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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简单?”马越站起身来拍拍手,握着拳头说道:“来吧公路兄,我让你用兵器。”
袁术站起身来后退一步说道:“且慢,我说的不是这个!”
马越心里在笑,单打独斗,凭着一身铠甲,就算袁术用上腰间那柄将军剑都不是自己的对手。面上却装作一本正经地坐回胡凳,问道:“那公路兄说的,打一场是什么意思?”
袁术一摆衣袍,昂首说道:“布下堂堂正正之阵,你我两军对垒,你有多少人,有就用多少人和你打,赢的留下,输的回家。不过你可以放心,哪怕你输了,袁某也会将令侄送回。”
“公路兄,这个……恐怕不行。”马越拱手说道:“非是马某不愿,而是当今情形实在不允许马某与公路兄做对垒之战,令兄数万大军虎踞潼关,而公路兄又督万余大军于长安,如今无论如何都无法以对垒的军阵来进行对决……”
“这,难道君皓觉得同时面对关西关东两路兵马,你就能全身而退了?”袁术皱起眉头说道:“你可知道,我是诚心诚意地与你交谈,否则袁某大可不必给你传书,难道君皓以为区区长安城,袁某就攻不下了吗?”
“在下当然不是这个意思。”马越一脸赔笑,心头其实已经乐开了花,就在袁术来之前,长安城里的一切他都安排妥当了,杨阿若已经摸到马岱身边,呆在城中的覆甲军与游侠儿都蓄势待发。更何况,三千兵马已经化整为零自霸陵南北两侧绕至后方,马越无非是过来跟袁术消磨一下时光罢了。“公路兄切莫着急,若您实在想与在下比一比排兵布阵,斗上一场。”
“那就这样吧。”马越做出一副为难的模样,挠了挠头发这才回首指着身后山坡上的孤零零十个覆甲重骑说道:“公路兄您出十个精锐,马某带来了十个骑兵,咱们在这儿厮杀一场,且看胜败,如何?”
马越一句话噎得袁术几要吐血,那山坡上的骑兵一身装束除了披风都与马越无异,精锻的玄色铠甲上露出印着锻铁的纹路,明显的精锻铠甲,还有凛冽的战斧与手弩……什么样的精锐能拿出来和他们打?袁术突然有些后悔方才自己说的那句,人数对等的规定。
“马越,袁某诚心邀你前来,你就如此戏弄袁某吗?”
就在这时,远处长安城突然燃起滚滚浓烟,尽管这里听不到什么厮杀之音,但马越知道今日的长安城必定遍地血光。数道乌黑的浓烟自城头而起,偏偏袁术坐在马越对面,他麾下的骑兵也都时刻注意着自己的动作而无暇回头,倒是令马越想笑。
马越不接话茬,只是顾左右而言他的笑道:“公路兄息怒,息怒,马某绝非戏弄袁兄,可马某如今兵马已经匮乏到这种程度,也是没法子的事情,您说是吧。”
说着,马越起身吹了个口哨,他的骏马自远处奔驰而来,这时他才换上本来面目对袁术说道:“公路兄,你记住,马越不是爱使诈的人。但当年在洛阳,令兄本初是如何用苦肉得我信任,再暗中勾结董重夺我大权……今日马越成了权谋之辈,尽是拜袁氏所赐。”
说着,马越跨上骏马,在马背上对一脸惊愕的袁术说道:“对了,袁兄,回头看看,你的营中。”
“好似起火了。”
说罢,马越长笑着打马而去……
第十七章 袁术被俘()
马岱在进长安的当日就在大街上见到推着柴车的杨阿若。
后来的日子里,劈柴院的间使们混迹于长安城各个地方,打探消息,接近马岱,以各种隐秘的方式将马越的营救计划告知马岱。
知道自家叔父留下了两千有余的兵马隐匿在城中救他,他的心里就有底了。
这一日,袁术领五百骑出城,在小袁将军走前,带人将马岱押入长安县的大牢中。袁术说:“稍安勿躁,等我回来的时候,也许就是马伯瞻重归自由之日。”
牢房中加派了百余兵丁看护,就为了看住一个马岱。
袁术走了,马岱的心也飞了起来。
城中街市,形形**的百姓缓慢而有序地朝着大狱前进,光着一双大脚板的京兆汉子推着一架柴车走到大狱门前。看样子他的模样有些累了,停下车来面对狱卒的驱赶满面赔笑地道歉。一个凉州的贩马商贾长相俊美,身边的帮闲牵着十余匹骏马走街串巷,朝着城西大营走去。
马背上,是一捆捆风干的木柴。
把守营门的军士听着蝉鸣渐感无聊,扶正了兜鍪对身侧的袍泽问道:“今日这么多卖干柴的走卒贩夫?”
