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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已经进入并州西河郡的地盘,从这时开始随处都有可能发生危险与战斗。
督佐前军引路的是牛辅与李傕,牛辅断了一条手臂再也不能跃马扬刀建立功勋了,但除了董卓,军中所有人加在一起都没人比他更了解并州这块土地,督军并州十二年,这个断臂男人的一生都在并凉边地渡过,这块土地的机遇与危险,没人比他更了解。
况且,这场战争对他而言不是一场为了地盘,为了名望,或为了大义的战争。
这是他的复仇之战。
“发现敌军望楼!”飞马的斥候急速奔回,告诉牛辅在前方有个亭,屯驻着十几个并州军。
这已经是他们路过的第三个亭了,这一带被并州人严防死守,几乎行进几里路便会遇到亭里间的兵丁,对这些并州军士牛辅没有丝毫怜悯之心,挥手说道:“摸上去,杀光他们!”
牛辅没忘了自己出凉州是为了什么,是复仇,是战争驱使他走出凉州……可不是广布恩泽!
一日之间,大军行进七十里,大军直推至西河郡长武县近畿,看着天色渐晚,董卓这才命大军停驻。
“告诉牛辅,这里不是可以驻扎的地方,让他洒出斥候寻找可以扎营的地方,西河太守应当已经收到消息了,今晚很可能发动袭击。”董卓清楚地很,大军行进七十里路,这中间牛辅拔出了近十个亭,并州人没这么蠢,消息一定早就传了出去,说不得西河太守此时已经将消息上报,并组织各县兵力据守呢。“让娃儿们都机灵点,并州人没这么蠢。”
董卓估计的不错,并州西河郡的军队的确都已经在路上了。
自凉州军入三辅,把守西河郡的太守崔钧就已经收到消息,崔均这个太守可不像他兄长崔均一般文不成武不就,早在刘宏时期他便任虎贲中郎将,在朝中郎官中享有很大声望,无论是练兵还是打仗都有自己的一套章法。只是马越入洛之时正是崔州平外调西河太守的时候,否则此人也可大放异彩。
正当董卓寻找地方安营扎寨时,崔钧亲率九百县兵增援长武县,另外几县的兵马也都朝着长武集结。并州地形特殊,西河郡整个被山谷环绕,长武落于西河郡最南端,位于山谷之中,只要长武不破,西河可保,若长武被攻破,整个西河郡便一马平川,闲散的城池难以对凶名在外的凉州军造成威胁。因此,就是称即将发生在长武县的战事为凉州对并州的叩门之战也不为过。
当晚,董卓部养精蓄锐,伐木赶至云梯与破城锤。深谙兵法的董卓明白兵贵神速的意味,趁着援军未至夺下长武,据守城池对并州造成威胁才是正理!
次日清晨,西凉军正式向长武城发动袭击。
伴着嘹亮的军乐与雷鼓声,凉州步卒扛着巨大的锥形圆木向着长武城南门一步步地走去,两侧的轻骑已经绕到东西二门围而不攻,一面防备县城的援军,也看护着城门不叫敌军从侧门突出。
凉州军的斥候更是已经越过城池飞马奔向更远的北方。
战争还未开始,他们不知城中究竟有多少援军。
步卒走至三百步,守城的箭手丢出零散的箭雨,董卓眯着眼睛注视着城头的人影与箭雨,揉了揉榻下鼻子上的那道伤疤,狞笑着吼道:“城中无人,娃儿们冲锋,攻下城池大掠三日,给老子上啊!”
零散的箭雨不过四五百支,这么点人能对他们造成什么威胁?直接强攻便是,随着董卓的怒吼,凉州步卒奔跑着冲锋而去。
破城锤重重地砸在城门上砸得尘土激荡,门后推着拦门木的军士都被震趴在地,城门洞上土块直落。
一架架云梯被架在城头,凉州汉子提着刀不要命地往上爬,哪怕守军将羊石头死命地砸仍旧难以将这些敌人砸光。
“快,给老子攻上城头!”
董卓抓着马鞭在空中挥着,脸上带着疯狂的快意,攻城略地,男儿之幸事!
