足够马越安排许多事情出去,首当其冲地便是人事变动,益州牧刘璋在被彻底架空之后被撤换掉,马越安排他回到自己的在青州的封地安心做个富家翁,从此就能够与布满硝烟的战场道别了……当然了,同时需要道别的还有他的成都府。
旧的权力更迭,意味着新的人物冉冉升起,接任益州牧的是马超。这个原因也只有一个,在即将到来的最终决战上,董卓会需要后方有一个靠得住的州牧为他提供支持,凉州陇都也需要信得过的人来执掌相邻的地域,马超是最好的选择。
大胜之威,声望暴涨。马越并不担心大侄子的执政能力,因为凉国的治理阶层不在州牧,而在太守,而对于太守,凉国已经拥有一套完备的执政方针,各地太守只需要遵守执行即可。
不执行也没关系,州牧兼任着过去刺史的职权,不好好做撤掉就可以了。
不过也并非事事都向着凉国的天平偏移。
潼关在这个初春被朝廷攻下了,马宗的军事才能终究还是弱了一筹,即便拥有强硬的凉国军队在手,仍然无法扭转颓势。
于禁只用了一千五百人,在年关之后渡口冰消之时乘渡船北上河东郡,踩着冰雪尚未消融的临晋渡进入三辅左冯翎,靠着结冰的渭河躲过凉国军队冬天打猎的斥候,一路由内走到潼关之下。
凉州的冬天能冻死狗,马宗带来的这些老凉州也不愿住在冰冷的关城上,每日只有固定的军士前往城上值勤,勘探敌情……左右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