“谁知道,是不是将军买了些木柴?”袍泽摇着头,将长矛斜置擦拭起带着锋芒的矛头。
一个商贾模样的青年带着十余个推着柴车的帮闲走到营门口,拿出长安令签发的商契交给营门卒过目,接着将木柴车推入营中。
商契有云,军营木柴消耗过大,故送来木柴。
幸运的一路并未遭到盘问,十余架独轮车的木柴统统放入营中,这些木柴都被火油浸过,遇到火星一点就着。
城中四个大营,皆是这般景象,抱着木柴的汉子混入营地,浸过火油的木柴放在营地中各个地方。
更多的汉子向着四营聚拢,他们渐渐引起人们的注意。单个一人谁都很难令他人注意。但这些人聚在一起便有一股杀伐之气,所有人都不说话盯着营地,空气中弥漫着肃杀之气。
城中宅邸,甘宁披上战甲,将兜鍪戴正,握着战斧背负强弩立在院中。
在他身后,是六十余名纷纷整备铠甲的覆甲重步,战斧映着阳光闪闪发亮。
这样的情景,在长安城中十余处院落上演着。
九百余名覆甲重步兵整备铠甲,摒住呼吸。
城中火起,四道浓烟在城中四营升起。
“杀!”甘宁歪头神色不善地说出一个字,提着战斧率先走出院子,站在街道上,向着城门迈着沉重的步子。他身后的覆甲重步握着上好弦的强弩,跟着他走上街头。
城中大乱,长安原本的县兵也倒戈了,城头变幻马字大旗,袁术留在城中的城门军侯当即被县兵十余杆长矛指着脖子,慌不迭时的放弃抵抗而投降。
“救火啊,救火啊!”
大营中的火焰冲天而起,木制的营房与营地一点就着,火势蔓延极快,相邻的军帐眨眼便被大火吞噬。营地中的军士恐慌地四处奔走,却发现水井均被巨石堵住,旺盛的大火简直要将营中数千人活活烧死,而相邻不过一条街道的民居街市却没有丝毫影响。
混乱的士兵跑出营地,却被早已守在外面的凉州人用强弓射死,这一切他们早有预谋,又怎会让袁术的兵马活着离开?
城西营地,袁军士卒费尽力气将堵在水井上的巨石挪开,提着木桶一桶一桶地将水浇在火上,却发现根本是白费力气。踢踏的马蹄声与銮铃响起,百余凉州骑由一个面戴恶鬼面具的青年率领下冲入燃烧的营地,引弓骑射,将四散而逃的军士一一射杀。
这是一场有预谋的屠戮。
大狱中,马岱早听到了城内的喧嚣,他知道是那些叔父们在行动,但同时他心里也有些担心,城中屯着万余大军,即便是叔父率领的全部兵马只怕都难以攻破城门,更何况只有小股兵马前来呢。
大牢之外,如贫苦老农一般的鲍出看到城头各处燃起的浓烟面色一凛,回首向左右打了个手势,将柴车一推从中抽出两柄柴刀,光着大脚板呐喊着便向大牢冲去。
把守牢狱的士卒一见事情有变,急忙纷纷握起兵器叫嚣着反朝鲍出冲锋。
在鲍出身后,各式各样的汉子从各个地方抽出自己藏好的兵器,迎着狱卒冲杀而去。鲍出更是一马当先地舞着柴刀冲入敌阵,两柄磨砺锋锐的柴刀舞得虎虎生风,尽管光着脚板卖相不好,可柴刀在他手中舞得似风火轮一般撞入狱卒身侧便是一阵刀光血雨,所挡皆破。
其身后的一班京兆游侠在鲍出的带领下也都鼓舞振奋,好似一群下山猛虎般在数息之间便将狱卒结阵冲散。
马岱有些不安地在昏暗的囚室中踱步,喊杀声越来越近了,就连长安狱中的那些囚犯都不再言语,面色凝重地等着外面的厮杀出现结果。
“嘭!”一声巨响,阴暗的牢房中投出一片光亮,握着两柄柴刀满身鲜血的立在门口,左右环顾狱中囚犯,那一身杀气令人不敢与之对视。
“马伯瞻何在,在下受马州牧之托特来营救!”鲍出未曾见过马岱,只得一面走一面喊,牢底的马岱闻言急忙说道:“在下马岱。敢问壮士,外面情况如何?”