“轰!”
少半个时辰,西凉军杀上城头,南门也终于不堪重负地被破城锤砸破,董军将领山呼万岁,骑军飞马入城,好似狼群般的气势直教守军缴械投降,溃逃无数。
城外的斥候拼了命的向南门跑,尽管凉州军已经攻下半座城池,但他已经见到并州军大队人马赶来的踪迹。
董卓奔马入城,马鞭已经换做厚背环刀,望着燃起火焰的民宅脸上带着狞笑呢喃道:“牛辅儿,牛辅儿,让这座城池化作人间地狱吧!”
……
五月初五,马越中军合冢领山下马超所部汇驻华阴。
清晨,马越携程立贾诩马超三人及百余军士登华山裕。
俗话说华山自古一条路,这条路便是华山裕,修建于西汉,近乎千尺的山道都没有台阶,不过是先代民夫以锥凿出可放下半个脚掌的小坑,就这样直临天际。
环山脚下有华仓,为先汉孝武皇帝时修筑的粮仓,是当年重要的储粮大仓。随着王莽乱汉之始,迁都洛阳,华仓被一步步弃用,如今只是京兆之地的普通仓禀罢了。但此次凉州军入关,便可重开华仓,作为华阴、潼关一带主要粮仓。
华山道固然险峻,却也并非不可登高,只是难登峰顶罢了。
马越等人登至山腰,正是仰望天际,一线天开;俯视脚下,如临深渊之际,忽而在山道中见一石碑,碑上以极其工修的隶书撰文,是为华山碑。
华山碑,刻于东汉熹平八年,篆刻者颍川邯郸修张。
登顶时,马越一直在想着身边这两个谋士。在凉州时贾诩主内,程立主外,一切还算融洽。大军出关之际,似乎凉州兵马内部出现了种种问题,其中最令马越赶到紧张的就是程立在许多地方不见自己,直至中军驻扎华阴,方才与程立相见。
尽管每一步,程立鞍前马后地在前面奔走,美阳县不费一兵一卒,长安县也是杜畿亲自献城,一路攻城夺地来得顺当……可他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程立掌管着劈柴院这个机构,美阳县兵已经尽数归心于他,只知程仲谋而不知马君皓。这还不算,其人手下间使数过三千,多是长水老卒或是东郡人士,靠着凉州输送的兵甲武装力量直逼一郡之兵。而在程立身边,崔均、杜畿,就连鲍出那个曾亲自像他请辞的闲散游侠都在其身边听用。
从前马越是京兆郡守或任朝廷九卿,最后更是虎口夺食拜了那当朝辅国之位。他不用担心属下能臣志士是哪里人,也不必忧虑叛变,那时候他掌握着朝堂的一切资源。
但现在不同了,他自己的官职有了明显的地域特征,凉州牧,他重用者也多半为凉人。
这个时候,重视乡土的地域问题就不可避免的成为他除了战事之外要考虑的头等大事。
尽管众人都算身强体壮之辈,但因为山道越往上越难以攀登,待到正午仍旧尚未登顶,马越只好命令阵列在山间相对平坦的巨石间生火做饭,烤食他们来时携带的肉干囊饼之类果腹。
在覆甲军士准备饭食时,马越带着众人走到山间视野开阔处,望着头顶翻腾的云海,心胸无比开阔。低头再看,整个京兆直至潼关地界尽收眼底。方方正正的广袤良田在眼中只有那么一点,不同颜色的田地绘成一副美丽的图案,北面的渭水像一条银线联通三辅,整个渭河平原北有大河南临雄山,一马平川。奔腾的黄河在东面一道河湾,渭水汇入其间向着东面升腾而下,更远处一座雄关遮蔽了富庶的关中地带,那个地方叫潼关。
潼关,称函谷关,又名云潼关,亦曰冲关。
虽是关口,却更似一座狭长的城池横绝在山脉与河流之间阻断关西与关中的道路。
“北临渭水,南据山岭!”马越望着远方的云雾中时隐时现的高耸城阙,挥手指着远方说道:“就在潼关后面,三年前马某转拜凉州牧,被驱逐出司州。仓皇西向不敢回头,生怕一不小心就被这三辅哪座城池的县尉一个不快,发兵把我除掉。你们知道我回凉州身边还有多少人?不到四千兵马,在这其中大头全是马玩从凉州带出来的援军,还有董太守的飞熊军,真正是我的人马,只有几十人。”
“我连袍泽的尸首都带不回去,任由他们在战场上腐烂……那时我就告诉自己,再归还的时候,千乘万骑!来人,给我将看见的地形全部画下来!”发辫在风中飞舞,马越指着潼关之前的广袤平原说道:“那里,我要在那里挫败袁绍先锋!攻破潼关!”
第十一章 诱敌出城()
平静的河内郡在太守王匡的治下宛若乱世中的桃源。
围攻马辅国,力挺袁氏上位后返回河内,就连袁氏许下的九卿之位都没有接受。
王匡对当今时局想的很清楚,天下还不够安定,即便登上九卿之位,有朝一日马越杀回洛阳也不会放过他。
河内太守想的很清楚,生在这个乱世又怪得了谁呢?这个时代功名利禄皆是虚无,只有手中利剑方能保护自己。握一郡权柄,可要比什么三公九卿活得久!
君不见,洛阳城空置三座将军府?
自青年时,王匡便是一个轻财好义的任侠,靠着这种名声在当地成了很有名望的年轻人。不过王匡的轻财好义,仅限于各地手握权柄的人物,如骑都尉鲍信、陈留太守张邈、东郡太守曹操等人和为他拼命的死士们……其他人,无论是平民百姓还是士族豪强,都很难入他法眼。
豪强们可以建坞自守,王匡也可以,他与周边各郡长官交好,以其守望相助。
三郡兵力相和,且抛去东征的曹孟德,王匡、张邈、鲍信三人手中便握有万余兵马……有这些兵马,成大事不说,保命足矣!
王匡一直都是这么想的,保命足矣。
正因如此,他才会精募五百泰山强弩手,人配强弩穿重甲,五百守城随便备些枪矛手便能挡住数千兵马。
河内郡的安定,直至大将军袁绍传檄发到。
半月前,大将军袁绍传檄凉州牧马越擅自将兵出陇关下三辅,残暴劫掠屠杀民众,起兵造反了,命各地太守募兵输送洛阳以备叛军。
这封檄榜像大锤重重地击在王匡的心头,马越,还是出来了!
“你们说说看,这事情怎么办?”王匡皱着眉头在郡治中踱步,一封传檄令他召集河内官吏齐聚此处,“马越反叛,朝廷以千金购赏其头颅,大将军命我郡募兵三千输送洛阳。”
一阵短暂的沉寂,从事韩浩起身拱手问道:“府君,这……朝廷有令,自是要输送,您可是有何难处?”
王匡这才反应过来,他没说清楚,连忙说道:“兵是一定的募的,我是想问河内是否出兵援助大将军。”
当下一武官起身,是河内名将方悦,此人一杆混铁矛使得出神入化,在前番河内平叛的战争中次次一马当先挑翻贼首,赢得很大名声。只见他拱手抱拳说道:“若府君欲驰援洛阳,属下请命为先锋!”
“不妥不妥,若大军出动,郡内贼众死灰复燃又当如何?”