鲍出离近了看看马岱,眉目之间依稀有几分马氏的模样,挥手一刀劈开牢门,拱手说道:“马将军请随我来,在下护你冲杀出城!”
……
整个长安城已经乱了,四座营地起火,穿着玄色铠甲的凉州覆甲军在街上握弩持斧走过,寻常百姓根本不敢出门。袁术的兵马被堵在燃烧的营中一面救火,一面还要防备着凉州兵马隔着火海射来的箭矢。
鲍出带着马岱及一众京兆游侠骑马的骑马,没马的便奔走在左右,一出长安狱便向着城门疾驰而去。
探马在城内四处奔走,呼唤着城中各地的凉州兵马,冲开南门一路向着鸿门奔去。
去鸿门,是马岱的意思。
“杨叔父,袁术率五百骑面见叔父,此时长安大火他必将回还,不如埋伏在鸿门亭打他个措手不及,一举擒下袁术!”马岱勒马与杨丰、鲍出、甘宁商议,几乎一拍即合,千余兵马在沿途各地设伏,甘宁将九百覆甲军分为二部,堵截前后。
鸿门亭外的官道上,阶下囚马岱为袁氏二公子布下了一座天罗地网。
而官道通往霸陵的另一端,袁术正督着五百骑兵火急火燎地向着长安城的方向行进,一路上快马加鞭连斥候探马都不曾放出。蒙着头一股脑地向远处冒着浓烟的城池飞马而去。
长安城如今是袁术的大本营,看着远处冒出的浓烟令他心神焦急,自己的一厢情愿可是尝到苦果……马越从来不曾服软的人,在他向自己低头时袁术就该心有警惕。说到底,袁术还是低估了马越的可恶。
早已为马越诡计多端,却没想到此人在面对面的情况下仍旧能与自己侃侃其谈,自己还以为能令马越服软。哪知道一切都是对方拖延时间的诡计,长安城大火一起,马老三翻脸比翻书还快!
“快,再快一些!”由不得袁术不心焦,长安城部署了所有的兵马,却没有统帅能够指挥他们,若在战时还好,可如今他身在城外,无论是汉军将校互不顺眼还是黄巾旧部混乱的军纪都令他一想就心神焦躁。看着远方四散在空气中的浓烟,更感焦急。
尽管他不住地催促身旁的骑兵,但不是每个人都有他坐下的大宛骏马,一路的奔驰骏马经鸿门亭时早已疲惫,可袁术才无力瞻仰昔年高皇帝与西楚霸王饮宴之地,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便是冲回长安。
突然间,两侧山坡爆发出愤怒的吼声,两道绊马索被突然拉起,袁术坐骑大宛马猝不及防被绊索绊倒,连带袁术都被摔下坐骑,在地上直打滚。
突如其来的陷阱令奔驰的骑兵队列陷入骚乱,袁术不顾摔伤的身体半跪在地上拔出汉剑喝道:“防御,防御,有埋伏!”