这话只是托词,王匡内心里不愿面对马越,当年司州一战让他知道马越何等英雄,那个凉州蛮子身处劣势尚可冲阵兖州军袭杀刺史刘岱……当晚王匡的军队离得远,待马越突出重围后他曾去刘岱营中看过,那修罗场般的情景直至今日提到马越的名字还令他心有余悸。
“府君,那便不要出兵了。”韩浩拱手说道:“既然朝廷有令,属下愿在乡野募兵三千亲自督军前往洛阳。”
“好,好,韩浩,那便靠你了。”王匡拱手作揖,当即大喜,命韩浩前去乡里募兵,亲自督军不日前往洛阳。
只是谁都想不到,这支新募的军队注定无法前往洛阳。
就在韩浩领命募兵的第六天,一支策马扬鞭的南匈奴部队如蝗虫一般散步河内郡各地,屠杀百姓抢夺财货,来去如风隐匿无影。
……
五月初九,关中大雨。
凉州军在距城关十五里的高地扎营下寨,潼关城头插满将旗,眼尖的士卒告诉帅帐中避雨的马越,除了早些日子插上的颜、文二字大旗,今日又多了淳于、朱、袁字旗帜。
“看得出来,袁本初打算固守,打定主意要跟咱们拼消耗了。”马越捏捏眉心,面对潼关这样横绝数十里北有渭水南据山脉的雄关,便是他有五万兵马也不够填的。“强攻是绝对不行的,等两天吧,云长走到哪里了?”
程立拱手说道:“关云长率部在临晋驻军,传信近日造船输送两千兵马渡河。”
“使君,可以诱敌出关。”贾诩在一旁阴测测地说道:“派兵五千强攻关口,伤亡惨重了再鸣金收兵,让军士丢盔弃甲的跑,由不得敌军不追。这么大雨,敌我难辨,弓弩亦难挽,伤亡不会太大。”
贾诩这是要送士卒上城送死。
马越轻轻地摇了摇头,倒不是他觉得贾诩太狠。凉州人本就拿造反玩命当饭吃,进攻潼关这种地方不死些人怎么可能。他说道:“文和的计策不错,诱敌出城。但现在不合适,我想要一场大胜!土地泥泞不适骏马奔驰。”
马越不心疼人,只是心疼他的覆甲军,那么重的铠甲,无论步骑,这种天气踩在泥地里混战摔倒了就是个死。
每一名都汇集他的心血,从士卒日常训练与食宿到一身甲胄兵器的打造,全军可都是他的宝贝。
他不想自己的精锐在这种恶劣的天气中战斗。
“让军士逼近潼关五里的地方修筑营地,我看过那片地方,五里纵横的空地用营地扎严实了,木栅筑得高些,建上箭楼,然后让军士趁着土地松软在营内开挖陷阱。”
十六日,阴。
连日的大雨让整个关中大地成了阴天,士卒的衣服湿了干,干了又湿,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潮味。兵临潼关一座,凉州军攻城的架势摆了半个月,可每日都是做好营垒防御,再这样下去,士气就要没了。
全军上下谁不知道,凉州军在三辅的战争仅仅是过家家,三路大军令三辅二十余座城池易主,可算到头来凉州汉子也没真刀真枪地跟谁硬拼过。潼关,潼关,可就不一样了。
兵临潼关,意味着这场凉州对中原展开的勤王战争才刚刚开始。可士卒们卯足了力气要跟中原的兵蛋子拼上一仗,却发现战无不胜的马将军不让他们进兵了。
安营扎寨,挖筑营寨,暗设陷阱。
那股劲儿就要消失殆尽了。
而在这种时候,华阴大营中,马越正召集诸部将领商讨诱敌之策。
“把重弩机藏好,千万记得,重弩机要藏好。”重弩机对马越而言是平原作战的秘密武器,直射二里五百步的射程,在两军对垒时只需五十支长矛飞出便足以令敌军前阵崩溃。万万不能在这个时候显露出来。指着前些日子登华山画出的地形图,马越说道:“前军伪营已经搭好,从昨日雨停至今,泥土虽松软却已不碍骏马奔驰,咱们可以开始诱敌了。”
程立拱手说道:“使君,此前属下与南匈奴刘豹共议出兵示意,算算时日,刘豹应当已开始掠夺河内,敌军在东边不会再有援军了。”
“做的漂亮!”马越转而对阎行说道:“彦明督覆甲重骑隐于南端山谷,孟起督覆甲轻骑于渭水河畔,待敌军从城中杀入前军伪营便对冲绞杀,截断敌军后路!”
“兴霸,你督覆甲重步隐于大营,当鼓声响起便从中杀出,硬憾敌军前部。”马越仿佛稳操胜券,挥手说道:“马休马铁,前去传令,