然而,为时已晚。
两侧山坡上到处是握着刀剑的游侠冲锋而下,前后则是提着战斧的铠甲凉州军冲锋而来,强弩一阵抛射便令袁术身后的骑兵倒下大片,被绊索逼停的骑兵阵线不过片刻便被冲锋而来的游侠儿包围起来,每时每刻都有骑兵被游侠从马上被拽下。
袁术也被这惊变吓坏了,握着汉剑不知如何是好,如此进退不能的情形反而激起了他的凶性,握着汉剑挥舞着斩断前方绊索,再度跨上摔伤的骏马喝道:“冲出去,冲出去!”
他当然没有冲向凉州覆甲军,而是调转缰绳朝着奔驰的游侠儿们杀了过去。
不管怎么看,衣着不一的游侠儿总是要比身披铠甲持着战斧的覆甲军好对付些。
十余骑追随袁术在游侠儿中杀出一条血路,就在即将逃出生天时,左右忽然奔出数十凉州骑兵,为首的除了一面带恶鬼面具的青年之外,还有一人正是先前被囚禁的折冲校尉马岱。
马岱擎着长枪指挥骑兵将袁术等人团团围住,指着袁术笑道:“袁将军,请下马受缚吧,咱们回长安城。”
……
不好意思啊朋友们,昨晚和朋友喝酒,今天下午才醒来,更新晚了,抱歉。
第十八章 马匪覆灭()
长安的火熄灭在第二天夜里,四座大营被烧成焦炭,出逃的汉军不计其数。不过半日时间便令城头变幻大旗,长安城在退兵交于袁术的第二日再度重回马越旗下。
尽管此次袁术的军队被一场大火烧散,马岱也被救回,情势朝着好的一方面发展,但对马越而言,袁术自益州入三辅仍旧给他的战局造成了不可估量的损失。长安城的军营被大火烧毁,尽管没有对百姓造成除了惊吓之外的损失,却也仍旧是马越在长安的声望受损。同样的,因为担心腹背受敌而让出的华阴及冢领山一带已经被袁绍的兵马进驻,战线因袁术的影响,由潼关推移到了华县、甚至渭南。
更加糟糕的战况是北面张颌、高览的渡河之战已经结束,关羽最大限度的杀伤敌军千余,接着向临晋败退。
隔着渭水双向开战,袁绍也是大手笔。
马越屯渭南,袁绍遣文丑别部屯冢领山下,颜良督大军兵临华县,层层防护,斥候探马将整块地形防御得滴水不漏,甚至就连劈柴院的间使都难以探明情况。马越在渭南屯驻的军队也同样扯开阵线,灞水东岸扎下连营直至蓝田谷,甚至随时准备布置收缩防线守备渭南城池,四十架重弩车全部架上城头。
两军陷入长久的对峙,马越在内心里有充足的预感,与袁绍之间在渭南定有一场大仗要打。
……
凉州,汉阳郡勇士。
这块比邻大小榆谷的土地自从被划入凉州校尉李湛治下后便令百姓苦不堪言。原因就出在追随李湛的一众马匪出身的凉州正规军身上。这些人目无法度,在此地作威作福,抢占良田夺**女,偏偏他们有凉州最快的骏马与最骁勇的战士,使得无论豪强大户还是平民黔首都敢怒而不敢言。
不过自凉州对并州及三辅的勤王战争之前,这里的马匪越加不安,倒使得百姓生活安定不少。
令马匪不安的原因只有一个,他们的首领,凉州校尉李湛自从去张家川恭祝州牧生子之后便再都没有回来过。
开始马匪还不着急,毕竟寒冷冬日里,可能道路受阻,也没人往其他地方去想。
直至开春,李湛还没回来,这才令他们慌了起来。
事情大了。
李湛的部下前往各地问询李湛相熟的校尉,得到的回复却都是李湛离开了张家川。这更加令人心惊,堂堂凉州校尉从凉州大乱时便是叱咤风云的马匪头子,凉州的统治者换了无数个,他都没事,怎么会在这种情况无缘无故失踪了呢?
多方打听,他们才知道李湛离开张家川前夜,在凉州大人马腾的府邸里发生的对话,以及李湛得罪了马越。
这简直是天大的噩耗,马越若想杀掉李湛太容易了。
尽管如今没有任何证据指向马越做下此等事情,却难以避免地令李湛旧部产生不好的联想。
六月,来自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